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从来不识你小说大结局(江知禾闻靳赜)小说全文阅读_我愿从来不识你小说大结局全本小说阅读
“我犹豫了一会儿,撒了谎,我点了头。我怕闻靳赜不相信,还特意加了一句,我说,闻靳赜我的眼睛看不见了。因为救你的时候,不知道被水里的什么东西砸伤了脑袋,留了淤血压迫了视觉神经。”
苏岫低下了头,咧嘴笑,“我从来没有想过赜就那么轻易的相信了,并且这么多年从未怀疑过我。”
“他是个傻子啊。”我叹道。
“是,他是个傻子,傻到我要他爱我,他就全心全意爱我。”苏岫一只手默默的抓紧了棉被,“可是,都被你毁了。江知禾!”
我默默的合上了眼,半晌又睁开眼望向苏岫,反问道,“苏岫,不是你毁了我吗?”
她松开了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我,“没关系了,反正你下半辈子都要在牢里度过。我会守着闻靳赜,等待他醒过来。”
她说罢,便摸索着走出了医务室。
我躺在病床上许久,听着窗外轻盈的风声,想象着闻靳赜极力对着苏岫好的样子。
那模样一定跟我当初认识的少年一样,那样单纯无暇的相信一个人。
相信一个假冒的“阿秀”。
相信到付出了爱情,甚至付出了生命。
可是,闻靳赜,你对我的儿子真的如苏岫所说,有过一丝喜欢吗?
还是苏岫骗我的,她只想让我在接下来的牢狱里一直受着煎熬。
其实,就算有过点点关心又怎么样呢?闻靳赜,你终究是打从一开始就不要我儿子啊。
这本来就是一个悲剧的结尾,再去追究中间的细节,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算了,都算了。
我长长的呼吸了一口气,医务室的医生过来给我换吊水。这是个温柔的女医生,她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阳光,她说,“江小姐,我听说了你的事,你好好调养身体,一切都会好的。不是你的错。”
除了秦玉城外,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不是你的错。”
我的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第21章 照顾我的树
女医生有些慌张,忙拿了纸巾给我,“你别哭,江小姐,”
我问她,“你不相信苏岫说的吗?”
女医生道,“我相信自己的心。”
这话听来其实很心酸,你看,就是这样,因为闻靳赜的心从未在我这里,自然也不会相信我。
我在病床上躺了大半天后身体好多了,又被重新带回了警察局拘留。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有警察过来通知说有人来看我。
我坐在椅子上看到对面的秦玉城,心中一时酸楚,面上却仍旧淡淡的,“玉城哥。”我轻轻的唤了他一声。
秦玉城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我见他脸色铁青,黑眼圈明显,嘴角还有胡渣,衣服还是那天的衣服。
我进警察局的这几日,他一定没休息好,一直在奔波。
我实在愧疚的很,便是微垂着眼眸,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其实不用跟我道歉,他为我做的已经足够多。
该道歉的是我。
“玉城哥,你不用管我了。”我说。
“江知禾,你说的什么胡话?我不管你,谁管你?!你还当我是哥哥吗?”他气愤道。
我望向他,动了动嘴唇,“我没法报答你。”
“谁要你报答我了!”
我笑了,“玉城哥,真的,你别对我这么好。不然我会以为你喜欢我。”
“对啊,江知禾,我喜欢你。”他直白的接道,目光灼灼的盯着我。
我愣了一下,只觉得周围分外安静,安静的能听见厚重墙壁外的风声。
我以为依照他的性子,他定会调侃我,反驳我,万不会承认。
我们从小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他一直对我很好,但从未说过喜欢我。我哪怕有时候觉得他喜欢我,也会很自然的忽略过去。
因为,我有了闻靳赜。
我忽然觉得很惶恐,恨不得立马回到前一秒收回我之前的问话。
“玉城哥,你别喜欢我。”我郑重其事的回道。
他弯起嘴角,露出雪白的牙齿,眼里头盈着点点泪光,“好,我不喜欢你。”
我回避着他的眼神,两只手紧紧的抓在了一起,心口难受的厉害,就像是一只利爪在心脏深处拼命的挠,挠的血肉模糊。
我没办法在这样狭小的环境里跟秦玉城呆在一起,尽管如今,我的身边只剩下了他。
我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他。
我咬了咬牙,在警察提醒我探视的时间快到了的时候,抬起头告诉秦玉城,“玉城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的树。其他的,我都不怕。”
我不怕坐牢,不怕死亡,我只怕我的平安树没有好好的存活下去。
他点头,“知禾,我会照顾你的树,但是你得答应我,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
时间到了,我被警察带着往里走。
秦玉城慌张的站起身,在我背后喊道,“知禾,等你平安归来,我一定再给你买好多盆栽。”
我忽然想起那天在他面前掉落的那个花盆,那么惊慌的碎了一地。
就像一场兵荒马乱的爱。
第22章 接受审判
因为证据确凿,加上我认罪及时,检察院这边很快提起了诉讼。
时间就定在了下个星期一,我带着手铐走进法院的那天,天气很好,有初秋柔暖的阳光洒在脸上。
我闭上眼睛沉沉的呼吸了一口气,并没有什么表情。
审判席下,闻母看见了我,很快站起身,她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想,她是默认的,她想我坐牢给闻靳赜赎罪。其实如果她们不提起刑事诉讼,只追求民事赔偿,我大可不必关在警察里。
我已读懂了闻母的意思,即使她从前那般疼爱我,一心想要撮合我的闻靳赜。到了这种时候,她还是选择了和苏岫站在一起。
苏岫就坐在她的旁边,未施粉黛,脸色苍白,看起来也没有过多好。
最左边坐着的是秦玉城,这个位置离我最近,我瞧着他比几日前更加的沧桑,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他的眼里盛满了悲伤和无奈,他定定的望着我,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有无数的话语想要跟我说。
我都懂,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朝他笑了一下,回过头静静的等待开庭。整个庭审异常顺利,法锤一声敲下,只等五分钟之后的正式宣判。
“知禾。”我听见身后有人叫我,是闻母的声音。
我没回头。
又一声。
我犹豫了一下回过头。
只见闻母泪眼婆娑,她轻轻的说,“对不起。”
我的心一下子被触动,鼻头酸了一下,努力的压下眼眶里的泪水。
我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跟我说对不起,我猜想着这三个字里的种种的含义,对不起没有保全我的婚姻?对不起没有保护好我的儿子?还是对不起她最终选择了跟苏岫一起惩罚我?
我摇摇头,没关系,杀人偿命吧,我杀了她的儿子闻靳赜,她要我坐牢应该的。
我动了动嘴唇,轻轻的唤了一声,“妈。”
苏岫猛地抽搐了一下,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闻母的胳膊,溢满委屈道,“妈,你干嘛要跟她说对不起。闻靳赜还躺在病床上啊。”
闻母低下头握紧了苏岫的手,轻轻的拍了拍。
我了然。
五分钟的时间眨眼就过去,法官和两个审判官重新走进了法庭。
他们站起身,说话的音调掷地有声,他们主持着正义,把我的命运死死的钉在了公正的十字架上。
就在他们刚开口宣判到一半的时候,门外陡然出现了一个声音,“等等!”
我的脑袋似乎被什么东西猛烈的砸了一下,疼的要命,那痛感却又沿着神经系统缓慢的传递到全身。
我缓缓的扭动着脖子回过头,见着一个不可能的人出现在了门口。
他坐在轮椅上,背后是秋日午后暖暖的阳光,把他的整个轮廓都晕染的无比柔和。
是闻靳赜!!!
