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心虚了!”
“是你太蠢了!”
墨珩站起来,被气得口不择言:“戚小卿,你蠢得无药可救!”
没有人愿意听人说蠢。
尤其是在乎的人。
戚小卿接连多次被墨珩说蠢,还是情绪正敏感的时候,顿时就爆炸了:“你才蠢!你个蠢出升天的——”
渣男二字到底还是咽下去了。
她气得抓起枕头往他身上砸。
墨珩忍无可忍,直接点了她的穴。
戚小卿定在原地,气得抓狂:“墨珩,你又来这个!你就是故意欺负人!”
一言不合就点她穴,真的太过分了!
过分的墨珩还像昨晚一样威胁:“你安静点!不想被我点哑穴的话!”
戚小卿生生给气哭了,当然,哭声里带着威胁:“殿下,如果叶蝉死了,我也不活了!”
墨珩正忌讳她过于在意叶蝉,一听她这话,也真生气了:“你要是不想她现在就死,立刻闭上嘴!”
他瞪着她,眼神淬了冰一样冷,声音也很大,震得外面的宫人纷纷下跪:“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戚小卿也被他震住了,咬着唇,不敢吭声了。
眼泪无声落。
墨珩没去管,抱起她,放回软榻,便叫人进来,伺候洗漱了。
两人争吵到现在,天光早亮了。
墨珩洗漱后,宫人端了早膳进来。
也是在早膳进来的时候,墨珩给戚小卿解开了穴。
戚小卿这会冷静了,洗漱后,坐下用早饭,想着如何打听叶蝉的消息。
她的目光掠过伺候的宫人,最后落在小太监王敏身上,犹记得自己昨天安排他去慎刑司送东西,那他肯定知道叶蝉的近况。
王敏被戚小卿多看了两眼,便收到了墨珩的死亡凝视,立刻一拍脑袋说:“哎呀呀,奴才差点忘了,杨嬷嬷叫奴才带人收拾花圃呢。殿下慢用,奴才告退了。”
这借口太拙劣了。
但戚小卿还不能拦着他,只能看他脚底抹油一般溜走了。
她转开视线,去看香玉,后者也是一拍脑袋,像是才想起来:“对了,眼看着天气越来越热了,姑娘的夏装还没做好,我得去尚服局催一下了。”
这借口依然太拙劣了。
但戚小卿还是不能拦着她,只能看她跟王敏一样溜走了。
她心情很糟糕,食欲也没了,筷子一扔,看向墨珩:“殿下跟他们说了什么?让他们连靠近我都不敢了。”
墨珩自然不承认:“他们有事要忙,你不要多想。”
戚小卿笑得讽刺:“看来殿下真当我是蠢货了!”
墨珩听了,顿了一会,一脸认真地说:“你确实不聪明。”
他竟然没反驳!
她生生给气笑了:“那殿下跟我说说,怎么算聪明?见死不救、明哲保身,就是聪明了?”
墨珩点了头:“是的。”
戚小卿见他点头,满眼失望地表达自己的态度:“那我怕是永远不会聪明了。见死不救、明哲保身,我做不到。”
墨珩还是点头,却是说:“人生不如意,常身不由己,你以后会知道,你做不到的事会越来越多。”
他是懂劝人的。
戚小卿砰得站起来,被他劝得炸毛了:“我从没见过有人把凉薄无情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殿下,你能做个人吗?算了,是我人微言轻,是我无能,是我自不量力,是我的错,是我看错了殿下!”
她真的看错了他,以为他是太子,是储君,是正义英明的,是会为她们这些小人物发声的。
她错了,大错特错,错的彻底。
第190章
这种“看错了”的语调是对一个男人的全盘否定,仿佛他是一个糟糕透顶的人。
墨珩根本接受不了她这么看自己,一拳砸在桌子上,怒喝:“你就仗着我的喜欢放肆吧!也就敢跟我窝里横!”
戚小卿确实是个窝里横,但她一个伺候人的低贱宫女,除了跟他窝里横,还能怎么办?
她什么都没有,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他单薄的宠爱,一旦他收回,她连东宫都走不出去。
太无能了!
“殿下息怒!”
宫人们又跪了下来。
她也跪了下来,跟着宫人一起磕头说:“殿下息怒。”
墨珩让她起来。
她重复着:“殿下息怒。”
人还跪着,就是不起来,大有长跪不起的意思。
墨珩看不下去,一把将她拽起来。
戚小卿起来了,甩开他的手,又跪了下去:“殿下息怒。”
墨珩觉得她是故意跟自己对着干了,就狠下心肠说:“好,很好,你既然想跪,那就滚外面跪着去!”
他眼不见为净!
戚小卿听了,二话不说,就走出去,在殿门口跪着了。
此事闹得有些大。
杨嬷嬷很快闻讯过来,低声劝着:“你是昏头了吗?一个罪臣之女也值得你跟殿下起龃龉?我早跟你说了,那孩子身份敏感,少跟她来往。你当时怎么应承的?啊?戚小卿,你以前多么清醒,现在是被殿下宠昏头了吗!”
