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节的a市,总是时不时的会飘上几滴小雨。
许翎出门的时候,是没有带伞的,以至于后面他都淋着。
这会儿他在辛婳雪的学校,正在往辛婳雪办公室走去的路上。因为下雨的缘故,路上这会儿一个人都看不见。这一段路也很长,需要走很久很久。
许翎这会儿觉得这条路比以往都还要长,他想尽快赶到辛婳雪办公室,可是走了很久也没有到,等到好不容易走到电梯间,身上已经湿透了。
叶晨曦现在大四已经结课了,基本上是很难得回一次学校,今天要不是回学校打印成绩单,她是不会回来的。她拿着成绩单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许翎一副狼狈的模样。
她愣了一下,却对他没有好脸色。
辛婳雪跟他感情不和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而且他不帮辛婳雪老师的姑姑,而跑去帮前任的父亲,没有一个人能受得了这种事情。
更何况,明明答应好的让辛婳雪姑姑胜诉,可温远辉依旧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这胜诉了又有什么意义?
反正叶晨曦是知道,他对温湉有多真心了。辛婳雪跟他分手,她高兴得不得了,这么一个好女人,就不应该被人活活糟蹋,而是应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辛婳雪是叶晨曦见过的长得最好的女人,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还是一个知识分子,这样的女人,就算离婚了,也不可能没人要的。就算跟辛婳雪说的那样,在她那个圈子里不好嫁,可是世界上又不只有她圈子里有男人。
总会有眼光好的、对辛婳雪好的男人的。
所以叶晨曦的视线,只是在许翎脸上,冷淡的扫过去。
许翎却是立刻认出了她,连忙把她给喊住了:“叶晨曦?”
“有事?”她语气不善。
反正他现在又不是她老板,她也不是他员工,不需要对他客气。哪怕是,她为了她心爱的辛老师,也绝对不会给他好脸色。
许翎说:“辛婳雪在哪?现在在不在办公室?”
叶晨曦笑了笑,说:“你要不说,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温湉的,她最近倒是经常来学校,老师都跟她很亲近,真是沾了你们许家的光,人家温湉现在不仅是学霸,温家还是有钱人家,温湉妥妥的学霸白富美啊?”
许翎皱眉道:“我不找温湉,我找辛婳雪,我跟她有误会,我想跟她解释清楚。”
叶晨曦道:“你要找她,来学校也没用,她已经离职了。因为不想见到你,她连学校都不想呆了。”
许翎冷冷的看了叶晨曦好一会儿,并不相信她的话。
这小姑娘,一直就没有盼着他跟辛婳雪好过。如果不是因为辛婳雪在背后护着她,他早就让她尝尝什么叫苦头了。
这一眼,看得叶晨曦心里发毛。只不过她依旧倔强的说:“导员姐姐那么那么好,你不珍惜,你活该。”
她说完话,就拔腿往外跑。
许翎这会儿无暇顾及她,开了电梯,直直朝辛婳雪办公室走去。
他打开办公室往里头看的时候,所有人都抬起头来看着他,但是这里面没有辛婳雪。她的位置,不仅不是空的,上面还坐着个陌生人。
许翎皱着眉抬脚走过去,揪着坐在辛婳雪那个位置的男老师的衣领说:“我老婆呢?你坐在她的位置上干什么?”
他冷着脸时,整个人看上去就会很凶,男老师见他这幅状态,有点害怕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于是老老实实的说:“这个是我的位置。”
“学校我来了这么多回,辛婳雪坐哪我会不知道?”许翎坚持道,“这就是辛婳雪的位置。”
旁边的其他同事帮腔道:“许先生,辛老师前段时间已经离职了,现在这个位置,确实是这位新老师的。”
许翎顿了顿,往位置上看去,果然辛婳雪的东西都不见了,那只粉色的保温杯,那几本她经常动手翻看的历史小说,还有她的坐垫,通通都不见了。
“许先生,你没事吧?”旁边的老师担忧的说,“你是不是和辛老师吵架了?不要担心,辛老师脾气这么好,你多跟她解释解释,她肯定会原谅你的。”
许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学校离开的,回到车上以后,他整个人就有些出神,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在给辛婳雪打电话了。
电话嘟嘟嘟的响着,一遍又一遍,但是电话那头的人都没有决起。
许翎只好点进微信,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跟她打。
【老婆,你在哪?】
【你接下我电话好不好?】
【我们聊聊。】
【我回国了,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出国了。】
【老婆,你可怜可怜我。】
【……】
只不过,所有的消息,同样没有得到回复。
许翎深吸一口气,重新找人。平常辛婳雪喜欢去的书店,餐馆,以及一些娱乐场所都找了个遍,可是依旧都没有看到人影。
当许翎一头窜进和辛婳雪去过的酒吧的时候,许母在他身后拦住了他,她也是找了人打听,才知道他来了这里。
他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干,头发也因为雨水,这会儿还是一撮一撮的,许母很少见到他这幅狼狈样,难免有点心酸。
“阿翎,别找了,我打听来,婳雪是出门旅游去了。”许母叹着气道。
许翎这一天忙着找人,显然都忘了,还可以花人力、物力去找。他抹了把脸,说:“她去哪儿了?我让助理买机票,我过去找她。”
许母摇了摇头,道:“这回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了。”
许翎不信这个邪,自己几乎是立刻联系了人去找辛婳雪。只不过,到底是没有打探到她的航班或者高铁之类的信息,显然她不是乘坐这些交通工具出门的。
……
辛英芝是睡到半夜,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辛横山很少回来住,自然不可能是他,晚上这个点,一般不会有人来找她。
“谁呀?”辛英芝揉着惺忪的睡眼下了楼,透过猫眼,在看到门外的许翎时,愣了一下。
121
不过辛英芝随即像是没听见一样,回到房间继续睡觉,甚至把耳塞给戴上了。
辛横山跟许家还有合作是一回事,但是,她现在是不会搭理许家的,甚至到了看见都碍眼的地步。
至于许翎、许母的微信,辛英芝那更是早早删了,现在许翎想联系她,恐怕都没办法。
辛英芝这晚算是睡了一个不错的觉,第二天八九点起了床,打开家门时,没想到许翎居然还在。
她脸上扯出个讽刺的笑容来:“小许总还来我这儿干什么?”