我屏住了呼吸,继而勾起唇角自嘲起来,命运真会玩弄我。
兜兜转转,这个我一心想要他死的人,如今正完整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而上一秒,我因为他差点就进了监狱。
第23章 我们能回家了
闻靳赜的苏醒出乎所有的人预料。
苏岫和闻母急忙跑到他跟前,询问他的安康,苏岫扑在他的怀里泪流满面,“赜,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闻靳赜摸着苏岫的头,虚弱的说道,“岫岫,别怕,我没事。”
还是那般温柔的语气,还是那般充满了怜爱的眼神。
他瘦了不少,脸颊凹陷,大概是因为躺在病床上太久了,可他的五官依旧那样深邃好看,帅气的不像话。
我盯着他。
他此时抱着苏岫,却抬起头也望着我。
我依旧漫出嘲弄的笑,他却抿紧了嘴唇,目光幽深漆黑的深不见底。
半晌,他凑在苏岫耳旁道,“岫岫别哭,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苏岫忙点头,她此时满心满眼都是闻靳赜,哪里还能顾及在法庭上的我。
闻靳赜走前给身后的下属递了一个眼神,那下属赶紧上前去跟法官交涉。
一分钟后,法官当庭宣判我无罪释放。
秦玉城忙上前抱住我,激动道,“知禾,没事了,我们能回家了。”
我望着前方,望着他们闻靳赜和苏岫远去的背影,喃喃道,“他们也回家了。”
他们一家人又团圆了,原来这中间经历的种种,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的灵魂似乎在一场大灾之后被掏空了,我由着秦玉城把我带回了他的公寓,由着他给我倒水煮饭,对我嘘赜问暖。
我坐在沙发上,秦玉城蹲在我的面前不停的搓着我冰冷的手。他的模样看起来那般虔诚。
他说,“知禾,这些天你受苦了。”
过了好久,我才迟缓的问了一句,“玉城哥,他为什么会醒过来?”
上帝是不是特别的偏爱闻靳赜?我以为他死了,他却活着成了植物人。我以为他一辈子这样躺在病床上,他却又醒了过来。
凭什么啊?他那样的人凭什么!
秦玉城握紧了我的手,认真道,“知禾,你能不能忘了他。”
我的眸子颤了颤,忘,我也想忘啊,可是我忘不了,我爱了他那么年,该怎么忘。
我真希望现实生活里也有一种醉生梦死的酒,喝了之后就能将所有的事都忘记。
我的爱和我的恨就像刻在心上纹身,纹身挖掉了,我这个人也就死了。
秦玉城失落的低下头,他不自然的转移话题掩饰他的难过,他说,“知禾,秦哥哥开玩笑的,你放心,不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值得吗?”我问他。
“当然值得。我又不喜欢你,知禾,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就是把你当做妹妹,做哥哥的怎么能让自己的妹妹受伤。”
我轻轻的勾起唇角,“谢谢。”
怎么可能没有心理负担。
“知禾,你接下来想干什么?”
我的目光瞥向阳台,一棵小小的平安树正在秋日的微风下轻轻摇曳。
我说,“我想看看我的树。”
我跟我的树呆了很久,说了很久的话,江安啊,我的儿子,你在天上过得还好吗?
抱歉,妈妈好没用。
夜幕降临的时候,我把平安树抱回了温暖的屋内。秦玉城正站在我的身后,表情凝重。
他似乎想了好久,终于开口道,“知禾,我接了你的电话。是闻靳赜打过来的。”
“……”
“他要约你见面。”
第24章是我欠你的
闻靳赜要约我见面,时间就在两个小时后的四季咖啡厅。那家他曾经常去的咖啡厅。
秦玉城说他已经在电话里帮我拒绝了闻靳赜。他不想让我去见闻靳赜。
我明白他的意思,一来是担心我的安全,二来是怕我再和闻靳赜之间产生什么纠葛。
但,我跟闻靳赜之间就像缠在一起的线,理不清了。我的生活里没法彻底的摆脱他,他也同样不能。
我已经刻在了他的生命轨迹里。
我收拾好心情,临行时又特意找了件新款大衣,化上了精致的妆容。
我像是一个蓄势待发的战士。
秦玉城盯着我,话语里充满了心酸,“知禾,你也就是在见闻靳赜的时候才会打扮的这么漂亮。”
我笑了笑,秦玉城会错了意,我打扮不是为了给闻靳赜看,我是为了让我自己不那么狼狈。
我已经受够了我在闻靳赜面前的卑微和狼狈。
秦玉城把我送到了咖啡厅门口,他坚持要等我出来。我下车前告诉秦玉城,“玉城哥,我不会有事。该有事的是闻靳赜。”
秦玉城的背后生起了一层凉意,他紧张的抓住我的手,“知禾,我们可以有很多种办法报复他们,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他以为我还要拿刀捅闻靳赜。
我反握住他的手,“我心里有数。”
其实,我心里完全没数。我早已迷失了方向,这段日子一直是秦玉城在拖着我走。
我仿佛掉入了泥坑,走进了迷雾,我无助彷徨,终找不到一个出口。
我的灵魂和我的心都被锁死了。
到的时候,闻靳赜先到了,他坐在轮椅上依旧是从前那般冷冰冰的表情。
我瞧旁边望了两眼,只有他一个人,苏岫没有过来。
我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双眸定在他脸上,勾起唇角轻轻的笑。
他问我,“你笑什么?”
“笑你。”
“笑我什么?”
“笑你无知,愚蠢,自大,自负,瞎了狗眼。笑你这种人居然还能活过来。”我漫不经心的数落道。
他没作声,薄唇抿了抿,顿了好一会儿,忽然问道,“你这段日子过得好不好?”
我只觉得周遭一片寂静,我像是站在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中,所有的人都快速移动,只有我在原地,做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闻靳赜他问我过得好不好,他在关心我吗?
他这是在关心我吗?
呵,他居然关心我!
呵,他有什么资格来关心我!
呵,他为什么关心我,他凭什么关心我!
有无数的疑问在我脑海里抛出来,我从梦中走出来,敛下唇角,质问他,“闻靳赜,你觉得我会过得好吗?我的儿子死了,你你却活的好好的,你有苏岫,你还有女儿,你一家团圆了。那我儿子呢!闻靳赜,怎么你们不死啊!”
我再也压抑不住,我的心情在一瞬间崩溃,精致妆容下是一张布满了仇恨的脸。
“……我不知道孩子死了。”半晌,他充满歉疚的解释,又望向我,指着自己的心口,“你在替你的孩子报仇?”
“是。”我承认。
这瞬间,我相信了苏岫所说,所谓没给我儿子交赎金的事情的确是子虚乌有。
我儿子死了,只是因为我儿子命不好。
太讽刺了。
我咬着牙,眸子里迸发出浓重的恨意。
闻靳赜面上的冷漠一下子凋落了,慢慢的慢慢的浮现出一种只会对苏岫展现出的柔和,他说,“江知禾,是我欠你的。你想要我拿什么还你?”
