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顾清辞小说知乎》小说在线阅读_沈绾顾清辞小说全文
第二十三章强夺
顾清辞立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才嗤笑道:“我喜欢她就不会把她送进去。”
方颖闻言,心中的石头落了几分,她又换上一副笑脸:“伯母也是为了你好,别生气了,既然你还不想结婚,我可以继续等。”
顾清辞看着她近似于势在必得的眼神,怎么看都不舒服,他知道沈绾也喜欢他,但沈绾的眼神远比方颖单纯坚定。
“以后别去事务所找我,还有,不许去我家。”
顾清辞知道薄母将他家的钥匙给了方颖,他之前没说什么是因为他回家的少。
直到昨天看见桌上的胃药全部被放进了抽屉,沈绾留下来的鞋也不见了,顾清辞才直白的警告她。
方颖一僵,还没等她解释,顾清辞二话不说就走了。
她脸上的笑意霎时褪去,双拳紧握的如同攥着什么恨到至极的东西。
从墓园回来的秦思辰一路都在想沈绾的事儿,他心不在焉的看着病历本,嘴里絮絮叨叨着:“沈绾……李淑梅,李淑梅……”
突然,他的记忆闪回到十三年前。
那年他十五岁,到顾清辞家玩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薄母和薄父之间的话。
“李淑梅手里那两百万拆迁款拿到了。”
“什么?你拿别人家的钱干什么?!”
“嘘!小声点儿!我这不是为了咱们家,为了咱们儿子吗?你以为我白拿的,李淑梅要我答应以后照顾她那倒霉孙女。”
“胡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反正一半钱已经买了新房,之后送顾清辞去个好学校。”
……
秦思辰眼眸一暗,心中不觉可笑。
这算是孽缘吧,顾清辞若是知道自己之前家里供他上学的钱全部都来自沈绾的奶奶,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
过了三天,沈绾正做着检查,病房外狱警肖敏领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小秦,这是你的委托律师胡力,取保候审的事儿由他来办。”
肖敏的话让沈绾和秦思辰都一怔。
沈绾一脸迷茫的望着肖敏:“我没有申请取保候审啊。”说着,她将询问的目光放在秦思辰上。
秦思辰微微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肖敏解释道:“是有人愿意做担保人,大概三天以后就可以批下来了,只是每个星期你都要被传唤一次。”
待肖敏和胡力交待完事儿出去后,沈绾还是一头雾水,到底是谁会做她的担保人,又是谁替她出的保释金。
她唯一有血缘关系的父亲是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的,难道是顾清辞吗?
秦思辰看着沈绾沉思的模样,合上病历本,缓缓道:“这是好事儿,你该高兴。”
他也猜测是顾清辞,不过又有点不像他的作风。
沈绾摇摇头,心中只觉忐忑不安:“并不,我只是觉得……”
她顿住了,也许是自己多想了,顾清辞都不知道她在这儿,况且还口口声声说着让她在牢中反省,怎么会是他。
“对了,沈绾,我想问你一件事。”秦思辰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你认识顾清辞多少年了?”
沈绾诧异的望着他:“你认识顾清辞?”
第二十四章伤口上撒盐
秦思辰笑道:“对。”
沈绾本就苍白的脸更是白了两三分,秦思辰不会告诉顾清辞她在这儿了吧?
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秦思辰立刻道:“你放心,我可没告诉他你在这儿。”
听了这话,沈绾才松了口气:“你要问什么?”
秦思辰用余光瞧了眼压在枕头底下的照片,轻声问道:“你是怎么认识顾清辞的?”
沈绾眨了眨眼,模糊的记忆渐渐涌了上来:“我不记得了……”
“你奶奶没有跟你提过顾清辞的父母吗?”
听到顾清辞父母,沈绾下意识的缩了手,她从前特别惧怕薄母,不仅仅因为薄母对她有着极深的偏见,甚至还狠心将她推下了楼梯,导致她在医院躺了好几天。
那几天顾清辞天天来看她,她怕顾清辞伤心,谎称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也就是那几天,沈绾在顾清辞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直到现在,她还有些留恋十多年前那么温和的顾清辞。
“没有。”她摇摇头,似是不愿意去回忆关于薄母的事。
秦思辰轻抚着下巴:“你和顾清辞也算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你出了事儿,他怎么不管你?”