许翎抬脚垮进来,道,“姑姑好,您知不知道婳雪姐在哪?”
这可是许翎第一回对她这么客气,大部分时候,其实他都是不太瞧得上她的。只不过这也是因为,在他看来,辛英芝对辛婳雪,着实算不上好。
“辛婳雪自己出去旅游了,去了哪,我没有多问。”辛英芝懒懒的坐在沙发上,也不喊他入座。
许翎的语气冷了点,勉强忍耐说:“她一个女人出门,您就这么不闻不问?遇到了危险怎么办,谁负责?”
他就差没说她不称职了。
辛英芝讽刺的意味更明显了,开门见山道:“这说的跟她在你身边,被护得多好似的。说起来她嫁给你日子叫好过么,你常年不在国内待,哪个不是说你出国追心上人去了。你妈也天天帮着个外人刁难她。说实话,过着这样的生活,还不如单身着好。”
她顿了顿,又说,“既然她不想跟你过了,成全了你跟温湉,你以后就也别再打扰她了。”
许翎的火气跟不安勉强被他给压下去了,他深吸一口气,道:“我从头到尾没有说过要跟婳雪姐离婚,我娶她回家,不是为了跟她离婚的。希望姑姑别在我们之间煽风点火。”
“我可没有煽风点火。”辛英芝道,“你以为我能做主婳雪的事情?离婚这事,是经过她自己首肯的,就是她自己的意思。”
许翎听到这句话,心里压抑的厉害,那种不安跟找不到他的无力感,让他这会儿整个人都是飘着的,不踏实。
他忍耐了半天,才道:“温远辉的事情我跟您道个歉,还有我妈几次跟您吵架,我也在这里跟您道个歉。我来就是为了跟您表达我的态度的,我妈同意离婚,跟我无关。我自己没有半点离婚的想法。”
辛英芝冷眼看着他。
他不想离婚有什么用,辛婳雪已经心寒了,再和好,那也是有缝的玻璃了,不堪一击的很。
许翎没有在辛英芝那里待多久,就被她赶出来了。
离开的时候,回了家,一晚没睡,他累的很。躺到床上的时候,几乎就立刻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梦里辛婳雪当着他的面,撕掉了结婚证,笑着对他说:“许翎,我自由了,怎么办,我还是没有办法爱你。我忘不掉徐斯言,我好像这一辈子,注定要耽误在他身上了。”
许翎醒过来后,第一反应是去看结婚证。
证件上的辛婳雪,面色寡淡,看不出什么结婚的喜悦。
许翎乍眼看去,也挺冷淡,可是仔细看去,嘴角分明是微微勾起。
他把结婚证放回了抽屉。
许翎从噩梦中惊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那个梦像是在他心里扎了一根刺,扎得他难受。辛婳雪说起徐斯言时,叫得那么亲密熟稔。
可是她很少那样喊他。
许翎一个人坐在婚房里,只觉得这房子大得离谱,辛婳雪不在,这里突然变得不像家了。
他坐着发了会儿呆,觉得有些饿,翻身起床去了厨房,只不过看见冰箱里的速食,那都不是辛婳雪准备的,他忽然之间就失去了胃口。
许翎回到房间以后开始给辛婳雪打电话,那边依旧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老婆。”有那么一瞬,许翎以为自己是接通了,忍不住喊出声。
下一秒,铃声却依旧在响。
四周冷冰冰,他得不到任何答复。
122
辛婳雪待在海边的村庄,信号不好,倒是戒掉了她时不时看一眼手机的习惯。
偶尔她也会跟着许军老夫妇一块出海,早上出去,晚上回来,基本上就更加用不到手机了。
辛婳雪再次看手机时,是在一天以后,有无数的未接来电。
大部分都是许翎的。
点进微信,手机加载了好一会儿,就看见弹进来的无数消息,也还都是许翎的。
消息很多,她没有翻上去看。下面几条,他问她在哪,什么时候回来。
辛婳雪知道他回国了,应该也听说她决定离婚的事情了,她想了一会儿,回他微信:我回来跟你谈。
那边立刻问她什么时候回去,说能不能来找他。
辛婳雪也不确定,她想在这边再待上几天,许军说,过几天要下白菜子了,她想等着看看播种。
她给不了确定的答复,就没有回,把手机给放下了。
许军过来说:“辛小姐,晚饭做好了,过去吃饭吧。”
辛婳雪点点头,来的这几天,她也晒黑了不少。在这边待了不少日子了,跟许军一家也算熟了,许母是个内向的女人,但耐不住辛婳雪脾气好,两个人还算聊的来。
“明天要去收茶子,辛小姐你要不要一起跟着去?”许母道。
许军不赞同道:“这个很累的。”
辛婳雪笑说:“没关系,我身体不好,正好锻炼了,我也正好想爬爬山。”
许军皱了皱眉,最后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辛婳雪早早就跟着家里人出发了,路过门口,许母跟邻居用方言在交流着什么,许军听着听着,脸就突然红了。
辛婳雪多看了他两眼。
爬山的时候,她跟许军走在最后面。他身强体壮的当然不慢,显然是为了照顾她。
辛婳雪说:“没关系,我跟在后面就好。”
许军认真的说:“你不认识路,我得照顾好你。”
辛婳雪莞尔:“这里也没有坏人。”
许军偷偷看了她一眼,说:“万一有坏人,你长得好看,就会有坏人的。”
这里不是旅游开发区,就是一个正常的村落,几乎没有外人造访。辛婳雪的到来,已经打破了这儿的平静。这几天村子里津津乐道的,都是她。
诚然村子里也有很多走向大城市的,可这么美丽的,没怎么见过。
辛婳雪一边心不在焉的往上爬,一边说:“今天你妈跟你邻居聊了什么?”
