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供词:谁才是凶手?
"啊—"随着一声惨叫,一道身影从安监局大楼天台落下,接着地上一片血肉模糊。随之,街道上的人像遇到怪物似的,大喊大叫—"有人跳楼了!""这又是哪个高官?""准是贪污的!""快报警吧!"各种混杂的声音使原本清冷的街道顿时沸腾起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无人知道。只知道有一位刘局长从天台跳了下来,当场身亡。自杀?谋杀?意外堕楼?不知道。
但是,天知道,地知道。
随后,警方排查了整栋大楼,查看相关监控录像并翻看刘局长的出行记录和通讯记录,进一步确定了犯罪嫌疑人—清洁工陈菊,局长秘书李辉,副局长关志平,某公司经理黄克和刘局长的妻子严玉萍,还是另有所人?一切皆有可能。
审讯开始了。
审讯一 陈菊
"陈菊,事发当天,你看到了什么?"
"警察同志,我什么也没看见啊。我只是照常清扫楼道,那天还要收窗帘。刘局长那样的人物,哪能见到呢?只是早上偶尔见到他来上班。"
"但是,我们在监控录像中看见你走上通往天台的楼梯,上了天台。过了一会儿,你又匆忙走下来。而刘局长,当时就在天台,你说没见到他,你怎么解释?"陈菊拨了拨头发,绞着手指。
"那是去收窗帘。一大早洗的窗帘,洗得我腰板都发酸了。不过,我没收成,被关副局长赶了下来,恶狠狠地叫我滚蛋。我一个老婆子就收个窗帘,你说我容易吗?"
"你只看见关志平吗?"
"就只有关副局长了,没见着刘局长,可能在另一个角落吧。"
审讯二 李辉
"李辉,你最后见到死者是在什么时候?"
"大概是下午四点半吧,那天下午。"
"你怎么这么清楚大概是四点半?"
"因为我每天都会设闹钟提醒自己四点半回复邮件。当时,刘局长接了一个电话就给我打了声招呼,接着就匆匆忙忙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我的手机闹钟就响了。"
"死者是怎么给你打招呼的?"
"和平常一样,他说:'小李啊,我出去一下,你看着点儿。'就这样。"
"什么叫做'看着点儿'?"
"就是让我看好办公室。有什么人来就记录一下,有什么事就告诉他。这是我的工作。"李辉一脸淡定。
"那么你有没有发现死者与平常相比,有什么异样?"
"也没有什么异样,就是有点匆忙吧。"
"那么最近有什么人来办公室吗?"
"通常都是局里的人,或者是工作上来往的领导,同事等。对了,大同公司的经理来得也挺勤的,而且每次来都坐上一个多小时,偶尔也拉上关副局来。"
"大同公司经理,叫什么名字?"
"黄克,挺有钱的一个人。"
"还有谁比较频繁地出入办公室?"
"我,还有关副局也常来,多是拿文件过来的。"
"你觉得死者人怎么样?"
"刘局,也是挺好的一个人,对我们这些下属也是关爱有加的,人也亲切,经常笑。虽然我来这边工作的时间不长,但我觉得刘局还是个好人。但是,他就这么走了,挺可惜的。"
审讯三 关志平
"关志平,最后见到死者的人是你吧?"
"是的,是我。刘局那天跟我说他心里郁闷,想去天台透透气。于是,我就上去了。可是,聊着聊着,刘局觉得郁结难解。趁我不注意,他就跳下去了。"关志平仰头看天,双手捂脸。
"死者和你说了什么?"
"他说,当官压力大,工作繁重,时间长,是非多,多走一步都受人鄙夷,心里难受。最关键的是,刘局收到风声说嫂子去偷人,给他戴了绿帽子。这种事儿,哪个男人受得了啊?再加上,他本身就有点抑郁症,大概是因为这样一时想不开吧。"
"你说的嫂子指的是谁?"
"刘局的老婆,严玉萍。"
"你说谁有抑郁症?"
"刘局,他就是有点儿抑郁症的症状,也不算太严重。"
"你知道抑郁症的症状吗?"此时,关志平眼光滞了一下,接着他挠了挠后脑勺。
"就是心烦意乱,情绪低落吧。"
"这么丢脸的事,他为什么跟你说?"
