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靖。
她和几个看起来差不多等级的女人一起坐在A区2座,似乎是常客,不少服务生都走过去冲着她打招呼。
这是别人的家事,她管不着。
但是在白燃看来,棠靖对白亦安的感情根本不用怀疑,转念一想,这种婚姻,没几个真实。
棠靖一直待到了后半夜才离开,走之前还想留乔余的联系方式,但是店里有规矩,必须先经过本人同意再拍卖,最后才能正式的出台。
晚上酒吧关门的时候,白燃在门口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看见乔余出来,两个人并肩而行走在小道上。
回去的路上没车了,只有腿行。
“你认识那个穿灰色大衣的女人对吗?”乔余将她拽到自己的右侧,走在里面。
“算是吧,表嫂。”她冷静的回他。
“我打听过了,能坐在A区的客人都拍过初夜,基本上价格都不便宜。”
这就代表,棠靖确实背着白亦安玩的很花。
“这个女人来了大概一个月吧,看起来不算是常客,今天她要我的联系也是旁边有人怂恿。”
一个月。
白燃不自觉的叹气,乔余看她一眼,然后低头,她的鞋带开了。
白燃本来没在意,突然停下来还有些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见他蹲下来,自然的替她扣鞋带。
那一瞬间,她有些不自然往后退,乔余的手落空,然后抬头:“别动。”
然后用熟练的手法替她打了一个结。
之前也有人这么对她,那时候她总是打不好鞋带的结,现在自己都会了。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走回去。
棠云生的车子跟的很慢,连声音都没有。
就算知道是为了拍戏,但他还是忍不住。
就快要走进小区的时候,几个小孩骑着车冲过来,白燃一时间没看清,差点摔那,乔余眼疾手快的拉住她。
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抱在一起。
其实不是,只是胳膊靠得很近。
她刚谢谢他,身后传来刺耳的喇叭声音。
很大,吓得人心脏都要慢半拍。
等她回头的时候,车子已经走了。
大概是过了睡觉的点,白燃不怎么困,她将剧本翻出来写了一些自己的想法,等第二天七八点的时候,有人敲门。
然后东平带着两个妇女进来。
“教做饭的阿姨,家常菜基本都会,以后挑选食材也要跟着去学学。”
林蔓厨艺很好,她和盛仝第一个结识的契机就是他被打出家门,碰上她买菜回来,然后邀请进家里吃饭。
她必须会做饭,沧澜当然不是要她修炼到什么程度,但是不能一看就很嫩。
那样会穿帮。
而乔余作为旁听生去了周边的高中,不是上课,而是作为教务后勤,感受一下学校的氛围,顶多去两天。
他看群里的消息。
白燃已经做了好几遍西红柿炒鸡蛋,本来非常简单的一道菜,愣是让她做的有些想吐。
她吃不下,只是喝了点清肠胃的热茶。
东平过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录像带,递给她:“风雾的先行片,你看看,千从正巧今天过来看导演顺手带过来的。”
白燃道谢。
等他走了以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机器播放。
只好求助乔余。
等乔余回来的时候,他带了一个笔记本。
搞了好一阵才能播放。
两个人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她看见自己脸上的笑容印在黑漆漆的片头,然后陡然,视频放出来。
不是民国,而是一个音乐练习室。
第81章 上门
音乐教室看起来也不是很新,视频是在教室的窗户上拍的,不够清楚,但能看得见里面的模样。
白燃倚在钢琴的侧面,她低头笑着,头发不是很长,黑色,垂直在耳边,青涩的像是没熟透的水蜜桃,歪着头和正在弹钢琴的男生说话。
乔余想看清楚,不自觉的身子前倾,他觉得自己可能眼花了,这个人的侧面很眼熟,视频画面突然拉大,男生正要转头的时候,乔余屏住呼吸。
“啪。”电脑被白燃扣上。
“参加艺考训练的视频,不知道怎么弄错了,我等会去问导演。”她的手指颤抖,很想把硬盘拔下来,但是有些无力。
乔余敏感的察觉到她对这个视频的排斥,沉默的站起来和她一起收拾,然后看着她进到卧室以后关上门。
白燃倚在门上,手里的东西是一颗定时炸弹。
稍不注意就能将她炸的血肉模糊。
“白燃,我先回去了。”
随着大门被关上,白燃这才松懈下来,走到床边,她将硬盘塞在自己带来的小盒子里。
她从来都不知道,过去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但总有人要一遍一遍的提醒她,十七八岁的白燃是什么样。
乔余没走,他就在门口,出于自己的好奇心,他想找人查白燃之前的事情,还没等消息发出去,门被人拉开,风一吹,冷的让人发麻。
白燃冲他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走下去,如果不了解的看见这个样子,她像是去打架。
走进201,里面只有东平一个人,他在调试机器,看见白燃的时候问道:“怎么了?”
