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民国大佬拿了弱受剧本小说(蒋辞楚静)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_当民国大佬拿了弱受剧本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最新章节列表笔趣阁(蒋辞楚静)
楚静看蒋辞发了一会儿呆,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怎么了?”
“嗯?”蒋辞回过神来,“……没怎么。”
他看着平板上的人物设定,确实和晚英特别像,就连左耳后面有一道疤这种细节都写得清清楚楚,蒋辞握着杯子,想说什么,但是迟疑一下又咽了回去。
随口道:“不知道。这是你写的东西,我怎么知道叫什么名字。”
“我这不是想让你帮我看看嘛,”楚静把平板转回去,“刚才看你那么聚精会神的样子还以为想到了呢。”
“……”
蒋辞握紧了杯柄,指甲在杯沿上细细摩挲,楚静不再说话,低下眼睑继续沉思。 咖啡馆里十分安静,人不多,能听得到操作台后面机器转动的声音,带来微微的噪度,小陆和桔子在后面低声说话,蒋辞漫无目的地望望四周,发现来这里的大都是年轻情侣,或者是朋友。
然后他眼尖地发现隔壁桌有一对恋人,女孩子在很轻快地说着什么,对面的男生有些心不在焉,手里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眼睛却偶尔往柜台的方向瞟一眼。
而一边的角落里坐着三个打扮时髦的女生,也在兴高采烈地谈论着什么,她们的目光也会经常大胆地往自己这桌看过来。
不知是在看自己,还是在看楚静。
蒋辞端起咖啡,浅浅地抿一口,心里嗤笑一声,年轻儿女,倒比他们那个年代更加大胆张扬。
过了一会儿,隔壁桌的男生果然有了动作,他先是放下了搅拌咖啡的勺子,然后皱了皱眉,对面的女生立刻察觉到,问他怎么了,男生说了句什么,似乎是对咖啡不太满意,然后女生招了招手,喊了声:“你好,可以过来一下吗?”
那边小陆和桔子听到声音,同时转过身来,小陆正在磨咖啡,桔子放下手机立刻走了出来。
来到隔壁桌旁,桔子先是躬身轻声问有什么可以帮助的,女生说咖啡有问题,桔子怔了一下,但还是温和问哪里有问题,然后对面的男生直接把杯子举起来递到了桔子眼前。
桔子顿时愣住了,接着连连道歉,她下意识往蒋辞这边看了一眼,没说什么,跟客人承诺说会给他们换一杯新的,并且这单免费。
说完桔子回到了柜台后面,神色十分不安的样子,小陆侧身问了一句,然后笑着摇了摇头,拿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
蒋辞注意到隔壁桌那个客人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桔子,在看到小陆和桔子说话的时候,嘴角不甚明显地挑了一下。
很快新的一杯咖啡做好,桔子给他们端了过来,正要放下,那个男生问:“这回没问题了吧?”
桔子连忙道:“没问题了,这是现磨的,您可以放心。”
对面的女生说:“先别放,我们看一眼。”
桔子就把一杯咖啡递至男生面前,弯腰给他看了看杯子里面,确定无误后才放下离开。
这只是一段小插曲,之后那两个客人也没再纠缠,店里依然暖意融融,谁也没在意,只是桔子回去后一直都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蒋辞把喝剩一半的咖啡拿在手里,转了转,正要说话,对面一直伏案创作的楚静突然开了口:“我觉得。”
“嗯?”
“你最好还是过去看一看。”他说。
“看什么?”
楚静抬起头来:“你的员工受了委屈。那小姑娘好像挺难过的。”
蒋辞转着咖啡杯,随意道:“把客人的咖啡弄坏了,被说几句不是应该的?”
“那位客人也没怎么说她,”楚静顿了一下,“可如果他做了更过分的事呢?”
蒋辞抬头和他对视了一眼,没说话,然后抬手把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一拉椅子站起了身。
来到柜台前,看到小陆正在擦拭机器,桔子在一边摆弄着一个瓷的摆件,十分安静。
蒋辞看她两眼,敲了敲台面:“桔子。”
桔子抬起了头,“小辞哥。”
蒋辞问:“刚才怎么回事,那位客人说什么了?”
“他……”桔子迟疑了一下,“他说我给他端去的那杯咖啡里有头发,他女朋友头发没那么长,显然是我的。”
“没事,”蒋辞说,“给客人道了歉换一杯,以后注意一下就行了。”
“……嗯。”桔子低低应了一声,没有辩解。
“然后呢?”蒋辞又问。
桔子愣愣地抬起头来:“……什么然后?”
“他给你道歉了吗?”
“是我做错了……”
“他不是碰了你吗?”