“医生。”沈绾苦笑一声,“你在伤口上撒盐的功夫我真的受不住。”
“嗯?”秦思辰用不明所以的眼神看着她。
“他是我继母的代理律师。”沈绾简单的一句话透着浓浓的悲哀。
一起长大的又怎么样,顾清辞从来不信任她,从他相信她故意伤人开始,他们就处于对立面了,他又怎么会替她去辩护。
只是沈绾想到当初还问过顾清辞会不会为她辩护,没想到一语成谶了。
秦思辰沉默了一会儿站起了身:“好吧,你先休息吧,下午我会再过来看看。”
“嗯。”
蛋糕店的奶香让不喜甜味的顾清辞蹙起了眉头,他屏着气息快速对着店员说:“我订的蛋糕好了吗?”
店员看了下他手中的小票,从柜中取出一个精致的蛋糕盒递给他。
顾清辞出了蛋糕店才深吸一口气,打开车门,将蛋糕放在副驾驶上。
今天是沈绾的生日,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说服自己去看看她。 第二监狱。
狱警看了下记录表,打量了下顾清辞:“你是沈绾的家属吗?”
“不是。”顾清辞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狱警合上表,说道:“沈绾取保候审的申请昨天通过了,而且她半个多月前就不在这儿了。”
“你说什么?”顾清辞眼神一冷。
“你不知道?”狱警面带惊讶,沈绾住院,作为朋友他也应该去看看的吧,“她刚进来没几天就保外就医了。”
“保外就医……她出了什么事?”顾清辞紧紧的盯着狱警,语气中是连他都不曾发觉的担忧。
“好像是什么特发性什么病,名字挺长的,现在她应该还在医院里……哎!你蛋糕不要了啊?”狱警看着突然跑掉的顾清辞,一脸疑惑。
顾清辞紧握着方向盘,心从未如此乱过。
沈绾真的有特发性肺动脉高压,她没有骗他!难道说就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所以才没有为自己分辩的吗?
第二十五章刺骨的凉
“可恶!”顾清辞猛地一砸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回荡在停车场中。
发动车子,差点将油门踩到底的顾清辞直奔医院。
“嘭”的一声,惊的秦思辰正在写字的手抖了一下。
见一脸怒气的顾清辞大步走了过来,他不满的抱怨道:“干什么?想把我这办公室拆了?”
“沈绾在哪儿?”顾清辞没有跟他废话,双手撑着桌子上,一双黑眸透着刺骨的凉意。
秦思辰愣了片刻,还没反应过来,顾清辞焦躁的又问:“我问沈绾她在哪儿!”
秦思辰何时见过这样的顾清辞,他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你先冷静一下,慢慢说。”
顾清辞却丝毫没有冷静的意思,他瞥了眼桌上的病历本,冷声质问:“你说你手中那个特发性肺动脉高压患者就是沈绾对不对?”
“是。”秦思辰也不再隐瞒。
“你早就知道了却不告诉我?你去墓园是去看她奶奶了是吗?”顾清辞语气冷冽到了极点,心中除了担忧愤恨,还有被好友欺骗的不甘。
秦思辰听了这话,顿时黑了脸:“你之前一直都不告诉我你那个‘侄女’就是沈绾,而且我每次提起她你都不愿意说,我也才知道不就,你这态度算是怎么回事?”
顾清辞被他几句话说得更加心烦:“你告诉我她现在怎么样了?”
“比她那继母好不到哪去。”秦思辰理了理白大褂的衣领,声音带着遗憾,“不过半年的时间了。”
顾清辞闻言,不由得踉跄一步。
不过半年的时间,也就是说她挨不过今年了。
“带我去看她。”沉闷的声音像是在压抑什么,顾清辞垂着头,额前的黑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此时他心中所想。
秦思辰思索一番,才道:“看她可以,但我建议你不要让她知道。”
“为什么?”顾清辞狐疑的看着秦思辰。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这是为了她好。”秦思辰推开椅子,率先走了出去。
上了七楼,走到了走廊尽头左边的一间病房外,秦思辰眼神示意顾清辞在外边看。
透过门上小小一方玻璃窗,顾清辞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沈绾。
不过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她竟然瘦成那么模样了,这个人好像都陷在了病床中,身边被各种仪器包围着。
沈绾侧着头,左脸颊的伤口像是一几只蜘蛛一般趴伏着,显得她的脸色更加的苍白,紧闭的双眼下是两片乌青,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孱弱。
顾清辞覆在门上的手缓缓收紧,如同他的心一般紧缩在了一起。
他不得不承认,他更希望看到那个被他经常骂无理取闹的沈绾,而不是眼前这个好像连呼吸都虚无缥缈的人。
“我要是不去监狱看她,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顾清辞冷淡的问着,目光却未离开沈绾。
秦思辰靠着墙,语气无奈:“瞒你可不是我的意思。”
“难道是沈绾?”