“今天是千从导演本人过来送的录像,还是其他人代劳。”
“是千从亲自过来的,东西是他助理寄过来的,我拿到就送给你了。”
“好,谢谢东平哥。”
白燃噔噔的下楼,她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打了一辆车,直奔白氏集团总部,上去的时候前台拦住她。
“小姐您好,没有预约不能上去。”
“给你们白总打电话,我要找他,急事,如果问,就说我叫白燃。”
都姓白,这个前台也是个人精,看了一眼白燃,给总裁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带着她去坐专梯。
上去的时候,白燃透过电梯厢的反光照了一眼,眉眼处的愤怒都压抑不住。
白亦安没在办公室,是秘书请她进去,秘书问她要喝什么的时候,白燃无视她的话,直接坐在办公椅上。
脚往后一推,后面的玻璃照的人都睁不开眼睛。
这里俯瞰京华的闹市区,繁华又奢靡。
距离不远处的最高大楼就是棠氏。
京华这几个姓氏占据了京华百分之九十的资金来源。
秘书刚想提醒她的时候,白亦安推门进来,他后面跟着两个年轻助理,看见这个场景也很惊讶。
“都出去吧。”白亦安冷静的说,脱掉外套搭在门口的衣架上。
走在办公桌前,右手担在桌子上,照片反扣。
“怕什么,谁敢说你照片有什么不妥当吗,毕竟我是你妹妹。”白燃轻笑,她和冲进别墅的时候判若两人。
“我猜猜,你是不是想一点点的吞噬我,将我的过去一点点的摆出来,提醒我,警告我,再怎么挣扎都只是徒劳。”
“温水煮青蛙一样的把我困在过去的死局里。”
白燃翘着腿,她挑眉,示意他应该说话了。
白亦安先是有些茫然,然后突然笑了,随后走到她面前,站在她的靠背后面,手臂担在上面,将她转过来对着外面的太阳。
“不站的高一点,怎么看见漂亮的风景呢。”
白燃看见他表情放松,完全不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手轻轻的碰上去。
白亦安瞳孔放大,虽然知道这个玻璃是特殊材质,不可能破裂,可他还是恐惧白燃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靠的太近了。
只要一点点,她似乎就能坠下去。
“白燃。”他想伸手拉住她的时候,白燃却主动的走到他面前。
两个人只要伸出手就能靠的更近,谁都没有更近一步,白燃踮起脚将自己的脸凑上去。
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逐渐加重。
隐忍。
白亦安将人按在桌子上,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手指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禁锢她的时候,都不敢露出任何的情绪。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敢,还是害怕。”她拉住他的领带,嘲弄他的胆小。
血缘的表兄妹,白亦安所谓的喜欢,是一种幌子。
白燃起身,她将硬盘放在桌子上,冷静的说:“把我风雾的先行片子寄给我。”
在她离开以后,白亦安徒手将硬盘捶碎了,桌子上的洞就是他的内心。
怎么都填不满。
你越害怕,就会越在乎。
白亦安抓住白燃的软肋,就像看她求饶的那一天,白燃再也不会投降了,她要战胜自己的恐惧。
走到走廊上等电梯的时候,隔壁的电梯响了,棠靖提着精致饭盒出来,见到她的时候,一脸错愕。
“白燃。”
“表嫂。”白燃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似乎将那天晚上的事情置于脑后。
棠靖嗯了一声,脚步都虚了,她不停的回头看,白燃还是那个表情。
白亦安心情差到了极点,门被人打开的时候,冷声喝道:“出去。”
棠靖愣在门口没动弹,她轻声解释:“是妈让我给你带了一份汤。”
白亦安这才转头看她:“放下就走。”
棠靖放下以后,忍不住问:“刚才白燃来了。”
“滚。”他抬起头,将手边的东西扔过去:“需要我再重复吗。”
“好。”
她灰溜溜的走出去,白燃还站在那,专门等她。
“表嫂,现在有时间吗?我们聊两句。”
棠靖知道白燃通过秦清约过自己,但是没有白亦安的话她不敢单独见她。
“表哥不是一直希望我们妯娌之间关系好吗?聊两句也不行?”
棠靖跟着白燃进到一家咖啡厅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听着她点了一杯咖啡,自己刚想说不喝,白燃直接给她点了清水。
“你现在怀孕了,不能喝咖啡。”
那天晚上,棠靖在酒吧没喝酒,虽然是她点的,私底下滴酒未沾。
“你和表哥伉俪情深,我真羡慕。”白燃开口第一句就让棠靖无法招待。
第82章 红娘
“孩子多久了,应该要三个月了吧,表嫂最近吃的不好吗?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她问道。
表面看起来就像是关心,可在棠靖心里却觉得句句刺耳。
白亦安早就不碰她,哪来的孩子,无非是白亦安堵住其他人的嘴。
棠靖和秦清真是反过来。
一个没结婚真怀孕,一个结了婚假怀孕。
“白燃,别说这些没用的话,我知道你为什么找我,我帮不了你,亦安是我的丈夫。”棠靖端起杯子,将水送到自己的嘴边。
“是你的丈夫,是你的全部,否则就算是你呆在棠家,也是垫底,那些资产和你半毛钱关系也没有,所以你绑上了白亦安怎么可能会脱身呢。”
“你和秦清都想的太好了,一个孩子就能让自己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吗?”
棠靖愣在那,她眼神颤抖。
这些女人里,棠靖是最单纯的,外表看不出来,可其实她真的没什么脑子。
胆小害怕。
“你不过也姓白,若非如此,你算什么。”棠靖讽刺她。
“我不姓白也无所谓,反正白家的东西,我连一根针都带不走,只是虚名,需要我的时候就找我过去,不需要的时候就将我一脚踹开。”
“但是,表嫂,你生下孩子以后呢,这个孩子能否得到白家的承认,白亦安真的会让你做一辈子的白太太吗?你夜里一个人睡觉的时候不害怕?”
棠靖真想一杯水泼上去,她手指死死的抓住玻璃杯。
“我不是你的表嫂。”她冷声道。
白燃没在意这句话,她知道棠靖讨厌自己,这亲密的表嫂两个字听起来就更讽刺。
其实不然,棠靖知道全部。
知道白风素和老爷子确实没有血缘关系,不过是为了白家能承认白燃造的一些舆论,而且这事有白亦安作证,不敢有人提出怀疑。
名义上,白亦安和白燃压根没有血缘关系。
老爷子重病之前将全部的继承权移交白亦安,但是白家还有一部分外放的权力在一个老股东手里,而关键的钥匙就是白燃本人。
只可惜,白燃对这件事毫不知情,甚至白亦安也不清楚,需要白燃做什么才能完整的得到白家全部的财产。
因此,白亦安不会动白燃任何地方,也不准许棠靖说任何的话刺激她。
可是白燃,是一个炸弹。
棠靖每时每刻都害怕,她怕白燃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对白亦安不是恨。
“我只是想知道一件事,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你只要告诉我实话。”白燃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什么?”棠靖心跳了一下,一直眨眼睛。
“青山物流现在是白氏旗下对吗?”
