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可有可无的谜语
笔记?
还是古人的荒诞小说?
考古队从休眠的火山底部发掘出来许多块石板,它们模样不一,覆着厚厚的青苔,好像藏匿了什么不可知的东西。石板们重现天日,再次焕发生机,重重迷雾下又开始一场传奇的世界旅行。当代最伟大的艺术家草草下了断论:"这是古老人类艺术萌芽期的作品。"神学家和政客们联合起来,将石板真正的价值掩盖了起来。
石板上面,记载了一个故事。据说故事后面还藏着世界上最古老的一个谜语。
基督纪年
第二千三百四十九年
一月二十八日 夜
我伏在书桌上,木质的冷酷咄咄逼人,透过玻璃杯,摄出冰冻灵魂的力量。窗外圆月高悬,暗风舞动纱帘,像穿越了无数乳白色的小精灵。皎洁的光落到笔尖,智慧女神欢快地拍打着手,有人在用黑夜作的钢琴弹奏贝多芬。我突然冷冷地笑,先前的音符因此停下。书本第十九行,刻着威廉.叶芝墓志铭的地方,巴洛克的使者就驻在那儿,呆呆地望着远方,忽地又落魄地放声大笑着。雅典娜高傲地站在诗句上,早就结束了先前荒诞的拍子,用陌生而冷漠的眼光仔仔细细审视着我。
我知道,月亮、音乐与智慧都以为我是他们众多朋友之一。当雅典娜真正降临,她才发现我是陌生的来客。 “我不认识你。”她说,言语中毫不掩饰地夹杂了厌恶与摈弃。她的声音如月光一样,轻灵、寒冷,让人想起她引领的几次战争,特洛伊人的鬼魂穿过我的耳道。我一下子掉入冰河,从牙齿到心脏,寒气彻骨。
害怕与恐惧如影子般怵地陷进了我的身体,压得人喘不过气。与上界的神明作交易,要么像浮士德博士将自己变成交易的一部分,压上所有的智慧。要么...
我的魂已归上天。我的身早沐战浴…我的我终要回到他的国。我说话、言语全失温度,上古的咒语重现,发黄的人皮卷上慢慢浸出血渍。电闪雷鸣间,我好像看到天在哭泣。智慧与战争的女神开心地笑了,露出皎净的牙齿。她放肆地笑着,笑的眼泪都出来。我低眉,却隐约看见圣洁的裙底藏着丑陋的马脚。休论太多,于我而言,梅菲斯特与雅典娜又有什么多大的区别?对于一心逃离人间的人,天堂和地狱是没有差的。
【回忆】在亚马逊雨林里,我找到了一块奇怪石板,上面只有寥寥两行字。 “想知道自己的天命吗”"你看过世界吗?"我所处的位置难道不就在世界吗?余下岁月我为探索它的秘密几近疯魔。也许只有神才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吧?我在笔记里写道。
【现实】受命于天,我听见有人说,去吧。去你渴望的世界里。是了,雷电带走了我所有记忆,可我还记得,我要去世界,真真正正、属于我的世界。荷马与众盲诗人会癫狂着从坟墓里跑出来,他们会用最华丽不过的言语来赞扬,眉目里是吸食毒品般的高亢,称我为新世纪的撒冷之王。我的逃离,受命于天。我坚信,我高歌。
耶稣新元 圣子降临
第某某年
新界 清晨
我睡了多久?眼前是一片沧澜的天空,远远的延伸过去、好像要到宇宙的尽头。高高的白鸟俯下身子,掠过海面,又急速地上升。海水泛光,一边扬起好看的波浪,一边仿佛要搅碎我的灵魂。枯燥的气息夹着海风扑打过来,福尔马林一般的液体渐渐浸没我全部的躯体。
神明...计划。
脑中一闪而过的词语。
我是谁?这里是哪里?意识一点一点消散。
沉沉浮浮,像叶子在空中翩跹落下,又像巨大鲸鱼的孤独死去。整个世界都伸出双手,我想睁开眼却只能空空拥抱一片漆黑。有人在我耳边说话,声音幽静像是来自海水深处,她是那样温柔,她是那样温暖。像是子宫里第一次呼吸,像是出生后第一次与天地的共鸣,她轻轻得问着:你找到了吗?
