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菅原觉一直在看他,亚路嘉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个很乖顺的笑容。
“白发的哥哥找我有什么事么?可是,我要在这里等哥哥回来,不能和你离开。”
他的语调一如既往的轻而缓,带着一些撒娇的口吻。
“和他说那么多干什么?”
见亚路嘉似乎和菅原觉很熟一样,里梅的掌间蓄起了霜白色的冰刃,刺骨的寒意在这片空间化作了狂风,正要向前笼罩而去。
感受到另一道陌生的咒力波动,他生生的止住了手中的动作。
“你来的好像晚了些。”
对着来人,菅原觉的表情好上了很多。
“耽搁了一下。”
银发女人慢吞吞的从碎裂的结界外面走了进来。
里梅并没有见过来人,亚路嘉却对她很熟悉。
那正是前两天他在集市上见过的那个出现又失踪的女人。
“呐,天元,可以给我你右手的小指么?”
仿佛是执行了特定程序,在天元出现的那一瞬间,亚路嘉无法控制的露出了一个笑容,他轻轻的摊开手,柔软的掌心向上,像是在索取着什么。
“原来是这样的么?”
在亚路嘉开口之后,菅原觉清楚的看到他的体内咒力和诅咒的界限开始模糊起来,浓稠的黑色咒力笼罩在那个孩子的身上。
隐隐的仿佛有一个巨大的诡谲的无形的怪物出现了,待他要细看时又只见到那孩子正用着湿漉漉的眼眸盯着天元的方向。
“亚路嘉,你在做什么?”
里梅想伸手将亚路嘉扯走,菅原觉却出现阻止了他。
“你的对手现在是我哦~”
他的语气轻佻又狂妄,似乎并没有将里梅看作是对手。
与面上相反的却是他的内心并不踏实。
他与天元相识已久,只在这孩子的立场上发生过一次争吵。
他本不知天元与亚路嘉有什么联系,她这种没什么战斗力的人员非要在这种特殊的时刻跑出来,好像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你们还真是卑鄙。”
眼见那个银发女人站定在亚路嘉身前一米的位置,里梅的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想要赶过去,菅原觉伸手挡住了他。
“哎呀,说带走就是带走,你怎么不信呢?”
菅原觉虽然很想杀掉亚路嘉,但他还是想尝试一下看能不能将父亲救回来,在这之前他并不会动手。
里梅并不相信,只是在他看过去时那个女人真的只是与亚路嘉说话,他才堪堪放下些心就见前方凭空升起了一道结界,那两个人竟是直接消失了。
天元走到了亚路嘉的身前。
刚刚他说出那句话时,狂风将阴云吹的飘散又聚拢,浮浮沉沉的暗色之中,她的世界只剩下了这句话。
“你想要就给你吧。”
天元眉目微动,伸手掰下了自已的小指,在手指离体的一瞬间,剧痛让她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
血流顺着掌末滴答滴答的流淌下去,蜿蜒的血痕像是红梅落下的痕迹,在她和服的袴摆上留下了一抹艳红的色彩。
天元苍白着脸将手指丢了过去,就是这么微小的动作,她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发睫已全部被冷汗浸透了。
“谢谢你。”
亚路嘉双手接过带血的小指,在天元甩过来的一瞬间,几滴黏稠的血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了两道凌乱的血痕。
他像是在拿普通的稻草一样,面色不改的将那截手指收到了衣袖里。
“天元,可以给我你左耳的锤骨么?”
亚路嘉扬起了一抹纯真的笑容,提出了自已的第二个要求,他的掌心向上血红一片。
“……你自已拿吧。”
天元努力的控制着让自已的声音看起来正常些,只是那因疼痛而发抖的身体还是出卖了她。
强求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
除非他们两个人永远不会再碰面。
天元轻轻抿了下自已的下唇。
在她话出口的一瞬间,左耳中间明显失去了某些支撑而有些软塌塌的。
“天元,可以给我你左边的第八根肋骨么?”
在天元刚想完好的左手摸摸自已的耳朵时,亚路嘉提出了自已的第三个强求。
听到这个要求,天元有些松了口气。
这三个部位对于咒术师来说其实并不算很重要,在反转术式的作用下就是有些缺损的部位无法恢复,对于天元来说也还算能接受。
“你自已拿吧。”
天元话音才落,她感觉到自已的左肋一阵剧痛,好像有什么就那么的失去了。
她用手捂着肋骨,痛苦的躬起了身。
也就在这一瞬间,眼前的孩子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浑浊的黑色之中,五官漆黑的拿尼加注视着天元,语气僵硬的问道:“你有什么愿望么?”
天元还未开口,羂索的声音打断了她。
“让他治好你。”
他出现在天元的身后,神情有些漠然的落在了拿尼加的脸上。
在天元的默许下,拿尼加慢吞吞的说了句:“好。”
她动作僵硬的挪到了天元的身前,冰凉的双手托起了天元受伤的右手。
柔和的白光仿佛流沙般从她的指缝间溢出,那些光芒将天元的手紧紧包裹,继而扩大到了全身。
仿佛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下,倒映在其中的天元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舒适与静谧。
那是一种与反转术式完全不同的两个感受。
拿尼加的治疗时间很漫长,漫长到天元在这片舒适中感觉到了一丝困乏。
“好了哦。”
不知过了多久,拿尼加缓缓的将手拿了回来。
她没有再多话,轻轻的闭上眼,整个人恢复了最初的柔软模样。
亚路嘉被换了回来。
他有些迷茫的看着手中的肋骨,他想举起来仔细看看,只是他才有动作,身体因不稳而摇晃了几下。
仅仅坚持了几息的时间,他软软的倒了下去。
第37章 私欲
黑发少年双眸紧闭倒在了地上,他的头颅轻轻的垂落着,均匀的呼吸声彰显着他只是睡着了这个事实。
羂索只是扫了一眼便知道亚路嘉只是累极脱力昏睡过去了,并没有什么大碍,他又观察了一下天元重新长出来的耳骨与小指。
那一瞬间,他的眼中流露出了些许的狂热与惊异。
“竟然可以使用类似反转术式的正向能量,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他想伸手将亚路嘉带起来,却被另一只手给阻挡住了。
“你是在拿我做试验品么?”
天元蹲下身体,将手指虚虚的放在了亚路嘉的脖颈之前,声音淡淡的并不太能听出情绪。
“也不能这么说吧。”
羂索像是无奈的摊了摊手。
“他曾在几秒的时间让一个普通人成为了咒术师,又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将不同位置的人拧成绳人,我无法观测到那个诅咒的咒力流动,所以我猜他肯定会反向使用和破坏相反的力量。”
羂索到现在都尤记得慧相直接被灌入咒力成为了咒术师的那一瞬间,还有他拒绝了亚路嘉四次强求后大脑发来的警觉信号。
那种手脚战栗的恐惧深深烙印在了羂索的灵魂深处,若不是他反应快,可能早就被那种无形的力量绞成软塌塌的绳人了。
正常的咒术师在施展咒术时,身体中或多或少都会有着些许的咒力流出,他无法像菅原觉的六眼一样精准的判断出对方想要运行的是哪种术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