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
苏霆舟只觉空气骤然稀薄,让他呼吸都困难起来!
心中被万千根针扎似的痛,直到天色渐黑,他才浑浑噩噩回到苏府。
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管家福伯冲上前:“公子,不好了,老爷被抓走了。”
苏霆舟猛地醒神:“不是说已经没事了吗?怎么又要将我爹抓走?”
“听说是有人联合百官上书,认为陛下太过仁慈,罪罚太轻,应当对老爷处以极刑。”
苏霆舟脑海中闪过柳映荷的脸。
他猛地转身,跌跌撞撞往后柳映荷的府邸奔去。
柳府的牌匾已经换了。
丞相被罢免的第二天,她便擢升成了大将军。
而她帝师的身份依旧没有公布,不知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又或是还要骗哪一家。
苏霆舟看着那将军牌匾,只觉得荒谬可笑。
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成为曾经爱人的最大功勋。
他闯入府中,柳映荷正坐在厅中喝茶,似乎对他的到来并不意外。
只是看着他身上的衣装,轻笑一声:“今日那人果然是你。”
原来今日她认出来了。
但或许觉得认识自己这样的人是个耻辱,又或者,她不愿让那个阿骏看见自己。
一时之间,苏霆舟也不知是哪个理由更让自己难过。
定了定神,他红着眼问:“联合百官上书说要对我爹处以极刑的人是你吗?”
“是。”柳映荷答得云淡风轻。
然而这一个字,却如同一柄重锤砸在苏霆舟心上,痛得他眼前一阵发黑。
“为什么?”他喉咙中有血腥味溢出,“为什么不愿放我爹一条生路?”
“我不否认我爹有错,可如今他已经散尽家财,为官多年,他也曾为百姓做出过贡献。”
“他督造的水渠堤坝,救了多少人的性命,西北雪灾时,是他亲自去放的粮食……”
“够了。”柳映荷重重放下茶杯,“要怪,只怪你爹在朝中树敌众多,那点功劳,早就被他造的孽抹杀了。”
苏霆舟咽下喉中的血,哑声道:“你要如何才肯放过我爹?”
柳映荷定定看了他半晌,突然说:“我曾说过,无论你爹是不是丞相,我都会嫁给你。”
“利用你的感情,是我之错,只要你入赘柳府,我便保你爹一命。”
苏霆舟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入赘?你不是要嫁给宋骏吗?”
柳映荷眼眸暗得让人看不分明。
良久,她慢条斯理地道:“阿骏为我的夫君,你则是见不得光的男宠。”
男宠?
苏霆舟心脏处涌起一股剧烈的疼痛,此刻竟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胸膛极速起伏着,蓦地,一口血从口中喷薄而出。
“柳映荷,你何必如此辱我?”
柳映荷冷冷道:“口口声声要救你爹,却连这点屈辱都受不了吗?”
苏霆舟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爹爹慈爱笑容和鬓边白发。
他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血腥味。
“我入赘!”
柳映荷笑了笑,掩去眼中深沉。
“好,十五日后,你与阿骏一同入府。”
苏霆舟失魂落魄地回了府中。
柳映荷动作很快。
没过几日,苏淮山的判决便下来,改为流放岭南。
京城城门外,苏霆舟看着头发已经全白了的苏淮山,眼泪再也忍不住。
“爹!”苏霆舟满脸是泪,扑过去。
苏淮山双眼湿润,轻轻拍着苏霆舟的背:“霆舟乖,只要活着,总会再见的。”
苏霆舟抹了把眼泪,轻声道:“爹,等儿去接你。”
分开时,苏淮山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在他耳边说。
“爹一走,你便回老家,爹爹为你置办的资产足够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苏霆舟没有告诉苏淮山自己即将入柳府为男宠。
为了让他放心,点了点头扯出一抹笑:“爹爹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苏淮山走后,仆从遣散,偌大的苏府便只剩下了苏霆舟一人。
他经常坐在空无一人的后院中出神。
这天,一片枯叶轻轻落到了他的脚边。
抬头一看,周围的树早已变秃,只剩几片枯叶零落地挂在枝头。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深秋时的苏府,竟如此萧条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