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已经走到尽头了吗?
◎童小汐
故事究竟是怎么开始的?其实我自己也忘记了。
被束之高阁的一盒巧克力是我当时送给他的,早已经被他遗忘在柜子的最上层,若不是为了打扫家,我压根不会去翻找上面的物品。前几天君生病住院,我为了在他回来后能够心情好一些,所以我就请卓玛阿姨和小卓玛妹妹一起来帮我打扫家。
我决定把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全部丢弃。
那──那盒巧克力盒呢?我定睛地凝视,有那么好一片刻,我的脑袋是空白的,只被盒子上如梦似幻的玫瑰花所吸引,我以为君早已经将盒子给丢了,原来它还在。我缓缓地打开了玫瑰花巧克力盒,往事如飞舞的时光一一彷佛也在眼前翩然起舞。
此刻我心里反而有点小小的遗憾与怅然,那是什么感觉呢?其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有种莫名其妙的失落,彷佛心头丢了什么东西似的。
“唉先生,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能一起和你过生日吗?”我简单地问候他,脸上挂着一抹真诚的灿笑。他说:“我不过生日。”
我以为故事还没展开就这样结束了,对于他的态度,我又不是领教过一次两次,可以说我已经适应和习惯。我送给他一盒玫瑰花巧克力,这是我让妈妈寄给我的,就等他生日的时候送给他。我从背后拿出巧克力盒子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然后默默走开。现在看来,他一颗都没吃,而是束之高阁,渐渐地遗忘掉,没有任何痕迹。我把玫瑰花巧克力盒重新阖上,然后装进了垃圾袋里头,这一次我决定不再让它跟着自己的记忆继续流浪。巧克力的故事已经结束了,我微微一笑,其实自己早就了然于心。
十三岁那年我不幸沦落可怕的患者,却何其有幸因而遇见你。
我终于失去了你
开始正式投入学习后,我干劲十足的吸取知识,不分日夜地苦读,彷佛一辈子学习的时间都要用这三年完成。久而久之,套句俗话,钢铁打的身体也是会垮的。只是我垮得太早──才开始三个月呢。刚开始为了接近你,我努力的从讲义中找出不懂的问题,然后向你请教。半年后,我无形中进步不少,顺理成章,也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故事乍看之下酷似日剧,浪漫吗?可惜这是真实故事,而我更非金城武或竹野内丰。现实总是残酷且带点无奈,你说我的成绩依旧不理想,接下来可想而知,只有学习和苦练的三年时光,里面没有我所渴望的爱情。
我们说的谈的全都是学术与人生,你侃侃而谈的风趣笑语依旧如同四月里煦煦的凉风在耳畔吹,你的脸像一颗高挂在苹果树上的果实。小雨轻轻地在青海湖飘落,我俩共持一把小伞,贴近地走在红砖道上,我们在超商买了两杯香浓咖啡,坐在高高的楼台上,眺望一波波银白色的浪拍打着防坡堤,当时你忧郁的眼眸诉说着孤寂,我不明瞭,是诗人的情怀,将你掀起蓝色的愁思,还是这样的天气让你忆起了什么;君,在这样的雨季,这样的回忆,全都交给过去承担吧!
还记得去年夏天,我跟着你几乎玩遍各个乡镇,我们一起吃美食,一起在夜里逛街,一起看着城市里的霓虹灯,一起迷路,一起听飞鸟在山中唱歌,一起沉醉在浓雾阴湿的夜晚酘酘。
夜深了,寒风呼啸,些许杂乱的心事,藏在尘封已久的心里,随着今夜青海湖那枚冰冷的下弦月,载浮载沉。
我抬头望天,为所思所念献上虔诚,在我内心深处拟一个信息给天。
天,能够回应什么吗?
立冬了,这里的天气一直不好。好些日子的气温甚至在十五度以下,出门时脱下厚重的大衣,只穿一件夹克,一点也不排斥这一层次的寒冷。看见冬夜黝黑的天空,冥想着人生途中的点点滴滴,闷着你离开的事实,心中无限感伤。
那天下午,我在大门外翘首等你,心情既疲倦又空虚,雨水飞落在脸上、头发上。你又远行,而我却不知归期。
你知道吗?我曾经在那一个深夜临窗听雨,几个寒暑,你依然是我前尘往事的心灵索引吧!?多复杂矛盾的情感,在我的心里,你仍是我最真心的莫逆。只是仓促的抉择,使我感慨人事物的变迁如此快速。何时还能和你促膝长谈?冷冷的穹苍、无语,我俯首之余,流下了泪。
如果你明白,泪水乃晨星的光芒,是我对你发出的感念。
君,不要问我为什么流泪,时空无法阻隔真正的爱,此刻我的情绪才明白,体会到,自己真的很想你……
“我终于失去了你,在拥挤的人群中。我终于失去了你,当我为我的人生第一次感到光荣的时候........。”
我又何须忘记你呢?