第25章 只是爱上了别人
他想要偿还。
可是闻靳赜啊,你欠我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我靠在了椅子上,环抱双臂睨着他,心口的酸水几乎要溢满整个身体,我没回,反而问他,“你爱苏岫吗?如果不是她救了你,对你有恩情,你还会爱她吗?闻靳赜,我要你说真话。”
他望着我顿了好久好久,终是点头,“我会一辈子对岫岫好。”
他这话说的多真挚。
他爱苏岫,早已不是因为当年的恩情,那我就算戳穿了苏岫的谎言又如何。
他爱她啊,这便是一场注定的败仗。
“除非你死,否则你还不了。”我说。
闻靳赜颇为无奈的望着我,“江知禾,你赢了。孩子没了,我注定是要欠你的。”
这次终于是他认输了,终于是他心甘情愿的认输,不再对我恶语相向。
可我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我没办法拥有一个胜利者的喜悦。
我眼眶酸涩的要命,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我想起我的平安树,哽咽的问闻靳赜,“我儿子都死了,闻靳赜,我到底赢了什么?”
闻靳赜一愣,久久不语。
我瞥过脸,迅速的用手指擦掉眼泪,临行前又道,“闻靳赜,你就不该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你放我一马没有让我坐牢,但是此后的日子里,我绝不会让你们好过。”
我刚走了两步,闻靳赜在我背后轻轻的唤我,“江知禾,你别走。”
我没停住脚步。
他的声音有些着急,又唤了一声,“江知禾,你留下,我还有些话要跟你说。”
我终是停下,转过身重新站在了他面前,冷冷的问,“还有什么要说的?”
他抬起头望向我,手伸到了一半快要触碰到我的脸颊,又垂了下去。
这动作差点让我以为他想帮我擦掉眼泪。
他握紧了拳头又松开,道,“我女儿还小,岫岫她又看不见。江知禾,等我把他们安顿下来后,我再来找你,我把我的命给你。”
我努力的呼吸了一口气,好让自己的胸口不那么堵,我不该回头指望着他还能说出什么温情的话语。
他现在说的每一字每一句,比从前的那些冷言冷语更加伤人,这些话就像是刀子一样在我的身上一片一片的割。
他是那个少年闻靳赜,他是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的闻靳赜,他把最好的都留给了他最爱的女人。
那个女人不是我。
他要用他的命来护他们母女的周全。
我是该笑,还是该哭。
该觉得我爱对了人,还是爱错了人。
他从来都没变啊,他只是爱上了别人,他只是把从前给阿秀的一切都给了如今的苏岫。
“好啊。”我低下头望向他,笑的惨烈,“闻靳赜,你要记得你今天说的,我要你一个月后站在我面前,任由我处置。”
他说,“好。”
我迅速的转过身,迅速的走出了咖啡厅,再没回头。我猫腰钻进了车里,忍不住捂着脸恸哭,哭的满脸泪水,乱了妆容。
我觉得自己的心死了,其实它没死,它仍旧鲜活的跳动,仍旧能感知到痛苦,仍旧能让人彻夜不眠,再体会到痛彻心扉。
秦玉城抱住我,瞧向咖啡厅内的闻靳赜,“知禾,知禾。”
他的下巴磕着我的头顶,把全身的热量都传递给我,只一声一声的唤着我的名字。
我复不了仇了。
我一败涂地。
第26章 他对你好不好
日子很安静。
我终日无所事事,见我总守着平安树,秦玉城后来又买了好多盆栽。
我闲来照顾花草,或静坐在沙发上看夕阳。
也许是我太平静了,秦玉城忍不住问我,“知禾,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天闻靳赜对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和闻靳赜这场关于生死的约定,我暂时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这是我和闻靳赜之间的秘密,倘若让他人知晓,那这场约定恐怕不能实现。
秦玉城问不出来什么,只好变本加厉的对我好。
只是我没想到,当天晚上闻靳赜再次来找我,仍旧是那家开咖啡厅,仍旧是那个靠窗的外置。
他坐在轮椅上,气色较之前好了很多,脸上多了些光彩,看来这大半个月他过得很是滋润。
我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径直的问道,“你找我干什么?后悔了?”
他的手搅动着面前的咖啡,淡淡的烟雾徐徐上升,氤氲着他深邃的眉眼。
他不答,反问道,“你现在和秦玉城是什么关系?”
这话问的着实奇怪。我同秦玉城自小青梅竹马,他怎么会不知道。
我正疑惑,转念一想,又道,哦,他不清楚也是正常的,他从未在意过我,自然也不知道我有哪些朋友。
“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们同居了?”闻靳赜紧接着又问。
他向来这样,我问了什么不重要,他只管想得到他想要的答,并且不达目的是不罢休。
“嗯。”我应了一声。
他抓着咖啡勺的手蓦地停顿了一下,继而又若无其事的搅动起来,“这么快就找到新男友了?”
我抿紧的嘴唇盯着他,所以呢,闻靳赜,你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打探我的恋情的?
你想知道我过得好不好,是不是有了新恋情就不想着找你报仇了?
见我不答,他继续问道,“什么时候同居的?交往多久了?”
“不关你的事。”我受不了他的质问,终于冷冷的回道,“你来就是问我这个?”
闻靳赜抬手抿了一口咖啡,靠在轮椅上,双手交错,轻轻的问道,“他对你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是瞧见了他眼里的心疼。
“好,当然好。闻靳赜,他比你一千倍,一万倍,他不像你狼心狗肺,有眼无珠。”
他抬起微垂的眼,眼里头没有愤怒,显得很平静,他说,“秦玉城昨天来找我了,他让我不要再去打扰你们。他问我,我和你之间那天说了什么。”
我紧张的抓紧了椅子把儿,我万万没有想到秦玉城后来会找闻靳赜。
闻靳赜眼里瞧着我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他想了想,道,“我什么都没有跟他说,江知禾,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没必要让一个外人知道。”
“玉城哥才不是外人!”
外人,这两个字着实的扎眼,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外人呢?面前这个我曾经的丈夫,本该是我最亲密的人,他是伤我最深的人。而秦玉城这个所谓的“外人”却是最关心我的人。
闻靳赜微微的眯起了眼,冷冷的审视着我,“江知禾,你爱上他了?”
“不关你的事。”
闻靳赜把手放在了椅子下头,面上没有任何波澜,又道,“江知禾,这样也好,你找到可以相伴一生的人了。我也就放心了。”
我的嘴唇呈现出扭曲的弧度,不可思议的盯着闻靳赜,“难不成你在关心我的幸福?”
呵,闻靳赜,求你了,别再说出这种会让人误解的话了,我又不是傻瓜,我才不信的。
果然,他下一句话就能轻易的撕碎我刚才的猜想,“你幸福了,岫岫和我的女儿才能过的安稳。”
他说完,我登时站起身,弯腰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闻靳赜,别在我面前提起苏岫,提起你的女儿!”
你的眼里何曾关心过我的儿子!
你有什么资格提起苏岫和她的女儿!