许军微微一愣,然后脸红到离谱,但他是个坦诚的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个人问我妈,你是不是她给我找来的媳妇。”
辛婳雪其实差不多猜到了一点。
许军连忙解释道:“不过我妈解释得很清楚的,她没有让别人误会。你是我们家的客人,是给了钱的。我妈说,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是有男人的。”
他的最后一句话,让辛婳雪的笑意稍微浅了下来。
许军敏感的发现了,有些手足无措的说:“辛小姐,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啊?要是我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我跟你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辛婳雪摇了摇头,笑得有些淡:“你妈说的没错,我确实有男人。”
许军有点失落,不过很正常,辛婳雪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和自己这样的男人有什么。他衷心说:“辛小姐,那你跟你男人一定要幸福。你男人娶到你这么好的女人,肯定会好好珍惜你的。”
辛婳雪淡淡的说,“我们关系一般。”
许军实在不能理解,怎么会有男人,对这样一个娇弱的女人不好,哪怕他只有二十岁,他也愿意一辈子对这样的女人好。
“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所以你才跑到这里来的?”许军忍不住微微蹙眉,“辛小姐,我要是见到他,帮你揍他。”
辛婳雪想,许翎各种帮着温湉,让她受了不少气,也算是间接欺负她了。
许军的话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她温和的说:“没关系了,我们马上就要分开了。”
他再度怔住,只觉得辛婳雪说话的语气真的太温柔了,村子里的人嗓门都大,他很少见过这么温柔的女人。
许军再回神时,辛婳雪已经抬脚往前走了,他看着她的背影说:“辛小姐,跟他分开,你会不会很难受?”
“为什么会这样问?”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因为,两个人结婚,本来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既然是夫妻,肯定还是有感情的。我们这里的人,几乎永远不会分开。我妈说,夫妻本来就是一体的,分开肯定伤筋动骨。”
到底还是这个地方淳朴了,外边离婚的人,一抓一大把。结婚数月,各奔东西的,大有人在。
辛婳雪也从来没有觉得许翎是自己人。
这儿的山,到底不是城市里那种供人游玩的公园,布满荆棘,辛婳雪细皮嫩肉,最后被刺伤了腿。
许军原本在干活,看到她受伤的时候脸色都变了,连忙蹲在她面前,皱眉道:“我带你去诊所。”
其实也不是很严重,辛婳雪说:“没关系。”
许母也是一脸担忧,说:“辛小姐,你还是去诊所吧。我们这里我跟他爸能帮的过来的。”
许军已经准备好背她的姿势了。
辛婳雪叹口气,到底还是没有阻止人家的好意。
许军背着她下山,路很长,半路两个人休息了一会儿,许军看她坐着太好看,突然开口说:“辛小姐,我给你拍张照片吧。”
他认为,美好的事物就应该保留着。
辛婳雪笑了笑,说好,把手机递给他。
许军本来正在掏自己的手机,见她的动作,就把手机给收回去了,他手机像素不好。他想看她很美的模样,接过她的手机,认真的给她拍了一张。
“辛小姐,你看看。”他把手机递给她看。
辛婳雪看了眼照片,没什么拍照技巧,但是她挺喜欢的,说:“谢谢你,很好看。“
许军又有点脸红了,是被夸赞的不好意思,他迟疑的想让辛婳雪发给他一份,没有任何越矩的意思,他只是想收藏一份,毕竟他们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面了。
但他到底没开口,怕唐突了她。
123
几分钟后,许军继续稳当的背着她,到村里,怕别人说闲话,就改成扶着她走。
村医给辛婳雪包扎的时候,他也一直抿着唇,有些不安的说:“轻一点。”
村医用方言说:“人家自己都没有觉得疼。”
许军站在一旁不说话了,神情紧张。
辛婳雪在包扎的时候,把许军给她拍的那张照片,发了朋友圈,网速不好,传了好久。
照片上腿伤也拍进去了,不少人慰问她。
辛婳雪一一回复没事,许翎的那一条,她忽略过去了。
她在几分钟以后,就接到了许翎的电话。
辛婳雪没有接,除开谈离婚,她现在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
许翎见辛婳雪不接电话,就改成了发语音。
他沙哑的说:“婳雪姐,你告诉我你在哪里吧。其他事情咱们先不说,我先过去带你去医院。”
许军带着辛婳雪回去以后,她躺在床上听了他这句语音。
犹豫了一会儿,她到底是把电话给他拨了过去。
信号不稳定,他前面几句话她都没有听清楚。
许翎见她一直没说话,开口道:“我过去接你,不然腿上要留疤了。”
“我很好。”她淡淡说,“地方很偏,开车费时间。你好好工作吧。”
“没关系,我可以过来。”许翎说。
“真的很远。”
许翎直接说:“你是不是,只是不想我过来?”