旧两地圣经 第一章
起初神创造天地。
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
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
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
新两地圣经 第一章
神的代言人第一次在新界醒来。
他首先看到了海。于是海归了人类。
再然后看见了鸟,于是鸟归了人类。
后来土著们奉他为王
后来土著们也奉他的子孙为王。
后来有人在沙丘里发现了一块石板,是土著们的文字。又像只有神才说得出来的话,上面写道,"大乾至元,众生平等"
新界史,神元1500年间。有个土著少女拿到了这块石板,横空出世,解放了所有人。
神赞许她。她第一次把新世界带给了奴隶们。
神明元年
创世
要从哪里开始呢?大概是宇宙里最黑暗最阴冷的地方。天地间什么都没有,颜色是空,温度是空。从宇宙的这头到那头,没有长、没有宽、没有高,所有的时间都混乱不堪、一潭死水。刹那光阴,神明降临在了这个空间。轻灵的空气、海蓝的鲸鱼、白净的飞鸟,好像就在某一刻突然出现了。雨水滴滴答答漫入熔岩,缤纷如虹的鱼群在黑夜星空下游游止止。一刹那的生灭间,全部的火焰与光明一下子爆发,宇宙洪荒就这样,悄无声息而又雷霆万顷地睁开了它的苍茫之眼。
我们是如何飘飘然苏醒?又是怎样飘飘然离去?初生的心灵是那般安静,一颗一颗稚嫩而盎然地拨动命弦。神明居高临下,冷漠的脸上也浮起轻微的笑容。创世之初,神明们是否问过自己呢?这片灿烂的星海,为何波澜壮阔而生,又将如何消逝于尘土?在神明之前,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加百列在绝世的美人裙摆之下,可会丢掉制裁的长枪?烈焰般的红色属于女孩,也属于创世的这独独一刹那。整个星海都被点燃,燎原的红色忽地古来今去蔓延三千世界所有宇宙洪荒。
后来有块石板,上面用蝌蚪文记载着
“所有的一切,都是神迹。"
很多年前的一场世界旅行
上帝视角
海,熟悉的湿润气息爬上了我的眉梢,滴落在睫毛尖儿。 蓝得澄清的天空变成我的眼睛,时不时下雨,时不时彩霞。日落而息,像蜘蛛熟悉它手中的一丝一线,从我成为神的那一刻起,我也成为了这片温柔的世界。上辈子隐藏在心里的暴虐好似经历了场淅淅沥沥的雨。
也曾附身于青石板,让孩子们冰凉凉的脚丫踩踏。彩虹碎开随光影缓缓溅落在我身上,树叶们窸窸窣窣撑开了一天的景色。不知道多少年后,有个小女孩低头驻在我附身的冷石板上呆呆地立着,想必是感受到了我微露的神性。------出于好奇,我悄悄住进了她小小的心房。 我看见女孩的心里有一朵羽白色的云朵,好像湛蓝墨水慢慢浸染整张纸面,渐渐玫瑰般盛放在牛奶味的天空。你是谁?小女孩颤抖着问,声音还有点可爱。刚出生的小猫过去也如此发颤地问过我这个问题。新生的孩童总是对美丽的事物充满好奇,戒备虽有而向往更大。 任谁都会对心里住进陌生的客人而感到害怕的。
我幻化出人型,狡黠地问“你想去天上看看吗?看你喜欢的云朵。”还没听见回答一双羽翼便迫不及待地张开了,飞到女孩的身边牵住了她的手。"我知道的,你一定和我一样。每一个少年都渴望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旅行,在云起水穷时坐到天湖的大石头上,什么也不用想,什么都可以想。”整个宇宙都在狂欢,又一个人要实现天命。“来吧!我带你到世界去!"
小女孩视角
我想要摘下星星,听阿婆说,失明的人如果能摘下星星的话就能把它们换作自己的眼。阿婆说那会是天底下最璀璨的一双眼,可我只想看看这个世界。我想看阿婆说的白色云朵和夏日祭的樱花。阿婆口中的粉色花瓣到底有多么可爱呢?她们爱我会和我爱她们的一样吗?
直到十来岁的时候,我作了场梦。梦里有个哥哥带我满世界流浪。不属于黑夜的世界明媚得不可想象,满身火焰的金乌载我飞过了星河大海,它的火苗柔软地像猫儿。旅途到了终点,哥哥摸摸我头发说,世界会一直爱你,像爱每一个人,又像爱最疼的安琪儿小宝贝。
【资料】
神明计划
与上界作交易的方法,一是自己成为交易本身,二是找到自己的天命。当一个人寻到自己的世界并执意要去的话,全世界都会帮他。这是创世时定下的规则之一。不管是哪种,你都已经踏上了寻找世界的旅程。
很久以后的世界旅行中
我路过政客的大厦,盗走了最后一块石板。将它埋在沙里。有没有石板对世界又有什么多大的变化呢?疯子还会有,盲女还会在。
你呢?没有石板的提示以后你还能找到你的世界吗?在宏大的世界剧场面前,你可会不顾一切向前行走?
最后一块石板上写着:勇敢,幸运,和疯狂。现在,谜面未知,谜底已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