桔子:“……”
“……什么?!”小陆一直在后面听着,听到这句话立马转过身来,凑到桔子身旁,“谁碰你了?是哪种碰,我要去剁了他……”
说着就要解围裙,桔子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不是……你,我……我没事,你别冲动。”
桔子情急之下直接握住了他的手,小陆脑袋宕机了几秒,然后才回过头来,强装镇定道:“好……我不冲动,你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就是……”桔子低下头,声音也很小,“我在给他们送去第二杯咖啡时,那位女客人说要看一眼,是不是真的没问题了,我就把咖啡递了过去,然后……”
她抿了抿嘴唇,“在我弯腰的时候,那位男客人在我大腿后面摸了一下。”
“……卧槽。”小陆骂了一声。
蒋辞眼眸沉了沉,看向那边的两位客人,女生还浑然未觉,很快乐地跟对方分享趣事,而男生仍旧是那副懒懒的样子。
“我去找那个人渣算账……”小陆边说边捋袖子,刚走出柜台却被蒋辞拦住了。
“你打算怎么跟他算账?”他问。
“我……”
“他要是不承认怎么办,你又没有证据。”
小陆愣了愣,然后也意识到自己冲动了,胸膛起伏,不甘心地退了回来,望着桔子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是拿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对付这种人,”蒋辞转过身,和不远处的楚静视线撞上,“最好的办法,只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小陆和桔子同时抬起头来看向他,眼里都有不加掩饰的惊异,在他们的印象里,小辞哥永远都是温和而有礼的,几乎没见他生过气,偶尔遇上一些无理取闹的客人,他也不会怎样计较,能退一步是一步,只求息事宁人罢了。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盛气凌人的样子。
然后,蒋辞盛气凌人地朝那桌客人走了过去。
两人察觉到有人靠近,同时抬起了头,蒋辞站在他们面前,开口道:“你们好,我是这家店的老板。”
女生问:“什么事?”
蒋辞说:“因为我们店员的失误,给你们带来了麻烦,我很抱歉。”
女生摆摆手:“没事,已经换过一杯了,我们也不计较了。”
“我来这,不只是为了表示歉意,”蒋辞又说,“还是为了给我的店员讨一个道歉。”
旁边的男生闻言不动声色瞥了他一眼。
蒋辞只当没看见,继续道:“就在刚才,我的店员给二位换咖啡时,您的恋人摸了她一下,我认为这有必要好好说清楚。”
“什么……”女生睁大了眼睛。
男生却处变不惊,他象征性地安慰了自己的女朋友一下,又抬起头来冷冷地问道:“是那个店员跟你说的?你说我摸了她,你有什么证据,你亲眼看见了?”
蒋辞低下头来,“这么说,是我弄错了?”
男生冷哼一声。
女生急切道:“对,肯定是你弄错了,你都说了,他是我男朋友,又怎么会去摸别的女生,肯定是误会……”
“……行吧。”蒋辞点点头。
他不经意间一抬头,瞥到了楚静的目光,却像没看见似的,又低下头,微微靠近了身旁的那位客人,道:“我为我的猜疑感到抱歉,不好意思。”
说完转身离开。
没注意到身后的那个男生瞬间变了神情,几乎是恶狠狠地瞪着他的背影。
女生转了几圈咖啡,慢慢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了?”
“……”
男生回过头来,压下怒气,敛着眉头:“……没事儿。”
蒋辞回到楚静桌前,一脸平静地坐了下来。
楚静还在醉心创作,打完了一行字才抬起头,目光在旁边那个表情十分怪异的男生身上看了一眼,转回了脸:“你摸他了?”
“没有,”蒋辞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你有证据?”
“……”
楚静看着他,似乎真没有证据可摆。
“我是为我的店员出一口气,”蒋辞解释了一句,“有胆子摸人家,就没胆子被别人碰?”
“可他是个男的……”
“男的怎么了,”蒋辞不屑道,“无论男女被别人碰都烦,这没有区别。”
在那秦淮河畔的巷子里,多的是相公馆子,但未见得人人都是自愿。
楚静不说话了,他手里攥着根触控笔,无意识地转了几下,又低下头,看着面前的平板,眼底映出一层浅浅的光。
过了一会儿,他说:“可你不是女的,那个男生骚扰你的店员,你碰他一下,倒像都占了便宜似的。”
蒋辞坐在椅子里,低头看他,手搭在后面的椅背上,半晌,低笑一声:“这算什么好事?”
拿手轻捻了一下眉尖,“听这语气,你也想被我占一下便宜?”
楚静盯着屏幕的眼皮轻轻一跳。
楚静下意识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注意才稍微放松下来,然后他抬起头来。
透过平板上方,投过去一道浅浅的视线。
蒋辞半靠椅背,对上他的目光,问道:“怎么?”
楚静说:“我们还没有很熟悉。”
蒋辞:“?”
他正视着蒋辞的目光:“还没到能开这种玩笑的地步。”
“……”
蒋辞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那天晚上,直播的时候,你没开我玩笑?”