"我和刘局是难兄难弟啊。从小我们就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以前,我们出身农村,一无所有,到今天的位置,我们是一起打拼过来的,早就跟亲兄弟一样了,平常也互相照应。我有今天,也是他一直提携我的。"
"一直以来,他都在你之上,你不觉得委屈吗?"关志平眼里闪过了一道光,但很快消失,然后他摸了摸鼻子。
"没什么委不委屈的,都是兄弟。他有今天的位置,当然有他的能力。他这人八面玲珑,处事圆滑,见人就笑,笑面虎似的。他又有手段。这方面我可不比他行,眼珠子他这样的人当然会仕途平稳。"
"你说死者趁你不注意时跳下去,你不是一直和他说话吗?怎么会不注意呢?"关志平掐着自己的手指,听了这话,他不禁眼珠子往右下方瞄了一下,又摸了摸鼻子。
"他说想抽根烟,一个人静一会儿,他就走开了,后来就跳下去了。"
"你觉得死者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大概比较绝望吧,脸色也不太好,心里不好受吧。"
"既然这样,作为兄弟,你当时为什么不看紧死者,而是让死者走开?|"
"我觉得平常刘局也是笑容满面的,也挺乐观,心理承受力也行吧,毕竟,自杀也不是闹着玩的。只是没想到他这么想不开。哎,这样说来,这是我的疏忽。我对不起他,对不起嫂子。"吴志平一脸悲伤。
"陈菊走上天台,你为什么赶了她下去?"
"那婆子什么也不懂,净捣乱罢了。我看刘局那样,不想别人来打扰他,就叫她下去了。"
"你说死者挺乐观,又说他有点抑郁症,这两者不矛盾吗?"
"警察同志,你也应该理解吧,人总有失落的时候。"
"死者跳下去后,为什么你不立即报警,而是离开安监局?"
"我吓坏了,那情景实在太吓人了。我都没办法来得及思考。我走了,是因为我觉得很恶心,呆不下去了。"
"很恶心,为什么这么说?"
"血肉模糊啊,很恶心,真的很恶心。"关志平眉头紧锁。
审讯四 黄克
"黄克,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就是最近有个案子要审批,找他帮忙。"
"怎么帮忙?"
"就叫他手下的人做事利索点儿,审批那么久,又繁琐,太麻烦了。"
"你怎么叫死者帮忙?|"
"偶尔吃个便饭,跑去他那边催一下。"
"但是,我们调查发现,你把大量现金汇到他海外银行账号里,你怎么解释?"
"警察先生,汇点钱给朋友,正常吧。我又不是贿赂,只是看他为她女儿留学的事情发愁,我就帮他一把,这也是一种长线投资啊。还有,孩子读书也不容易。你们不会这样就怀疑我杀了他吧?太荒唐了。官场那点破事儿,我还真没兴趣呢。就算他不帮我,我还有其他人呢。"
"你认识关志平吗?"
"认识,就那副局长。我们三个经常一起吃饭,消遣什么的。他和刘局长也挺哥们儿的,对那刘局长的女儿也挺上心的。"
"那么,你汇款给死者的事,关志平知道吗?"
"知道,我当着他的面跟刘局说的,他还说我大方呢。我觉得这也没什么。不会那小子眼红,怀恨在心,杀了刘局吧。这样说来,我倒想起一个事儿来,那天刘局跳了之后,那副局来找我喝茶了,说是心里不痛快。"
审讯五 严玉萍
"你觉得死者,即你丈夫,有抑郁症吗?"
"抑郁症?怎么可能,他平常都是挂着笑容的,怎么会有抑郁症?"
"你的意思是,死者没有抑郁症吗?"
"是,他也没看过心理医生。"
"有人说,你有婚外情,是真的吗?|"
"这算什么问题啊?不是冤枉人吗?"
"我们需要真话和答案。"
"我没有婚外情,这是天大的冤枉啊,开玩笑,这是谁说的?"
"你对死者有不满吗?"
"有时候有,他整天在外忙,很少在家里,我有时候也挺怨的。但是,时间这么久了,也就习惯了。"
"你觉得和死者生活得开心吗?"
"有什么开不开心的,几十年了,老夫老妻的,还算美满吧。可是如今,他却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这貌合神离的供词,哪些为真,哪些为假?
真相还在调查。
被调查的人,还在煎熬,还在等待真相大白的时刻。
凶手,是谁?心理障碍?还是其他人?
不知道。
但是,意料之外,意料之中,关志平自杀了。
又是一份供词。
上天一直在看着供词和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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