辛婳雪沉默了。
许翎扯了扯嘴角,说:“其实我都猜到了,你回所有人的消息,唯独忽略我。我给你发了那么多微信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不可能看不见的。你只是,不想回我。”
就跟她跳楼后的那一年里,他们除开两次碰面,再无联系。她给他的朋友过生日,也能跟顾越偶尔联系,遇上事情也会找他那个圈子里的人帮忙,几乎跟他周围的所有人都有交集,只是独独不联系他,好的坏的,一次都没有。
吃饭那天碰面,她也是一句话都没有,光坐着,对他如同一个陌生人。
最后是他主动上去说:“等会儿长辈面前演个戏吧,两家熟,还不知道我们已经不在一起的消息。”
她平静的说:“可以。”
其实,他们分明都没有说出过“分手”二字。
至于他们恋爱时候住的家,她再未踏足,而他状态好了回国后,一直在那里生活着。
这次这条朋友圈大概也一样。
许翎其实在辛婳雪回人家消息的时候,就一直在期待的等着,想着她每一条都回复了,应该不至于不回自己的。但她把每一条回完了,也没有回复自己一个字。
许翎甚至不愿意相信,确认了好几遍。她甚至连顾越的话都回了,唯独忽略了他那条。
可是分明他们才是夫妻。
他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但是在那一刻真实感觉到了辛婳雪的疏远。
辛婳雪安静了片刻,说:“离婚的事,许阿姨应该跟你说了吧。”
许翎恳求说:“温远辉的事情,我知道我做得不够好。婳雪姐,能不能不要因为他,跟我赌气?”
辛婳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说:“等我回来,我们当面谈吧。”
“具体哪一天?”
“我不知道。”辛婳雪皱眉说,“你不要再问了,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想回来。我现在,并不想待在那个城市。”
许翎说:“我不逼问你了,你好好玩,想玩多久玩多久,我等你回来。”
也不知道他说的哪个字影响到了辛婳雪,她把电话给挂了。
许翎知道自己不用再找辛婳雪了,他现在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
只是等待太难熬了。
许翎只能跟着狐朋狗友荒唐度日,喝喝酒,说说笑,日子过得倒是快了不少。
三天时间,不过晃眼就过了。
许母却看不下去自己儿子这幅颓废状,许翎一直都是一个,事业心不算弱的人,玩乐和正事能够分得很开。
这天许翎喝得半醉的时候,她出去找上了他。
顾越他们看到许母都严肃起来,不敢胡乱折腾了,许翎扫了许母一眼,却没什么表情。
“阿翎,你爸最近忙得焦头烂额,既然婳雪还没有回来,那你就先去公司帮帮你爸。”许母在旁边劝道,“最近项目挺大,你自己做好了,就有威望了。”
许翎冷淡的说:“我不想去。”
“阿翎,你就非要这样过日子?”许母皱眉道,“即便你这样,婳雪也不会回来。”
许翎听得烦了,起来转身就走。
许母跟在他身后,依旧在念叨:“婳雪是个好孩子,你多哄哄,她肯定能哄回来的。”
许翎的脚步顿住了,回头看了许母一眼,她不知道她怎么会以为,辛婳雪很好哄的。
辛婳雪好哄,只是因为她懒得计较,会不会许母就是觉得她好哄,所以不在意有没有伤害到她?
“妈,其实这一次,我真的挺记恨你的。我不知道你身为一个母亲,为什么要插手儿子的婚姻,难不成您觉得我还没有到独立的年纪?我也不是没在你面前对温湉甩过冷脸,您怎么就看不明白呢?温远辉的事情,也是您非要帮他做什么生意,我没插什么手,到头来,这些事情全部算在了我头上。”许翎声音艰涩,也越发冷淡,“所以麻烦你在我面前少说两句,不然我怕我以后,连家都不想回了。”
许母脸色难看,僵在原地,到底是没有追上去。
而许翎呢,明明辛婳雪不在他身边,路过药店,他还是忍不住买了很多药,仿佛买了药,辛婳雪就能快点好似的。
这样颓废过日子虽然过得快,但也伤身体,许翎酒喝得多,终于有一天酒精中毒了。
昏迷了一天一夜,最开始酒吧经理以为他只是喝醉了,便把他抬进了休息室,结果他在床上躺了一天也没有醒,这可把老板吓坏了,赶紧把人送到医院。
老板只记得许翎在昏迷之前喊了几声老婆,想着他跟辛婳雪已经在闹离婚了,老婆指得也应该是新人,于是赶紧让人去联系了温湉。
许翎一醒他就说:“小许总,我已经联系你爱人了,她正在赶过来。”
124
许翎本来还有点头晕,听到这话人不由得精神了几分,又有点不太确定道:“她说要来么?”
经理点点头,忙说:“来的来的,打电话过去,她还有点担心,似乎是在忙着什么事情,听到以后,就好像顾不及手头上的事情了。”
许翎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但心底又隐隐约约在期待。辛婳雪如果还会担心他,那说明,她还是有些在意他的。
“谢谢。”他挺真诚的跟酒吧经理说。
许翎这人,挺眼高于天的,几乎很少有他跟别人道谢的时候,这会儿听见他说这两个字,难免有些受宠若惊:“应该的,小许总毕竟照顾了我的生意这么久。我也希望小许总家庭和美,能够跟许太太好好生活在一起。许于总,以后你也别总是喝酒了,伤身体。”
许翎想坐起来,但头晕的厉害,最后不得不重新躺了下去,他说:“她都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理过我了,连人影我都找不到,只能干等着。我等得煎熬,才喝得酒。”
酒吧经理一听这句话,就有些纳闷了,说:“许太太不是最近都在a市里待着么?”
许翎一听这句话,脸色猛的一变,警觉说:“你找的谁?”
