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的爱情:五分青春
谈起青春,在脑海中浮出的意象是什么?是匆匆那年里来不及说出的话语?是雨季里疯狂奔跑的背影?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欢笑?还是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头微痒?以上种种都曾出现在我的联想中,我知道的青春都是细细的,没有太多的危机与紧迫,仿佛心上人的一个皱眉都会引发一场海啸,但这些认知在看完《青春之歌》后,发生了改变。
“没有一个人是步履轻盈的,你所以为的轻快,只是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我们生活的年代没有硝烟,没有朝不保夕的焦虑,没有国家危亡的紧迫,所以我们所能想到的都只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然而在那个年代,于内国共的矛盾依旧不曾削减,于外日本开始了对中国的侵略,里里外外的社会现实编织成了那一代人的青春,编就了林道静的青春。
《青春之歌》作为反映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学生运动的长篇小说,它的主要选题视角比较吸引人,整部小说以林道静的青春成长为主要脉络,将革命和爱情两相结合,通过描写林道静与余永泽、卢嘉川和江华的爱情故事,来为读者铺开一幅有志青年保国爱国的红色画卷。
在封建思想依旧占据大头的年代里,林道静的出现也并非偶然,这和她的出身以及前期经历息息相关。林道静的父亲是地主,她的生母是一个被地主强暴的普通良家妇女,林道静从一生下来就是“黑骨头”与“白骨头”的结合体,后来地主家破产,继母威逼利诱让她嫁给一个当地的阔佬——胡梦安。在无情命运的捉弄下,林道静做出了离家出走的决定。鲁迅在《娜拉出走后》中写到“不是堕落就是回来”,摆在她面前的现实就是如此残酷,还好在林道静“毫没有顾惜的纵身扑向怪啸着的狂狼巨涛”时,她生命中第一缕光及时赶到。
在后世的评说中,都把林道静的这第一段爱恋简概为才子佳人。在我看来也是如此,对于接受过资产阶级教育的林道静而言,满腹经纶的北大才子余永泽完全满足了她心中的小资情调对恋爱的期许。余永泽学识渊博,晓古通今,能月下咏情诗,能花前谈文学,从灰暗的前半段人生里走出来的林道静陷入了他的浪漫,他们理所当然的恋爱结婚,像绝大多数才子佳人的故事一样,美好而圆满,但又和绝大多数才子佳人的故事不一样,不一样在这里的佳人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封建女性。
婚后的林道静并不囿于厨房与客厅两点之间,她的心向往着独立,向往着接触新的思想。在国内革命运动日益高涨的现状下,性格深处胆小怕事的余永泽固守自己的安定,虽然拥有的才华能使自己看得清社会现实,但他依旧选择了明哲保身的方式,他的原地筑巢与林道静的向外求索注定了在波折不断的社会里他们不会有才子佳人白头偕老的最美结局。
但是在这般矛盾的情感出现裂缝时,林道静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二次悸动。完全不同于余永泽的怯缩,领导学生运动的卢嘉川就像一团烈火,吸引了林道静的目光,鼓舞着林道静跳动的心。其实从最开始的北戴河相遇,在林道静的心里就已经埋下了一颗仰慕的种子,只是这种子的破土所耗经的时间是她的成长所必须支付的。
从接触到卢嘉川,才能说《青春之歌》开始了它真正的篇章,以前林道静只是空有一腔革命的热血,只是单纯的觉得人生不可毫无作为,直到和卢嘉川产生真正的交集,在他的指导和熏陶下,林道静深入了解到马克思列宁主义,慢慢的参与到集体的革命运动中来,作者杨沫最初想要塑造的革命女青年的形象才有了比较明晰的棱角雏形。可惜这是一场“我以我血荐轩辕”的运动,牺牲总是在一开始就要做好准备的。
卢嘉川在给林道静的诀别信中写着“你忠实的朋友热烈的为你祝福”,这一次林道静爱情的火花被浇灭在还未燎原的升腾期,卢嘉川即使被捕获也顽强反抗的身影也作为了极具代表性的革命烈士而存活在读者的心中。
《青春之歌》最明显也最具代表性的一点就是它用女主人公的爱情线暗喻了革命,在那个极度渴望革命胜利的年代,杨沫在安排林道静最终归宿时也夹杂着对现实社会里革命的美好期许,所以在林道静爱情的最后她遇到了江华。
辗转定居到农村的林道静通过江华的革命实践认识到了阶级斗争的重要性,也在他的指导下成为了一名基有能力的革命者。故事发展到这里基本上可以说是比较圆满,单就爱情而言,几番辗转,林道静最后和兼有卢嘉川影子的江华生活在了一起。就革命而言,虽然势力还很微小,但在书本的话语之外,它还在不断地发展壮大。
在《青春之歌》这本书里,作者杨沫把视线的焦点定在了具有代表性的几个人身上,但并不代表忽略了其他人,这本书是一个缩影,徐辉、罗大方、王晓燕……无数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们,他们的青春,他们的热血,他们的奋斗都通过杨沫的文字鲜活的存留了下来。
《青春之歌》作为红色经典的“三红一创,青山保林”之一,他的成功和优秀之处不言而喻,但是既然是文学作品,不同的读者读起来就会有不同的感受,这本极具时代气息的小说,对于现在的我而言,也是如此。
除却它本身精彩的故事情节,从文学的层面来看,它比较单一的线索结构和较为扁平化的人物形象塑造,放在当下的文学评论界还是有不足之处,但总而言之,瑕不掩瑜,一个作品的生成,很少有能逃脱时代的局限,所以从整体上看《青春之歌》,它的青春昂扬还是跨过了时间,对一代又一代的青年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书中人的青春一半是自己的,那些青春该有的模样在他们身上也能找寻一二;一半是属于国家的,动乱时代的青年们,他们的骨子里融进了时代的温度,在拥有无限可能的黄金年龄里,将自己的人生的实现与祖国的未来发展相挂钩,这五分的青春美且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