楚静眉毛动了动,似乎在回忆之前直播的时候自己说过什么,然后他顿了一下,道:“那天是晚上脑子不清醒。”
“……呵,”蒋辞明显不信,“那你们大作家挺神奇的,脑子清不清醒还分白天晚上。”
楚静看着他,没反驳,手中的触控笔在半空转了两圈,又问:“你跟谁都这么自来熟吗?”
“啊?”蒋辞转回头来,“哦,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自来熟多好,容易结交兄弟朋友,不愁一个地方陌生。多个兄弟多条路。”
楚静脸上的表情有些变幻,似乎没想到他会是这个理由,他盯着面前屏幕上的一行字看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
“那我……”楚静犹疑着,“也算你兄弟吗?”
蒋辞看了他一眼:“我四海之内皆兄弟。”
“……哦。”
楚静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蒋辞头往后仰着,懒懒地闭上了眼。
其实他那句话说得很没有底气,如果还放在民国二十五年的南京,只怕他会比现在还要狂一些,但是现在是在这个既陌生又让人心生向往的新世界,还有很多他不了解不明白的东西,即使没有了硝烟和战火,每个人也都是友好而祥和,但他却是孤身一人了。
这种感觉在夜晚的时候最为强烈,这是手机、电视,还有那些五彩的霓虹灯怎么也弥补不了的东西。
以前他为了和平,为了解放而到处奔走呼号,那现在呢?他为了什么而活?
没有人需要他再去不顾一切地奋斗了。
蒋辞靠在椅子上,缓缓睁开了双眼。
恰好楚静打完一行字,抬头,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因为漫无目的而略显茫然,眼尾垂下来,看不清眼底神情。
楚静微微一愣。
“怎么了?”他问,语气带着一丝遗憾,“这么忧郁,都不漂亮了。”
“……”蒋辞瞪他一眼,“滚。”
“说真的,”楚静半撑着头看他,“你长得真的很不错,是我见过的那么多人里为数不多气质非常沉静的,但是为什么性格就这么躁呢?”
“老子愿意,”蒋辞说,“关你屁事。”
“我听说……”
“行了,别听说了,”蒋辞不耐烦道,“你也是我见过的作家里最怂的作家。”
“你还见过其他作家?”
蒋辞昂着头:“当然。他们都在一处,时常见面,我一介粗人,也说不上几句话,只远远地看一眼也就罢了。”
楚静:“……”
他怎么觉得,蒋辞在描述一个他求而不得的恋人。
而且好像还有很多人,现代这个社会,从事文学创作的人少之又少,能称得上是作家的更是有如凤毛麟角,怎么还会有总是扎堆聚集这种集体活动,别是什么传销组织吧?
本着好心他又忍不住问了句:“那……我能问一下他们的笔名叫什么吗?也算了解了解,以后也能认识一下。”
“笔名啊……”蒋辞想了想,“我只在一些期刊上见到过,平时还是称呼名字。”
楚静越发好奇:“他们叫什么……”
“瞿先生,郭先生,田汉先生,茅盾先生我不知道他的真名,”蒋辞一一数来,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不过其中领袖人物还是要数周先生。”
楚静隐约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名字,勉强压抑住了心底波动,“周先生是……”
蒋辞:“周树人。”
楚静:“……”
可能是他脸上的表情太过于明显,蒋辞“啧”了一声:“收起你的下巴。别跟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
“你知道,”楚静尽量放轻了声音,“鲁迅是只出现在课本上的人物吗?”