许翎出门的时候,是没有带伞的,以至于后面他都淋着。
这会儿他在辛婳雪的学校,正在往辛婳雪办公室走去的路上。因为下雨的缘故,路上这会儿一个人都看不见。这一段路也很长,需要走很久很久。
许翎这会儿觉得这条路比以往都还要长,他想尽快赶到辛婳雪办公室,可是走了很久也没有到,等到好不容易走到电梯间,身上已经湿透了。
叶晨曦现在大四已经结课了,基本上是很难得回一次学校,今天要不是回学校打印成绩单,她是不会回来的。她拿着成绩单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许翎一副狼狈的模样。
她愣了一下,却对他没有好脸色。
辛婳雪跟他感情不和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而且他不帮辛婳雪老师的姑姑,而跑去帮前任的父亲,没有一个人能受得了这种事情。
更何况,明明答应好的让辛婳雪姑姑胜诉,可温远辉依旧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这胜诉了又有什么意义?
反正叶晨曦是知道,他对温湉有多真心了。辛婳雪跟他分手,她高兴得不得了,这么一个好女人,就不应该被人活活糟蹋,而是应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辛婳雪是叶晨曦见过的长得最好的女人,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还是一个知识分子,这样的女人,就算离婚了,也不可能没人要的。就算跟辛婳雪说的那样,在她那个圈子里不好嫁,可是世界上又不只有她圈子里有男人。
总会有眼光好的、对辛婳雪好的男人的。
所以叶晨曦的视线,只是在许翎脸上,冷淡的扫过去。
许翎却是立刻认出了她,连忙把她给喊住了:“叶晨曦?”
“有事?”她语气不善。
反正他现在又不是她老板,她也不是他员工,不需要对他客气。哪怕是,她为了她心爱的辛老师,也绝对不会给他好脸色。
许翎说:“辛婳雪在哪?现在在不在办公室?”
叶晨曦笑了笑,说:“你要不说,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温湉的,她最近倒是经常来学校,老师都跟她很亲近,真是沾了你们许家的光,人家温湉现在不仅是学霸,温家还是有钱人家,温湉妥妥的学霸白富美啊?”
许翎皱眉道:“我不找温湉,我找辛婳雪,我跟她有误会,我想跟她解释清楚。”
叶晨曦道:“你要找她,来学校也没用,她已经离职了。因为不想见到你,她连学校都不想呆了。”
许翎冷冷的看了叶晨曦好一会儿,并不相信她的话。
这小姑娘,一直就没有盼着他跟辛婳雪好过。如果不是因为辛婳雪在背后护着她,他早就让她尝尝什么叫苦头了。
这一眼,看得叶晨曦心里发毛。只不过她依旧倔强的说:“导员姐姐那么那么好,你不珍惜,你活该。”
她说完话,就拔腿往外跑。
许翎这会儿无暇顾及她,开了电梯,直直朝辛婳雪办公室走去。
他打开办公室往里头看的时候,所有人都抬起头来看着他,但是这里面没有辛婳雪。她的位置,不仅不是空的,上面还坐着个陌生人。
许翎皱着眉抬脚走过去,揪着坐在辛婳雪那个位置的男老师的衣领说:“我老婆呢?你坐在她的位置上干什么?”
他冷着脸时,整个人看上去就会很凶,男老师见他这幅状态,有点害怕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于是老老实实的说:“这个是我的位置。”
“学校我来了这么多回,辛婳雪坐哪我会不知道?”许翎坚持道,“这就是辛婳雪的位置。”
旁边的其他同事帮腔道:“许先生,辛老师前段时间已经离职了,现在这个位置,确实是这位新老师的。”
许翎顿了顿,往位置上看去,果然辛婳雪的东西都不见了,那只粉色的保温杯,那几本她经常动手翻看的历史小说,还有她的坐垫,通通都不见了。
“许先生,你没事吧?”旁边的老师担忧的说,“你是不是和辛老师吵架了?不要担心,辛老师脾气这么好,你多跟她解释解释,她肯定会原谅你的。”
许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学校离开的,回到车上以后,他整个人就有些出神,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在给辛婳雪打电话了。
电话嘟嘟嘟的响着,一遍又一遍,但是电话那头的人都没有决起。
许翎只好点进微信,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跟她打。
【老婆,你在哪?】
【你接下我电话好不好?】
【我们聊聊。】
【我回国了,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出国了。】
【老婆,你可怜可怜我。】
【……】
只不过,所有的消息,同样没有得到回复。
许翎深吸一口气,重新找人。平常辛婳雪喜欢去的书店,餐馆,以及一些娱乐场所都找了个遍,可是依旧都没有看到人影。
当许翎一头窜进和辛婳雪去过的酒吧的时候,许母在他身后拦住了他,她也是找了人打听,才知道他来了这里。
他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干,头发也因为雨水,这会儿还是一撮一撮的,许母很少见到他这幅狼狈样,难免有点心酸。
“阿翎,别找了,我打听来,婳雪是出门旅游去了。”许母叹着气道。
许翎这一天忙着找人,显然都忘了,还可以花人力、物力去找。他抹了把脸,说:“她去哪儿了?我让助理买机票,我过去找她。”
许母摇了摇头,道:“这回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了。”
许翎不信这个邪,自己几乎是立刻联系了人去找辛婳雪。只不过,到底是没有打探到她的航班或者高铁之类的信息,显然她不是乘坐这些交通工具出门的。
……
辛英芝是睡到半夜,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辛横山很少回来住,自然不可能是他,晚上这个点,一般不会有人来找她。
“谁呀?”辛英芝揉着惺忪的睡眼下了楼,透过猫眼,在看到门外的许翎时,愣了一下。
121
不过辛英芝随即像是没听见一样,回到房间继续睡觉,甚至把耳塞给戴上了。
辛横山跟许家还有合作是一回事,但是,她现在是不会搭理许家的,甚至到了看见都碍眼的地步。
至于许翎、许母的微信,辛英芝那更是早早删了,现在许翎想联系她,恐怕都没办法。
辛英芝这晚算是睡了一个不错的觉,第二天八九点起了床,打开家门时,没想到许翎居然还在。
她脸上扯出个讽刺的笑容来:“小许总还来我这儿干什么?”
