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几乎都没有尊严和脸面。
听着这些,季斯年的脸色正一寸一寸的白了下去。
这就是……岑航景带他来这里的目的吗?
让他身败名裂!
让季家,成为整个北京城里的笑柄!
季斯年的心冷了下去,他垂下头,把外套裹的紧了一些之后,在一众包含了嘲笑,同情的目光中,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路过岑航景身边的时候,他脚步顿了一下,很轻声的问了句——
“岑航景,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没等他回答,季斯年就离开了。
……
怕出人命,在季斯年跳海的那刻,游轮已经驶回了码头。
下了游轮后,季斯年忍着泪,裹紧了身上的外套,继续往前走着。
夜风吹在还身上,又湿又冷,更加冻人。
码头的路灯下,他的身影在风中更加单薄无力。
季斯年低头不断摩挲着自己的胳膊,想获得一瞬的暖意。
可是他面前却出现一个人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来人是岑航景的司机:“季先生,请上车。”
季斯年看过去,黑色宾利车内,岑航景早已经坐在后座,面无表情。
有那么一刻,他很想就这样一走了之。
但他不能。
最后季斯年还是上了车。
回程的路上,唯有沉默。
终于,季斯年有些忍受不了这样诡异的沉默,准备开口:“岑……”
他的手机铃声就在这时候响起。
接起,就听电话那头说:“季先生,我是市中心医院这边的陪护。”
“您母亲柳秀莹聚在刚刚突然发病,急需抢救,麻烦您过来签一下手术同意书!”
第 6 章
发病?季斯年双眼紧缩,耳边的催促声也变得模糊起来。
“我……我现在就过去,你们先救我妈!”
匆匆挂了电话之后,他求助的看向岑航景。
“岑航景,你能不能送我去市中心医院?我妈病危了!”
在他饱含期待的目光中,岑航景冷声拒绝:“不能。”
季斯年的脸色僵住了,虽然他已经做到了好了岑航景会刁难他的准备。
但没想到他居然拒绝的这么干脆。
“岑航景,码头离市中心医院这么远,算我求你了,你送我过去吧……”
岑航景面无表情:“要么和我回家,要么现在滚下车自己去医院!”
“你自己选。”
季斯年脸色霎时惨白一片。
以前的岑航景护他就像护眼珠子一样,从来都不会说一句重话。
无论自己的要求多刁钻,多任性,曾经的他都会竭尽全力去满足……
可那些甜,在此刻都成了捅向他的匕首!
季斯年深吸一口气,不敢再去想:“停车!”
没有岑航景发话,司机哪里敢停,只能稳步往前开。
季斯年只能看向岑航景:“我选了,你让他停车啊!”
岑航景眼神微凉。
片刻后,才幽幽开口:“停车。”
声音落下一刹,黑色宾利急停在路边。
季斯年抓起自己的包,打开了车门走了下去。
关上车门的下一秒,宾利车就疾驰离去。
漆黑的夜里,只有那两道猩红的车尾灯。
季斯年站在原地看着,心头的委屈和酸涩已经再也抑制不住。
他就不该对岑航景再抱有期待。
季斯年闭了闭眼,掩去里面的热泪。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在打车软件上呼叫,只是可惜,这个地段太过偏僻,根本打不到车。
走到后面,季斯年干脆脱掉了被打湿后厚重的外套,只因为能走的更快。
可渐渐的,他的脚被路上的石子磨破,还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
可他还是咬牙忍着,继续向前走。
等到达市中心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季斯年一瘸一拐的来到护士站:“请问病患柳秀莹现在在哪?”
他这风尘仆仆的模样把护士吓了一跳。
还没回话,一道温润清朗的声音自季斯年身后响起:“你是病人柳秀莹的家属吗?”
季斯年回过头,就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温柔笑着。
“我是,我是她儿子。”
“你好,我是谢昀昼,是令堂这次手术的主刀医生,手术非常顺利,她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闻言,季斯年悬着的心终于缓缓降落,季斯年没忍住眼眶的酸涩,他猛然朝他鞠了一躬。
“谢谢你,谢医生!”
不知是不是太过劳累,当他想抬起头的时候,只感觉到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
季斯年醒来的时候,是在病房里,身边空无一人。
他依稀记得昏迷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谢医生。
是他把自己安置在这儿的吗?
季斯年想着,起身下床想去道个谢。
出门,却先听到了隔壁病房里尖锐的叱骂声:“滚!你给我滚出去!”
这个声音……是母亲!
季斯年心一颤,连忙跑过去。
还没进门,就听岑航景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伯母,您知道您的儿子为了您的医疗费,都做了什么吗?”
第 7 章
岑航景的声音毫无任何感情,却让季斯年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几乎是下一秒,他就拉开了病房门:“岑航景!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母亲的病根本遭受不起任何刺激!
岑航景面无表情的开口:“我说错了么?”
季斯年一哽,没说错。
他看了眼母亲担忧的目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出来,我们单独说。”
说着,他将出门的路让出来。
岑航景平静的看着他,半晌后,竟真的走了过来。
季斯年松了口气,刚要跟上他的脚步。
却听背后柳秀莹担忧的声音:“斯年……”
季斯年顿了顿,转头朝她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妈,没事,我等会就来陪您。”
关上病房门。
走廊里,岑航景面色不耐。
季斯年看着他,压了好久的脾气才恳求开口:“算我求你了岑航景,我和你的事不要告诉我妈……她受不得刺激!”
岑航景语气讥讽:“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季斯年张了张嘴,有些哑然。
他是没资格。
现在的岑航景是北京城岑家的少爷,而他只是家道中落的可怜虫。
他的生死,都掌握在他的一念之间。
季斯年没再开口。
双方都陷入了沉默。
突然,背后突然响起道温润男声。
“季先生?”
季斯年回头,就看到了谢医生。
他的视线在季斯年和岑航景之间打了个转,随后对季斯年说:“等会忙完来一趟我办公室,你母亲的病情我还要再跟你说一下。”
事关母亲,季斯年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
“好。”
接着,就听谢医生又说:“照顾母亲的同时,季先生也要多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
扔下这话,他才抬步走远。
季斯年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开,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却对上岑航景薄凉的眼。
“你这么缺男人?连你妈的医生都不放过?”
季斯年面色一白:“我没有……”
岑航景根本不听:“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今晚我要在德景别墅看见你。”
话音刚落,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季斯年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回到病房。
病房内,柳母正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季斯年什么也没说,沉默的走到床边坐下,静静的陪着。
直到柳秀莹心疼开口:“斯年,你和岑家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提到岑航景,季斯年心绞痛了瞬。
随后用最平常的声音安慰着母亲:“没什么。妈,这些事你都不用管,我会处理好。”
“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健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