棠靖疑惑的看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青山物流,是不是被白氏收购了。”
棠靖觉得自己产生错乱,这是什么问题,和她们之间的谈话根本搭不上关系。
想了想,回道:“青山物流算是被收购了,但一直是我弟弟在管,走账方式也和集团不一样。”
“多久的事情。”白燃手放在膝盖上,捏的死死。
棠靖皱眉,她有些记不清,然后大致的说了一个时间。
“七八年前?我忘了,因为我不一向不插手公司的事情,那时候亦安收购直接送给我弟弟。”
“好。”白燃起身,走到柜前结账,径直走出咖啡馆。
棠靖坐在那,看着她离开,背影显得非常单薄,孤寂。
白燃就站在路边,她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怎么,手指发颤,指尖通红,烟夹在中间,头发散落,即使是火也挡不住寒冬的冷意。
回头的瞬间,眼眶是红的,她冷眼看着棠靖走出咖啡馆望向自己。
棠靖咬牙,怪不得总有人想为了她抛橄榄枝,如果自己是一个男人,也会忍住的爱上她吧。
支离破碎的脆弱感,保护欲。
回到老小区,没到三楼就听见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她转身上楼的时候余光看见了熟人。
傅如深,这个男人真是哪都能走。 “白小姐。”他故意的喊了一句。
白燃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和他打招呼:“傅总。”
“白小姐,我们有段时间没见面了。”他走出来,身上穿着驼色大衣,皮鞋踩着脏雪也丝毫没有减轻他身上的矜贵。
万恶的有钱人,她脑海里浮现这句话,然后表情冷淡的堵他:“不见也无所谓。”
“哈哈,白小姐可真会开玩笑。”他像是没脸没皮一样的跟着白燃上去。
乔余听见动静开门,和傅如深撞上。
“这位就是乔先生吧,男主角,你好。”傅如深伸出手,拿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来。
怪不得谈合作都是傅如深,出钱都是棠云生。
这两个人幸好不是亲兄弟,否则可真是让人后怕。
乔余简单的回握了一下。
白燃打开门,刚要关门的时候,傅如深的脚挤进来。
然后人也挤了进来。
白燃没理会他,走到卧室脱掉外套,寒气瞬间就浸透了整个房间。
“这里实在是条件苛刻,我觉得也不需要这么实践,受不住和我说一声,我和沧澜讲一讲,这部戏我也有投资。”
现在市面上的电影,哪里都躲不开傅如深。
他简直就是娱乐圈的大金主。
“傅总,这里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吗?”
“嗯?”傅如深没听懂。
“那你一副见了钱的样子。”
笑得太假,白燃吐槽他。
“云生在家里要死要活,你反而这么轻松自在的准备拍戏,哎,他可真是错付了。”傅如深和她开玩笑。
这种话说起来好玩,可事实上呢。
哪怕白燃痛哭流涕,棠云生都未见得会眨一下眼睛。
“棠总有未婚妻哪里轮得到过这么凄惨,反倒是傅总,每次都来做个红娘,牵错了绳子。”
上次也是傅如深说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词语,让白燃乱了心。
不嫌事大,他这个人很喜欢看热闹。
“这话说的不对,我是认真的,现在云生是有难言之隐,可他对你确实真心实意,天地可鉴。”
白燃笑了,觉得这话说的太有意思。
“那他能扒开他的心给我看看吗?里面装的是什么。”
傅如深挑眉:“怎么不能,你想见他吗?”
第83章 老板
傅如深话还没说完就被白燃赶了出来,离开得时候看一眼对门,等出去单元门,他远远瞧见棠云生站在花坛旁。
正在讲电话,看起来不太愉快。
“走了。”他招手。
等两个人上了车,棠云生沉默的坐在副驾驶,眉间紧蹙。
“你就不能开心点,看着你总是这个样子,谁能喜欢你。”傅如深发动车子往市区走。
“见到人了吗?”棠云生这才有点情绪,转过头。
“见到了,话我也带到了。而且千从都已经来过一次,干嘛还要让我专门跑一趟,想上去就去看看呗,搞得这么一出苦情戏。”
“你们这些人,真是不实诚,我说你就在楼下的时候她明显眼神闪烁,你还在对面租房子,偷窥狂。”
“多嘴,再说我把你扔下去。”棠云生冷声道。
傅如深懒得骂他,哼哼两句也就算了。
一路上,棠云生的电话响了四五遍,没接,就连傅如深都觉得有些不太对,悄悄地问:“你和秦清闹崩了?”
“专心开车,我不想短命。”棠云生骂他。
然后接起电话,态度恶劣:“再打十次我还是那句话,想都别想,这件事已经给了你好处,不要得寸进尺。”
秦清在房间里转了四五圈:“云生,你也知道我的肚子已经瞒不住所有人了,现在不领证要等到我生下来吗?”