秦思辰耸了下肩:“不然呢,你帮她继母把她告到牢里,怎么还想着见她?”他语言挖苦着顾清辞,像是在为沈绾打抱不平。
第二十六章我欠她的吗?
“你知道了?”顾清辞瞪了他一眼,却又无法反驳。
秦思辰一副不懂的模样看着他,摊着手:“我实在不明白,她好歹是跟你一起长大的,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比我还久,别人不信她就算了,你还不信她,还把她告到了牢里,顾清辞,你什么时候这么铁面无情了?”
顾清辞心中的矛盾点也一直在这方面纠结着,沈绾没有否认她伤害陈慧,他也不知道是沈绾一时冲动还是故意的,在沈绾认罪那一刻,他就已经有一丝丝后悔了。
“她自己放弃了辩解的权利。”顾清辞视线放在心电仪那波动的绿色线条上,好像心率跟着它起起伏伏。
秦思辰却因为他这话而觉得有些不满,他也望向窗内,压低了声音:“不,是你欠她的。”
不只是顾清辞,整个薄家都欠了她。
“对了,她取保候审的事是你做的吗?”秦思辰拍了下顾清辞的肩。
“不是。”顾清辞快速的回了句,而后问道:“她有什么治疗方法?”
“做心肺联合移植也许有机会活下去,但是如果有并发症,她可能连半年的时间都没有了,这种大型手术风险太高。”秦思辰瞟了眼好像在思考什么的顾清辞,笑了一声,“你想救她?”
顾清辞冷哼一声:“你不是说我欠她的吗?”
“你想救她也没用,她的求生意志不多,她不愿意手术你也强迫不了她。”秦思辰叹了口气,从第一次将沈绾抢救回来他就能感觉到她消沉的心。
奶奶刚死不久就被抓了,还被亲生父亲告了,不过对她打击最大的应该是顾清辞。
顾清辞心一紧,沈绾已经放弃了活下去的念头了吗?
他双拳又紧了几分,眸子中尽是坚决:“你尽快安排手术。”
沈绾放弃,他不能放弃。
秦思辰不可置信的张着嘴:“你真的要……”
“你劝她接受手术就行,其他的事我解决。”顾清辞目光深邃的看了沈绾一眼,转身离开了。
他的决定不容人拒绝,秦思辰愣愣的看着顾清辞的背影,真是越来越不懂他在想什么了。
末了,他摇头自言自语着:“算了,就当你帮你妈还的吧。”
果不其然,不过一天时间,秦思辰就将手术费用甚至后续治疗费用都准备好了。
秦思辰还没开口劝沈绾,而顾清辞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
“顾清辞,你让我怎么跟她说?她已经接受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取保候审,又让她接受突如其来的手术?她要问我谁做的我怎么回答?”
顾清辞夺过秦思辰手中的笔:“就说是那个帮他取保候审的人做的。”
他已经顾不得谁帮沈绾取保候审,只想先让沈绾的病得到治疗,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不愿放过。
不只是对沈绾奶奶的愧疚,还是心中那不可忽视的不舍。
“我……”
“秦医生!沈绾她……”负责照看沈绾的护士气喘吁吁的倚着门边,“她情况又不好了!”
“怎么回事?”秦思辰如临大敌的起身,沈绾近来明明好了很多。
“已经开始咯血了。”
未等秦思辰反应,顾清辞已经率先冲了出去。
第二十七章抗拒挣扎
原本洁白的被子上满是血迹,沈绾紧闭着眼,痛苦的咳嗽着,红色的血不断从她嘴角留下来,染红了头下枕头。
“咳咳咳……”
沈绾未插着枕头的手紧紧揪着胸前的衣襟,心脏的绞痛混合着喉中的咸腥快要把她折磨到疯了。
“沈绾!”