第27章 一次次凌迟
他堪堪承受我这一巴掌,面上一个红红的手掌印,语气却是真挚无比,“江知禾,我是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岫岫和小雨点,更对不起你的儿子。打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娶你,不该跟你有了孩子,是我害了你们。”
他悔的终究还是跟我纠葛。
我颤抖的收回手掌,握紧了,咬着牙道,“真的,闻靳赜,这期间别来找我了,别跟我说任何话。”
我承受不了被你话语的一次次凌迟,真的好疼啊。
“闻靳赜,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等你准备要死的时候,再来见我。”
我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到公寓的时候,我特意买来了红酒和蛋糕。十点多钟的时候,秦玉城回来。
我倒了红酒,点了蜡烛,拉着秦玉城站在蛋糕跟前,“玉城哥,生日快乐,许愿吧。”
他有些惊喜的望着我,半天没说话。
我推了他一下,眼神示意他赶快许愿,他这才闭上弯起唇角许愿。
他吹完了蜡烛,目光灼灼的定在我身上,温暖的灯光将他的轮廓晕染的很轻很柔,“知禾,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一直都知道。”
我只是眼里只有闻靳赜,从未想过他人。我记得那年闻靳赜去了国外,我和闻靳赜分开之后,每年闻靳赜过生日的时候,我都会买一个蛋糕,再买一份礼物。
我对着蛋糕祝闻靳赜生日快乐,再把未拆封的礼物放进了柜子里。
一年又一年。
就在我以为我和他结婚的第一年,我可以给他过一个真正的生日的时候,他却选择了跟苏岫一起吹蜡烛,拥着苏岫一起入眠。
“知禾,我好开心。”秦玉城激动的抱起了我。
我站着没动,对他轻轻道,“玉城哥,谢谢你。”还有对不起,我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点点了。
秦玉城这天晚上很高兴,我们一起坐在沙发上看了一部老港片《天若有情》,我感慨刘德华在里头的深情,他感慨吴倩莲坐在摩托车后的唯美画面。
他后来跟我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他说,他以前一直把我当成妹妹,他不觉得对我有什么别的感情,我嘴里念叨着赜哥哥,他也只当是我小孩不懂事惦记着人家好看的哥哥。
直到我结婚,他才意识到,他有点难过,原来他喜欢我。他默默的收起了这份爱,默默的守在我身边,等我放下对闻靳赜的爱。
我听罢,心里头只骂自己有眼无珠,放着好好的秦玉城不喜欢,偏偏要爱闻靳赜那种人。
可理智和情感往往是分离的,我没法说清楚感情这种东西。
我爱闻靳赜,我恨闻靳赜,不能由我的理智做决定。
“玉城哥,我……”
我还没开口,秦玉城便先一步的截住我的话,“知禾,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要我别喜欢你,要我别耽误自己。但我要告诉你……”
他摸着我消瘦的脸颊,“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我很享受这个过程。你要是非要逼着我不喜欢你,你就是夺走了我的快乐。”
我无言以对。
秦玉城摁着我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语调里充满宠溺,“知禾,睡吧,我在你身边。”
我突然觉得好安心。
难得的安心。
这天晚上,我终于睡了一个好觉,一夜无梦。
早上醒来的时候,秦玉城要带我去花店,他说那家花店里新进了很多花花草草。他想多买点回来陪我的树。
可我没想到就在我们在花店买盆栽的时候,会遇到他们……
第28章 跟我没什么关系
秦玉城挑选了两盆绣球花。
他摸着绣球的花瓣问我,“知禾,你知道绣球的话语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
“是希望。”他满脸温暖,“知禾,我要把两盆‘希望’带回家,一盆给你,一盆给我。”
我说,“好。”
我的儿子从这个世界上意外走后,我的生活里就再也没有“希望”这两个字。
从未想过它还会再出现。
我把一盆绣球,抱在怀里,秦玉城又挑选了几株月季,他说月季好养活,能让阳台看起来很有生机。
想了半天,他又感慨,“知禾,我们的阳台还是太小了,种不了多少花草就满了。不如我们换房子吧,买个带大院子的别墅。我们在别墅周围种满花草,我们把平安树放在最中间。”
你看,他描述的未来多美好,美好到我甚至想赶快的爱上他。
就在我勾着浅浅的微笑看向秦玉城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咳嗽声。
我回过头,见着了闻靳赜,还有站在闻靳赜身后推着轮椅的苏岫。
苏岫不明所以,她蹲下身去摸闻靳赜的手,关切的问,“赜,你感冒了。”
“没有。”闻靳赜否认。
苏岫的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露出疑惑,“是不是遇到什么熟人了。”
闻靳赜望向我,又望向我身旁的秦玉城,否认道,“没有,就是嗓子不舒服咳了一下。”
我好笑的望着闻靳赜,怎么,你就这么害怕让苏岫知道偶遇了我?
正当我要开口故意让闻靳赜为难的时候,秦玉城已经先一步开了口,“闻总,好巧啊。我和知禾正在买花,没想到遇到你们了。”
苏岫听到我的名字,一下子抱紧了闻靳赜,紧张的说道,“江知禾,你离赜远一点,不准你伤害他!”
瞧她一副护夫的模样,当真是个好妻子。
我抱着绣球,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苏岫,你这个瞎子不是挺有本事的吗,你骗的了闻靳赜,又抢走了我的一切。怎么还做出一副怕我的样子,演技可真好。”
“江知禾,闭嘴!”闻靳赜阻止我。
我置若罔闻,从前他能站起来掐住我的脖子,现今他坐在轮椅上有心无力。
我狠狠的叱闻靳赜,“闻靳赜,你给我闭嘴!”
我继续瞪着苏岫,威胁道,“你可得照顾好了闻靳赜,还有你的女儿小雨点,不然哪天我发了疯,就把他们都杀了。知道我为什么偏偏留下你的命吗?因为啊……”
我恶意的笑,面庞逐渐狠戾,“因为活下来的那个人才最痛苦。”
就如同现在,我儿子死了,我痛不欲生!
苏岫可怜兮兮的抱紧了闻靳赜,眼泪一滚而出,朝我恳求,“江知禾,对,是我不该和赜相爱,是我不该破坏你们的婚姻。求你了,别伤害赜和我女儿。”
“别装了!”我厌恶的制止她。
转头朝着秦玉城道,“玉城哥,我们走吧,我不想看见他们。”
闻靳赜启唇欲开口,我登时截住他道,“闻靳赜,别说话,我说过,你别和我说话,任何话都别说。”
他终是闭了嘴,目光落在我怀里的绣球上,慢慢的他将视线转移道苏岫的脸上,伸手擦苏岫的眼泪,“岫岫,我告诉过你,不管遇到什么事要坚强。以后要是我不在了,你该怎么办。”
他说这话的时候,秦玉城赶紧放下手里的盆栽,伸出双手捂住了我的耳朵。
可秦玉城再怎么捂,这些话还是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我的耳朵里。
我的内心逐渐的由酸痛愤怒转变成了平静,我拉下秦玉城的手,“没事的,玉城哥,这个人跟我没什么关系了。我们走吧。”
我们走后,仍旧能听到苏岫隐约的啜泣声,“赜,我好害怕,我不能失去你和小雨点。”
第29章 这里不欢迎你
苏岫的哭泣是真的,害怕是真的,脆弱也是真的。
就是这样的真切,让闻靳赜掏心掏肺的对她。
我已不再有任何奢望。
回到公寓后,我把两盆绣球一左一右的放在平安树旁边,我对着平安树说道,“安安,妈妈给你带了希望,你在天堂一定要好好的。”
秦玉城跟我蹲了下来,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平安树的树叶。他犹疑了须臾,启唇,“今天见到了闻靳赜和苏岫,知禾你,你还要去对付他们吗?”
“……”我低头沉默。
“知禾,除了死亡外,你有没有想过用其他的方法?”秦玉城试探性的问。
“还有什么办法?”