“秦清啊。”棠云生突然换了一种口气。
那种阴沉沉,又略带温柔,听的旁边傅如深都有些发颤。
“我给你的私生子当父亲,光这一点就已经仁至义尽,别让我翻脸不认人。”
挂了电话以后的秦清气急败坏,她猛地捶打手边枕头。
棠云生这个人油盐不进,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没人能强迫他,这件事一拖再拖。
白燃晚上没吃饭,她没胃口,不是因为傅如深那些话,而是见到棠靖以后,胃里有一种痉挛的感觉。
难受的想吐。
她颓废的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毯子,手要伸出去一会就能冻的难受。
脱节的老城区,也不知道究竟有谁能受的了,最起码她这几年在好的地方住惯了,心理上是粗糙,身体却变得娇气几分。
“白燃。”乔余敲门。
白燃闭上眼,她累得很,谁也不想理会,装作睡了。
下一秒,乔余提醒她:“我们要去上班了。”
白燃这才睁开眼,她爬起来走到门口拿过十五块钱小摊子买的围巾裹上,钥匙和手机揣在兜里。
出去的时候,乔余穿的也很多。
走到潮声的路上,很沉默,就连看见路过的人也是急匆匆的擦肩而过。
到了酒吧以后,各自去换衣服,白燃进到更衣间的时候还有几个女人在里面,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的衣服也不是裤子,而是颜色鲜艳的裙子。
瞧着她进来,上下打量,几个人交换了眼神。
白燃无视,挑选自己尺码的衣服,刚脱掉外套的时候,几个人围在她跟前。
“你是新来的?”短头发女人画着浓厚的妆容,粉底得涂了四五遍。
“嗯。”白燃回答她,然后换自己得衣服。
这些人自讨没趣了,也就离开。
走之前,那个短头发又折回来看她,白燃刚把裤子扣好。
“你看起来挺嫩,敏姐给你报价多少钱?”
“没有报价。”白燃将橱门关上,敏锐的眼神直视她的目光。
出去以后,乔余站在一排服务生里面非常显眼,那种独特的气质确实让人忍不住的多看两眼。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两个人悄悄对换目光。
隐秘发芽的种子会被所有新鲜的露水变得茁壮成长。
白燃听着敏姐说话的声音,她思绪放空,忍不住在想,林蔓究竟爱国盛仝没有。
只是志同道合?
她有些不相信。
“白华,你出来。”敏姐突然喊了一句。
白燃在这里的名字就叫白华,她抬起头,在所有人注视下跟着敏姐走出去,到了隔壁的小房间。
“今天有贵客来,男客人,场子里拿得出手的人不多,你算是最好的,换了衣服,一会跟着我去包间。”
这里布局一眼就能看穿,白燃都不知道能有包间,怪不得外面看着房子不小,里面进来却有些逼仄。
衣服不露,只是在这个季节还是有些反人类。
长袖连衣裙,布料丝滑,做工精细,不是便宜货,而且穿上身的时候,她觉得太像量身定做。
敏姐带着她去后面,将酒核对数量。
一边告诉她“你跟着我进去的时候,就说你是场子的领班,接我的职务,谁对你动手动脚都能还回去,但是,有些人一看就惹不起,灵光点。”
白燃点头。
十一点,白燃在后台听见了一些动静,头还没等伸出去想看一眼的时候,敏姐走进来。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让她进去。
白燃温顺的像是个小白兔,路过走廊的时候乔余正好过来,手里抱着酒。
平常关闭通往后门的长廊,此刻放开,包间入口就在这。
都不用开门,那种油腻的笑声就能传到外面,还夹着女人的几声娇柔。
“哎呦,各位好久没来了,这房间空的人心慌,今晚老板说了请客,免费哈,有什么缺的尽管和我说。”
白燃站在敏姐的后面,头发扎起来,没怎么化妆,即便灯光昏暗,但也招架不住眼尖的人看见她。
一个男人还没喝酒呢,站起来的时候摇摇晃晃,看起来就是个色鬼,眼神往她跟前嫖。
“这姑娘谁?新来的?长得真可人。”
一说话,其他人都应声。
“什么姑娘,这是场子里新来的领班,接我职。”
“漂亮吧。”敏姐推着她出去,然后顺势说:“漂亮的姑娘多的是,她还不是顶好,诸位常来亏不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
等白燃出去的时候,头都被这些人污浊的晕乎乎。
敏姐刚想和她说话的时候接到了电话,没两秒钟,语气就变了。
“我这就带着她过去。”
白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敏姐将人带出来,走的后门,后面的巷子摆着一些啤酒箱,看起来杂乱无章。
“老板找你,前面。”
白燃脚步还没挪动就听见皮鞋的声音。
路灯坏了,但她从轮廓里看得出来是谁。
原来这潮声是棠云生的场子。
第84章 危险
一环扣一环,棠云生借给沧澜,算是入股电影的一种,提供场地,而棠靖来这里寻男人也是因为棠云生,所以不会败露。
这个看起来不怎么挣钱的地,竟然会是他开的。
白燃真的没猜到。
“你早就知道我来这。”她问。
自从上次以后,棠云生没有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天之骄子,怎么甘做女人的裙下臣。
只有他掌控别人的时候,怎么容许别人掌控他呢。
“也不算早就知道,碰巧而已,今天晚上是郭敏不懂分寸,你只需要按照沧澜的意思简单了解这里的情况就罢了,其他事情不必在意。”他说话的语气很像是哄小孩子。
如果手里再那颗糖就更好了。
白燃垂着眼帘,穿堂风吹在她的裙摆上,冻的小腿打颤,饶是如此,她也没有颤抖,只是鼻尖红的有些难受,忍不住的想掉眼泪。
棠云生见她不动弹,脱掉外套披在她的肩上,算是给了点温度。
“这里很冷,进去吧。”他推了她的手臂。
结果白燃冻的发麻,脚一软差点摔在那,棠云生手臂搂在她的胸前,两个人靠得很近。