顾清辞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冲了进去。
当看见半张脸都是血的沈绾时,他身形一震,好像自己的心也跟着她一起痛了起来。
“沈绾!你撑住。”顾清辞握住她苍白瘦弱的手,语气轻轻的,就像在沈绾儿时住院那般温柔。
沈绾艰难的喘着气,睁着满是泪水的双眼,朦胧的视线中,她看到了顾清辞。
“小,小叔……”沈绾扯着带血的嘴角,声音细小到听不见一般。
秦思辰绕到另一边,替沈绾检查一番过后,立刻嘱咐护士:“快,准备手术,去叫凌医生还有刘医生!”
他额上带着细汗,看着沈绾和顾清辞:“病情恶化太快,必须要做心肺移植手术了。”
沈绾却挣扎着,抽出被顾清辞握住的手,晃着称重的脑袋:“我,我不要……”
“沈绾。”顾清辞又握住她胡乱挥舞的手,语气又回到了从前那般冷毅:“到现在了你还胡闹!”
沈绾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融在满是血迹的枕头上,有气无力的笑了下:“对,我胡闹,我一直……就是胡闹的人。”
“反正,小叔你也知道……”
沈绾心中有委屈也有气,他明明知道她心里的苦,却还是要帮着陈慧,甚至连她选择死的权利都要剥夺。
顾清辞忍着心中的疼痛,直接对秦思辰道:“送她去手术室吧。”
“不!我不要!”
不管沈绾再怎么不愿怎么反抗,但都败给了疼痛给她的无力感,当麻药注射进身体那一刻,沈绾只觉心中满是对未来的绝望。
顾清辞站在手术室外,靠着墙壁,明明在接受手术的是沈绾,他的心却觉得沉到了冰窖里。
从秦思辰嘴里听见沈绾求神意志不强时,他还没有这样难受,当亲眼看到沈绾黯淡的眸光中毫无生的意识时,一种难以言喻的罪恶感将他整个笼罩起来。
手机不断的在想,顾清辞低头一看,又是方颖打来了。
他按了挂断,可才不过一分钟,薄母的电话又来了。
顾清辞平缓了下情绪,望着亮着的手术灯,语气淡漠:“喂。”
“顾清辞,你上哪儿去了?方颖在家做了一大桌子菜,现在我们都等你呢!”
“你们吃吧,别等我。”
“怎么回……”
顾清辞直接将手机关了机,一心一意的等着手术结束。
直到天黑,整整五个小时,眼带倦意的秦思辰才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顾清辞迈着有些僵硬的腿走上前,双眼中布满了血丝。
秦思辰喘了几口气,摘下口罩:“手术还算成功,就看后期恢复了。但是顾清辞,我可得先告诉你,这种手术并发症很严重,而且存活率也只有一半,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第二十八章争吵
存活率不高,甚至一点并发症都有可能要了沈绾的命。
顾清辞晦暗不明的眸子紧紧定在被推出手术室的沈绾身上:“我知道了。”
秦思辰拉住他,又叮嘱了两句:“另外,你和方颖的事儿最好解决一下,不要让她一没有你的消息就来烦我。”
他晃了晃自己手机,八个未接电话都是方颖打来的。
顾清辞阴沉着脸点了下头,步伐匆忙的赶到沈绾身边,与她一同进了病房。
他前脚刚走,方颖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秦思辰做了五个小时的手术,本来就疲倦,声音都透着满满的不耐烦:“有什么事?”
“思辰,你跟顾清辞在一起吗?”方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着急。
“没有。”秦思辰随口应了声,正要挂电话,方颖语速变快:“我联系不上他,薄叔叔和薄阿姨现在吵的正凶。”
“……我一会儿找他吧?”说完,秦思辰就将电话挂断,他其实并不关心薄父薄母发生了什么。
病房中,昏睡中的沈绾眉头紧蹙着,好像在梦里都在经受着病痛的折磨。
顾清辞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氧气罩都快把沈绾整张脸罩住了,她那沉重的呼吸声就像万斤重的石头压在顾清辞心上。
虽不愿相信,但他的确对沈绾有了感情,或许这种感情他之前从没去注意,也就到了这种时候才开始惊觉吧。
顾清辞身子前倾,手肘撑着膝盖,目不转睛的模样与当初沈绾看他的时候如出一辙。
“叩叩叩——”
“顾清辞,你出来一下。”秦思辰朝他招招手。
顾清辞替沈绾捻了下被角,走了出去:“什么事儿?”