“知禾,我帮你整垮闻家的公司吧。”他说。
我惊讶的望着他,秦玉城怎么会想到用这种办法,况且,闻家如今家大业大,早就不是昔日的闻家。别说是秦家了,就是江家和秦家联合起来,也未必是闻家的对手。
最重要的是,秦玉城的志向从来都不在生意场上,所以才选择了当一名外科医生。
要整垮闻家,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不能让秦玉城为了放弃他最爱的事业,浸身到尔虞我诈的商战中。
我咧开嘴角,“玉城哥,说不气那是假的,说不想报复那也是假的。可我已经把闻靳赜整掉了半条命,苏岫也整日活在惶恐中。你看见了,她今天还在求我呢。够了,这样就够了,我暂时不想那么多。我儿子是死了,但那是场意外,我儿子的命不好。”
“知禾,你真这么想的?”秦玉城再三询问我。
“嗯。”我点头。
他放宽了心,“那好,知禾,我们以后就安心的过日子。”
他俨然把我当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我只轻轻的笑,没有正面回他。
我没有资格回他,我还在等着闻靳赜过来送命给我。
我数着日子,一个月之期即将到来。
随着岁月的推进,秋风也跟着凉起来,街道上的枫叶火红一片,有几片打着旋从空中飘落,落到了阳台上。
我听见敲门声以为是秦玉城提前回来了,忙急着开门。
一开门,我就愣住了,苏岫正抱着她的女儿站在门口,她低着头,脸色苍白。小雨点安静的睡在她的怀里。
她的声音轻轻的,“我能进来吗?”
“不能。”我抵在门口,一口拒绝。我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知我住在哪里,一个瞎子抱着一个婴儿还能自己摸索到十五楼来。
我靠在门沿上打量着她的时候,混沌多时的脑子忽然变得有丝清明。
是啊,凭什么她从一开始就能摸到我家,现在又来到这里。光凭她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是做不到,一定是有人帮她。
我又朝她身后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我说,“是你一个人过来的吗?”
“嗯。”
“你是怎么过来的?”
苏岫低下了头,咧嘴笑,“我从来没有想过赜就那么轻易的相信了,并且这么多年从未怀疑过我。”
“他是个傻子啊。”我叹道。
“是,他是个傻子,傻到我要他爱我,他就全心全意爱我。”苏岫一只手默默的抓紧了棉被,“可是,都被你毁了。江知禾!”
我默默的合上了眼,半晌又睁开眼望向苏岫,反问道,“苏岫,不是你毁了我吗?”
她松开了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我,“没关系了,反正你下半辈子都要在牢里度过。我会守着闻靳赜,等待他醒过来。”
她说罢,便摸索着走出了医务室。
我躺在病床上许久,听着窗外轻盈的风声,想象着闻靳赜极力对着苏岫好的样子。
那模样一定跟我当初认识的少年一样,那样单纯无暇的相信一个人。
相信一个假冒的“阿秀”。
相信到付出了爱情,甚至付出了生命。
可是,闻靳赜,你对我的儿子真的如苏岫所说,有过一丝喜欢吗?
还是苏岫骗我的,她只想让我在接下来的牢狱里一直受着煎熬。
其实,就算有过点点关心又怎么样呢?闻靳赜,你终究是打从一开始就不要我儿子啊。
这本来就是一个悲剧的结尾,再去追究中间的细节,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算了,都算了。
我长长的呼吸了一口气,医务室的医生过来给我换吊水。这是个温柔的女医生,她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阳光,她说,“江小姐,我听说了你的事,你好好调养身体,一切都会好的。不是你的错。”
除了秦玉城外,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不是你的错。”
我的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第21章 照顾我的树
女医生有些慌张,忙拿了纸巾给我,“你别哭,江小姐,”
我问她,“你不相信苏岫说的吗?”
女医生道,“我相信自己的心。”
这话听来其实很心酸,你看,就是这样,因为闻靳赜的心从未在我这里,自然也不会相信我。
我在病床上躺了大半天后身体好多了,又被重新带回了警察局拘留。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有警察过来通知说有人来看我。
我坐在椅子上看到对面的秦玉城,心中一时酸楚,面上却仍旧淡淡的,“玉城哥。”我轻轻的唤了他一声。
秦玉城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我见他脸色铁青,黑眼圈明显,嘴角还有胡渣,衣服还是那天的衣服。
我进警察局的这几日,他一定没休息好,一直在奔波。
我实在愧疚的很,便是微垂着眼眸,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其实不用跟我道歉,他为我做的已经足够多。
该道歉的是我。
“玉城哥,你不用管我了。”我说。
“江知禾,你说的什么胡话?我不管你,谁管你?!你还当我是哥哥吗?”他气愤道。
我望向他,动了动嘴唇,“我没法报答你。”
“谁要你报答我了!”
我笑了,“玉城哥,真的,你别对我这么好。不然我会以为你喜欢我。”
“对啊,江知禾,我喜欢你。”他直白的接道,目光灼灼的盯着我。
我愣了一下,只觉得周围分外安静,安静的能听见厚重墙壁外的风声。
我以为依照他的性子,他定会调侃我,反驳我,万不会承认。
我们从小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他一直对我很好,但从未说过喜欢我。我哪怕有时候觉得他喜欢我,也会很自然的忽略过去。
因为,我有了闻靳赜。
我忽然觉得很惶恐,恨不得立马回到前一秒收回我之前的问话。
“玉城哥,你别喜欢我。”我郑重其事的回道。
他弯起嘴角,露出雪白的牙齿,眼里头盈着点点泪光,“好,我不喜欢你。”
我回避着他的眼神,两只手紧紧的抓在了一起,心口难受的厉害,就像是一只利爪在心脏深处拼命的挠,挠的血肉模糊。
我没办法在这样狭小的环境里跟秦玉城呆在一起,尽管如今,我的身边只剩下了他。
我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他。
我咬了咬牙,在警察提醒我探视的时间快到了的时候,抬起头告诉秦玉城,“玉城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的树。其他的,我都不怕。”
我不怕坐牢,不怕死亡,我只怕我的平安树没有好好的存活下去。
他点头,“知禾,我会照顾你的树,但是你得答应我,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
时间到了,我被警察带着往里走。
秦玉城慌张的站起身,在我背后喊道,“知禾,等你平安归来,我一定再给你买好多盆栽。”
我忽然想起那天在他面前掉落的那个花盆,那么惊慌的碎了一地。
就像一场兵荒马乱的爱。
第22章 接受审判
因为证据确凿,加上我认罪及时,检察院这边很快提起了诉讼。
时间就定在了下个星期一,我带着手铐走进法院的那天,天气很好,有初秋柔暖的阳光洒在脸上。
我闭上眼睛沉沉的呼吸了一口气,并没有什么表情。
审判席下,闻母看见了我,很快站起身,她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想,她是默认的,她想我坐牢给闻靳赜赎罪。其实如果她们不提起刑事诉讼,只追求民事赔偿,我大可不必关在警察里。
我已读懂了闻母的意思,即使她从前那般疼爱我,一心想要撮合我的闻靳赜。到了这种时候,她还是选择了和苏岫站在一起。
苏岫就坐在她的旁边,未施粉黛,脸色苍白,看起来也没有过多好。
最左边坐着的是秦玉城,这个位置离我最近,我瞧着他比几日前更加的沧桑,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他的眼里盛满了悲伤和无奈,他定定的望着我,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有无数的话语想要跟我说。
我都懂,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朝他笑了一下,回过头静静的等待开庭。整个庭审异常顺利,法锤一声敲下,只等五分钟之后的正式宣判。
“知禾。”我听见身后有人叫我,是闻母的声音。
我没回头。
又一声。
我犹豫了一下回过头。
只见闻母泪眼婆娑,她轻轻的说,“对不起。”
我的心一下子被触动,鼻头酸了一下,努力的压下眼眶里的泪水。
我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跟我说对不起,我猜想着这三个字里的种种的含义,对不起没有保全我的婚姻?对不起没有保护好我的儿子?还是对不起她最终选择了跟苏岫一起惩罚我?
