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的声音一样,一点点瓦解着她的心理防线,逼迫她心软。
宁澄风咬咬牙,猛地晃了晃头,在门上重重地敲了两下。
一秒、两秒……一分钟。
没人开。
宁澄风第一次不管不莫地又重重地敲了好几下。
这次,门内终于传出了些许声响。
沉重的房门被缓缓打开。
宁澄风看见逐渐露出的面容,呼吸一滞。
而下一秒,她要说的话悉数卡在了嗓子中,
不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而是因为陆世偣在开了门之后,整个人就倏地向前到了下来!
“陆世偣?!”
……
宁澄风离开医院二十分钟,就又坐着救护车回到了医院。
陆世偣饮酒过量,造成了胃部出血。
医生说,看出血量,他应该已经晕过去了。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清醒,还给宁澄风开了门。
好在他开了门,好在他被发现,若是放任不管,陆世偣的这条命今天晚上就保不住了。
莫蓓蓓和莫向南接到消息,很快在手术室门口找到了宁澄风。
这场面属实有些讽刺,还没过去二十四小时,手术室里的人和手术室外的人就调转过来,情况完全反了过来。
宁澄风呆坐在长椅上,双眼涣散,渐渐失去焦距。
莫蓓蓓搂住她瘦弱的肩膀,不动声色地叹了一口气。
宁澄风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臂,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发抖。
天崩地裂。
她蜷紧手指,声音艰难地从嗓子中挤出。
“他会死吗?”
第二十七章 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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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很成功,陆世偣没有生命危险。
但他的胃粘膜被伤害的很严重,要休养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宁澄风一个人坐在病床边,没有让莫蓓蓓和莫向南陪着。
她说,她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病床上,陆世偣紧闭双眼,面色苍白,就连嘴唇上都没有一丝血色。
认识他这么多年,这是宁澄风第二次看到这么憔悴的陆世偣。
第一次,是三年前他遭受车祸昏迷不醒的时候。
心脏像被无数只蚂蚁慢慢啃咬,一点点持续着疼。
宁澄风的眼眶通红,眼泪一颗接着一颗不断掉落,掉在她的手背上,掉在雪白的被褥上。
他们明明只是相爱的两个人而已,怎么就变成了如今互相折磨,生不如死的地步呢。
她胡乱地抹去泪水,可视线还是一次次地被泪水模糊。
宁澄风是真的害怕,就像那次车祸陆世偣整整三天没醒来,医生说让家人做好心理准备,
她怕的三天三夜没能入眠。
她可以接受他们分开,可以接受他忘记自己,甚至可以接受他和别的女人相爱结婚,却不能接受他离开这个世界。
许是她细细小小的哭声惊扰了他的“好梦”。
在宁澄风双手捂着脸哭得不能自已的时候,陆世偣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来他便被巨大的痛处吞噬,身上的每一处都好像被拆卸重装,传来蚀骨的绝望。
可陆世偣看到了宁澄风,于是他死死咬着牙,用尽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放轻了声音:“阿眠……别哭。”
“澄风,别哭,哥哥保护你。”
宁御的声音穿过时间和空间,与耳边的声音重合。
宁澄风怔住,连哭泣都忘记。
她慢慢地放下手,带着不可置信地目光循声看去。
陆世偣醒过来了,不是做梦。
“你醒了……”她嗓音沙哑,是哭了太久的原因。
他勉强扯起嘴角:“我没事,你别哭好吗?”
宁澄风的眼泪却随着他的话音落得更加凶猛。
她积攒着的,压抑着的情绪在这一刻悉数迸发。
“你知不知道你胃出血啊!你怎么可能没事,你差一点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她埋怨,她控诉,她斥责。
若不是陆世偣还躺着,她恨不得上前打他几下,好让他知道她是多么的提心吊胆!