昨夜一场雨,淋湿了床前,也淋湿了心情。房内空气混浊,我打开了窗户,窗外的冷风企图抽空室内仅存的空气。我把垫被往上摺,露出一片平坦的床被。拖着延长线的小夜灯静静地照在眼前,空白的稿纸上,六百字的空间,能容纳多少记忆与心情?然而,当我面对着眼前这片绿白交错的空间,思绪似乎回到某一天,某处,那段回家的路上。
三年了,你走出我的生命。决然而去的你,可会偶尔想起我?你还会像以前一样,关心我的学习和生活吗?斜阳晚霞,那是风中的思念;桥下望月,是我温柔的记忆。
尽管那只有一次,短短的几小时。当时,我以为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都已经这样子了,还能再继续吗?”午夜的西宁市,灯影朦胧,泪水无声地滑过我的脸颊。
或许,我正暗自期待你忽然又回到我身边吧?
我有一股柔弱哀伤的气息,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到,听说真爱都是心有灵犀,你一定会感觉到的。此刻,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我竟忍不住地啜泣,继而陷入迷离状态……还能再继续吗?你与我在寂寞人世里乍逢骤别,细细想来,一切不过是悲情的宿命……
翻阅去年读过的诗章,又看到那张字条:“倘若能少爱你一些,或许便不会那么痛苦……”夹字条的这页,是你的诗句,但我不知道你写给谁的,但我相信那个女人几乎摧毁了你的余生。我已忘怀去年的字条为何会夹在这篇诗章之间,仅依稀记得当时我不安而犹豫的心情,聚散难料。
荒寒人世,情缘起灭宛若急流奔涌。
“扬之水,白石凿凿……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扬之水,白石皓皓……既见君子,云何不忧?”
是否还能再见面?那散落一地的枯黄的碎叶,是否沾染了我的泪水?
有一次,我问你:“既然先生颇知占卜,何不为自己的姻缘占上一卦,这样一来也不用再煎熬下去了。”你却微笑摇头,表明自己坚信真爱,毋须如此。
那回正逢雨季,公路泥泞难行,途中一不小心滑倒,我们都受了轻伤。你心疼地扶我起来:“让我看看,哎呀,摔痛了吧……”雨声潮音交和着。不知你是否还记得?
我一边走一边默默念叨:“还会再见面吗?还、会、再见面、吗?……”
今夜忽然想起你。
不知为什么,这么多年,我始终忘不了你。你要我忘记你,就像我们从来未曾相识过一样。可是,我又何须忘记你呢?
去年寒冬,两人到子夜的湖边。你再次提起自己向往流浪生涯,我突然插嘴说:“在你面前流泪并非我真的很脆弱,而是因为你不懂我的悲伤……”泪水滑过我的脸颊,晶莹清亮彷如玉兰花瓣上的晨露。
你无言以对,凝视着黯夜灯塔,内心感到无限的寂寥。
那是初次见到我落泪。
此后,你只是安排了我的作业,以后拒不见面,执意用沉默来回应我。那个灰暗的寒冬,遂成了我生命里永不歇止的雨季──就像你曾为我流泪而我不清楚般,你并不明白我曾以加倍的泪水来回报你。
今夜,我又重临昔年的青海湖边,对你的情恋不但未淡远,心中反而时时愧疚,好似当时我的悲伤与泪水,又一次地浸濡着我……
茫雾四起,湖岸沉寂,偶有风声响起,今夜我忍不住深深地想念你。
向这个虚伪的世界告别
当我向你表达我对你的爱时,你说:“又中箭了,小汐,满身的箭。”
你要为我一一拔除,流言的箭,指责的箭,批评的箭,辱骂的箭。
你为我一一擦拭我伤口上流出的血,无奈、酸楚、委屈、伤心的血。
“小汐,我告诉你一个小故事。”你平静地对我说。
你说:“据说远古以来的龙,在龙的喉咙下有一径长一尺的逆鳞。如果不小心触动了它,温驯的龙立刻变成凶猛的吃人龙。谏臣,冒着身家性命也要为帝王诤言;长者或好友,背着违逆的罪名也要为你纳言,都是’批逆鳞‘、都是揭疮疤。对提诤言的人,我们要心存感激;对揭疮疤的人,我们要微笑以对。”
