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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宴钦话尽于此,却如惊雷炸响在卫苍梧心头。
他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温玉几日,早已被她说得动摇。
“她的用意你难道当真看不透吗?事到如今你还在糊涂!”
解宴钦的目光冷冽如刀,步步逼近,锐利的刀锋瞬间划破了他的皮肤。
卫苍梧心下大骇,连忙收刀,解宴钦的话却像一粒种子埋在了卫苍梧心间,他不敢深想其中是否真的会有温玉的手笔。6
“我一定会一笔一笔查清楚,若你所说不假,我……”
素来杀伐果断的卫苍梧,此刻却再也说不下一句完整的话来,紧握刀柄的手微微颤抖,最终逃也似的离开了。
解宴钦独自站在原地,脖颈的伤口不深但鲜血依然浸透了一片衣襟。
他深深闭了闭眼,恍惚想起了赵璃笙那双因为忍痛而拧紧的秀眉。
“原来当初,你有这么疼……”
“大人,你受伤了?”
婢女一声惊呼拉回了解宴钦飘远的思绪,她刚想为解宴钦处理伤势,却被他抬手拦下。
“不必,痛才好,痛才能清醒。”
他屏退左右,独自一人来到存放冰棺的冰室,这里刺骨寒冷,他却仿佛感受不到一般。
解宴钦满目眷恋地看向棺中人,低声自语。
“枉我自诩聪明一世,却在这些事上如此糊涂,难怪你会对我如此失望。”
他想着,大概是从卫苍梧和谢言与赵璃笙重逢开始,他就已经陷入了迷局。
“你这么好,身边总有许多人为你挂怀,我只是比他们早些遇见了你。”
彼时的解宴钦还没有爬到如今这个地位,只是一个小小的九品县丞,卫苍梧和谢言对赵璃笙越关怀,他心底的不安就越发深重。
最后是老太师温南衣看中了他的才能,一路多有提拔指点,他才能顺利施展,成为如今权倾朝野的首辅解宴钦。
温玉是老太师的嫡女,弥留之际托付给了解宴钦照顾,他也确实曾对少时的温玉付出真情,而今却成了他莫大的悔恨。
“是我无能,心雨,是我一再错信至你于不顾,都是我的错……”
然而无论他如何忏悔,回应他的只有一室的沉寂寒凉。
这夜过后,解宴钦一扫往日的颓唐,他在朝堂之上与温氏针锋相对,几乎不留余地。
温氏是世家大族,在汴京扎根已久,是以解宴钦几乎是抱着同归于尽的目的,只用了半年,就将温氏在朝堂的势力一一剔除。
他冷淡如冰的眸中深藏着滔天的恨意,终日冷若寒霜的脸只在回府后看到冰棺中的赵璃笙时才会有所缓和。
他伏靠着冰棺,敛去眉目间沉重的疲惫,轻声开口。
“心雨,我会让所有有负于你的人都付出代价,包括我自己。”
第15章
那日从裴府离开后的卫苍梧再没有找过解宴钦,只是在某日向陛下自请戍守边关,永不归京。
解宴钦心如明镜,由他去了。
接下来的数日,除了上朝,他终日俯首于堆满繁重事务的桌案前,往来于宫中府内,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麻痹自己暂时忘记赵璃笙已死的事实。
如此反复他也最终因劳累过度而病倒,解宴钦躺在床上固执地不让人侍候。
意识混沌中却依稀看到了赵璃笙的身影。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朝她伸出手,然而看见的却是赵璃笙那双绝望而无助的眼眸。
“解宴钦,温玉根本就是在作戏!被绑架手段她在我们成亲时就用过了!”
只一句就让解宴钦潸然落下泪来,他一辈子都不能原谅当初狠心将赵璃笙抛下的自己。
“我知道……是我错了,心雨。”
赵璃笙望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深深的失望。
“别人说什么你都深信不疑,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
解宴钦心猛地被揪紧,急道:“我信你,心雨,我什么都信你。”
赵璃笙却蓦地笑开了,她甩开解宴钦的手,厉声道。
“但凡你有一次相信过我,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结局!”
解宴钦看着赵璃笙的身影渐渐离自己远去,他急切的想要追上去,却始终与心雨隔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不是的!心雨!”
解宴钦猛地睁开双眸,从沉重的梦中惊醒,他胸膛剧烈起伏喘息着,良久才回过神来,已是泪湿满脸。
往昔他病倒时,赵璃笙总会紧张不已地忙前忙后,就连汤药也要她亲自看顾才放心。
她会俯首贴上他的额间,亲昵万分地说道:“这样子,裴郎会不会好的快一些?”
然而如今,他的身侧空无一人,床边也没有那一碗温热的汤药,仿佛过往的曾经都只是他的一场梦。
“心雨,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曾经赵璃笙在他身前身后时时见着,他没有多少感觉,如今见不到了,那股缱绻思念到了他无法承受的顶峰。
他从榻上坐起身,环视四顾再见不到那熟悉的身影,只觉得怅然若失。
恰在这时,门扉被轻轻敲响。
“首辅大人,温小姐在外求见。”
解宴钦想也不想,冷冷吐出两字。
“不见。”
门外的身影却仍在踟蹰,半晌迟疑道。
“这……温小姐说您要是不见,就要一头撞死在裴府门前。”
“只怕她没有这个能耐。”
解宴钦剑眉紧蹙,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最终还是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裴府门外。
温玉不知在门前跪了多久,她身影微微轻晃,仿若迎风蒲柳。
见到解宴钦走出来,她面上一喜,连忙膝行到解宴钦脚边死死拉住他的衣摆,泫然欲泣。
“裴哥哥,我求你收手,你有什么怨冲我来就是,但求你放过温氏!”
然而昔日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的解宴钦却从始至终都漠然地看着她,声音冷淡如冰。
“温玉,你最好从此带着温氏滚出汴京,永世不要再踏足。”
第16章
温玉猛然僵住了,解宴钦刚对温氏出手的时候她还不以为意。
可随着解宴钦越来越强势的手段,她开始意识到了不对。
然而自老太师去后,温氏早已士族凋零,那些念及老太师情分的官员也都想避解宴钦锋芒,唯恐惹祸上身。
“从前你倚仗温氏多次构陷心雨,我如今不取你性命已是看在老太师的份上,你莫要不知好歹。”
解宴钦将衣摆从温玉手中扯出,眼底是显而易见的厌恶。
“我没有!我没有构陷于她!”
解宴钦凉薄的目光直直望向她,虽不发一语,却几乎让人无所遁形。
温玉颓然坐倒在地,心知已然瞒不过解宴钦。
“苍梧为了赵璃笙要离开我,从此永无归期,你也要为了赵璃笙与我恩断义绝,她何德何能!”
多日前卫苍梧与她因赵璃笙争执,从此戍边永不归京,无论她如何苦苦哀求都无法挽留,甚至几欲要对她刀剑相向。
今日解宴钦也要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