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笺解释道,“我什么都没有做,是她自己……”
“够了!”
顾容风好听的声音充满责备,“清清怀有了身孕,你怎么就不能让着她点?”
心口猛地一刺,疼如针扎。
柳青笺张了张嘴,看着顾容风抱着柳清清离去的背影,再难言语。
翌日。
柳青笺一如既往,早早来到医馆。
三年前父母遭遇横祸,柳青笺一人抗下了柳家的产业。
刚一进门,掌柜的便迎过来道,“当家的,刚刚送来一个病患,流了好多血!”
医馆的一角,一名中年男子捂着右手痛苦呻吟。
鲜血滴滴答答地流了满地。
柳青笺快步走过去,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后,准备拿出银针先行为男人止血。
不想就在这时,柳清清跌跌撞撞进了门。
“姐姐疼,疼……”
柳清清捂着肚子,不停地喊着疼。
柳青笺落下银针,先行给男子止住血。
“准备针线。”
她一边吩咐着掌柜的,一边来到柳清清身边。
伸手,把脉。
柳清清真的怀孕了。
半年左右……
顾容风当年刚离开她,就跟她的妹妹有了孩子。
那往来流利,像珠滚玉盘的圆滑脉象,犹如一把尖刀,一下下剜着柳青笺的肉。
压下不断蔓延的心痛,她起身安慰道,“清清乖,坐下歇歇就好了。”
柳清清不管不顾,拉着她的袖子,“还是好疼,清清好疼……”
另一边,掌柜的已然准备好针线。
那男子伤及手骨,耽误不得……
柳青笺狠心扒开柳清清的手,毅然着手为男子接骨缝合。
“姐姐不要我了,唔唔唔……”
柳清清哭喊的声音,充斥在整个医馆内。
刚刚给男子诊治完的柳青笺,不得不重新回到柳清清的身边,“清清你不能这般无理取闹……”
“清清怎么无理取闹了?”
一道质问的声音响起。
低沉好听。
顾容风着身湛蓝长袍疾步而来,平日里执笔的手拎满了女儿家的物什。
初初定亲那年,他陪着她外出时,也是这般的温柔体贴。
但是现在……
那手里拎着的东西,已与她无关。
柳青笺强忍着情绪,动了动唇,“清清她……”
柳清清直接扑在了顾容风的腰身上,可怜哽咽,“姐姐不给我看病,我知道姐姐生气了,可是没想过要抢走姐姐的正妻之位啊……”
瞬间,顾容风冷眼看来,“昨日吃饭时,清清已经说服母亲自己甘愿当妾,柳青笺,你太不懂事了!”
她酸涩张口,解释道,“我也是清清的姐姐,你为什么不愿意听我解释?”
“你不配。”
简单的三个字,刺痛了柳青笺的心。
等她回过神时,顾容风已然抱着柳清清大步离开。
街道上百姓们看热闹的目光,齐齐落在她的身上。
仿佛她才是那个小肚鸡肠,无理取闹的人。
等她晚上回府时。
紫荞搀扶着她下马车,翼翼的道,“清姑娘说是想吃小姐做的菜了,夫人已经让下人在厨房备好了食材,奴婢想着要不要去附近的酒楼买些做好的菜回来……”
顾容风从不准许府里人称呼柳清清为姨娘。
故,他亲自下令让府里人改口为清姑娘。
第3章 天差地别
“清清现在怀了孕,不适合吃外面的东西。”
柳青笺不顾疲惫,转身去了厨房。
要不是她,清清也不会变成这样。
她理应该照顾清清的。
花厅。
灯火通明,其乐融融。
柳青笺的哥哥柳庚廷听闻柳清清被找了回来,特意前来探望。
不多时,各色佳肴摆上了桌。
身为扬州太守的柳庚廷,看着柳清清一脸宠溺地笑道,“哎呀,今晚都是清清爱吃的菜,我们清清果然是最有福气的。”
柳青笺主动来到哥哥面前,“哥哥。”
柳庚廷宛如什么都没有听见。
就这么搂着柳清清擦过柳青笺的肩膀,落座在了圆桌旁。
柳青笺僵了僵身体,双脚发沉地来到自己的座位。
可就在她刚想挨着顾容风坐下时——
“呕——!”