蒋辞意外道:“你怎么知道周先生笔名是鲁迅,你……”
楚静沉默了一下,“鲁迅先生已经过世八十多年了,那已经是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人了。”
“……”
蒋辞也沉默了一下。
然后他端起咖啡杯递至嘴边,“……你就当我刚才脑子不清醒吧。”
楚静:“你那杯子里没有咖啡。”
蒋辞重重放下咖啡杯,才想起刚才去找桔子问情况时已经把咖啡喝光了,他抬眼狠狠瞪一眼楚静:“闭嘴。”
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落在桌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杯沿,耳廓透明,慢慢泛起一抹红意来。
楚静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又垂下眼去,想要端起杯子啜饮一口咖啡,手摸到平板旁边却扑了个空,他移过眼,才发现自己进来这么一会儿了,一杯喝的都没点。
“……操。”他忍不住骂了句。
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被蒋辞听见,他抬头正对上对方的目光,蒋辞似乎猜到了他心中在想什么,视线一触即收,一推椅子站了起来,“我去给你要杯咖啡。”
说完就转身朝柜台走了过去,好像躲避什么似的。
楚静在后面看了他几秒,才又慢慢收回目光,
在这之后,蒋辞就再也没走过去坐下,不知道是觉得丢了面子还是怎么,他让桔子送过去一杯卡布奇诺,自己就在柜台后面执着地看小陆磨咖啡。
吓得小陆还以为自己被老板盯住了,防止自己偷工减料。
桔子还是不怎么有兴致的样子,店里客人不多,她也不玩手机,站在扫码机前,一脸冥思苦想,偶尔转头看一眼小陆,似乎是想和他说说话,可是有蒋辞在旁边,犹豫了几次又放弃了。
日头升高,渐渐临近中午,进来稍作歇脚的客人渐渐离去,店里又恢复了原本的寂静,先前骚扰了桔子的那个男生携女友离开,推门前还有意无意回头瞟了一眼柜台这边,不知道是在看桔子还是在看蒋辞。
蒋辞放下正在摆弄的扫码枪,送给他一个十分恶劣的笑容。
男生顿时皱起眉头,一秒钟都没多待就离开了。
蒋辞心里暗骂一声“怂货”,拿起一旁的手机点了几下,划到他之前直播过一次的那个直播平台的手机app,首页上是很多正在营业的直播间,各种类型都有,但大部分都以唱歌、聊天为主,他翻到自己的主页,看到最近的一条动态还是那天晚上的开播提醒,底下有近千的评论,前一百多条都是在求他什么时候能再直播一次。
蒋辞随意划拉了几下,没看到什么能引起他兴趣的东西就退了出来。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能有人对一个从没见过真人的人报以这么大的真挚和热情。
手指在屏幕上漫无目的地滑动,正要打开微博看看,顶端突然“叮”地一声弹出一条消息。
蒋辞点进去看了一眼。
一天有六个小时都在梳毛的天使:中午吃什么?
蒋辞看着这条消息,认真思考了一下中午的菜单,这个世界有那么多他没见过的新奇有趣的东西,那么吃食想必也非常丰富,可能有很多他那个时代没有过的美食。
这么想着,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腹,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一丝饥饿感。
还没想到怎么回复,楚静突然又发来一条消息。
一天有六个小时都在梳毛的天使:……刚刚没有在笑话你。
蒋辞低头看着屏幕。
一天有六个小时都在梳毛的天使:你认识那么厉害的大作家,很了不起。[大拇指][大拇指]
蒋辞嗤笑一声,正要点开对话框尝试输入几个字,手机突然又震动一下。
一天有六个小时都在梳毛的天使:毕竟不是谁都能和上个世纪的人说上的,我刚查了一下,你说的那几个人都是左联的人物,中国左翼作家联盟,了不起。
蒋辞:左联……
一天有六个小时都在梳毛的天使:?
蒋辞:那是中国当时新思想的战场。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
一天有六个小时都在梳毛的天使:……那你到底多大啊,从那时到现在,八十多年了,就算当时你刚出生现在也应该有快九十了吧,怎么还那么年轻,天山童姥我只在电视剧里见过,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见到活的。[大拇指][大拇指][大拇指]
蒋辞:……
蒋辞:中午饭你自己吃去吧!
一天有六个小时都在梳毛的天使:我……
蒋辞:滚蛋。
……
无论楚静怎么请求,蒋辞都不再搭理他,反正店里人也不多,他打算中午回去自己做点吃,互相拉扯的过程中似乎没怎么注意到楚静已经默认接受了他是民国时期的人这个事实。
消闲了大半天,终于到了晚上,天气时好时坏,傍晚的时候天又阴了,蒋辞裹好大衣出门的时候,落了一点薄雪。
按照约定来到十月酒吧,得益于上次的第一印象,蒋辞已经做好了被鼓点震荡,被肌肤和体香包围的准备,可是等他一脚跨进去,却发现里面安安静静,耳边只飘过一缕动听的音乐。
他来得比较早,但是酒吧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并不喧嚣吵闹,都坐在位置上安静倾听。
那个沉默秀气的酒保依然在吧台后面调着五颜六色的酒。
安静文艺得像一间清吧。
老板华玉不知道从哪个地方突然冒了出来,捉住他的胳膊左看右看,问道:“陈佑怎么没跟你一起来?他放心你一个人?”
蒋辞甩开他的胳膊:“我这么大个人了,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谁关心你好不好,我的重点是,”华玉双手插在口袋里,“陈佑为什么没来。”
“……”
蒋辞扔下一句“谁知道”就朝前走了过去。
随便找个位置坐了下来,周围突然响起一阵低低的叫好,蒋辞抬眼朝前方看去,发现舞台一角有个男人在弹钢琴。
酒吧里灯光昏暗,唯有一束柔光打在那个人身上,衬得周围所有都失色。
蒋辞看着他,觉得真是个美人,只是遥遥看着,已觉优雅不可言说,不是柔弱的美,身材颀长,是雄性动物一般华丽的漂亮。
“那是……楚静?”
“对,是他,”华玉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他很会唱歌?”