“方颖说你爸妈在吵架,你还是回去看看吧。”秦思辰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一下疲惫,“沈绾这边我让护士照看着,有事会打电话给你的。”
“不去。”顾清辞毫不在意的甩下两个字就要进病房。
秦思辰拉住他,一脸不可思议的说:“怎么,沈绾一场病就让你变成痴汉了?”
顾清辞瞥了他眼,并未接话。
“行了,跟你开玩笑呢,你回去吧看一下总行吧,你不考虑你妈,也考虑考虑你爸,他才出院几天。”秦思辰又劝了几句,顾清辞才答应回去。
“她醒了马上打电话给我。”
“知道了。”
秦思辰看他两步一回头的模样只觉好笑,真是没有半点律法精英的气势。
顾清辞赶回家,刚一开门,一个碗就砸到了他的脚边,碎片到处都是。
“怎么回事?”他关上门,看着本来整洁的房子被弄得乱七八糟,神情更为不耐。
“小节!你可回来了,你爸那混蛋居然在外面养女人了!”
薄母头发凌乱,满脸泪水的被方颖搀扶着,手指直直指向一旁沉默的薄父。
薄父憋着一张怒气冲冲的脸,眼中满是不忿却始终没有辩解。
“爸,出了什么事?”对着薄父,顾清辞的语气才稍稍缓和了些。
没等薄父回答,薄父推开方颖,攥着薄父的衣领使劲晃:“你说,我卡里的钱都被你拿去养了那个贱女人了?你快说啊!”
第二十九章多年的真相
薄父扯开她的手,忍无可忍的怒吼:“你有完没完!”
“你!你个混蛋!”薄母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喊着,“我辛辛苦苦攒的钱你居然拿去养外边的女人!”
薄父气的直抖:“什么外边的女人,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要是没在外面养女人,那我卡里的钱呢?”薄母瞪着通红的眼睛,依依不饶的问着。
顾清辞看着薄父不回答,又矢口否认有外遇,他低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半晌,薄父才站起身,不理会哭嚎的薄母,对顾清辞道:“小节,你跟我来。”说着便越过了薄母和方颖进了房间。
即使关上了门,房内还可以听见薄母的哭声,顾清辞却不由的想到医院中的沈绾,不知道她醒了没有。
薄父坐在床上,双肘放在膝盖上,手撑着额头,表情就像是在忏悔罪过一般。
“小节,我们家对不起沈绾啊。”
薄父声音变得沙哑哽咽起来,在顾清辞不解的目光下,他红了眼。
顾清辞知道,他们家的确对不起沈绾,小时候妈把沈绾推下楼梯,而他生生帮着陈慧和秦父将沈绾所有的希望击破,最对不起沈绾的,也就是他了。
薄父搓着酸涩的眼,问着:“你知道当年为什么我们家突然富裕了吗?”
顾清辞愣了片刻,下意识的回了句:“不是开了公司……”
“不是。”薄父捂着脑袋摇摇头,一脸痛苦,“根本就没有什么公司,是你妈她拿了沈绾奶奶留给沈绾的两百万拆迁款!”
“什,什么?”顾清辞瞳孔一缩。
“她骗了沈绾,骗了她奶奶,她说会帮忙照顾沈绾,但她从没有花一分钱在沈绾身上……”薄父说出压了心中多年的秘密,像是解脱,又像是在挣扎。
“小节……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想告诉你,但是你妈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你。”
“这些年我每天都要受着良心的指责,沈绾和她奶奶真的太苦了,她们本来是可以过更好的生活的。”
“……你妈卡里的钱,被我拿去请律师保释沈绾了,比起当年从她们手中抢走的钱,我出的那些钱根本不够……”
薄父一句句话像是一道道闪雷劈在顾清辞心头。
他呆滞的看着追悔莫及的薄父,好像看到了内心的自己。
原本沈绾也可以有更好的生活,她可以上完高中,然后考一所好的大学,之后更是可以有一份好的工作,这足够她带着奶奶逃离她那无情无义的爸爸和继母。
可这一切,都被他们家给剥夺了,或者说是被他顾清辞给夺走了,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沈绾的苦难之上。
“小节,我们欠她们祖孙二人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顾清辞僵站在原地,脑子里全是沈绾满身伤痕的模样。
他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偷了本该属于沈绾的生活,还总是以一副高傲自大的模样去嘲讽她的堕落和无知。
“我……”
“砰砰砰——”
“你们给我出来!今天不给我说清楚我就撞死在这儿!”