柳清清忽然干呕了起来。
柳庚廷终于将目光施舍在了柳青笺的身上,却是训斥道,“满身的烟火气,还往清清身边坐,你不知道怀有身孕的人闻不得你身上的味道?”
可她是为了给柳清清做饭,才弄成这样的啊!
柳青笺尴尬又委屈的站在原地,刚要开口反驳,却看见了柳清清那张稚嫩的面庞,在愧疚的洗刷下,她所有的话堵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最后,她只能坐在了众人的对面。
吃饭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围着柳清清打转。
忙着在一旁布菜的妈妈,知道这些年少夫人过得不容易,见盘子里的盐焗鸡腿还剩一个,便悄悄给柳青笺夹了去。
顾母冷声道,“她吃了,清清吃什么?”
可明明柳清清的碗里,已经有了啊。
这一刻,屋内屋外所有的下人,都将目光落在了柳青笺的身上。
悲悯又嘲讽。
堂堂的顾家少夫人,竟连个鸡腿都没资格吃。
柳青笺捏着筷子的手紧了又紧,只得将目光转向了顾容风。
“只要是青笺想要的,我都会第一时间送到青笺的面前。”
彼时的顾容风,还未曾行冠礼。
翩翩年少,温文尔雅。
柳青笺因羞涩而娇红了面颊。
顾容风却执意盯着她的眼睛,声音温柔而美好,“包括我。”
当年的誓言还清晰于耳。
其实,柳青笺要的不是一个鸡腿。
哪怕他将鸡腿夹给她,她再让给清清也好啊……
顾容风似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微微转动长眸。
就在这时——
柳清清略显笨拙地夹起了碗里的鸡腿,“让给姐姐吧,我不要……”
正在吃饭的柳庚廷重重放下筷子,冷睨向柳青笺。
柳青笺连忙起身,想要阻止柳清清的动作。
顾容风伸展手臂挡住了她的动作,“一个鸡腿而已,你少吃一口就是了。”
话是同她说的。
但他的目光,看向的却是另一边的柳清清。
柳青笺握着筷子的手阵阵发紧。
白中透着青。
阵阵凉意席卷全身,喉咙干痒得厉害。
等回到屋子,柳青笺再是克制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止不住的咳喘,让她阵阵干呕。
柳青笺蜷缩在地上,涕泪横流。
“吱嘎……”
房门被人推开。
顾容风背着月光,迈步而来。
第4章 逼迫腾房
“这是出了什么事?”
他来到她的身边,仔细打量着她。
熟悉的声音,关心的语气,让柳青笺一下子回到了新婚那晚。
洞房中,喜蜡下——
他执着她的手,眸光温柔缱倦。
他说,“青笺,我是你的夫,日后我便同你一起照顾清清。”
他还说,“你别怕,无论日后如何,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那一晚。
他是陪在她的身边的。
可是自从半年前她小产,一切就都变了……
思绪翻涌,柳青笺猛地扑进了顾容风的怀里,贪恋地汲取着他的温度。
她小心翼翼,极尽讨好的颤声道,“容风,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顾容风愣住。
瞬间,温柔的眼底,骤聚了一层冰凉。
“你们想要做什么?”
“这里是正房,是我家小姐住的院子!”
惊呼声突起。
门外,紫荞伸展双臂,盯着一群虎视眈眈的下人。
领头的妈妈掐着腰道,“清姑娘怀了身孕,住在厢房不利于养身子,老夫人特意交代,让少夫人将东院腾出来给清姑娘住。”
紫荞气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哪里有少夫人住厢房的道理,要是传出去我家小姐还做不做人了?”
屋子里,柳青笺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容风。
或许是伤心至极。
她没有哭。
只是在笑。
笑的却比哭还难看。
“所以你今晚过来,就是为了将我撵走?”
顾容风声音淡淡,“清清身体不好,需要好好将养,你应该明白的……”
“我知道是我欠了她的。”
柳青笺想要让自己冷静,可是她的声音却止不住地颤抖着,“可是我的孩子也是因为她没有的,就算是以命抵命,也总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