是没说过,但他知道。
音乐淙淙流淌,男人开口一唱,嗓音低柔干净,仿佛滚进了一把细沙,在模糊的灯光里,更显深情款款。
蒋辞看着他鬓角的碎发,突然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楚静,就感觉他是个优雅而迷人的家伙。
“嗯?”蒋辞回过神来,“……没怎么。”
他看着平板上的人物设定,确实和晚英特别像,就连左耳后面有一道疤这种细节都写得清清楚楚,蒋辞握着杯子,想说什么,但是迟疑一下又咽了回去。
随口道:“不知道。这是你写的东西,我怎么知道叫什么名字。”
“我这不是想让你帮我看看嘛,”楚静把平板转回去,“刚才看你那么聚精会神的样子还以为想到了呢。”
“……”
蒋辞握紧了杯柄,指甲在杯沿上细细摩挲,楚静不再说话,低下眼睑继续沉思。 咖啡馆里十分安静,人不多,能听得到操作台后面机器转动的声音,带来微微的噪度,小陆和桔子在后面低声说话,蒋辞漫无目的地望望四周,发现来这里的大都是年轻情侣,或者是朋友。
然后他眼尖地发现隔壁桌有一对恋人,女孩子在很轻快地说着什么,对面的男生有些心不在焉,手里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眼睛却偶尔往柜台的方向瞟一眼。
而一边的角落里坐着三个打扮时髦的女生,也在兴高采烈地谈论着什么,她们的目光也会经常大胆地往自己这桌看过来。
不知是在看自己,还是在看楚静。
蒋辞端起咖啡,浅浅地抿一口,心里嗤笑一声,年轻儿女,倒比他们那个年代更加大胆张扬。
过了一会儿,隔壁桌的男生果然有了动作,他先是放下了搅拌咖啡的勺子,然后皱了皱眉,对面的女生立刻察觉到,问他怎么了,男生说了句什么,似乎是对咖啡不太满意,然后女生招了招手,喊了声:“你好,可以过来一下吗?”
那边小陆和桔子听到声音,同时转过身来,小陆正在磨咖啡,桔子放下手机立刻走了出来。
来到隔壁桌旁,桔子先是躬身轻声问有什么可以帮助的,女生说咖啡有问题,桔子怔了一下,但还是温和问哪里有问题,然后对面的男生直接把杯子举起来递到了桔子眼前。
桔子顿时愣住了,接着连连道歉,她下意识往蒋辞这边看了一眼,没说什么,跟客人承诺说会给他们换一杯新的,并且这单免费。
说完桔子回到了柜台后面,神色十分不安的样子,小陆侧身问了一句,然后笑着摇了摇头,拿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
蒋辞注意到隔壁桌那个客人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桔子,在看到小陆和桔子说话的时候,嘴角不甚明显地挑了一下。
很快新的一杯咖啡做好,桔子给他们端了过来,正要放下,那个男生问:“这回没问题了吧?”
桔子连忙道:“没问题了,这是现磨的,您可以放心。”
对面的女生说:“先别放,我们看一眼。”
桔子就把一杯咖啡递至男生面前,弯腰给他看了看杯子里面,确定无误后才放下离开。
这只是一段小插曲,之后那两个客人也没再纠缠,店里依然暖意融融,谁也没在意,只是桔子回去后一直都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蒋辞把喝剩一半的咖啡拿在手里,转了转,正要说话,对面一直伏案创作的楚静突然开了口:“我觉得。”
“嗯?”
“你最好还是过去看一看。”他说。
“看什么?”
楚静抬起头来:“你的员工受了委屈。那小姑娘好像挺难过的。”
蒋辞转着咖啡杯,随意道:“把客人的咖啡弄坏了,被说几句不是应该的?”
“那位客人也没怎么说她,”楚静顿了一下,“可如果他做了更过分的事呢?”
蒋辞抬头和他对视了一眼,没说话,然后抬手把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一拉椅子站起了身。
来到柜台前,看到小陆正在擦拭机器,桔子在一边摆弄着一个瓷的摆件,十分安静。
蒋辞看她两眼,敲了敲台面:“桔子。”
桔子抬起了头,“小辞哥。”
蒋辞问:“刚才怎么回事,那位客人说什么了?”
“他……”桔子迟疑了一下,“他说我给他端去的那杯咖啡里有头发,他女朋友头发没那么长,显然是我的。”
“没事,”蒋辞说,“给客人道了歉换一杯,以后注意一下就行了。”
“……嗯。”桔子低低应了一声,没有辩解。
“然后呢?”蒋辞又问。
桔子愣愣地抬起头来:“……什么然后?”
“他给你道歉了吗?”
“是我做错了……”
“他不是碰了你吗?”