你说:“你我还没有跨进婚姻这扇门之前,每一个人都希望你更好,没有谁愿意摧毁你的幸福,不论他们对你说的话有多难听,但那是真心为你好,离开我去追求你真正的幸福,你知道吗?但是,我们一旦进入这扇门,没有人会理解你,只有无情的打击和灭杀,流言是可以杀死一个人的,没有人会真正可怜你,而是墙倒众人推,将来你真正面对和体会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我知道我的世界已经开始塌陷。我说,我懂,我懂,我懂。
“小汐,你哭了,你说你懂了,但是你未必懂,即使你懂,你就是做不到。”
“唉先生,我懂了。你给我说了一个故事,那就让小汐给你说一句话吧。行吗?”我抬手擦掉泪水,就像上课提问时那样尊敬地征询你的意见。
见你点头。我努力地平静下来,略略带一丝哭腔说:“那么,就当流言已经杀死了我。我不会勉强拥有不属于我的爱,我不想含蓄,直接说就是我不会勉强拥有你,也许你的每一个痛苦都比我的痛苦大一千倍一万倍。好吧,千年的封建道德观念成为你跨不过去的壁垒,世俗和外人的眼光成为悬在你头顶的利剑,而我,小汐则是随时都能毁灭你的流言的种子。你是一个智者吗?现在看来你根本不是,你所谓的脱俗都是谎言,如果你真的脱俗了,还会在乎什么世俗……”
你突然大声呵斥我,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我最后一次笑得这么放肆,我接着说:“你们可以杀死我的爱,可你们杀不死我的心,世俗和外人的眼光可以决定你的生死,但是决定不了我的。我会离开你的,放心吧!”
你惊讶地瞅着我,默默吸烟,眉头锁的越来越紧。
“我知道,也许结果不那么糟糕。我为你充当了三年的盾牌,已经够长时间了,我成为不了你一辈子的盾牌,以后的路上,每个阴暗的角落随时都会有箭矢飞出来……”
我打断你的话,大声说:“没有以后了!”
这一次你也不发脾气了,近乎自言自语地说:“人生是化学题,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碰到什么样的人、事、物。好的调剂师,会用善意调和流言、指责、批评,成为感激的琼浆。爱的调剂师,会用感恩溶解无奈、酸楚、委屈,成为微笑的美玉。你还没有经历,你还没有好好看看前方的风景,你就已经轻易地放弃了。”
“唉先生,你说反了,是你,你还没有经历,你还没有好好看看前方的风景,你就已经轻易地放弃了。”我喃喃道。
箭,那一夜没有箭,到时候有一把利剑刺入我的心肺。
岸边没有你,此时的你正在天涯的某个角落吗?
你不回来了吗?你回来,你回来,我要你回来,你不能把我抛下,让我一个人在黑暗和冰冷的夜里。你不回来了吗?头也不回地。
你根本根本不知道,有一种撕心裂肺是天使的眼泪
我彷佛看到我的灵魂渐渐的消失了,我见到了你的笑容
多么多么想涵摄一江秋水
好让挂在心上的梦
凝聚成发稍的露珠
撇清前世今生的纠葛
好让笔端飞跃的梦
点批千载江河史事
捺下左右二枚指纹
梦的样子,从今以后
是一对想飞的翅膀
横过太平洋,每一片云都是一座无名小岛
拨弄海岸的心事,无非是忧愁多于美丽的雾
钩画千帆,旅人的歌声,是一部风筝的史话
当世界站在思想的长廊,文字逐渐抽芽
抽芽的每一个方向,都有梦的
回声
天使来了,她永远都给人展示她的微笑
因为她暗示我,是时候了
向这个虚伪的世界告别
秋夜散步岸上,只有十里寒风,一片心凉。独不见你,更于何处寻你?树欲静而风不断,我欲爱而天不予,天地无情至此,我能奈何?长恨世事恶风俗气,毁伤我慕君之情,不知古今男女此事有过于此乎?三更未眠,相思成灾,怎堪病又来袭,难留君在,心若波澜,惶惶不可终善,敢不以泪洗面。天安见我穷途末路,焉知如我少年相逢,随你涉万水千山,若知落花流水,此情东流,君心硬如铁石,可惜负我真心。风知雨知我心,你有先见之明,当知浮生莫忘我。把你教给我的学问无遗全部还给你,我之爱如贞松,那就天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