熟悉的温度和味道在鼻尖来回流窜。
“你常用的味道很独特,怎么调也只能达到一半。”他幽幽说道,埋怨她的不近人情。
“棠总,那只是小时候的茉莉花香肥皂而已,切碎了融合在洗发水里,所以很难找到。”
她站起来,肩上的披风往下滑落,从他的手下剥离。
打开后门的时候,暖热结合,白燃打了一个喷嚏,然后连忙将门关上。
乔余迎过来,他的脸色很差:“听说敏姐让你去了包间,没事吧。”
“没事。”她解释,屋子里很暖和,大概是在外面站的有些久,周围还是冷气。
乔余想脱衣服,可身上穿的也只是衬衫和马甲,将人推到了更衣间,就站在门口。
她和几个看起来差不多等级的女人一起坐在A区2座,似乎是常客,不少服务生都走过去冲着她打招呼。
这是别人的家事,她管不着。
但是在白燃看来,棠靖对白亦安的感情根本不用怀疑,转念一想,这种婚姻,没几个真实。
棠靖一直待到了后半夜才离开,走之前还想留乔余的联系方式,但是店里有规矩,必须先经过本人同意再拍卖,最后才能正式的出台。
晚上酒吧关门的时候,白燃在门口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看见乔余出来,两个人并肩而行走在小道上。
回去的路上没车了,只有腿行。
“你认识那个穿灰色大衣的女人对吗?”乔余将她拽到自己的右侧,走在里面。
“算是吧,表嫂。”她冷静的回他。
“我打听过了,能坐在A区的客人都拍过初夜,基本上价格都不便宜。”
这就代表,棠靖确实背着白亦安玩的很花。
“这个女人来了大概一个月吧,看起来不算是常客,今天她要我的联系也是旁边有人怂恿。”
一个月。
白燃不自觉的叹气,乔余看她一眼,然后低头,她的鞋带开了。
白燃本来没在意,突然停下来还有些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见他蹲下来,自然的替她扣鞋带。
那一瞬间,她有些不自然往后退,乔余的手落空,然后抬头:“别动。”
然后用熟练的手法替她打了一个结。
之前也有人这么对她,那时候她总是打不好鞋带的结,现在自己都会了。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走回去。
棠云生的车子跟的很慢,连声音都没有。
就算知道是为了拍戏,但他还是忍不住。
就快要走进小区的时候,几个小孩骑着车冲过来,白燃一时间没看清,差点摔那,乔余眼疾手快的拉住她。
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抱在一起。
其实不是,只是胳膊靠得很近。
她刚谢谢他,身后传来刺耳的喇叭声音。
很大,吓得人心脏都要慢半拍。
等她回头的时候,车子已经走了。
大概是过了睡觉的点,白燃不怎么困,她将剧本翻出来写了一些自己的想法,等第二天七八点的时候,有人敲门。
然后东平带着两个妇女进来。
“教做饭的阿姨,家常菜基本都会,以后挑选食材也要跟着去学学。”
林蔓厨艺很好,她和盛仝第一个结识的契机就是他被打出家门,碰上她买菜回来,然后邀请进家里吃饭。
她必须会做饭,沧澜当然不是要她修炼到什么程度,但是不能一看就很嫩。
那样会穿帮。
而乔余作为旁听生去了周边的高中,不是上课,而是作为教务后勤,感受一下学校的氛围,顶多去两天。
他看群里的消息。
白燃已经做了好几遍西红柿炒鸡蛋,本来非常简单的一道菜,愣是让她做的有些想吐。
她吃不下,只是喝了点清肠胃的热茶。
东平过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录像带,递给她:“风雾的先行片,你看看,千从正巧今天过来看导演顺手带过来的。”
白燃道谢。
等他走了以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机器播放。
只好求助乔余。
等乔余回来的时候,他带了一个笔记本。
搞了好一阵才能播放。
两个人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她看见自己脸上的笑容印在黑漆漆的片头,然后陡然,视频放出来。
不是民国,而是一个音乐练习室。
第81章 上门
音乐教室看起来也不是很新,视频是在教室的窗户上拍的,不够清楚,但能看得见里面的模样。
白燃倚在钢琴的侧面,她低头笑着,头发不是很长,黑色,垂直在耳边,青涩的像是没熟透的水蜜桃,歪着头和正在弹钢琴的男生说话。
乔余想看清楚,不自觉的身子前倾,他觉得自己可能眼花了,这个人的侧面很眼熟,视频画面突然拉大,男生正要转头的时候,乔余屏住呼吸。
“啪。”电脑被白燃扣上。
“参加艺考训练的视频,不知道怎么弄错了,我等会去问导演。”她的手指颤抖,很想把硬盘拔下来,但是有些无力。
乔余敏感的察觉到她对这个视频的排斥,沉默的站起来和她一起收拾,然后看着她进到卧室以后关上门。
白燃倚在门上,手里的东西是一颗定时炸弹。
稍不注意就能将她炸的血肉模糊。
“白燃,我先回去了。”
随着大门被关上,白燃这才松懈下来,走到床边,她将硬盘塞在自己带来的小盒子里。
她从来都不知道,过去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但总有人要一遍一遍的提醒她,十七八岁的白燃是什么样。
乔余没走,他就在门口,出于自己的好奇心,他想找人查白燃之前的事情,还没等消息发出去,门被人拉开,风一吹,冷的让人发麻。
白燃冲他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走下去,如果不了解的看见这个样子,她像是去打架。
走进201,里面只有东平一个人,他在调试机器,看见白燃的时候问道:“怎么了?”