桔子:“……”
“……什么?!”小陆一直在后面听着,听到这句话立马转过身来,凑到桔子身旁,“谁碰你了?是哪种碰,我要去剁了他……”
说着就要解围裙,桔子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不是……你,我……我没事,你别冲动。”
桔子情急之下直接握住了他的手,小陆脑袋宕机了几秒,然后才回过头来,强装镇定道:“好……我不冲动,你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就是……”桔子低下头,声音也很小,“我在给他们送去第二杯咖啡时,那位女客人说要看一眼,是不是真的没问题了,我就把咖啡递了过去,然后……”
她抿了抿嘴唇,“在我弯腰的时候,那位男客人在我大腿后面摸了一下。”
“……卧槽。”小陆骂了一声。
蒋辞眼眸沉了沉,看向那边的两位客人,女生还浑然未觉,很快乐地跟对方分享趣事,而男生仍旧是那副懒懒的样子。
“我去找那个人渣算账……”小陆边说边捋袖子,刚走出柜台却被蒋辞拦住了。
“你打算怎么跟他算账?”他问。
“我……”
“他要是不承认怎么办,你又没有证据。”
小陆愣了愣,然后也意识到自己冲动了,胸膛起伏,不甘心地退了回来,望着桔子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是拿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对付这种人,”蒋辞转过身,和不远处的楚静视线撞上,“最好的办法,只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小陆和桔子同时抬起头来看向他,眼里都有不加掩饰的惊异,在他们的印象里,小辞哥永远都是温和而有礼的,几乎没见他生过气,偶尔遇上一些无理取闹的客人,他也不会怎样计较,能退一步是一步,只求息事宁人罢了。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盛气凌人的样子。
然后,蒋辞盛气凌人地朝那桌客人走了过去。
两人察觉到有人靠近,同时抬起了头,蒋辞站在他们面前,开口道:“你们好,我是这家店的老板。”
女生问:“什么事?”
蒋辞说:“因为我们店员的失误,给你们带来了麻烦,我很抱歉。”
女生摆摆手:“没事,已经换过一杯了,我们也不计较了。”
“我来这,不只是为了表示歉意,”蒋辞又说,“还是为了给我的店员讨一个道歉。”
旁边的男生闻言不动声色瞥了他一眼。
蒋辞只当没看见,继续道:“就在刚才,我的店员给二位换咖啡时,您的恋人摸了她一下,我认为这有必要好好说清楚。”
“什么……”女生睁大了眼睛。
男生却处变不惊,他象征性地安慰了自己的女朋友一下,又抬起头来冷冷地问道:“是那个店员跟你说的?你说我摸了她,你有什么证据,你亲眼看见了?”
蒋辞低下头来,“这么说,是我弄错了?”
男生冷哼一声。
女生急切道:“对,肯定是你弄错了,你都说了,他是我男朋友,又怎么会去摸别的女生,肯定是误会……”
“……行吧。”蒋辞点点头。
他不经意间一抬头,瞥到了楚静的目光,却像没看见似的,又低下头,微微靠近了身旁的那位客人,道:“我为我的猜疑感到抱歉,不好意思。”
说完转身离开。
没注意到身后的那个男生瞬间变了神情,几乎是恶狠狠地瞪着他的背影。
女生转了几圈咖啡,慢慢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了?”
“……”
男生回过头来,压下怒气,敛着眉头:“……没事儿。”
蒋辞回到楚静桌前,一脸平静地坐了下来。
楚静还在醉心创作,打完了一行字才抬起头,目光在旁边那个表情十分怪异的男生身上看了一眼,转回了脸:“你摸他了?”
“没有,”蒋辞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你有证据?”
“……”
楚静看着他,似乎真没有证据可摆。
“我是为我的店员出一口气,”蒋辞解释了一句,“有胆子摸人家,就没胆子被别人碰?”
“可他是个男的……”
“男的怎么了,”蒋辞不屑道,“无论男女被别人碰都烦,这没有区别。”
在那秦淮河畔的巷子里,多的是相公馆子,但未见得人人都是自愿。
楚静不说话了,他手里攥着根触控笔,无意识地转了几下,又低下头,看着面前的平板,眼底映出一层浅浅的光。
过了一会儿,他说:“可你不是女的,那个男生骚扰你的店员,你碰他一下,倒像都占了便宜似的。”
蒋辞坐在椅子里,低头看他,手搭在后面的椅背上,半晌,低笑一声:“这算什么好事?”
拿手轻捻了一下眉尖,“听这语气,你也想被我占一下便宜?”
楚静盯着屏幕的眼皮轻轻一跳。
楚静下意识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注意才稍微放松下来,然后他抬起头来。
透过平板上方,投过去一道浅浅的视线。
蒋辞半靠椅背,对上他的目光,问道:“怎么?”
楚静说:“我们还没有很熟悉。”
蒋辞:“?”
他正视着蒋辞的目光:“还没到能开这种玩笑的地步。”
“……”
蒋辞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那天晚上,直播的时候,你没开我玩笑?”
