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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你拿走了抹额。”连芷语气十分笃定。
傅清玄将卫公公拉到一边,走到连芷面前,见她动怒的样子,甚是稀奇,便不自觉笑起来。
连芷见此,心中更添愤怒:“笑什么!”
傅清玄这时才回过神来要回应她,便认真的看着她,说道:“朕没有拿。”
随后他好像还觉不够一般,有些慌张地解释道:“朕如果要拿,会派人去的,绝不会偷偷摸摸。”
连芷思索片刻,便匆匆离开了。
傅清玄都没来得及挽留,便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
秀发之下,衣裙红白相间,远远望去,还真有几分上官子佩的模样。
傅清玄看着她的背影,喃喃道:“连芷,你真的是把上官当弟弟吗?”
连芷火急火燎的赶到翊坤宫时,只见宫门大开,宫人们全在院内站着。
而宁芝正端坐在院内中央,手中正吊着那束红玛瑙抹额。
“是你偷的。”连芷语气愠怒,“现在便还给本宫。”
宁芝却勾唇一笑,将抹额缠绕在手上,笑道:“连芷,本宫知道你失去了重要之人,本宫也一样,也失去了皇上。”
“见你高兴,本宫便愤懑。见他护着你,本宫便痛不欲生。”宁芝的手指搭上抹额上的红玛瑙,“而这个上官公子也倾心于你。”
随即,她的手指便将红玛瑙从抹额上抠了下来。
连芷举起弓箭对着她,声音狠戾:“别动它!”
宁芝见状便哈哈大笑起来,她像是终于解气了一般,“你看看你,像以前那样怕我啊!”
随后她高高举起玛瑙,将它重重地砸向地面。
红玛瑙碎裂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连芷看着地上迸溅着的四分五裂的红色小石块,瞬间想到了上官子佩流血痛苦的样子。
宁芝看着她错愕的表情,又再次大笑起来。
但随后她便感到一阵剧痛,又听到了宫人们惊慌失措的大叫声。
天旋地转之间,她仰面倒在了地上,胸口插着箭矢。
第四十一章
连芷看着宁芝在地上挣扎,然后阴沉着脸从她手中扯走了抹额。
宁芝口中冒着鲜血,她断断续续的说道:“宁……不会……放过……”
连芷冷眼看她,“你不过宁家一个弃子,死不足惜,本宫没将你做成人彘,已是宽仁。”
宁芝眼神中闪出满满恨意,没想到如今这般结局。
“你……睚眦……必报。”
连芷这时却看了看手中抹额,心中顿时空落落的,脸上悲伤的神情被宁芝尽收眼底。
宁芝便不顾疼痛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咳出鲜血。
“看你……痛苦,我……高兴。”
这时一旁小太监悄悄爬到门边,正欲离开。
连芷却转身拉弓再次射杀:“本宫看谁敢去叫太医!”
宫人们云忙畏畏缩缩的叩头跪在地上,不再言语,也不敢动弹。
几个资历较深的宫女也没见过皇后如此动怒,也心惊肉跳起来。
随后,连芷只留下一句“让她自生自灭”便径直离开了。
当天。
宁芝被杀的消息就传开了。
傅清玄听说后也感到十分震惊,他没想到连芷会如此动怒,也没想到连芷会如此在意那抹额。
这时,宁大人也急匆匆地赶来了养心殿求见。
傅清玄自然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虽然没有兴致与他见面,但好歹宫中死去的是他的女儿,所有傅清玄还是会见了他。
宁大人跪在地上,掩面痛苦。
“我的女儿去世,皇上该怎么办?”
傅清玄极其敷衍地问道:“那你要怎样?”
“自然让宁芙进宫啊,臣知道皇上深爱宁芝,宁芙可进宫为皇上排解忧思啊。”
傅清玄当即便气愤不已,厉声呵斥:“宁大人还是多管管自己的政绩吧,此事再提,便降一级。”
宁大人这才无奈告退,毕竟官职涉及家族,他可不想失去如今高位。
这时恰好白芷前来养心殿请他去坤宁宫赴宴。
傅清玄本是心有疑虑,便狐疑地问道:“为何请朕。”
白芷便立刻跪在地上,“宁妃与娘娘乃是宿敌,皇后娘娘如今杀了她,正是心情大好之际,如今她在京城之中无依无靠,唯一的旧识便是皇上了。”
“皇后娘娘要与皇上同庆。”
傅清玄叹了口气,此前三年,他让连芷受尽委屈,如今她杀死宁芝,自是欣喜的。
于是,他便答应下来。“朕会去的。”
夜晚来临。
傅清玄来到坤宁宫,只见连芷头顶凤冠,还穿上了三年前的皇后朝服。
他顿时愣在原地,华贵之余更是惊艳。
随后反应过来后便吩咐御膳房的奴才们上菜。
卫公公此时也打开餐盒,将傅清玄做的汤放在连芷面前,“皇后娘娘,请。”
连芷刚喝,傅清玄就揽着她,兴奋地问道:“味道如何?”