“今天是千从导演本人过来送的录像,还是其他人代劳。”
“是千从亲自过来的,东西是他助理寄过来的,我拿到就送给你了。”
“好,谢谢东平哥。”
白燃噔噔的下楼,她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打了一辆车,直奔白氏集团总部,上去的时候前台拦住她。
“小姐您好,没有预约不能上去。”
“给你们白总打电话,我要找他,急事,如果问,就说我叫白燃。”
都姓白,这个前台也是个人精,看了一眼白燃,给总裁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带着她去坐专梯。
上去的时候,白燃透过电梯厢的反光照了一眼,眉眼处的愤怒都压抑不住。
白亦安没在办公室,是秘书请她进去,秘书问她要喝什么的时候,白燃无视她的话,直接坐在办公椅上。
脚往后一推,后面的玻璃照的人都睁不开眼睛。
这里俯瞰京华的闹市区,繁华又奢靡。
距离不远处的最高大楼就是棠氏。
京华这几个姓氏占据了京华百分之九十的资金来源。
秘书刚想提醒她的时候,白亦安推门进来,他后面跟着两个年轻助理,看见这个场景也很惊讶。
“都出去吧。”白亦安冷静的说,脱掉外套搭在门口的衣架上。
走在办公桌前,右手担在桌子上,照片反扣。
“怕什么,谁敢说你照片有什么不妥当吗,毕竟我是你妹妹。”白燃轻笑,她和冲进别墅的时候判若两人。
“我猜猜,你是不是想一点点的吞噬我,将我的过去一点点的摆出来,提醒我,警告我,再怎么挣扎都只是徒劳。”
“温水煮青蛙一样的把我困在过去的死局里。”
白燃翘着腿,她挑眉,示意他应该说话了。
白亦安先是有些茫然,然后突然笑了,随后走到她面前,站在她的靠背后面,手臂担在上面,将她转过来对着外面的太阳。
“不站的高一点,怎么看见漂亮的风景呢。”
白燃看见他表情放松,完全不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手轻轻的碰上去。
白亦安瞳孔放大,虽然知道这个玻璃是特殊材质,不可能破裂,可他还是恐惧白燃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靠的太近了。
只要一点点,她似乎就能坠下去。
“白燃。”他想伸手拉住她的时候,白燃却主动的走到他面前。
两个人只要伸出手就能靠的更近,谁都没有更近一步,白燃踮起脚将自己的脸凑上去。
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逐渐加重。
隐忍。
白亦安将人按在桌子上,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手指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禁锢她的时候,都不敢露出任何的情绪。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敢,还是害怕。”她拉住他的领带,嘲弄他的胆小。
血缘的表兄妹,白亦安所谓的喜欢,是一种幌子。
白燃起身,她将硬盘放在桌子上,冷静的说:“把我风雾的先行片子寄给我。”
在她离开以后,白亦安徒手将硬盘捶碎了,桌子上的洞就是他的内心。
怎么都填不满。
你越害怕,就会越在乎。
白亦安抓住白燃的软肋,就像看她求饶的那一天,白燃再也不会投降了,她要战胜自己的恐惧。
走到走廊上等电梯的时候,隔壁的电梯响了,棠靖提着精致饭盒出来,见到她的时候,一脸错愕。
“白燃。”
“表嫂。”白燃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似乎将那天晚上的事情置于脑后。
棠靖嗯了一声,脚步都虚了,她不停的回头看,白燃还是那个表情。
白亦安心情差到了极点,门被人打开的时候,冷声喝道:“出去。”
棠靖愣在门口没动弹,她轻声解释:“是妈让我给你带了一份汤。”
白亦安这才转头看她:“放下就走。”
棠靖放下以后,忍不住问:“刚才白燃来了。”
“滚。”他抬起头,将手边的东西扔过去:“需要我再重复吗。”
“好。”
她灰溜溜的走出去,白燃还站在那,专门等她。
“表嫂,现在有时间吗?我们聊两句。”
棠靖知道白燃通过秦清约过自己,但是没有白亦安的话她不敢单独见她。
“表哥不是一直希望我们妯娌之间关系好吗?聊两句也不行?”
棠靖跟着白燃进到一家咖啡厅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听着她点了一杯咖啡,自己刚想说不喝,白燃直接给她点了清水。
“你现在怀孕了,不能喝咖啡。”
那天晚上,棠靖在酒吧没喝酒,虽然是她点的,私底下滴酒未沾。
“你和表哥伉俪情深,我真羡慕。”白燃开口第一句就让棠靖无法招待。
第82章 红娘
“孩子多久了,应该要三个月了吧,表嫂最近吃的不好吗?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她问道。
表面看起来就像是关心,可在棠靖心里却觉得句句刺耳。
白亦安早就不碰她,哪来的孩子,无非是白亦安堵住其他人的嘴。
棠靖和秦清真是反过来。
一个没结婚真怀孕,一个结了婚假怀孕。
“白燃,别说这些没用的话,我知道你为什么找我,我帮不了你,亦安是我的丈夫。”棠靖端起杯子,将水送到自己的嘴边。
“是你的丈夫,是你的全部,否则就算是你呆在棠家,也是垫底,那些资产和你半毛钱关系也没有,所以你绑上了白亦安怎么可能会脱身呢。”
“你和秦清都想的太好了,一个孩子就能让自己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吗?”
棠靖愣在那,她眼神颤抖。
这些女人里,棠靖是最单纯的,外表看不出来,可其实她真的没什么脑子。
胆小害怕。
“你不过也姓白,若非如此,你算什么。”棠靖讽刺她。
“我不姓白也无所谓,反正白家的东西,我连一根针都带不走,只是虚名,需要我的时候就找我过去,不需要的时候就将我一脚踹开。”
“但是,表嫂,你生下孩子以后呢,这个孩子能否得到白家的承认,白亦安真的会让你做一辈子的白太太吗?你夜里一个人睡觉的时候不害怕?”
棠靖真想一杯水泼上去,她手指死死的抓住玻璃杯。
“我不是你的表嫂。”她冷声道。
白燃没在意这句话,她知道棠靖讨厌自己,这亲密的表嫂两个字听起来就更讽刺。
其实不然,棠靖知道全部。
知道白风素和老爷子确实没有血缘关系,不过是为了白家能承认白燃造的一些舆论,而且这事有白亦安作证,不敢有人提出怀疑。
名义上,白亦安和白燃压根没有血缘关系。
老爷子重病之前将全部的继承权移交白亦安,但是白家还有一部分外放的权力在一个老股东手里,而关键的钥匙就是白燃本人。
只可惜,白燃对这件事毫不知情,甚至白亦安也不清楚,需要白燃做什么才能完整的得到白家全部的财产。
因此,白亦安不会动白燃任何地方,也不准许棠靖说任何的话刺激她。
可是白燃,是一个炸弹。
棠靖每时每刻都害怕,她怕白燃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对白亦安不是恨。
“我只是想知道一件事,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你只要告诉我实话。”白燃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什么?”棠靖心跳了一下,一直眨眼睛。
“青山物流现在是白氏旗下对吗?”