我摇摇头,没关系,杀人偿命吧,我杀了她的儿子闻靳赜,她要我坐牢应该的。
我动了动嘴唇,轻轻的唤了一声,“妈。”
苏岫猛地抽搐了一下,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闻母的胳膊,溢满委屈道,“妈,你干嘛要跟她说对不起。闻靳赜还躺在病床上啊。”
闻母低下头握紧了苏岫的手,轻轻的拍了拍。
我了然。
五分钟的时间眨眼就过去,法官和两个审判官重新走进了法庭。
他们站起身,说话的音调掷地有声,他们主持着正义,把我的命运死死的钉在了公正的十字架上。
就在他们刚开口宣判到一半的时候,门外陡然出现了一个声音,“等等!”
我的脑袋似乎被什么东西猛烈的砸了一下,疼的要命,那痛感却又沿着神经系统缓慢的传递到全身。
我缓缓的扭动着脖子回过头,见着一个不可能的人出现在了门口。
他坐在轮椅上,背后是秋日午后暖暖的阳光,把他的整个轮廓都晕染的无比柔和。
是闻靳赜!!!
我屏住了呼吸,继而勾起唇角自嘲起来,命运真会玩弄我。
兜兜转转,这个我一心想要他死的人,如今正完整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而上一秒,我因为他差点就进了监狱。
第23章 我们能回家了
闻靳赜的苏醒出乎所有的人预料。
苏岫和闻母急忙跑到他跟前,询问他的安康,苏岫扑在他的怀里泪流满面,“赜,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闻靳赜摸着苏岫的头,虚弱的说道,“岫岫,别怕,我没事。”
还是那般温柔的语气,还是那般充满了怜爱的眼神。
他瘦了不少,脸颊凹陷,大概是因为躺在病床上太久了,可他的五官依旧那样深邃好看,帅气的不像话。
我盯着他。
他此时抱着苏岫,却抬起头也望着我。
我依旧漫出嘲弄的笑,他却抿紧了嘴唇,目光幽深漆黑的深不见底。
半晌,他凑在苏岫耳旁道,“岫岫别哭,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苏岫忙点头,她此时满心满眼都是闻靳赜,哪里还能顾及在法庭上的我。
闻靳赜走前给身后的下属递了一个眼神,那下属赶紧上前去跟法官交涉。
一分钟后,法官当庭宣判我无罪释放。
秦玉城忙上前抱住我,激动道,“知禾,没事了,我们能回家了。”
我望着前方,望着他们闻靳赜和苏岫远去的背影,喃喃道,“他们也回家了。”
他们一家人又团圆了,原来这中间经历的种种,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的灵魂似乎在一场大灾之后被掏空了,我由着秦玉城把我带回了他的公寓,由着他给我倒水煮饭,对我嘘赜问暖。
我坐在沙发上,秦玉城蹲在我的面前不停的搓着我冰冷的手。他的模样看起来那般虔诚。
他说,“知禾,这些天你受苦了。”
过了好久,我才迟缓的问了一句,“玉城哥,他为什么会醒过来?”
上帝是不是特别的偏爱闻靳赜?我以为他死了,他却活着成了植物人。我以为他一辈子这样躺在病床上,他却又醒了过来。
凭什么啊?他那样的人凭什么!
秦玉城握紧了我的手,认真道,“知禾,你能不能忘了他。”
我的眸子颤了颤,忘,我也想忘啊,可是我忘不了,我爱了他那么年,该怎么忘。
我真希望现实生活里也有一种醉生梦死的酒,喝了之后就能将所有的事都忘记。
我的爱和我的恨就像刻在心上纹身,纹身挖掉了,我这个人也就死了。
秦玉城失落的低下头,他不自然的转移话题掩饰他的难过,他说,“知禾,秦哥哥开玩笑的,你放心,不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值得吗?”我问他。
“当然值得。我又不喜欢你,知禾,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就是把你当做妹妹,做哥哥的怎么能让自己的妹妹受伤。”
我轻轻的勾起唇角,“谢谢。”
怎么可能没有心理负担。
“知禾,你接下来想干什么?”
我的目光瞥向阳台,一棵小小的平安树正在秋日的微风下轻轻摇曳。
我说,“我想看看我的树。”
我跟我的树呆了很久,说了很久的话,江安啊,我的儿子,你在天上过得还好吗?
抱歉,妈妈好没用。
夜幕降临的时候,我把平安树抱回了温暖的屋内。秦玉城正站在我的身后,表情凝重。
他似乎想了好久,终于开口道,“知禾,我接了你的电话。是闻靳赜打过来的。”
“……”
“他要约你见面。”
第24章是我欠你的
闻靳赜要约我见面,时间就在两个小时后的四季咖啡厅。那家他曾经常去的咖啡厅。
秦玉城说他已经在电话里帮我拒绝了闻靳赜。他不想让我去见闻靳赜。
我明白他的意思,一来是担心我的安全,二来是怕我再和闻靳赜之间产生什么纠葛。
但,我跟闻靳赜之间就像缠在一起的线,理不清了。我的生活里没法彻底的摆脱他,他也同样不能。
我已经刻在了他的生命轨迹里。
我收拾好心情,临行时又特意找了件新款大衣,化上了精致的妆容。
我像是一个蓄势待发的战士。
秦玉城盯着我,话语里充满了心酸,“知禾,你也就是在见闻靳赜的时候才会打扮的这么漂亮。”
我笑了笑,秦玉城会错了意,我打扮不是为了给闻靳赜看,我是为了让我自己不那么狼狈。
我已经受够了我在闻靳赜面前的卑微和狼狈。
秦玉城把我送到了咖啡厅门口,他坚持要等我出来。我下车前告诉秦玉城,“玉城哥,我不会有事。该有事的是闻靳赜。”
秦玉城的背后生起了一层凉意,他紧张的抓住我的手,“知禾,我们可以有很多种办法报复他们,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他以为我还要拿刀捅闻靳赜。
我反握住他的手,“我心里有数。”
其实,我心里完全没数。我早已迷失了方向,这段日子一直是秦玉城在拖着我走。
我仿佛掉入了泥坑,走进了迷雾,我无助彷徨,终找不到一个出口。
我的灵魂和我的心都被锁死了。
到的时候,闻靳赜先到了,他坐在轮椅上依旧是从前那般冷冰冰的表情。
我瞧旁边望了两眼,只有他一个人,苏岫没有过来。
我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双眸定在他脸上,勾起唇角轻轻的笑。
他问我,“你笑什么?”
“笑你。”
“笑我什么?”
“笑你无知,愚蠢,自大,自负,瞎了狗眼。笑你这种人居然还能活过来。”我漫不经心的数落道。
他没作声,薄唇抿了抿,顿了好一会儿,忽然问道,“你这段日子过得好不好?”
我只觉得周遭一片寂静,我像是站在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中,所有的人都快速移动,只有我在原地,做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闻靳赜他问我过得好不好,他在关心我吗?
他这是在关心我吗?
呵,他居然关心我!
呵,他有什么资格来关心我!
呵,他为什么关心我,他凭什么关心我!
有无数的疑问在我脑海里抛出来,我从梦中走出来,敛下唇角,质问他,“闻靳赜,你觉得我会过得好吗?我的儿子死了,你你却活的好好的,你有苏岫,你还有女儿,你一家团圆了。那我儿子呢!闻靳赜,怎么你们不死啊!”
