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中秋节的散文:又是一年中秋时(散文)
◎童小汐
电话突然震动,荧幕上显示了以下的一条讯息──“你望向天空。”是他传来的短信。
我缓缓地从昏暗的睡房步向阳台,顿时时间凝住了,天空被染成橙红色,一缕缕微光在彩霞的缝隙中透露出来,海面亦被折射而变成金黄色,波光粼粼,美得像一幅画。当我视线向下移的时候,才发现他正伫立在街角的灯柱下,向我招招手。他的身影,在暮色的映照下,特别好看,我朝他报以一个微笑,再转身去与他会合。
他脸上挂着让人安心的微笑。他说每当看见美丽的黄昏都想要与我分享,可是他不知道,他的轮廓比黄昏更迷人,我俩就这样,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静静地欣赏这一秒的恩赐,一起看着橙红色的天空被夜幕的深蓝淹没,这是我们共度的第六个黄昏,我们相望而笑,那刻不需要言语。
去年中秋节,我去找他。他看上去有些焦虑,我想助他纾缓情绪,决定与他攀上山顶观看日出,因为我知道他喜爱大自然美景。深宵上山,山路崎岖难行又晦暗无光,他紧握我的手,小心翼翼地走路,而我亦在背后跟随他的脚步。
在山顶一整夜的促膝详谈,投契的程度竟令我们连星灭月消都毫不察觉。当我们回过神来,东方既白,朝阳蓄势待发,我们立刻站起来,俯瞰过去,看着郁红的太阳在山峦间探头出来,黑暗的天空被一抺晨曦侵占、割裂、盘据,渐变澄明,冷空气被和煦的朝阳凝结成花瓣上晶莹的露珠。我看着绚烂夺目的云彩、红如苹果的太阳,一切都是如此朝气勃勃,充满生机,彷佛天地万物都会被它感染,我亦不例外,不禁因眼前美景而内心产生了一股震撼。
我微微望向右方,瞥见他一脸赞叹的神情,可是偶尔仍会闪出一丝焦虑,我便说道:“看,红太阳已在我们的头上,你“红”(鸿)运当头,不用怕!”他便嗤笑了一下,有如朝阳的笑容,然后轻轻地在我额上吻了一下,在我耳边呢喃一句:“谢谢你。”这是他第一次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没想到也是仅有的一次。
后来?他走了,开始了漫无边际的流浪,我也忙于准备考试,埋首书本。我们的距离彷佛愈来愈远,二人相处时要从彼此的生活中抽离,双方渐渐脱轨,但日子还是照样的过,太阳依旧无情地升起又落下,日复日、月复月,无可奈何,却又无能为力。
一个失意的傍晚,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走,突然发现天空满布一朵朵橙红色的云彩。
是久违了的晚霞,猛然醒觉自己从未忘记那些与他共度的片段。
他颠覆了我对日出日落的感觉──日落是甜蜜的,一起默默地坐着,好像能与他天荒地老、沧海桑田,一起怀抱无垠的深夜,互相依偎至死;然而日出却是伤感的,象征我们交往的结束,彷佛日出以后,各自就要回到那个原本没有对方的世界中,各走各路,互不相干,那一吻,竟成了吻别。
此刻,我看着夕阳,日落一如以往的美丽迷人,可是我竟有点惘然若失,也许是看的人变了,身旁也缺少了那个迷人的侧面。他已经不会在黄昏到灯柱下等候,也不会再在黎明前剪烛夜谈,那一份赤裸裸的坦承相对悄然消失。想到这里,空虚、失落、寂寞在我的内心纠缠。但我至少拥有了这个中秋的日出日落,每当我想起这段回忆,都会在我心田泛起阵阵涟漪,我拥有如日出日落般短暂而美丽的悸动和错觉,这就是我的初恋,没有任何事比回忆来得更真实。
我抬头望向天空,一滴染成橙红色的泪从眼角滑下。“我很想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