棠靖疑惑的看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青山物流,是不是被白氏收购了。”
棠靖觉得自己产生错乱,这是什么问题,和她们之间的谈话根本搭不上关系。
想了想,回道:“青山物流算是被收购了,但一直是我弟弟在管,走账方式也和集团不一样。”
“多久的事情。”白燃手放在膝盖上,捏的死死。
棠靖皱眉,她有些记不清,然后大致的说了一个时间。
“七八年前?我忘了,因为我不一向不插手公司的事情,那时候亦安收购直接送给我弟弟。”
“好。”白燃起身,走到柜前结账,径直走出咖啡馆。
棠靖坐在那,看着她离开,背影显得非常单薄,孤寂。
白燃就站在路边,她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怎么,手指发颤,指尖通红,烟夹在中间,头发散落,即使是火也挡不住寒冬的冷意。
回头的瞬间,眼眶是红的,她冷眼看着棠靖走出咖啡馆望向自己。
棠靖咬牙,怪不得总有人想为了她抛橄榄枝,如果自己是一个男人,也会忍住的爱上她吧。
支离破碎的脆弱感,保护欲。
回到老小区,没到三楼就听见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她转身上楼的时候余光看见了熟人。
傅如深,这个男人真是哪都能走。 “白小姐。”他故意的喊了一句。
白燃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和他打招呼:“傅总。”
“白小姐,我们有段时间没见面了。”他走出来,身上穿着驼色大衣,皮鞋踩着脏雪也丝毫没有减轻他身上的矜贵。
万恶的有钱人,她脑海里浮现这句话,然后表情冷淡的堵他:“不见也无所谓。”
“哈哈,白小姐可真会开玩笑。”他像是没脸没皮一样的跟着白燃上去。
乔余听见动静开门,和傅如深撞上。
“这位就是乔先生吧,男主角,你好。”傅如深伸出手,拿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来。
怪不得谈合作都是傅如深,出钱都是棠云生。
这两个人幸好不是亲兄弟,否则可真是让人后怕。
乔余简单的回握了一下。
白燃打开门,刚要关门的时候,傅如深的脚挤进来。
然后人也挤了进来。
白燃没理会他,走到卧室脱掉外套,寒气瞬间就浸透了整个房间。
“这里实在是条件苛刻,我觉得也不需要这么实践,受不住和我说一声,我和沧澜讲一讲,这部戏我也有投资。”
现在市面上的电影,哪里都躲不开傅如深。
他简直就是娱乐圈的大金主。
“傅总,这里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吗?”
“嗯?”傅如深没听懂。
“那你一副见了钱的样子。”
笑得太假,白燃吐槽他。
“云生在家里要死要活,你反而这么轻松自在的准备拍戏,哎,他可真是错付了。”傅如深和她开玩笑。
这种话说起来好玩,可事实上呢。
哪怕白燃痛哭流涕,棠云生都未见得会眨一下眼睛。
“棠总有未婚妻哪里轮得到过这么凄惨,反倒是傅总,每次都来做个红娘,牵错了绳子。”
上次也是傅如深说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词语,让白燃乱了心。
不嫌事大,他这个人很喜欢看热闹。
“这话说的不对,我是认真的,现在云生是有难言之隐,可他对你确实真心实意,天地可鉴。”
白燃笑了,觉得这话说的太有意思。
“那他能扒开他的心给我看看吗?里面装的是什么。”
傅如深挑眉:“怎么不能,你想见他吗?”
第83章 老板
傅如深话还没说完就被白燃赶了出来,离开得时候看一眼对门,等出去单元门,他远远瞧见棠云生站在花坛旁。
正在讲电话,看起来不太愉快。
“走了。”他招手。
等两个人上了车,棠云生沉默的坐在副驾驶,眉间紧蹙。
“你就不能开心点,看着你总是这个样子,谁能喜欢你。”傅如深发动车子往市区走。
“见到人了吗?”棠云生这才有点情绪,转过头。
“见到了,话我也带到了。而且千从都已经来过一次,干嘛还要让我专门跑一趟,想上去就去看看呗,搞得这么一出苦情戏。”
“你们这些人,真是不实诚,我说你就在楼下的时候她明显眼神闪烁,你还在对面租房子,偷窥狂。”
“多嘴,再说我把你扔下去。”棠云生冷声道。
傅如深懒得骂他,哼哼两句也就算了。
一路上,棠云生的电话响了四五遍,没接,就连傅如深都觉得有些不太对,悄悄地问:“你和秦清闹崩了?”
“专心开车,我不想短命。”棠云生骂他。
然后接起电话,态度恶劣:“再打十次我还是那句话,想都别想,这件事已经给了你好处,不要得寸进尺。”
秦清在房间里转了四五圈:“云生,你也知道我的肚子已经瞒不住所有人了,现在不领证要等到我生下来吗?”
