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前的她,只是安沅村一户普通渔民的女儿,还不是十年后那个遭人唾弃的弃妇。
10年前的江祁洲,还是那个前途无量的海军上校,没有被逼着娶她这个乡村野妇。
一切还有从头来过的机会。
何双攥紧手,按下心中翻涌的心绪,佯装平静地回他:“自然是不能见死不救的。”
上一世,从见到江祁洲的第一眼起,何双就爱上了这个男人。
不管他如何鄙夷自己,她都一心一意对他好。
之后更是背井离乡,跟着他回了首都。
十年来,何双操持那个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却始终没有被承认过。
最后,她死在了江祁洲和苏婉婉结婚的当天。
那个雨夜当真冷得刺骨。
冷得何双现在都忍不住打寒战。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伴随脚步声走近门口:“何双!今天起这么晚,你阿爸出海的时候都没吃上口热饭!”
是乔母!
何双顿时紧张不已。
上一世,乔母就是在此刻发现了江祁洲。
她以为会被乔母一顿臭骂,没想到乔母竟对江祁洲笑脸相迎。
更没想到几天后江祁洲要走时,乔母会将两人锁进一间屋子,以何双的清白被污为借口,逼着江祁洲娶了她。
那是她上一世噩梦的开端。
“你……”
江祁洲刚说了一个字,就被何双伸过来的手捂住了嘴巴。
“嘘!别说话!”
女人的手很凉,江祁洲一怔。
两人挨得极近,他屏住呼吸,就被何双推到角落藏起来。
此时,门被打开。
屋里没有任何异样。
乔母狐疑地看了何双一眼,何双神色如常。
乔母接着抱怨:“真是个吃白饭的!连个相看上的人家都没有,在家也帮不上什么忙!这十里八村的谁敢娶你?!”
何双仍旧沉默。
她找不到夫家,还不是因为乔母张口就要一艘渔船的彩礼?
何双任由乔母指责,小心关上门后,才到船屋外头帮乔父修补渔网。
十年未做,一开始有些生疏,但肌肉记忆让她很快熟悉起来。
没一会儿,她来到岸上,把补好的渔网撑开晒好。
村里生产大队的人走在旁边,遇上何双便问:“村里现在在找人呢,好像是海军的军官,你见过什么陌生人没有?”
何双直接摇头否认:“没有。”
她已不想和江祁洲再扯上关系,只打算等乔母离开家,便将他悄悄送走。
生产大队的人也觉得问一个渔女问不出名堂,得到否定的答案就走了。
何双连忙回到船屋。
可刚上船,就听见她的船舱里传来一声嚎叫。
是她弟弟乔永明。
乔母自然也听出是她宝贝儿子的声音,脸色骤变,冲进了何双的屋子。
却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何双的房内,正抓着她宝贝儿子的手。
何双看见这场面,心跳都停了一拍。
乔母失声叫到:“你是谁?!”
第2章
乔永明看见乔母来了,立刻呼救起来。
乔母连忙拽过儿子,用双手护着他。
乔母心疼坏了,指着江祁洲骂道:“你这人,莫名其妙出现在我家里,还抓着我儿子,想干什么?!”
江祁洲脸色未变,仍是一派淡定:“你儿子?到姐姐的房里来偷东西,我还以为是贼”。
这人虽然狼狈,但气质实在出众。
乔母本在用提防的眼神打量他,又很快想到了什么,立马喜笑颜开。
她挤出满脸的笑:“一家人的事情,哪能叫偷呀!这小子和他姐姐闹着玩呢!”
和上一世一样,乔母见到江祁洲就是一副谄媚又亲热的嘴脸。
何双脸色发白,没想到自己千躲万防,却没绕过这个弟弟。
乔母说着又一推何双:“傻愣着干嘛呢?照顾人都不会,给客人倒茶去啊。”
呵斥完,她又亲亲热热地问江祁洲:“年轻人,你家里几口人啊?结婚了吗?”
眼见事情绕了个弯,又回到了上一世的轨道。
何双着急地打断乔母:“生产大队的人在找他了。”
乔母脸色变了,面对江祁洲疑惑的神色,便笑着说:“那行,我去接书记过来。”
何双见乔母走了,终于松了口气。
她到主卧室里找出乔父的衣服,递给江祁洲。
何双看着这一世还毫不知情的江祁洲,带着些讥讽说道:“换好衣服就赶紧走吧,你现在不走,到时候就会被逼着娶我。”
没想到,江祁洲却笑了一下:“我可以娶你。”
这句话在何双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上一世江祁洲的冷漠和鄙夷还历历在目,如今回到原点,他却说“我可以娶你”。
即便只是随口说的,何双心中依旧百感交集。
她咬紧了牙,冷冷道:“我不需要。”
江祁洲一愣,这是他头一次说要娶谁为妻,竟就被这样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何双转身推门,却发现门已经从外面被锁上了!
