见过远方的风景,走着走着,也会变成了风景本身
快节奏的都市生活,总是让人忘却自然的美好,登高望远成了很多人心里的"奢侈品"。可是当努力压下所有的事情,走进自然的时候,才发现所有的理由原来只是借口。相对于专柜各种各样令人购物欲膨胀的物品带来的瞬时满足,自然美景馈赠的震撼是金钱买不到的。
阳光明媚的日子,置身在油画般的山中,远山色彩变化带来的视觉冲击绝不是"听景"能感受到的。野鸡在树林里奔跑,偶尔惊吓了偷水果的猴子,山楂红扑扑的小脸含羞待摘。山中的一切美好而又安逸,任思绪任意飞扬,心也变得轻快。才发现不论古人还是今人,在山水美景之地的感受是大体相同的,比如有位女子登高也是如此。
湖光山翠绕城来,白塔红亭罨画开。
松竹径深僧院敞,菰蒲水浅酒船回。
残碑谁访题襟集,断石难呼乐圣杯。
亦有登临无限意,何如太傅远兴哀。
苏轼登临湖州岘山有"苕水如汉水,鳞鳞鸭头青。吴兴胜襄阳,万瓦浮青冥。我非羊叔子,愧此岘山亭。悲伤意则同岁月如流星。"
虽然周映清所登的砚山不是汉水边上、晋代太傅羊祜堕泪之岘山,而是湖州境内风景秀丽之岘山。但是这又何妨?游览山水清佳之处,感受却是相仿的!
这首《登岘山》女诗人眼中所见的是美好的光与色。整个古城,环绕在湖光山翠之中,绿意扑面而来的。碧色的水光与翠色的山光融为一体,中间点缀上白塔红亭,集聚自然清气,一切像画卷一样慢慢展开。
在整体的画图中,有引人入清幽之处,那松竹清茂中有小径幽深,是否会通向凡人难以亲近的地方?但其实并非如此,抬眼就看到了闲开着门、让人随意出入槛内槛外的佛寺,行人不必费心去"推敲"什么,而是自然而然地进入佛境,"敞"字很巧妙!
而"菰蒲水浅酒船回",则引人入开阔之境,放眼望整个湖面,酒船渐行渐近至岸边…当山水之景尽收眼底之后,也引发了诗人的感触。
诗人来到岘山之巅的洼樽亭,见到了那著名的石樽。当年唐太宗的曾孙李适之曾任湖州别驾,他在这岘山之上,发现了巨大的山石如樽,这可算人世间最为豪爽尽兴的酒具了,大到可以贮酒五斗。那时,他正当潦倒失落之际,于是常常与客登临畅饮,借酒浇却万古之愁。
杜甫《饮中八仙歌》有"左相日兴费万钱,饮如长鲸吸百川,衔杯乐圣称避贤"。而李适之之后,颜真卿出任湖州刺史,邀请茶圣陆羽、僧皎然等29人携酒登山,围樽联句,留下了《登岘山观李左相石樽联句》,这是王羲之兰亭集会之后的又一次文人盛会。
但是到了周映清登临的时候,石樽已经断裂,无法让人联想当年的"乐圣杯",而记录盛会的碑石也已经残缺,无法看清那些抒发情怀的唱和之作了。这样的登临,代复一代,不论惆怅还是逸兴,最终都将被时日风化消磨。
此时此刻的诗人不过是重走一遍过往登临者之路罢了,千头万绪,无限感慨,欲诉不诉。因为该说的,早已被晋代的羊祜说完了,该落的泪,也已经被他落尽了。当年羊祜镇守襄阳之时,每逢佳日,便会登上岘山,把酒吟咏,终日不倦。
终于有一次,他潸然泪下的对身边人说:"自有宇宙,便有此山。由来贤达胜士,登此远望,如我与卿者多矣,皆湮灭无闻,使人悲伤。如百岁后有知,魂魄犹应登此也。"
不得不感慨不论是哪的砚山,在登临的时候,都可以感受到自然永恒的美好;不论是李适之、颜真卿、苏轼还是周映清,都是无数过客中的一个而已。只是曾经属于先贤的那些美好瞬间都让后来人在登临的时候,吟咏追思…
突然发现走进自然、亲近自然的感觉不亚于读一本好书,人生的风景里有物也有人,可人生如寄,谁又能在岁月的苍穹里划出一道不灭的痕迹呢?见过了风景,人生路还在继续前行,渐行渐远,因为远方有更好的风景,山一程水一程,走着走着我也变成了风景本身。
不知道此时此刻的你有没有趁阳光大好,走进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