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啊!”说完之后我便一头扑向红床上的新婚娘子,大概这就是幸福的滋味吧,毕竟是自己的大喜之日,总要做正事才行。
我其实从未想过自己会力排众议,宁愿违背家族的教诲也要娶她为妻,或许是那一日她把我当成唯一的软肋看待吧,让我意识到我在她心里的地位是如此的重要。
在我和父亲赌气离家出走的前几日,妻子寻过来了,可是她受伤了,那天我第一次知道心疼是什么滋味。
虽然她的身份和身手让我很吃惊,但她名义毕竟是我即将过门的妻子。
伤在后背,妻子没法自己给自己上药,也不愿冒着被人乱刀砍死的风险去城中医馆,上药的重任就担在了我肩上。
我的手在抖,从触碰到妻子的那一刻,就抖得停不下来。
妻子发着烧,脸颊泛着不正常地红晕,扭头看我,红唇依旧微微上扬,仿佛天下没有一件能让她惊慌失措的事:“相公,没想到你还挺没用的。”
我不敢看她,因为害她受伤的,是我。
那时候杀手们终于意识到,只能站在一边干着急的我,是妻子唯一一根不算软肋的软肋,让我自己想,大约被看做鸡肋更合适一些。
然而就是我这根鸡肋,被人抓到了空隙,千钧一发之际,妻子只歪了歪脑袋,轻轻笑了笑就想也没想地冲过来护我。
不知为何,我在那一刻恍惚明白了为何妻子爱穿红衣,明明被鲜血浸透了,滴答滴答往下流,面上却看不出丝毫受伤的痕迹。
就像她这个人,即使后背刀痕、剑痕、鞭痕还有不知名的武器烙下的伤口纵横交错,伤疤深浅不一,但仅看她这个人,却丝毫看不出强悍如她也会受伤。
这对以前的我来说,根本是天方夜谭的事,妻子就这样在我面前跌落高高的神坛,从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神女,变成会流血会受伤,甚至,会死亡的凡人。
手抖得更加厉害了,我三两下给她上好了药,又拉起衣裳为她盖住伤口,再脱下自己的外衣拢住她,便急匆匆走出那间临时供我们歇脚的破庙。
庙外月色朦胧,薄雾弥漫,我紧紧攥着双手,背对着庙门站了一夜,妻子伤好前,我生平第一次杀了人,一个追上门的杀手。
那天妻子反常地沉默,看着我轻车熟路的处理尸体,清理留下的痕迹,原本始终弯着的唇角终究没能继续弯下去。
“相公,我记着你们家的家训教诲是禁止乱杀生吧。”
我怔了怔,半晌道:“是他要先杀你。”妻子听见却笑了,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媚到骨子里、凉到骨子里的笑意,却让我背后发凉。
那晚,妻子再未开口说一句话,早早便睡去了,半夜,我似乎预见了些什么,睡着睡着便自己睁开了眼。
破庙里还残存着那抹红衣的温度,和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但她却已经不见了,我深深吸了口气,再次紧紧闭上眼睛,身体不知不觉缩成一团。
我知道妻子去哪里了,她在为我的前程铺路,可笑我一个男子,却要靠我的妻子来保护,好像自大婚的那一日起,我们的命运便紧紧的连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