所有人都说戚小卿得宠。
戚小卿从前不敢自作多情,但环境影响人,跟墨珩待久了,也渐渐这么想了,所以,叶蝉这件事已经变了味道,关于她的争执,关于她的坚持,都归咎到一个心思:他到底爱不爱自己呢?如果他爱她,为什么要这样无视她在乎的人?
女人总是沉迷于让男人证明自己的爱。
她也不例外。
真可悲!
她竟然要借着叶蝉的事来论证他的爱!
“起来吧。你去跟殿下认个错,以后别再提叶家女的事了。”
杨嬷嬷劝着,伸手想拉她起来。
戚小卿甩开她的手,看着她,摇头道:“嬷嬷,你不懂。”
杨嬷嬷见此,也怒了:“我什么不懂?你就是恃宠而骄了!戚小卿,我跟你说,男人的心,就是你这样消磨掉的!”
戚小卿听了,很想笑:这么就消磨掉落了?那男人的心还真是脆弱啊!
她彻底地陷入自己的思维桎梏里:如果墨珩不救叶蝉,就是没那么喜欢自己。
但墨珩喜欢死了她。
哪怕被她刚刚当面怼,还是满脑子想着她。
手中的奏折看了无数遍,还是没写个批复。
他再次看向旁边的沙漏,计算着戚小卿跪着的时间,担心她膝盖受伤,一颗心如坠滚油里煎熬着。
“去换茶!太热了!”
他摔了茶杯,叫了宫人进来,心里很气愤:平日一个个削尖脑袋往他面前凑,今天怎么没一个来求情的?
那王敏呢?
看着机灵,今儿也愚钝了?
定然是跟戚小卿待久了,被传染了蠢劲儿!
王敏还在花圃里忙活,先是修剪残枝,接着浇水施肥,顺便还捉了虫子,总之,那叫一个认真。
末了,还吩咐周边的宫人:“都精细点儿。这是殿下最爱的昙花!殿下后面还要跟姬姑娘共赏的!”
刚说完,就是连续两个大大的喷嚏:“阿嚏——阿嚏——”
谁说他坏话了?
他捏捏鼻子,想到了戚小卿,心道:哎,我的姬姑娘,你别怪我啊,我也想给跟你说实话,但太子面前,我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他在花圃里躲清静,直到快晌午了,才慢悠悠回去,结果,一回去,就见戚小卿跪在殿门口,烈日炎炎下,汗湿衣襟,人也摇摇欲坠了。
天,这是怎么了?
“哎哟,我的姬姑娘,您这是?”
他面露惊恐,正想上前询问,就见宫女香玉冲他招手:“王公公,你可回来了。殿下正叫你呢。”
“哎,来了,来了。”
他回应着,尴尬地冲戚小卿笑了笑,就麻利儿进了殿。
他一进殿,就挨了一茶杯,还好没砸中,就是被溅了点茶水。
“你还知道回来!”
墨珩看他来了,积压多时的怒气都发在他身上了:“你去哪里偷懒去了?东宫这么多事,你也敢偷懒,不想要脑袋了?”
害得戚小卿跪到现在,也没个有眼力见的人来给他递台阶!
真是心疼死他了!
第191章
“殿下恕罪,奴才照顾您的昙花呢,您不是说要跟姬姑娘一起赏昙花吗?奴才可不得盯着点。”
王敏说到戚小卿,话题一转:“殿下,姬姑娘做错什么了?怎么跪在外面?”
墨珩见终于有人提及戚小卿,也不想兜圈子,直接说:“你既然求情,就让她滚进来吧!”
突然被求情的王敏懵了一会,反应过来,忙跑出去,二话不说,强势把戚小卿搀扶了起来。
“快,去倒杯凉茶,给姑娘解解暑。”
“还有你,快去拿凉帕子,给姑娘擦擦脸。”
“姑娘怕是跪伤了,快叫个御医来看看!”
王敏扶着戚小卿,把宫人指挥得团团转。
戚小卿还想跪着,但被强势地“扶”或者说“拖”进了殿,然后,躺到软榻上,扇风的扇风,擦汗的擦汗,喂水的喂水。
她也不为难自己,安静地领受了,完了道了谢,瘫在软榻上,闭上了眼,没看墨珩一眼。
墨珩处理着政务,看她好几眼,却也没主动说什么。
王敏等照顾好戚小卿,就麻利儿来回复了,当然,顾及着太子的颜面,声音故意压得很低:“殿下放心,姬姑娘没事,就是中暑了,歇会就好了。”
但戚小卿从中午歇到晚上,愣是一句话不说,也没吃饭。
中午可以说是中暑,没胃口,不想吃,晚上总该饿了吧?
还是不吃。
妥妥的绝食。
墨珩又被气到了,为她不爱惜自己,为她更在乎一个宫女:“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