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小草的捉迷藏
每年这时,地上的小草总是会玩起捉迷藏。
你明知道小草要长出来了,
却总是一错眼的工夫发现它们已经长到老大。
究竟什么时候长出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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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时,“东风解冻”,气温上升,刮来和暖的东风,于是冰雪消融,大地解冻。《礼记·月令》说:“是月也,天气下降,地气上腾。”古代农书《氾胜之书》里还记了一个法子:将一尺二寸长的小木椿埋在地下,只留二寸露出地面。等到雨水节气的时候,冰冻消融使大地变得湿润疏松,像发糕一样膨胀起来,小木椿就没入地下了。这标志可以开始耕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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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附近的一处去年十月时种了一片冬小麦,我正窃喜可以观察冬小麦了,不想过了一阵麦地上却搭起一座儿童滑雪场。晚上的时候总有一台机器轰鸣着造雪,雪花零零星星飘落在人行道上。这几天滑雪场拆了,又看到冬小麦的身影,经过一番折腾,已经不复刚种下时齐整的模样。滑雪场的雪堆在麦地里,渐渐消融,有的地方汪成一滩泥泞。这让我想起小时候学的课文。冬天,小麦躺在厚实的雪被下休眠,春天雪被化作雪水,小麦喝饱了水,迅速生长。
这是我眼前的世界。纯粹的自然生长几乎是一种奢望,自然界或多或少混杂着机器和物化的人的欲望。也许该像那片冬小麦,不得不承受一些扭曲,但也不会放弃吸收任何有利条件。
我会继续关注那片冬小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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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记·月令》说此时“天地和同,草木萌动”。《逸周书·时训解》也说雨水节气之后“草木萌动”。小草总是最顽强又最勤快,最早带来春天的消息。人们常说,春天来了,你看小草都长出来了。东风按说更早,可是在北方却是喜怒无常,忽而和暖宜人,忽而又寒入骨髓。不过不管东风是怎样的脾气,小草却是只要大地解冻就钻出地面,按部就班长出一片嫩绿,踏踏实实是春天的先行者。
远 志
《四民月令》记载这时要开始合膏药、丸药。其中一种叫作“小草续命丸”的,大约有养心安神、祛痰止咳的功用。小草,是一种药用植物的名字,有趣的是,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作远志。
《世说新语·排调》里有个故事。东晋时,谢安有隐居之志,但屡受征招,为情势所逼,不得已出任大将军桓温的司马。有一天,有人送桓温药草,里面便有一味“远志”。于是桓温便故意问谢安:“这药又叫小草,为什么一种东西却有两个名字呢?”意在取笑谢安初隐终仕、言行不一。其时,名士郝隆也在场,还没等谢安回答,就讽刺道:“这很容易理解啊,隐居时是远志,出仕就是小草啦。” 被这两人一番嘲弄,谢安也真是又羞愧又不好说什么。不过,话说回来,谢安不过顺应时势,又有什么不对呢?只要在本心当中,与那些为了出仕而假意隐居获名的假名士有所不同,也就可以无愧了。
远 志
顺境时,自然要心怀远志,尽力大展拳脚;逆境时,更要以小草的坚韧,顽强面对一切困难。这不正是一个人该有的品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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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户外的迎春花花芽也露出鲜亮油润的色泽,有心急的花朵已经绽开嫩黄的身姿。
雨水节气,这个世界将在冬天灰冷的底色上,一笔一笔绘上鲜黄和嫩绿的颜色。
迎 春
《夏小正》这月的经文当中还提到“梅、杏、杝桃则华”。“杝桃”是山桃花,梅、杏、山桃也是春天最早开花的树木。此时,杭州孤山林逋的梅,不知是怎样光景?不过,以北京来说,这几种花都要迟一些才有。北京郊区的山上有大片的山桃花,大约在惊蛰到清明这段时间是盛花期,到时漫山遍野的粉白色,煞是好看。
在汉以前,雨水和惊蛰两个节气的位置并不固定,《礼记·月令》正月当中有“蛰虫始振”,二月又说“蛰虫咸动”。大约化雪为雨和小虫子苏醒孰先孰后,在这个万物复苏的季节并不容易判断,不过汉以后,就约定俗成雨水为正月中而惊蛰为二月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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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逐渐暖和了,小朋友们的寒假也要过完了。在古代,砚台里不再结冰,童子们也要开始上学了。至于学习的内容,在东汉的《四民月令》里面是这样说的:
15-20岁的成童要入大学,学习儒家五经(《诗》、《书》、《礼》、《易》、《春秋》)。9岁-14岁的幼童则入小学,学习六甲(六十甲子记日、记事的系统)、九九(周秦时代已有的初等数学乘法表)、《急就章》和“三仓”(识字课本)。现在我们所熟悉的识字课本是三百千。《千字文》出现在南朝,《三字经》和《百家姓》都出现在宋代,时间稍晚些。《弟子规》则是清代才出现的。
传统文化大热的今天,翻出这些识字课本让小孩子背,成为一种流行。从内容的丰富性和知识性上来说,恐怕是《三字经》和《千字文》更好些。我想,对于现在的孩子来说,更重要的并不是学习古代的规矩,而是丰富古典文化知识吧。
前两天看李泽厚写的《试谈中国的智慧》,颇受启发。中国人的思维开始建立于氏族家庭结构体系,秦汉以后则建立于大一统的封建王朝结构体系,始终是被纳于某种群体结构当中,趋向于维护群体结构的和谐稳定。因此,符合规矩成了人的基本要求而从小学习,逐渐从一种外在规范变成影响人生选择的内在思维,人们便遵循规矩,按照结构的设定而非自我意愿完成人生,并且还以为“本应如此”。这使人丧失了个体独立性和探索新世界的意识。
在社会经济发展和个体独立性凸显的当下,人生的多元可能已经具备,让孩子进入更加广大知识世界去体验,恐怕是比将孩子纳入规矩的枷锁更为适合的选择吧。
转自 吾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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