许翎抬脚垮进来,道,“姑姑好,您知不知道婳雪姐在哪?”
这可是许翎第一回对她这么客气,大部分时候,其实他都是不太瞧得上她的。只不过这也是因为,在他看来,辛英芝对辛婳雪,着实算不上好。
“辛婳雪自己出去旅游了,去了哪,我没有多问。”辛英芝懒懒的坐在沙发上,也不喊他入座。
许翎的语气冷了点,勉强忍耐说:“她一个女人出门,您就这么不闻不问?遇到了危险怎么办,谁负责?”
他就差没说她不称职了。
辛英芝讽刺的意味更明显了,开门见山道:“这说的跟她在你身边,被护得多好似的。说起来她嫁给你日子叫好过么,你常年不在国内待,哪个不是说你出国追心上人去了。你妈也天天帮着个外人刁难她。说实话,过着这样的生活,还不如单身着好。”
她顿了顿,又说,“既然她不想跟你过了,成全了你跟温湉,你以后就也别再打扰她了。”
许翎的火气跟不安勉强被他给压下去了,他深吸一口气,道:“我从头到尾没有说过要跟婳雪姐离婚,我娶她回家,不是为了跟她离婚的。希望姑姑别在我们之间煽风点火。”
“我可没有煽风点火。”辛英芝道,“你以为我能做主婳雪的事情?离婚这事,是经过她自己首肯的,就是她自己的意思。”
许翎听到这句话,心里压抑的厉害,那种不安跟找不到他的无力感,让他这会儿整个人都是飘着的,不踏实。
他忍耐了半天,才道:“温远辉的事情我跟您道个歉,还有我妈几次跟您吵架,我也在这里跟您道个歉。我来就是为了跟您表达我的态度的,我妈同意离婚,跟我无关。我自己没有半点离婚的想法。”
辛英芝冷眼看着他。
他不想离婚有什么用,辛婳雪已经心寒了,再和好,那也是有缝的玻璃了,不堪一击的很。
许翎没有在辛英芝那里待多久,就被她赶出来了。
离开的时候,回了家,一晚没睡,他累的很。躺到床上的时候,几乎就立刻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梦里辛婳雪当着他的面,撕掉了结婚证,笑着对他说:“许翎,我自由了,怎么办,我还是没有办法爱你。我忘不掉徐斯言,我好像这一辈子,注定要耽误在他身上了。”
许翎醒过来后,第一反应是去看结婚证。
证件上的辛婳雪,面色寡淡,看不出什么结婚的喜悦。
许翎乍眼看去,也挺冷淡,可是仔细看去,嘴角分明是微微勾起。
他把结婚证放回了抽屉。
许翎从噩梦中惊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那个梦像是在他心里扎了一根刺,扎得他难受。辛婳雪说起徐斯言时,叫得那么亲密熟稔。
可是她很少那样喊他。
许翎一个人坐在婚房里,只觉得这房子大得离谱,辛婳雪不在,这里突然变得不像家了。
他坐着发了会儿呆,觉得有些饿,翻身起床去了厨房,只不过看见冰箱里的速食,那都不是辛婳雪准备的,他忽然之间就失去了胃口。
许翎回到房间以后开始给辛婳雪打电话,那边依旧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老婆。”有那么一瞬,许翎以为自己是接通了,忍不住喊出声。
下一秒,铃声却依旧在响。
四周冷冰冰,他得不到任何答复。
122
辛婳雪待在海边的村庄,信号不好,倒是戒掉了她时不时看一眼手机的习惯。
偶尔她也会跟着许军老夫妇一块出海,早上出去,晚上回来,基本上就更加用不到手机了。
辛婳雪再次看手机时,是在一天以后,有无数的未接来电。
大部分都是许翎的。
点进微信,手机加载了好一会儿,就看见弹进来的无数消息,也还都是许翎的。
消息很多,她没有翻上去看。下面几条,他问她在哪,什么时候回来。
辛婳雪知道他回国了,应该也听说她决定离婚的事情了,她想了一会儿,回他微信:我回来跟你谈。
那边立刻问她什么时候回去,说能不能来找他。
辛婳雪也不确定,她想在这边再待上几天,许军说,过几天要下白菜子了,她想等着看看播种。
她给不了确定的答复,就没有回,把手机给放下了。
许军过来说:“辛小姐,晚饭做好了,过去吃饭吧。”
辛婳雪点点头,来的这几天,她也晒黑了不少。在这边待了不少日子了,跟许军一家也算熟了,许母是个内向的女人,但耐不住辛婳雪脾气好,两个人还算聊的来。
“明天要去收茶子,辛小姐你要不要一起跟着去?”许母道。
许军不赞同道:“这个很累的。”
辛婳雪笑说:“没关系,我身体不好,正好锻炼了,我也正好想爬爬山。”
许军皱了皱眉,最后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辛婳雪早早就跟着家里人出发了,路过门口,许母跟邻居用方言在交流着什么,许军听着听着,脸就突然红了。
辛婳雪多看了他两眼。
爬山的时候,她跟许军走在最后面。他身强体壮的当然不慢,显然是为了照顾她。
辛婳雪说:“没关系,我跟在后面就好。”
许军认真的说:“你不认识路,我得照顾好你。”
辛婳雪莞尔:“这里也没有坏人。”
许军偷偷看了她一眼,说:“万一有坏人,你长得好看,就会有坏人的。”
这里不是旅游开发区,就是一个正常的村落,几乎没有外人造访。辛婳雪的到来,已经打破了这儿的平静。这几天村子里津津乐道的,都是她。
诚然村子里也有很多走向大城市的,可这么美丽的,没怎么见过。
辛婳雪一边心不在焉的往上爬,一边说:“今天你妈跟你邻居聊了什么?”