窗外泛起鱼肚白的光,天边隐隐约约露出一抹金边。
陆世偣承受着心爱之人的怨艾,心底却浮上喜悦。
骂他也好,打他也好,怎么样他都欣然接受,只要她不离开他,怎样都好。
宁澄风又哭了好一会儿,哭到双眼红肿,嗓子沙哑的发出一个音节都会痛,眼泪似乎都已经哭干,才堪堪停下。
病房里渐渐恢复了安静。
陆世偣觉得身体里的疼痛仿佛也减少了很多。
他的确是病了,但是这病唯一的解药就是宁澄风。
寂静持续了片刻,陆世偣才缓缓开口:“阿眠……你,想起来了吗?”
宁澄风用肿着的眼睛瞪了他一眼,里面包含着说不清的埋怨:“都是因为你!”
陆世偣却蓦地笑起来:“恩,因为我,我有罪。”
他有罪,并且罪孽深重。
所以他甘愿赎罪,只要她想要,他可以拼尽一切来弥补她。
哪怕要付出他的生命。
第二十八章 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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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世偣第一次觉得生病是一件这么好的事。
从手术之后,宁澄风每天都来看他,给他带亲手熬的粥,盯着他吃药,偶尔还会帮他擦脸。
让他心情更加愉悦的是,莫向南没有出现过。
虽然莫蓓蓓偶尔崴筆会来陪着宁澄风,还带着警备的目光盯着他看,但他心情好,都假装没看见。
陆世偣和宁澄风默契的没有提起这段时间的事,也没有提起关于失忆的事,每天和睦相处倒真像是一对过着平凡但幸福的生活的夫妻。
不过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陆世偣醒着的时间并不长。
从前他的身体硬朗健康,甚至还有着漂亮线条的腹肌,但自从遭遇了车祸、被催眠、还有这次的胃出血手术后,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他常常在睡梦中都会疼的呢喃,这时陪伴在侧的宁澄风就会轻轻握住他的手,温柔地拍一拍。
她的安抚像是有魔法一样,陆世偣紧皱的眉心就在她的轻拍下缓缓松开。
半月时间很快过去。
陆世偣在吃了药之后沉沉睡去,莫蓓蓓在这时动作小心推开了门,对宁澄风招了招手。
“嫂子,我哥在天台等你。”
宁澄风点点头,一个人去了天台。
推开那扇有些锈的大门,莫向南挺拔的背影映入她的眼帘。
她走过去:“向南。”
莫向南闻声转过身,在看见宁澄风的那一刻勾起抹淡笑:“澄风,你来了。”
“蓓蓓说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宁澄风走到他的身边。
莫向南顿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无声攥紧:“陆世偣怎么样了?”
宁澄风抿抿唇:“医生说他恢复得还不错,在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尝试正常饮食了。”
“这样。”他低声应了,头跟着稍稍垂下。
半晌,莫向南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摹地抬眼直视着宁澄风的双眸:“澄风,你是要回到他身边吗?”
宁澄风只怔一瞬,就蹙起了那两条好看的眉毛。
这是莫向南最害怕的事。
“澄风,虽然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但我们也是朋友。”他一字一句的说着,言语和语气都是没有半分自私情绪的真诚。
“我不想你回到他身边,这不仅仅是因为我的私心,而是因为我觉得他带给你的伤害太多太深了。如果你选择再回到他身边,我害怕你还会继续受伤。”
宁澄风移开视线,很久没有说话。
莫向南不安的内心随着她的沉默变得越来越不堪一击。
他觉得她只要说出一个是字,他都会嫉妒愤怒到发疯。
然而宁澄风没有。
她定睛看向莫向南,敛了神色:“向南,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是想照顾他,并没有打算回到他身边。”
宁澄风在心底深处叹了口气:“我比谁都清楚,我和他其实已经回不到从前了,发生过的那些事就像划在我心上的一道道伤口,就算结了痂,但它们始终都在。”
“这些伤疤时时刻刻提醒着我过去的不幸遭遇,这个世界上没有破镜重圆,只有重蹈覆撤。”
莫向南吊着的心放下了一点,但他还是觉得宁澄风随时会消失,哪怕此刻她就在他眼前。
“陆世偣恢复了记忆,你也知道从前的他身不由己,你也仍旧坚定这个想法吗?”
宁澄风倏地笑了一下:“你到底是希望我回到他身边,还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