薄母疯狂地踢着门,方颖劝阻的声音也被她的尖叫压了下去。
顾清辞无法再待下去,打开门便冲了出去。
“小节!”
第三十章不想欠他
无人的街道,昏暗得了路灯只能勉强照着前方的道路。
一阵急刹车声音,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
顾清辞猩红的眼眶中带着点点泪水,他仰起头,喉中的堵塞感让他难受不已。
或许该站在被告席上的应该是他才对,而他却以原告律师的身份去控告无辜的沈绾,真是讽刺至极。
手机铃声又开始不断的想起,顾清辞看着来电显示,“妈”这一备注让他只觉恶心。
“嘭”的一声,手机被狠狠摔出车外,他发动车子,直接去了医院。
病房中,秦思辰刚收起笔,沈绾就醒了。
胸口伤口的疼痛让沈绾紧蹙着眉头,身边站了个白色的的身影,她知道那是医生。
她记得顾清辞来了,还让她做手术,她不愿意,可他却让医生把她推进了手术室。
“你别乱动,你刚动完手术,要多休息。”秦思辰说着就拿出电话给顾清辞发了个消息。
沈绾咬着牙,忍着疼痛,含糊不清的说着:“为,为什么……救我?”
“为什么?有人不愿让你走。”秦思辰背着手,虽然理解沈绾的苦楚,但座位险医生,他还是不愿沈绾放弃活下去的希望的。
同样,作为顾清辞的好友,他也不一样顾清辞在明白自己心意后面对的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沈绾艰难的吞咽了几下,带着苦涩弯了弯嘴角:“我不想……欠他。”
秦思辰还真就不这么认为,明明是薄家欠她的,但他也不好说出来,只能安慰道:“没有什么欠不欠的,他自己愿意。”
话音刚落,顾清辞就带着一股子泽气奔了进来。
秦思辰敏锐的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只能借口离开:“我今天值夜班,有事儿叫我。”
说完便走了出去。
沈绾本就没有什么力气,加上手术前顾清辞擅自替她做了决定,更不愿意理会他。
她闭着眼,装作休息的模样,希望顾清辞快点走。
顾清辞看到虚弱不堪的沈绾,心中所有的感情都好像绞在了一起,最后变成了一句:“对不起。”
因为这三个字,沈绾睁开了眼,她从没有听过顾清辞说对不起,无论是对谁,他永远不会低头。
而此时此刻,他却对着她说对不起。
沈绾没有搭话,只是带着些许委屈的泪水从眼角滑落,融进了松软的黑发中。
顾清辞走到她身边轻声坐了下来,手犹豫了一会儿才覆上沈绾的手:“沈绾,我对不起你。”
又一声对不起,让沈绾的眼泪落的更多,也让她不得不开口。
“小叔,才没有……对不起我,这都是我……罪有应得。”
“我从小就……不是好孩子,不念书,跟个小,小混混一样……比不得小叔,小叔看不起……我也是正常的的。”
沈绾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她将这些话说完的,只是她觉得她和顾清辞再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嘴里的话就像是被卡住了一样,顾清辞竟不知道如何去告诉她他的过错。
没想到能言善道的他也会有这么一天。
沈绾望着天花板,泪眼朦胧:“小叔,你说我为……自己买的,墓地……还能用,的上吗?”
