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杨医生。”
沈薇笑着挂了电话,却没有吃药,一手花花绿绿的药从她的手上滑到第二个半满的瓶子里。
“哗啦”的声响中,沈薇重新沉默。
周一,沈薇一早就到了GIM电竞俱乐部。
时间太早了,俱乐部里还悄无声息的,沈薇笑着和保洁阿姨说了声早。
然后一抬头就看见傅时浔在楼上看着她。
男人端着水杯,垂着眼皮,目光都是冷的。
“上来。”
沈薇上楼,跟着他进了二楼的训练室。
“今天起这么早?”沈薇找话题和他搭话。
却只收到了他不耐烦的一睨。
见傅时浔开了电脑,沈薇便自觉和他匹配练习。
刚开始两局,两人的配合很好,赢得很轻松。
第三场对局中,沈薇突然感觉眼前一花,头开始隐隐作痛,人也恍惚起来,在团战中失误了好几次。
看着电脑上“失败”的字样,傅时浔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沈薇,语气冷硬。
“沈薇,这种局,这个水平,趁早滚回家当你的大小姐吧。”
沈薇听得心脏一阵紧缩,她抬起头,发现傅时浔已经走出训练室。
她忙追出去:“队长,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这种低级错误。”
傅时浔走到房门口才停下来,他看都没看她,只是漠然开口:“这种话和我说没用。”
他走进房间,准备关门。
沈薇却突然挤到中间。
她从包里拿出一袋饼干,双手捧着,送到他眼前:“这是我亲手做的,队长尝一下吧。”
傅时浔没什么反应,只冷眼盯着她。
然后沈薇听见他冷笑一声:“不要做多余的事。”
沈薇动作未变,眉眼都弯起来,笑得更显真诚:“尝一下吧,我真的做了很久。”
傅时浔终于伸手拿过了袋子。
见他接过,沈薇心下一喜。
但下一秒,饼干就被丢到了自己脚边。
“嘭”的一声,房门也在她眼前重重关上。
沈薇有些怔楞的看着地上的饼干袋,最终只是缓缓蹲下身捡起来。
……
之后的训练,沈薇感觉自己的状态有所回升,但仍然会出现手跟不上脑子的情况。
教练也皱着眉询问她:“沈薇,你今天怎么了?马上就是春季赛了,这种状态怎么上场。”
她不好意思地笑:“可能是没休息好……”
傅时浔在一旁冷冷打断:“她不行,就让二队的补上。”
沈薇的笑僵在嘴角,唇嗫嚅了一下,最终还是沉默。
但她很快抬起脸,笑着说:“我能行的。”
一天的训练结束,沈薇回到家。
她没开灯,空荡荡的房间一片灰冷。
忽然,手机特殊消息提示音一响。
沈薇拿出手机,却看见刺眼的消息推送。
“爆!GIM明星选手傅时浔与美女解说方方同出酒店,疑似交往!”
第2章
沈薇恍惚地点开了这则八卦新闻。
照片中,两人都笑着侧头,姿态亲密地像在说情人之间的悄悄话。
一股酸涩密密麻麻爬满心脏,沈薇手都一颤。
此时队伍的微信群热闹起来。
战士唐迪:傅神艳福不浅啊。
射手杨春天:上一年有四五个找到俱乐部来的疯狂粉丝,两个想要捆绑炒作的美女主播……
战士唐迪:方方倒是从一而终,对我们傅神一片痴心。
二人在聊得不亦乐乎。
打野傅时浔:闲得没事就去训练。
沈薇还在看记录,下一秒就被傅时浔点名了。
打野傅时浔:@辅助沈薇。明天看你表现。
沈薇手一颤,接着她回了一只开心的兔子比着“OK”的表情包。
傅时浔没有再回她。
沈薇坐到电脑前,因为傅时浔的话,她决定再练习一下。
一局过后,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她期待地拿起手机,但群里仍然没有傅时浔的消息。
十几局下来,她的眼睛传来胀痛感。
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队伍群里早已结束了聊天,傅时浔始终一言未发。
沈薇按灭了手机屏幕,房间彻底暗下来,她靠着椅背,逐渐放空了目光。
胃部却传来熟悉的疼痛感。
她去找东西吃,却只在家里找到了被傅时浔丢回来的饼干。
沈薇下意识想笑,却连扯起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拿着袋子静静地看了会,她就着凉水,囫囵地把饼干吃掉了。
第二天,队伍约了另一个俱乐部打练习赛。
沈薇的状态好了很多,没有再出现昨天的问题。
练习赛赢得很漂亮。
傅时浔的脸没绷的那么紧了,队伍里的氛围也轻松了很多。
中午,沈薇跟着傅时浔去了食堂吃饭。
她有些紧张地捏着筷子,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傅时浔:“队长,你和方方……很熟是吗?”