许军微微一愣,然后脸红到离谱,但他是个坦诚的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个人问我妈,你是不是她给我找来的媳妇。”
辛婳雪其实差不多猜到了一点。
许军连忙解释道:“不过我妈解释得很清楚的,她没有让别人误会。你是我们家的客人,是给了钱的。我妈说,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是有男人的。”
他的最后一句话,让辛婳雪的笑意稍微浅了下来。
许军敏感的发现了,有些手足无措的说:“辛小姐,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啊?要是我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我跟你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辛婳雪摇了摇头,笑得有些淡:“你妈说的没错,我确实有男人。”
许军有点失落,不过很正常,辛婳雪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和自己这样的男人有什么。他衷心说:“辛小姐,那你跟你男人一定要幸福。你男人娶到你这么好的女人,肯定会好好珍惜你的。”
辛婳雪淡淡的说,“我们关系一般。”
许军实在不能理解,怎么会有男人,对这样一个娇弱的女人不好,哪怕他只有二十岁,他也愿意一辈子对这样的女人好。
“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所以你才跑到这里来的?”许军忍不住微微蹙眉,“辛小姐,我要是见到他,帮你揍他。”
辛婳雪想,许翎各种帮着温湉,让她受了不少气,也算是间接欺负她了。
许军的话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她温和的说:“没关系了,我们马上就要分开了。”
他再度怔住,只觉得辛婳雪说话的语气真的太温柔了,村子里的人嗓门都大,他很少见过这么温柔的女人。
许军再回神时,辛婳雪已经抬脚往前走了,他看着她的背影说:“辛小姐,跟他分开,你会不会很难受?”
“为什么会这样问?”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因为,两个人结婚,本来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既然是夫妻,肯定还是有感情的。我们这里的人,几乎永远不会分开。我妈说,夫妻本来就是一体的,分开肯定伤筋动骨。”
到底还是这个地方淳朴了,外边离婚的人,一抓一大把。结婚数月,各奔东西的,大有人在。
辛婳雪也从来没有觉得许翎是自己人。
这儿的山,到底不是城市里那种供人游玩的公园,布满荆棘,辛婳雪细皮嫩肉,最后被刺伤了腿。
许军原本在干活,看到她受伤的时候脸色都变了,连忙蹲在她面前,皱眉道:“我带你去诊所。”
其实也不是很严重,辛婳雪说:“没关系。”
许母也是一脸担忧,说:“辛小姐,你还是去诊所吧。我们这里我跟他爸能帮的过来的。”
许军已经准备好背她的姿势了。
辛婳雪叹口气,到底还是没有阻止人家的好意。
许军背着她下山,路很长,半路两个人休息了一会儿,许军看她坐着太好看,突然开口说:“辛小姐,我给你拍张照片吧。”
他认为,美好的事物就应该保留着。
辛婳雪笑了笑,说好,把手机递给他。
许军本来正在掏自己的手机,见她的动作,就把手机给收回去了,他手机像素不好。他想看她很美的模样,接过她的手机,认真的给她拍了一张。
“辛小姐,你看看。”他把手机递给她看。
辛婳雪看了眼照片,没什么拍照技巧,但是她挺喜欢的,说:“谢谢你,很好看。“
许军又有点脸红了,是被夸赞的不好意思,他迟疑的想让辛婳雪发给他一份,没有任何越矩的意思,他只是想收藏一份,毕竟他们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面了。
但他到底没开口,怕唐突了她。
123
几分钟后,许军继续稳当的背着她,到村里,怕别人说闲话,就改成扶着她走。
村医给辛婳雪包扎的时候,他也一直抿着唇,有些不安的说:“轻一点。”
村医用方言说:“人家自己都没有觉得疼。”
许军站在一旁不说话了,神情紧张。
辛婳雪在包扎的时候,把许军给她拍的那张照片,发了朋友圈,网速不好,传了好久。
照片上腿伤也拍进去了,不少人慰问她。
辛婳雪一一回复没事,许翎的那一条,她忽略过去了。
她在几分钟以后,就接到了许翎的电话。
辛婳雪没有接,除开谈离婚,她现在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
许翎见辛婳雪不接电话,就改成了发语音。
他沙哑的说:“婳雪姐,你告诉我你在哪里吧。其他事情咱们先不说,我先过去带你去医院。”
许军带着辛婳雪回去以后,她躺在床上听了他这句语音。
犹豫了一会儿,她到底是把电话给他拨了过去。
信号不稳定,他前面几句话她都没有听清楚。
许翎见她一直没说话,开口道:“我过去接你,不然腿上要留疤了。”
“我很好。”她淡淡说,“地方很偏,开车费时间。你好好工作吧。”
“没关系,我可以过来。”许翎说。
“真的很远。”
许翎直接说:“你是不是,只是不想我过来?”