第三十一章就他不知道
沈绾好像是又有了力气,不断的说着:“我活够了……真的活够了……”
她不只是活够了,而是活的太累了。
如果知道她的人生会如此惨淡,她宁愿薄母那一下彻底的了断了自己,这样也就不会再有之后的种种。
顾清辞紧紧握着沈绾冰凉的手,声音沙哑而低沉:“是我不好。”
事已至此,他除了道歉再说不出任何话。
此刻他如果表明他对沈绾的感情,恐怕在沈绾看来只是觉得可笑,亦或者她会认为他只是在安慰可怜她。
沈绾重重的舒出一口气,合上眼不再说话。
从前她巴不得顾清辞能跟她多说两句话,她卑微到只要他对她笑一下,她就觉得做什么都可以。
而现在,她心中除了抗拒便是感叹。
若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抚平心中的伤害,世界上也就不会有死心二字了。
她对顾清辞,再没了期待。
“沈绾……”顾清辞紧握着她的手缓缓松开,看着她不愿多说什么的模样心如刀绞。
整整一夜,顾清辞都站在病房门口,直到次日一早秦思辰来查房,他还像个木桩一样站在门口。
“你……站了一夜?”秦思辰看着顾清辞下眼睑的乌青,还有下巴的青渣,直说:“你没病吧?你不知道你有胃病啊?”
顾清辞抬起满是血丝的双目,嘴角弯着一起嘲讽的弧度:“思辰,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秦思辰闻言,顿觉顾清辞情绪不对,现在更加的奇怪了。
“你在说什么?”
“你说得对,我欠她的,而且欠她太多了,多到我拿命都还不清了。”
顾清辞苦笑着,再无往日的干练和气势。
因为欠沈绾的,他连带着连同他对沈绾的感情都觉得卑微,他还有什么资格去告诉沈绾他喜欢她。
不管在谁的记忆力,顾清辞给沈绾最多的只有伤害。
秦思辰看他的表情,半信半疑的问了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顾清辞听了这话,一把抓住秦思辰的肩膀:“你这话什么意思?还是说你又瞒了我什么事?”
“我……”秦思辰吞吞吐吐着,好半天才说:“你妈拿了沈绾的钱的事儿,我在十三年前就知道了,那时我去你家,无意间听见他们说话……”
“你!”顾清辞瞪着他,怒极反笑的将他推了一把,“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你居然也瞒着我!”
明明知道那是一笔“不义之财”,却看着他用着那笔钱上高中读大学,甚至在记起沈绾后还不告诉他。
秦思辰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他解释着:“你要我怎么说?你当时因为能上大学正高兴着,你的脾气我不是不知道,你现在对沈绾好也算是补偿……”
“够了!”顾清辞打断他,逐渐焦躁的心让他越来越疲惫。
好像之前全世界都知道他对不起沈绾,就他还自以为的去贬低沈绾,甚至说出“你的确配不上我”这种话。
秦思辰看着眼神里满是痛苦的顾清辞,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搭着他的肩膀:“现在你想弥补的话还不迟,沈绾还活着,如果后续治疗顺利,你还有更多的时间去留住她。”
第三十二章方颖的心思
其实秦思辰也不确定沈绾会不会回心转意,现在也只是口头上安慰顾清辞两句。
良久,顾清辞才恢复了平静,他伸出手:“手机借我用一下。”
“嗯?”秦思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他,“你手机呢?”
“砸了。”
“……”
拨通事务所的电话,顾清辞用着沙哑的声音道:“小江,帮我请一个月的假,这一个月我不接任何案子。”
“啊?薄律师您……”
顾清辞挂了电话,将手机扔给秦思辰。
秦思辰简直不敢相信工作狂顾清辞居然要请一个月假,恐怕是为了陪沈绾吧。
“哎,你去哪儿?”秦思辰看着转身要走的顾清辞,刚还猜他要做沈绾的“护工”,现在走了又算什么。
“帮她买点吃的。”
另一边,哭闹了一夜的薄母终于没力气再闹了,她抓着同样疲倦的方颖,不断的说着这日子没法过了。
方颖神情有些急躁,昨天顾清辞跑出去后就没再回来,连电话也打不通。
“阿姨,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找顾清辞。”方颖也听烦了薄母的哭嚎,拿钱起身就往外走。
又打了两通电话,还是关机状态,方颖直奔去了医院,打算去问问秦思辰。
检查完沈绾情况秦思辰回到办公室没多久,顾清辞提着粥走了进来,将粥扔在他面前,表情冷淡:“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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