我再也压抑不住,我的心情在一瞬间崩溃,精致妆容下是一张布满了仇恨的脸。
“……我不知道孩子死了。”半晌,他充满歉疚的解释,又望向我,指着自己的心口,“你在替你的孩子报仇?”
“是。”我承认。
这瞬间,我相信了苏岫所说,所谓没给我儿子交赎金的事情的确是子虚乌有。
我儿子死了,只是因为我儿子命不好。
太讽刺了。
我咬着牙,眸子里迸发出浓重的恨意。
闻靳赜面上的冷漠一下子凋落了,慢慢的慢慢的浮现出一种只会对苏岫展现出的柔和,他说,“江知禾,是我欠你的。你想要我拿什么还你?”
第25章 只是爱上了别人
他想要偿还。
可是闻靳赜啊,你欠我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我靠在了椅子上,环抱双臂睨着他,心口的酸水几乎要溢满整个身体,我没回,反而问他,“你爱苏岫吗?如果不是她救了你,对你有恩情,你还会爱她吗?闻靳赜,我要你说真话。”
他望着我顿了好久好久,终是点头,“我会一辈子对岫岫好。”
他这话说的多真挚。
他爱苏岫,早已不是因为当年的恩情,那我就算戳穿了苏岫的谎言又如何。
他爱她啊,这便是一场注定的败仗。
“除非你死,否则你还不了。”我说。
闻靳赜颇为无奈的望着我,“江知禾,你赢了。孩子没了,我注定是要欠你的。”
这次终于是他认输了,终于是他心甘情愿的认输,不再对我恶语相向。
可我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我没办法拥有一个胜利者的喜悦。
我眼眶酸涩的要命,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我想起我的平安树,哽咽的问闻靳赜,“我儿子都死了,闻靳赜,我到底赢了什么?”
闻靳赜一愣,久久不语。
我瞥过脸,迅速的用手指擦掉眼泪,临行前又道,“闻靳赜,你就不该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你放我一马没有让我坐牢,但是此后的日子里,我绝不会让你们好过。”
我刚走了两步,闻靳赜在我背后轻轻的唤我,“江知禾,你别走。”
我没停住脚步。
他的声音有些着急,又唤了一声,“江知禾,你留下,我还有些话要跟你说。”
我终是停下,转过身重新站在了他面前,冷冷的问,“还有什么要说的?”
他抬起头望向我,手伸到了一半快要触碰到我的脸颊,又垂了下去。
这动作差点让我以为他想帮我擦掉眼泪。
他握紧了拳头又松开,道,“我女儿还小,岫岫她又看不见。江知禾,等我把他们安顿下来后,我再来找你,我把我的命给你。”
我努力的呼吸了一口气,好让自己的胸口不那么堵,我不该回头指望着他还能说出什么温情的话语。
他现在说的每一字每一句,比从前的那些冷言冷语更加伤人,这些话就像是刀子一样在我的身上一片一片的割。
他是那个少年闻靳赜,他是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的闻靳赜,他把最好的都留给了他最爱的女人。
那个女人不是我。
他要用他的命来护他们母女的周全。
我是该笑,还是该哭。
该觉得我爱对了人,还是爱错了人。
他从来都没变啊,他只是爱上了别人,他只是把从前给阿秀的一切都给了如今的苏岫。
“好啊。”我低下头望向他,笑的惨烈,“闻靳赜,你要记得你今天说的,我要你一个月后站在我面前,任由我处置。”
他说,“好。”
我迅速的转过身,迅速的走出了咖啡厅,再没回头。我猫腰钻进了车里,忍不住捂着脸恸哭,哭的满脸泪水,乱了妆容。
我觉得自己的心死了,其实它没死,它仍旧鲜活的跳动,仍旧能感知到痛苦,仍旧能让人彻夜不眠,再体会到痛彻心扉。
秦玉城抱住我,瞧向咖啡厅内的闻靳赜,“知禾,知禾。”
他的下巴磕着我的头顶,把全身的热量都传递给我,只一声一声的唤着我的名字。
我复不了仇了。
我一败涂地。
第26章 他对你好不好
日子很安静。
我终日无所事事,见我总守着平安树,秦玉城后来又买了好多盆栽。
我闲来照顾花草,或静坐在沙发上看夕阳。
也许是我太平静了,秦玉城忍不住问我,“知禾,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天闻靳赜对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和闻靳赜这场关于生死的约定,我暂时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这是我和闻靳赜之间的秘密,倘若让他人知晓,那这场约定恐怕不能实现。
秦玉城问不出来什么,只好变本加厉的对我好。
只是我没想到,当天晚上闻靳赜再次来找我,仍旧是那家开咖啡厅,仍旧是那个靠窗的外置。
他坐在轮椅上,气色较之前好了很多,脸上多了些光彩,看来这大半个月他过得很是滋润。
我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径直的问道,“你找我干什么?后悔了?”
他的手搅动着面前的咖啡,淡淡的烟雾徐徐上升,氤氲着他深邃的眉眼。
他不答,反问道,“你现在和秦玉城是什么关系?”
这话问的着实奇怪。我同秦玉城自小青梅竹马,他怎么会不知道。
我正疑惑,转念一想,又道,哦,他不清楚也是正常的,他从未在意过我,自然也不知道我有哪些朋友。
“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们同居了?”闻靳赜紧接着又问。
他向来这样,我问了什么不重要,他只管想得到他想要的答,并且不达目的是不罢休。
“嗯。”我应了一声。
他抓着咖啡勺的手蓦地停顿了一下,继而又若无其事的搅动起来,“这么快就找到新男友了?”
我抿紧的嘴唇盯着他,所以呢,闻靳赜,你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打探我的恋情的?
你想知道我过得好不好,是不是有了新恋情就不想着找你报仇了?
见我不答,他继续问道,“什么时候同居的?交往多久了?”
“不关你的事。”我受不了他的质问,终于冷冷的回道,“你来就是问我这个?”
闻靳赜抬手抿了一口咖啡,靠在轮椅上,双手交错,轻轻的问道,“他对你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是瞧见了他眼里的心疼。
“好,当然好。闻靳赜,他比你一千倍,一万倍,他不像你狼心狗肺,有眼无珠。”
他抬起微垂的眼,眼里头没有愤怒,显得很平静,他说,“秦玉城昨天来找我了,他让我不要再去打扰你们。他问我,我和你之间那天说了什么。”
我紧张的抓紧了椅子把儿,我万万没有想到秦玉城后来会找闻靳赜。
闻靳赜眼里瞧着我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他想了想,道,“我什么都没有跟他说,江知禾,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没必要让一个外人知道。”
“玉城哥才不是外人!”
外人,这两个字着实的扎眼,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外人呢?面前这个我曾经的丈夫,本该是我最亲密的人,他是伤我最深的人。而秦玉城这个所谓的“外人”却是最关心我的人。
闻靳赜微微的眯起了眼,冷冷的审视着我,“江知禾,你爱上他了?”
“不关你的事。”
闻靳赜把手放在了椅子下头,面上没有任何波澜,又道,“江知禾,这样也好,你找到可以相伴一生的人了。我也就放心了。”
我的嘴唇呈现出扭曲的弧度,不可思议的盯着闻靳赜,“难不成你在关心我的幸福?”