连芷浅浅笑道:“不错。”
傅清玄未曾见她笑过,原来她笑起来是如此的灿烂,真叫人想起宫中半开的牡丹。
傅清玄又给她倒了一杯酒,“这是从你家带来的屠苏酒,你尝尝。”
随后他又看着满桌子的菜,笑道:“朕不知你爱吃些什么,别让御膳房都把菜上一遍。”
这时,殿外宫墙附近传来异响。
连芷便紧张的向宫墙外张望,随后惴惴不安起来:“不会是刺客吧。”
傅清玄看着她,随后抚上她的手,“原来你也怕刺客?”
“我是担心你,阿玄。”
傅清玄久违的听到她称呼自己的名字,这次并不是生气的质问他,而是在关切他。
傅清玄心中似是有一股暖流流过,便吩咐一旁的卫公公:“去好好查查宫墙附近。”
卫公公便起身告退,走出坤宁宫。
第四十二章
傅清玄和连芷就这么在殿内畅饮,不知是春色醉人,还是美酒醉人,他竟在微醺中猛然亲吻着连芷。
意乱情迷之中,两人衣物都有些凌乱。
恰是此时,傅清玄又看到了连芷腰间的玉佩。
那是上官子佩的玉佩。
傅清玄借着醉意,轻声问道:“你还想他吗?你喜欢他吗?”
连芷端坐着没有说话,她看向傅清玄,眼睛在烛火下仿佛是晶莹的琥珀一般。
傅清玄伏在她的腿上,伸手去触碰她的眼睛,感叹道:“真好看啊。”
真好看啊,为什么三年前都没发现呢?
连芷抚摸着玉佩,喃喃自语道:“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傅清玄的眼神忽然清明,便缠着问道:“所有,你是在想我的,眼前人是心上人,对不对?”
连芷看着他:“不,你是天上月,是我在城外遥望的天上月。”
傅清玄愣住,随后起身坐好。
随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饮完后他看了看连芷,猛然将酒杯扔出殿外。
随后伏在桌上,声音沙哑:“我是天上月?那心上人是谁?上官子佩?”
连芷点点头。
傅清玄随即哑然失笑:“你说过的,你说你只当他是弟弟,是知音。”
连芷此时忽然抓扯着傅清玄的衣领,声音颤抖:“我以前也是这样认为,可你杀了他,我才知道,子佩是多么重要的人。”
“他知道我爱吃什么,知道逗我笑,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我,而你呢?你给我的心,是从宁芝那里剩下的吗?我在宫中能得你几年宠爱?”
连芷双目猩红,努力不让自己的泪珠低落下来。
“我滑胎时,你不看我一眼,宁芝死的时候,你也没来见她尸身。”
“我不会爱一个自私虚伪的人,白白耗我年岁。”
连芷越说越激动,紧紧攥着傅清玄的衣领,指甲将手心抵出道道血痕。
傅清玄痴笑起来,他摇摇头,想让连芷说的话全部都是他的酒后梦境。
半晌后他才问道:“那你让我赴宴,是为了什么?”
连芷看着他,已经不知道该对傅清玄是何种感情了。
她将玉佩解下贴在胸口,对傅清玄说道:“你杀子佩时,有过不舍吗?”
傅清玄没有回答,而是缓缓起身离开,但他喝了太多酒,走路都有些颤颤巍巍。
他用手撑了撑脑袋,向殿外寒道:“卫公公!卫奇川!”
但殿外毫无回应,还未反应过来,傅清玄就被人从背后拉倒。
只见连芷正用着那红色抹额勒住了傅清玄的脖颈。
缓缓用力间,傅清玄却也见到了她啜泣的模样。
忽然他用手摸了摸连芷的耳朵,声音沙哑:“连芷……”
连芷一怔,犹如大梦初醒一般,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松开了勒住傅清玄的抹额。
连芷哭的身形颤抖:“我做不到,我杀不了你,我不像你一样可以杀亲近之人。”
傅清玄此时大口喘着粗气,但见连芷哭泣,他便心如刀绞,便凑上前去安慰。
连芷却云云后退:“让你赴宴,是让你偿命。”
傅清玄眼神落寞,轻轻后退,说道:“我不会怪你。”
连芷却并不信任,她望着殿外圆月,决绝道:“阿玄,把上官府邸赐给我吧,我要在里面与你死生不复相见。”
还未等傅清玄拒绝,她便将外袍脱下,又将头顶凤冠取下,随后缓缓走向殿外。
她在月光之下,回头看着傅清玄,苦笑道:“就当是你补偿我。”
第四十三章
言毕,两人相顾竟无语凝噎。
傅清玄摸了摸自己还隐隐作疼的脖颈,装出一副开玩笑的神情:“你有些醉了吧,不如朕明日再来好好陪你。”
连芷却转过身来,向傅清玄行礼,“没醉,望皇上履行曾经说过的话,补偿我。”
傅清玄无法逃避,他在此刻面临这些问题时竟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理由挽留住她。
可他还是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