“秦清啊。”棠云生突然换了一种口气。
那种阴沉沉,又略带温柔,听的旁边傅如深都有些发颤。
“我给你的私生子当父亲,光这一点就已经仁至义尽,别让我翻脸不认人。”
挂了电话以后的秦清气急败坏,她猛地捶打手边枕头。
棠云生这个人油盐不进,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没人能强迫他,这件事一拖再拖。
白燃晚上没吃饭,她没胃口,不是因为傅如深那些话,而是见到棠靖以后,胃里有一种痉挛的感觉。
难受的想吐。
她颓废的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毯子,手要伸出去一会就能冻的难受。
脱节的老城区,也不知道究竟有谁能受的了,最起码她这几年在好的地方住惯了,心理上是粗糙,身体却变得娇气几分。
“白燃。”乔余敲门。
白燃闭上眼,她累得很,谁也不想理会,装作睡了。
下一秒,乔余提醒她:“我们要去上班了。”
白燃这才睁开眼,她爬起来走到门口拿过十五块钱小摊子买的围巾裹上,钥匙和手机揣在兜里。
出去的时候,乔余穿的也很多。
走到潮声的路上,很沉默,就连看见路过的人也是急匆匆的擦肩而过。
到了酒吧以后,各自去换衣服,白燃进到更衣间的时候还有几个女人在里面,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的衣服也不是裤子,而是颜色鲜艳的裙子。
瞧着她进来,上下打量,几个人交换了眼神。
白燃无视,挑选自己尺码的衣服,刚脱掉外套的时候,几个人围在她跟前。
“你是新来的?”短头发女人画着浓厚的妆容,粉底得涂了四五遍。
“嗯。”白燃回答她,然后换自己得衣服。
这些人自讨没趣了,也就离开。
走之前,那个短头发又折回来看她,白燃刚把裤子扣好。
“你看起来挺嫩,敏姐给你报价多少钱?”
“没有报价。”白燃将橱门关上,敏锐的眼神直视她的目光。
出去以后,乔余站在一排服务生里面非常显眼,那种独特的气质确实让人忍不住的多看两眼。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两个人悄悄对换目光。
隐秘发芽的种子会被所有新鲜的露水变得茁壮成长。
白燃听着敏姐说话的声音,她思绪放空,忍不住在想,林蔓究竟爱国盛仝没有。
只是志同道合?
她有些不相信。
“白华,你出来。”敏姐突然喊了一句。
白燃在这里的名字就叫白华,她抬起头,在所有人注视下跟着敏姐走出去,到了隔壁的小房间。
“今天有贵客来,男客人,场子里拿得出手的人不多,你算是最好的,换了衣服,一会跟着我去包间。”
这里布局一眼就能看穿,白燃都不知道能有包间,怪不得外面看着房子不小,里面进来却有些逼仄。
衣服不露,只是在这个季节还是有些反人类。
长袖连衣裙,布料丝滑,做工精细,不是便宜货,而且穿上身的时候,她觉得太像量身定做。
敏姐带着她去后面,将酒核对数量。
一边告诉她“你跟着我进去的时候,就说你是场子的领班,接我的职务,谁对你动手动脚都能还回去,但是,有些人一看就惹不起,灵光点。”
白燃点头。
十一点,白燃在后台听见了一些动静,头还没等伸出去想看一眼的时候,敏姐走进来。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让她进去。
白燃温顺的像是个小白兔,路过走廊的时候乔余正好过来,手里抱着酒。
平常关闭通往后门的长廊,此刻放开,包间入口就在这。
都不用开门,那种油腻的笑声就能传到外面,还夹着女人的几声娇柔。
“哎呦,各位好久没来了,这房间空的人心慌,今晚老板说了请客,免费哈,有什么缺的尽管和我说。”
白燃站在敏姐的后面,头发扎起来,没怎么化妆,即便灯光昏暗,但也招架不住眼尖的人看见她。
一个男人还没喝酒呢,站起来的时候摇摇晃晃,看起来就是个色鬼,眼神往她跟前嫖。
“这姑娘谁?新来的?长得真可人。”
一说话,其他人都应声。
“什么姑娘,这是场子里新来的领班,接我职。”
“漂亮吧。”敏姐推着她出去,然后顺势说:“漂亮的姑娘多的是,她还不是顶好,诸位常来亏不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
等白燃出去的时候,头都被这些人污浊的晕乎乎。
敏姐刚想和她说话的时候接到了电话,没两秒钟,语气就变了。
“我这就带着她过去。”
白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敏姐将人带出来,走的后门,后面的巷子摆着一些啤酒箱,看起来杂乱无章。
“老板找你,前面。”
白燃脚步还没挪动就听见皮鞋的声音。
路灯坏了,但她从轮廓里看得出来是谁。
原来这潮声是棠云生的场子。
第84章 危险
一环扣一环,棠云生借给沧澜,算是入股电影的一种,提供场地,而棠靖来这里寻男人也是因为棠云生,所以不会败露。
这个看起来不怎么挣钱的地,竟然会是他开的。
白燃真的没猜到。
“你早就知道我来这。”她问。
自从上次以后,棠云生没有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天之骄子,怎么甘做女人的裙下臣。
只有他掌控别人的时候,怎么容许别人掌控他呢。
“也不算早就知道,碰巧而已,今天晚上是郭敏不懂分寸,你只需要按照沧澜的意思简单了解这里的情况就罢了,其他事情不必在意。”他说话的语气很像是哄小孩子。
如果手里再那颗糖就更好了。
白燃垂着眼帘,穿堂风吹在她的裙摆上,冻的小腿打颤,饶是如此,她也没有颤抖,只是鼻尖红的有些难受,忍不住的想掉眼泪。
棠云生见她不动弹,脱掉外套披在她的肩上,算是给了点温度。
“这里很冷,进去吧。”他推了她的手臂。
结果白燃冻的发麻,脚一软差点摔在那,棠云生手臂搂在她的胸前,两个人靠得很近。
熟悉的温度和味道在鼻尖来回流窜。
“你常用的味道很独特,怎么调也只能达到一半。”他幽幽说道,埋怨她的不近人情。
“棠总,那只是小时候的茉莉花香肥皂而已,切碎了融合在洗发水里,所以很难找到。”
她站起来,肩上的披风往下滑落,从他的手下剥离。
打开后门的时候,暖热结合,白燃打了一个喷嚏,然后连忙将门关上。
乔余迎过来,他的脸色很差:“听说敏姐让你去了包间,没事吧。”
“没事。”她解释,屋子里很暖和,大概是在外面站的有些久,周围还是冷气。
乔余想脱衣服,可身上穿的也只是衬衫和马甲,将人推到了更衣间,就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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