辛婳雪沉默了。
许翎扯了扯嘴角,说:“其实我都猜到了,你回所有人的消息,唯独忽略我。我给你发了那么多微信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不可能看不见的。你只是,不想回我。”
就跟她跳楼后的那一年里,他们除开两次碰面,再无联系。她给他的朋友过生日,也能跟顾越偶尔联系,遇上事情也会找他那个圈子里的人帮忙,几乎跟他周围的所有人都有交集,只是独独不联系他,好的坏的,一次都没有。
吃饭那天碰面,她也是一句话都没有,光坐着,对他如同一个陌生人。
最后是他主动上去说:“等会儿长辈面前演个戏吧,两家熟,还不知道我们已经不在一起的消息。”
她平静的说:“可以。”
其实,他们分明都没有说出过“分手”二字。
至于他们恋爱时候住的家,她再未踏足,而他状态好了回国后,一直在那里生活着。
这次这条朋友圈大概也一样。
许翎其实在辛婳雪回人家消息的时候,就一直在期待的等着,想着她每一条都回复了,应该不至于不回自己的。但她把每一条回完了,也没有回复自己一个字。
许翎甚至不愿意相信,确认了好几遍。她甚至连顾越的话都回了,唯独忽略了他那条。
可是分明他们才是夫妻。
他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但是在那一刻真实感觉到了辛婳雪的疏远。
辛婳雪安静了片刻,说:“离婚的事,许阿姨应该跟你说了吧。”
许翎恳求说:“温远辉的事情,我知道我做得不够好。婳雪姐,能不能不要因为他,跟我赌气?”
辛婳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说:“等我回来,我们当面谈吧。”
“具体哪一天?”
“我不知道。”辛婳雪皱眉说,“你不要再问了,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想回来。我现在,并不想待在那个城市。”
许翎说:“我不逼问你了,你好好玩,想玩多久玩多久,我等你回来。”
也不知道他说的哪个字影响到了辛婳雪,她把电话给挂了。
许翎知道自己不用再找辛婳雪了,他现在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
只是等待太难熬了。
许翎只能跟着狐朋狗友荒唐度日,喝喝酒,说说笑,日子过得倒是快了不少。
三天时间,不过晃眼就过了。
许母却看不下去自己儿子这幅颓废状,许翎一直都是一个,事业心不算弱的人,玩乐和正事能够分得很开。
这天许翎喝得半醉的时候,她出去找上了他。
顾越他们看到许母都严肃起来,不敢胡乱折腾了,许翎扫了许母一眼,却没什么表情。
“阿翎,你爸最近忙得焦头烂额,既然婳雪还没有回来,那你就先去公司帮帮你爸。”许母在旁边劝道,“最近项目挺大,你自己做好了,就有威望了。”
许翎冷淡的说:“我不想去。”
“阿翎,你就非要这样过日子?”许母皱眉道,“即便你这样,婳雪也不会回来。”
许翎听得烦了,起来转身就走。
许母跟在他身后,依旧在念叨:“婳雪是个好孩子,你多哄哄,她肯定能哄回来的。”
许翎的脚步顿住了,回头看了许母一眼,她不知道她怎么会以为,辛婳雪很好哄的。
辛婳雪好哄,只是因为她懒得计较,会不会许母就是觉得她好哄,所以不在意有没有伤害到她?
“妈,其实这一次,我真的挺记恨你的。我不知道你身为一个母亲,为什么要插手儿子的婚姻,难不成您觉得我还没有到独立的年纪?我也不是没在你面前对温湉甩过冷脸,您怎么就看不明白呢?温远辉的事情,也是您非要帮他做什么生意,我没插什么手,到头来,这些事情全部算在了我头上。”许翎声音艰涩,也越发冷淡,“所以麻烦你在我面前少说两句,不然我怕我以后,连家都不想回了。”
许母脸色难看,僵在原地,到底是没有追上去。
而许翎呢,明明辛婳雪不在他身边,路过药店,他还是忍不住买了很多药,仿佛买了药,辛婳雪就能快点好似的。
这样颓废过日子虽然过得快,但也伤身体,许翎酒喝得多,终于有一天酒精中毒了。
昏迷了一天一夜,最开始酒吧经理以为他只是喝醉了,便把他抬进了休息室,结果他在床上躺了一天也没有醒,这可把老板吓坏了,赶紧把人送到医院。
老板只记得许翎在昏迷之前喊了几声老婆,想着他跟辛婳雪已经在闹离婚了,老婆指得也应该是新人,于是赶紧让人去联系了温湉。
许翎一醒他就说:“小许总,我已经联系你爱人了,她正在赶过来。”
124
许翎本来还有点头晕,听到这话人不由得精神了几分,又有点不太确定道:“她说要来么?”
经理点点头,忙说:“来的来的,打电话过去,她还有点担心,似乎是在忙着什么事情,听到以后,就好像顾不及手头上的事情了。”
许翎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但心底又隐隐约约在期待。辛婳雪如果还会担心他,那说明,她还是有些在意他的。
“谢谢。”他挺真诚的跟酒吧经理说。
许翎这人,挺眼高于天的,几乎很少有他跟别人道谢的时候,这会儿听见他说这两个字,难免有些受宠若惊:“应该的,小许总毕竟照顾了我的生意这么久。我也希望小许总家庭和美,能够跟许太太好好生活在一起。许于总,以后你也别总是喝酒了,伤身体。”
许翎想坐起来,但头晕的厉害,最后不得不重新躺了下去,他说:“她都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理过我了,连人影我都找不到,只能干等着。我等得煎熬,才喝得酒。”
酒吧经理一听这句话,就有些纳闷了,说:“许太太不是最近都在a市里待着么?”
许翎一听这句话,脸色猛的一变,警觉说:“你找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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