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乡村趣事(之八)
八十年代乡村趣事(之八)
八十年代菜馆很少,县城的机关干部下班大都回家吃饭,招待饭不多,上级来人大都安排在县政府招待所;乡镇没有单独的接待房间,又不能让上级领导在大食堂吃,所以书记乡长的办公室往往就兼着接待室的功能,吃饭时拉开办公桌就能招待八方的客人。后来县城里开了几家菜馆,门面都不是很大,就摆几张桌子,有单间的很少,所以大部分人员请客吃饭都安排在家里。由于县城不大,菜馆的老板都是将做好的饭菜给送到家里去。听到没有,八十年代我们那嘎达就有类似今天的外卖了。送菜是个技术活,老板大都用细钢筋焊一个送菜的工具——提子,那提子有半米高,有八层,一层焊一个圆圈卡住盘子,一次能装八个菜。等菜做好了,老板或者伙计一手掌着自行车的车把,另一只手提着装着菜肴的提子,晃晃悠悠地将菜肴送到目的地。县城的工作人员也不多,见几次面后老板基本上就认识了。付账的方式也很随意,有的先交钱,有的菜到时付上次的钱,有的则先记账,半年或者一年一次算清。后来大都记账了,有钱也记账,人们说要的就是当时打白条的快感。
那天某单位的几个人嘴淡了,在确定李干事下班回家以后,他们几个在饭馆要了几个菜,和送菜的一起来到李干事家。李干事看到同事带着菜来家里了,嘴里一边说着来就来呗,还带着菜干什么,一边拿出多年的陈酿招待大家。那天大家都喝得面红耳热,其乐融融。春节了老板来家里要账,李干事一头雾水,我没有赊欠过你家的账啊!老板提醒道,那天你们同事几个人在你家喝酒要的菜!不是他们几个出的菜,我出的酒吗?老板说不是,他们说你让他们要的菜,让记到你名下。李干事知道让那几个货耍了,事到如此,也只能吃个哑巴亏了。末了,李干事对老板说,以后不是我自己签的字,你该找谁要就找谁要去吧!
还是和菜馆有关的故事,菜馆附近有个大杂院,几十个部门的人员在里面居住。这里面有两个人重名,都叫张三,两人家里来了客人照例在餐馆里挂账。这年春节到了,正赶上老板有事要出去两天,临走嘱咐新来的小伙计去要账。小伙计按图索骥,按着账单上的人名上门要账。到了其中一个张三这里,小伙计报了数,这个张三感觉比他实际消费的金额要多出一块来,但账上白纸黑字的写着呢,也没有多想,就把账结了。过了几天另一个张三主动去菜馆结账,老板扒弄半天也没有找到张三的条子,就问伙计,伙计说结过了,条子留给那个张三了。老板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训斥伙计道,一点也不仔细,这院里有两个叫张三的呢,一个住南面,一个住北面,我条子上注着字呢,括号北张三,括号南张三。弄清了怎么回事以后,两个张三见面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第二年,另一个张三赶紧早早地将两人的消费账单结算了。
八十年代收麦子基本上以人工为主,麦收期间单位上大都给在农村有地的工作人员放几天假,让他们帮助家里收麦,家里没有地的人员则在单位上值班。有个员工的家属于城边村,家里总共也就剩了半亩地,播种的小麦既没有浇过水也没有施过肥,平时鸡吃羊啃的也没有人管,麦子熟了一估算,也就能收一百斤小麦。单位上没有轮到值班的几个人吵吵着要去给他帮忙收麦,那人连忙说不用不用,就半亩地,家里人半天时间就搞定了。他们不同意,非要去帮忙不可。几个人半亩地,一会儿就收拾完了。同事一看中午到了,寻思着一百斤小麦也就卖三十块钱,管他们一顿饭就要一百块钱左右,于是对他们说,这样吧,我家的小麦不要了,谁割的谁拉走,这样总行了吧!大伙说帮你干活是看得起你,不要还不行呢!中午饭安排到一家菜馆,光啤酒就喝了几件,一结账,一百一十多块钱,同事的脸都绿了。
(作者 刘兰福,现在深圳市某公司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