楚静眉毛动了动,似乎在回忆之前直播的时候自己说过什么,然后他顿了一下,道:“那天是晚上脑子不清醒。”
“……呵,”蒋辞明显不信,“那你们大作家挺神奇的,脑子清不清醒还分白天晚上。”
楚静看着他,没反驳,手中的触控笔在半空转了两圈,又问:“你跟谁都这么自来熟吗?”
“啊?”蒋辞转回头来,“哦,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自来熟多好,容易结交兄弟朋友,不愁一个地方陌生。多个兄弟多条路。”
楚静脸上的表情有些变幻,似乎没想到他会是这个理由,他盯着面前屏幕上的一行字看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
“那我……”楚静犹疑着,“也算你兄弟吗?”
蒋辞看了他一眼:“我四海之内皆兄弟。”
“……哦。”
楚静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蒋辞头往后仰着,懒懒地闭上了眼。
其实他那句话说得很没有底气,如果还放在民国二十五年的南京,只怕他会比现在还要狂一些,但是现在是在这个既陌生又让人心生向往的新世界,还有很多他不了解不明白的东西,即使没有了硝烟和战火,每个人也都是友好而祥和,但他却是孤身一人了。
这种感觉在夜晚的时候最为强烈,这是手机、电视,还有那些五彩的霓虹灯怎么也弥补不了的东西。
以前他为了和平,为了解放而到处奔走呼号,那现在呢?他为了什么而活?
没有人需要他再去不顾一切地奋斗了。
蒋辞靠在椅子上,缓缓睁开了双眼。
恰好楚静打完一行字,抬头,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因为漫无目的而略显茫然,眼尾垂下来,看不清眼底神情。
楚静微微一愣。
“怎么了?”他问,语气带着一丝遗憾,“这么忧郁,都不漂亮了。”
“……”蒋辞瞪他一眼,“滚。”
“说真的,”楚静半撑着头看他,“你长得真的很不错,是我见过的那么多人里为数不多气质非常沉静的,但是为什么性格就这么躁呢?”
“老子愿意,”蒋辞说,“关你屁事。”
“我听说……”
“行了,别听说了,”蒋辞不耐烦道,“你也是我见过的作家里最怂的作家。”
“你还见过其他作家?”
蒋辞昂着头:“当然。他们都在一处,时常见面,我一介粗人,也说不上几句话,只远远地看一眼也就罢了。”
楚静:“……”
他怎么觉得,蒋辞在描述一个他求而不得的恋人。
而且好像还有很多人,现代这个社会,从事文学创作的人少之又少,能称得上是作家的更是有如凤毛麟角,怎么还会有总是扎堆聚集这种集体活动,别是什么传销组织吧?
本着好心他又忍不住问了句:“那……我能问一下他们的笔名叫什么吗?也算了解了解,以后也能认识一下。”
“笔名啊……”蒋辞想了想,“我只在一些期刊上见到过,平时还是称呼名字。”
楚静越发好奇:“他们叫什么……”
“瞿先生,郭先生,田汉先生,茅盾先生我不知道他的真名,”蒋辞一一数来,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不过其中领袖人物还是要数周先生。”
楚静隐约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名字,勉强压抑住了心底波动,“周先生是……”
蒋辞:“周树人。”
楚静:“……”
可能是他脸上的表情太过于明显,蒋辞“啧”了一声:“收起你的下巴。别跟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
“你知道,”楚静尽量放轻了声音,“鲁迅是只出现在课本上的人物吗?”
蒋辞意外道:“你怎么知道周先生笔名是鲁迅,你……”
楚静沉默了一下,“鲁迅先生已经过世八十多年了,那已经是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人了。”
“……”
蒋辞也沉默了一下。
然后他端起咖啡杯递至嘴边,“……你就当我刚才脑子不清醒吧。”
楚静:“你那杯子里没有咖啡。”
蒋辞重重放下咖啡杯,才想起刚才去找桔子问情况时已经把咖啡喝光了,他抬眼狠狠瞪一眼楚静:“闭嘴。”
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落在桌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杯沿,耳廓透明,慢慢泛起一抹红意来。
楚静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又垂下眼去,想要端起杯子啜饮一口咖啡,手摸到平板旁边却扑了个空,他移过眼,才发现自己进来这么一会儿了,一杯喝的都没点。
“……操。”他忍不住骂了句。
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被蒋辞听见,他抬头正对上对方的目光,蒋辞似乎猜到了他心中在想什么,视线一触即收,一推椅子站了起来,“我去给你要杯咖啡。”
说完就转身朝柜台走了过去,好像躲避什么似的。
楚静在后面看了他几秒,才又慢慢收回目光,
在这之后,蒋辞就再也没走过去坐下,不知道是觉得丢了面子还是怎么,他让桔子送过去一杯卡布奇诺,自己就在柜台后面执着地看小陆磨咖啡。
吓得小陆还以为自己被老板盯住了,防止自己偷工减料。
桔子还是不怎么有兴致的样子,店里客人不多,她也不玩手机,站在扫码机前,一脸冥思苦想,偶尔转头看一眼小陆,似乎是想和他说说话,可是有蒋辞在旁边,犹豫了几次又放弃了。
日头升高,渐渐临近中午,进来稍作歇脚的客人渐渐离去,店里又恢复了原本的寂静,先前骚扰了桔子的那个男生携女友离开,推门前还有意无意回头瞟了一眼柜台这边,不知道是在看桔子还是在看蒋辞。
蒋辞放下正在摆弄的扫码枪,送给他一个十分恶劣的笑容。
男生顿时皱起眉头,一秒钟都没多待就离开了。
蒋辞心里暗骂一声“怂货”,拿起一旁的手机点了几下,划到他之前直播过一次的那个直播平台的手机app,首页上是很多正在营业的直播间,各种类型都有,但大部分都以唱歌、聊天为主,他翻到自己的主页,看到最近的一条动态还是那天晚上的开播提醒,底下有近千的评论,前一百多条都是在求他什么时候能再直播一次。
蒋辞随意划拉了几下,没看到什么能引起他兴趣的东西就退了出来。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能有人对一个从没见过真人的人报以这么大的真挚和热情。
手指在屏幕上漫无目的地滑动,正要打开微博看看,顶端突然“叮”地一声弹出一条消息。
蒋辞点进去看了一眼。
一天有六个小时都在梳毛的天使:中午吃什么?