她脸色铁青。
江祁洲见状哂笑:“看来是你阿妈让你非嫁不可。”
听他这么说,何双难得情绪外露,狠瞪他一眼:“你想娶,我可不想嫁!”
说罢,何双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终于找到一根铁丝,她捣鼓了下,往锁孔里戳去。
“你还会撬锁?”江祁洲有些惊异。
何双言简意赅:“试试。”
片刻,锁芯传来“咔哒”一声。
何双顺利把门打开。
风涌进来,一下吹散房里的燥热。
“走吧。”何双催他。
江祁洲看着她翻飞的长发,一时失声。
……
乔母带着村书记来时,看着大敞的房门,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房里空无一人。
村书记顿时生气起来:“你耍人玩呢?害我白跑一趟!”
乔母狠狠瞪了何双一眼,又赔着笑脸说:“真的有人,我没事骗您干嘛呀!”
她又好不容易把村书记送走了。
何双看乔母难得吃瘪,勾起嘴角笑了下。
乔母眼尖看到了,尖声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娘把你嫁出去,还能害你不成,连个受了伤的男人都看不住!”
可何双早不是上辈子那个任人搓扁揉圆的小姑娘了。
她冷声回道:“你不就是看人体面,图他家彩礼钱好给你的宝贝儿子买船吗?不用说得那么好听。”
乔母没想到何双会顶嘴,一时愣住了。
乔永明不乐意了,叫起来:“你这个嫁不出去的赔钱货,还好意思说!”
何双才懒得忍他:“闭嘴!”
乔母见她还敢对乔永明不客气,立马回过神来:“你敢说你弟弟?”
这母子一条心的样子让何双恶心。
她上下打量了会儿乔永明,嘲讽一笑:“你看他这窝囊的样子,还指望他给你养老送终?”
上辈子,何双跟着江祁洲走时,宋家送了一大箱子彩礼来。
她刚走不久,乔母就用这钱给乔永明娶了老婆。
几年后,乔母生了重病,乔永明一家却不肯花钱照顾她。
乔母是拖着重病,一路乞讨到的京市,最后是何双给她送的终。
乔母差点冲上来撕了她的嘴。
恰逢乔父回来,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男人把鱼往甲板上一放。
声音好像自带重量:“吵什么呢?”
乔母收了声,招呼着乔父进房休息。
何双看着乔父,心头微沉。
第二天,村里召开早间集会。
何双又见到了那个意想不到的人。
男人也注意到了她,冲她挑起眉笑了一下。
此时,村书记向众人介绍到:“这是到我们村来进行宣传的海军干部,江祁洲。”
第3章
何双皱起眉。
明明已经把江祁洲送走,他怎么偏偏又回来了?
何双正愣神间,却被村书记点了名。
“何双,由你来辅助宋干部的工作。”
她下意识的拒绝:“我不……”
乔母的声音却猛地盖过了她:“好!好!好!我家闺女可是村里唯一的高中生。说起来,和宋干部的缘分可不浅呢,之前可还是何双救的他。”
何双抿紧了唇,她没有机会上完整个高中。
刚读到高二,就被乔母强制退了学。
当时老师都追到了家里,乔母却说什么都不肯她再去了。
如今倒成乔母卖弄的点了。
可村里的人关注的是乔母的后半句话,立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倒是让乔家捡了个好大的便宜。”
“你还不知道这乔家婆娘打得什么算盘?她家那小渔女,都18了还没说好亲事,我看她就是想讹上那军官呀!”
村书记没管这些议论,直接拍了板。
散会后,乔母推了何双一把,咬牙切齿地道:“死丫头,争点气。”
何双不情愿地走到江祁洲身边。
她心里叹了口气,没想着自己又和江祁洲凑到了一起。
何双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你怎么又回来了?”
江祁洲抖了抖手里的宣传单:“受伤了,刚好捡了个清闲的差事。”
何双一看那宣传单。
单子上写着大字“捡到来历不明的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