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才女都容貌秀美,才华横溢?不,还有你没看到的离经叛道
自古女子在文豪榜上占据着一席之地,喜欢女性诗词的温婉,喜欢这温婉之下蕴含着独特的文学力量。儿时潜意识的认为古代才女应该是容貌秀美、才华横溢的生活在三从四德的框架里。但翻阅的各种书籍的过程中曾经的认知发生了变化,因为唐代才女李冶除了容貌秀美、才华横溢,她还离经叛道,超凡脱俗。
李冶是一位多情而有才华的性灵女子,但却偏偏选择了出家为道,而她走的又是一条清心寡欲、返璞归真的求仙之路,这也是她极其矛盾的地方,就是这样一位女子却能写出男女之间相思之情的绝唱。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
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携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
弹著《相思曲》,弦肠一时断。
李冶的这首《相思怨》实际是诗人自己对于男女情爱的绝望。诗中这位被李冶苦苦相思的男子,今人并不知道他的确切姓名。我们甚至都不知道,李冶有没有结婚过。不过因为她父亲曾经说过她童年聪黠,长大将为"失行"妇人的预言,很多人也可以推测李冶在出家为道前,曾经有过一段不如意的婚姻。
从她留世的十几首诗,不难看出她是个多情的女子,能看出那些和她相恋过的男子。《湖上卧病喜陆鸿渐至》云:"相逢仍卧病,欲语泪先垂。强劝陶家酒,还吟谢客诗。"陆羽相貌丑陋,又有口吃,长年居住在佛寺;但精于茶道,鄙夷富贵属于隐士者流。两颗热爱自由的心灵,即使不是恋人关系,也属志同道合,能够惺惺相惜的知己好友。但一僧一道,又怎么可能结合呢?
《寄朱放》云:"相思无晓在皆夕,相望经年月。……别后无限情,相逢一时说。"朱放工诗,风度清越,与李冶关而书系非同一般。钟惺据是诗称李冶为"情重者"(《名媛诗归》),但是由于两人社会地位的不同,这段感情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送阎伯均往江州》:"相看指杨柳,别物,恨转依依。万里西江水,孤舟何处归?"此诗《才调集》题作《送阎伯均往江州》而阎伯均是李冶的情人,集中并有《送阎二十六赴剡溪》:"离情遍芳草,无处不萋萋。……归来重相访,莫学阮郎迷!"
《得阎伯均书》:"莫怪阑干垂玉筋,只缘惆怅对银钩。"皆一往情深之作也,但两人也是聚少离多。当时的著名诗人刘长卿、释皎然与她也多有交往,但是因为诗人的道士身份,更多属于文人诗酒风流范畴,平时最多一些言语上的调谑。
明白了这些,我们就更容易读懂这首诗中所包含的相思之苦,其实正是诗人的宿命。诗人为了自由,而出家成为女冠。但正因为这种身份,使她注定一辈子孤独无依,饱受无尽相思的煎熬,而不可能有和她长相厮守的人。
诗句以海水之深,尚不足相思一半,来比喻相思之铭心刻骨。这是是惊奇之句。古诗中通常写相思,多是以杨柳、春草、鸿雁、明月夜雨等植物、动物、自然景物来作比拟或起兴的意象。而以海水开篇,李冶可谓空前绝后,也能看到她豪迈诗风的影子。
颔联重申前意,而从深度变换到广度,以海水之有涯,来反衬出相思之无穷无尽。如此相思,当何以排遣之?诗人携琴独上高楼,恰逢月光如水,照彻夜空,倍添离人愁绪。此情此景,让人想起《古诗十九首》之《西北有高楼》:"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
和诗人相比,《古诗十九首》中的这位歌者是幸运的,因为她毕竟还有一位知音在暗中听她弹奏,虽然她自己可能并不知道。而现实生活中的诗人,此刻正为彻底的孤独所围绕,犹如就要被海水淹没之人,情何以堪!而她强打精神,所弹奏的《相思曲》,最早正是晋石崇绿珠所作之《懊依歌》,在梁武帝时才被改名为《相思曲》。如此曲声,怎不令人肝肠寸断,如何还能够弹奏得下去呢?
全诗没有复杂的场景,没有雕饰的语言,只是由心而发,一气磅礴,清空如话,感人至深。甚至二、三两联的对仗也不全工整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律诗,同时具有一定的仿古色彩。钟惺《名媛诗归》称此诗"直语能转,便生出情来,此全从灵气排宕耳"。全诗最大的特色是强烈的情感。
读她的诗集,这样为情所困的诗句很多。黄周星曰:"此女冠之弹《相思曲》,亦犹之任夫人之书相思字耳。但幸而书遇好风,则心与字俱圆;不幸而曲怨满月,则肠与弦俱断。相思海中,苦乐固天渊耶?"(《唐诗快》)李冶的情感悲剧,恐怕不仅仅是因为"曲怨"或"月满",而于她内心深处对于爱情的极度渴望。
李冶还曾作过《八至》诗,其中有"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的诗句,说明她能够看透封建婚姻的不足,但对自己真正所爱的人却又爱得那么义无反顾,毫无"觉悟"。读李冶的诗一边叹惜她的痴情与体道不纯,一边也就会明白为什么在当时有那么多的男性文人为她所倾倒。
这样一个离经叛道至情至性的奇女子,谁会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