傅时浔吃着饭,眼皮都没抬:“是。”
沈薇脸色一白,说着语无伦次的话:“这样啊,我也觉得她挺好看的。”
傅时浔“嗯”了一声。
沈薇望着他冰冷的眉眼,踌躇地喊他:“队长……”
这时,傅时浔终于抬头看她,面无表情,不耐至极:“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薇白了脸,抿紧了唇,半响终于问出口:“你们……是真的在交往吗?”
傅时浔一双漆黑的冰冷凤眼此刻终于泄露出一丝厌恶,他嗤笑一声:“她是我女朋友,怎么,你有意见?”
他碗里的饭还没吃完,却放了筷子,起身就走。
沈薇感觉心脏被一只大手紧紧揪住,让她难以呼吸。
然后她竟发出突兀的一问:“那我呢?”
傅时浔脚步没变,没搭理她,头也不回地出了食堂门。
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鼻尖蓦然一酸。
十二岁那年,奶奶去世,沈薇一个人从乡下来到海城找沈母。
她就是在那一年遇到了傅时浔。
他像英雄一样从天而降,救下了险些被坏人拐走的她,送她去医院的路上还一直安慰着她,温柔地替她擦去眼泪。
这份温暖她记了整整八年,可这束光,从来都不属于自己。
短信提示音在沈薇口袋中响起,是沈母的消息,只有冰冷的四个字:今晚回家。
晚上,沈薇回到阔别已久的别墅。
沈薇走进门,走到客厅便顿住了。
——傅时浔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玩着手机。
沈母的声音从二楼传下来。
“沈薇,怎么这么不懂事,看到哥哥都不会喊人吗!”
第3章
沈薇僵在原地,无法再用“队长”这个称谓欺骗自己。
她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嘴里挤出两个字来:“哥哥。”
傅时浔却连眼皮都没抬,没搭理她。
沈母从二楼下来,推了沈薇一下,咬牙切齿地说道:“从小就这么木讷,真是块木头。”
沈薇面对沈母,从来便是这样。
当一块木头,就算是挨打挨骂也不会伤心难过。
沈薇想起,她被傅时浔送到医院的那天,警察叫来了沈母,身边跟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沈薇永远记得傅时浔当时骤变的脸色。
他仇视地盯着沈母和那个男人,狠狠地骂了句:“狗男女。”
她后来才知道,那个男人竟然是傅时浔的父亲。
也是从那之后,傅时浔再没对沈薇露出过一个笑脸。
这时,傅父从二楼下来。
如今的傅时浔面对傅父,已经比当年的他要冷静得多。
他目光冰冷地扫过沈薇母女二人,又看向傅父,毫不客气地问道:“叫我回来干什么?”
傅父的脸色很差:“叫自己儿子回来吃饭也要理由?”
傅时浔像是听到了个笑话,嗤笑一声。
傅父忍不住了,开口就骂:“你那游戏有什么好打的,打到最后能得到什么?让别人知道我傅云山的儿子在做这种不三不四的……”
傅时浔极不耐烦地打断他:“你废话说够了吗?”
傅父一瞬间暴跳如雷:“傅时浔,你就这么和长辈说话的!”
傅时浔冷笑一声,说道:“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站住!”傅父指着他的背影,气得手指颤抖。
沈母连忙走到傅父旁边帮他顺气。
女人轻轻拍着傅父的背,温声细语地说:“老公,别生气啊。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孩子再大点自然会明白你的苦心的。”
沈薇只是木然看着眼前这一幕。
她5岁那年,沈母为了傅父抛夫弃子。
和沈母离婚不久后,沈父就自杀了。
五岁的她只能跟着奶奶生活。
可结果到现在沈母都没有得到她梦寐以求的那张结婚证。
沈薇听着这声名不副实的“老公”,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可怜又可笑。
就在这时,沈母突然抬起脸恶狠狠地对她说:“还在这杵着干嘛?还不快去把你哥劝回来!一点用都没有!”
沈薇回过神,抬脚追了出去。
傅时浔就在院子里,站在摩托车旁。
“队长!”
沈薇叫他,在他身后站住。
傅时浔弄着头盔,当她不存在。
沈薇抿起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