蒋辞看着这条消息,认真思考了一下中午的菜单,这个世界有那么多他没见过的新奇有趣的东西,那么吃食想必也非常丰富,可能有很多他那个时代没有过的美食。
这么想着,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腹,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一丝饥饿感。
还没想到怎么回复,楚静突然又发来一条消息。
一天有六个小时都在梳毛的天使:……刚刚没有在笑话你。
蒋辞低头看着屏幕。
一天有六个小时都在梳毛的天使:你认识那么厉害的大作家,很了不起。[大拇指][大拇指]
蒋辞嗤笑一声,正要点开对话框尝试输入几个字,手机突然又震动一下。
一天有六个小时都在梳毛的天使:毕竟不是谁都能和上个世纪的人说上的,我刚查了一下,你说的那几个人都是左联的人物,中国左翼作家联盟,了不起。
蒋辞:左联……
一天有六个小时都在梳毛的天使:?
蒋辞:那是中国当时新思想的战场。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
一天有六个小时都在梳毛的天使:……那你到底多大啊,从那时到现在,八十多年了,就算当时你刚出生现在也应该有快九十了吧,怎么还那么年轻,天山童姥我只在电视剧里见过,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见到活的。[大拇指][大拇指][大拇指]
蒋辞:……
蒋辞:中午饭你自己吃去吧!
一天有六个小时都在梳毛的天使:我……
蒋辞:滚蛋。
……
无论楚静怎么请求,蒋辞都不再搭理他,反正店里人也不多,他打算中午回去自己做点吃,互相拉扯的过程中似乎没怎么注意到楚静已经默认接受了他是民国时期的人这个事实。
消闲了大半天,终于到了晚上,天气时好时坏,傍晚的时候天又阴了,蒋辞裹好大衣出门的时候,落了一点薄雪。
按照约定来到十月酒吧,得益于上次的第一印象,蒋辞已经做好了被鼓点震荡,被肌肤和体香包围的准备,可是等他一脚跨进去,却发现里面安安静静,耳边只飘过一缕动听的音乐。
他来得比较早,但是酒吧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并不喧嚣吵闹,都坐在位置上安静倾听。
那个沉默秀气的酒保依然在吧台后面调着五颜六色的酒。
安静文艺得像一间清吧。
老板华玉不知道从哪个地方突然冒了出来,捉住他的胳膊左看右看,问道:“陈佑怎么没跟你一起来?他放心你一个人?”
蒋辞甩开他的胳膊:“我这么大个人了,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谁关心你好不好,我的重点是,”华玉双手插在口袋里,“陈佑为什么没来。”
“……”
蒋辞扔下一句“谁知道”就朝前走了过去。
随便找个位置坐了下来,周围突然响起一阵低低的叫好,蒋辞抬眼朝前方看去,发现舞台一角有个男人在弹钢琴。
酒吧里灯光昏暗,唯有一束柔光打在那个人身上,衬得周围所有都失色。
蒋辞看着他,觉得真是个美人,只是遥遥看着,已觉优雅不可言说,不是柔弱的美,身材颀长,是雄性动物一般华丽的漂亮。
“那是……楚静?”
“对,是他,”华玉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他很会唱歌?”
是没说过,但他知道。
音乐淙淙流淌,男人开口一唱,嗓音低柔干净,仿佛滚进了一把细沙,在模糊的灯光里,更显深情款款。
蒋辞看着他鬓角的碎发,突然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楚静,就感觉他是个优雅而迷人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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