呵,闻靳赜,求你了,别再说出这种会让人误解的话了,我又不是傻瓜,我才不信的。
果然,他下一句话就能轻易的撕碎我刚才的猜想,“你幸福了,岫岫和我的女儿才能过的安稳。”
他说完,我登时站起身,弯腰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闻靳赜,别在我面前提起苏岫,提起你的女儿!”
你的眼里何曾关心过我的儿子!
你有什么资格提起苏岫和她的女儿!
第27章 一次次凌迟
他堪堪承受我这一巴掌,面上一个红红的手掌印,语气却是真挚无比,“江知禾,我是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岫岫和小雨点,更对不起你的儿子。打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娶你,不该跟你有了孩子,是我害了你们。”
他悔的终究还是跟我纠葛。
我颤抖的收回手掌,握紧了,咬着牙道,“真的,闻靳赜,这期间别来找我了,别跟我说任何话。”
我承受不了被你话语的一次次凌迟,真的好疼啊。
“闻靳赜,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等你准备要死的时候,再来见我。”
我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到公寓的时候,我特意买来了红酒和蛋糕。十点多钟的时候,秦玉城回来。
我倒了红酒,点了蜡烛,拉着秦玉城站在蛋糕跟前,“玉城哥,生日快乐,许愿吧。”
他有些惊喜的望着我,半天没说话。
我推了他一下,眼神示意他赶快许愿,他这才闭上弯起唇角许愿。
他吹完了蜡烛,目光灼灼的定在我身上,温暖的灯光将他的轮廓晕染的很轻很柔,“知禾,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一直都知道。”
我只是眼里只有闻靳赜,从未想过他人。我记得那年闻靳赜去了国外,我和闻靳赜分开之后,每年闻靳赜过生日的时候,我都会买一个蛋糕,再买一份礼物。
我对着蛋糕祝闻靳赜生日快乐,再把未拆封的礼物放进了柜子里。
一年又一年。
就在我以为我和他结婚的第一年,我可以给他过一个真正的生日的时候,他却选择了跟苏岫一起吹蜡烛,拥着苏岫一起入眠。
“知禾,我好开心。”秦玉城激动的抱起了我。
我站着没动,对他轻轻道,“玉城哥,谢谢你。”还有对不起,我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点点了。
秦玉城这天晚上很高兴,我们一起坐在沙发上看了一部老港片《天若有情》,我感慨刘德华在里头的深情,他感慨吴倩莲坐在摩托车后的唯美画面。
他后来跟我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他说,他以前一直把我当成妹妹,他不觉得对我有什么别的感情,我嘴里念叨着赜哥哥,他也只当是我小孩不懂事惦记着人家好看的哥哥。
直到我结婚,他才意识到,他有点难过,原来他喜欢我。他默默的收起了这份爱,默默的守在我身边,等我放下对闻靳赜的爱。
我听罢,心里头只骂自己有眼无珠,放着好好的秦玉城不喜欢,偏偏要爱闻靳赜那种人。
可理智和情感往往是分离的,我没法说清楚感情这种东西。
我爱闻靳赜,我恨闻靳赜,不能由我的理智做决定。
“玉城哥,我……”
我还没开口,秦玉城便先一步的截住我的话,“知禾,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要我别喜欢你,要我别耽误自己。但我要告诉你……”
他摸着我消瘦的脸颊,“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我很享受这个过程。你要是非要逼着我不喜欢你,你就是夺走了我的快乐。”
我无言以对。
秦玉城摁着我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语调里充满宠溺,“知禾,睡吧,我在你身边。”
我突然觉得好安心。
难得的安心。
这天晚上,我终于睡了一个好觉,一夜无梦。
早上醒来的时候,秦玉城要带我去花店,他说那家花店里新进了很多花花草草。他想多买点回来陪我的树。
可我没想到就在我们在花店买盆栽的时候,会遇到他们……
第28章 跟我没什么关系
秦玉城挑选了两盆绣球花。
他摸着绣球的花瓣问我,“知禾,你知道绣球的话语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
“是希望。”他满脸温暖,“知禾,我要把两盆‘希望’带回家,一盆给你,一盆给我。”
我说,“好。”
我的儿子从这个世界上意外走后,我的生活里就再也没有“希望”这两个字。
从未想过它还会再出现。
我把一盆绣球,抱在怀里,秦玉城又挑选了几株月季,他说月季好养活,能让阳台看起来很有生机。
想了半天,他又感慨,“知禾,我们的阳台还是太小了,种不了多少花草就满了。不如我们换房子吧,买个带大院子的别墅。我们在别墅周围种满花草,我们把平安树放在最中间。”
你看,他描述的未来多美好,美好到我甚至想赶快的爱上他。
就在我勾着浅浅的微笑看向秦玉城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咳嗽声。
我回过头,见着了闻靳赜,还有站在闻靳赜身后推着轮椅的苏岫。
苏岫不明所以,她蹲下身去摸闻靳赜的手,关切的问,“赜,你感冒了。”
“没有。”闻靳赜否认。
苏岫的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露出疑惑,“是不是遇到什么熟人了。”
闻靳赜望向我,又望向我身旁的秦玉城,否认道,“没有,就是嗓子不舒服咳了一下。”
我好笑的望着闻靳赜,怎么,你就这么害怕让苏岫知道偶遇了我?
正当我要开口故意让闻靳赜为难的时候,秦玉城已经先一步开了口,“闻总,好巧啊。我和知禾正在买花,没想到遇到你们了。”
苏岫听到我的名字,一下子抱紧了闻靳赜,紧张的说道,“江知禾,你离赜远一点,不准你伤害他!”
瞧她一副护夫的模样,当真是个好妻子。
我抱着绣球,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苏岫,你这个瞎子不是挺有本事的吗,你骗的了闻靳赜,又抢走了我的一切。怎么还做出一副怕我的样子,演技可真好。”
“江知禾,闭嘴!”闻靳赜阻止我。
我置若罔闻,从前他能站起来掐住我的脖子,现今他坐在轮椅上有心无力。
我狠狠的叱闻靳赜,“闻靳赜,你给我闭嘴!”
我继续瞪着苏岫,威胁道,“你可得照顾好了闻靳赜,还有你的女儿小雨点,不然哪天我发了疯,就把他们都杀了。知道我为什么偏偏留下你的命吗?因为啊……”
我恶意的笑,面庞逐渐狠戾,“因为活下来的那个人才最痛苦。”
就如同现在,我儿子死了,我痛不欲生!
苏岫可怜兮兮的抱紧了闻靳赜,眼泪一滚而出,朝我恳求,“江知禾,对,是我不该和赜相爱,是我不该破坏你们的婚姻。求你了,别伤害赜和我女儿。”
“别装了!”我厌恶的制止她。
转头朝着秦玉城道,“玉城哥,我们走吧,我不想看见他们。”
闻靳赜启唇欲开口,我登时截住他道,“闻靳赜,别说话,我说过,你别和我说话,任何话都别说。”
他终是闭了嘴,目光落在我怀里的绣球上,慢慢的他将视线转移道苏岫的脸上,伸手擦苏岫的眼泪,“岫岫,我告诉过你,不管遇到什么事要坚强。以后要是我不在了,你该怎么办。”
他说这话的时候,秦玉城赶紧放下手里的盆栽,伸出双手捂住了我的耳朵。
可秦玉城再怎么捂,这些话还是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我的耳朵里。
我的内心逐渐的由酸痛愤怒转变成了平静,我拉下秦玉城的手,“没事的,玉城哥,这个人跟我没什么关系了。我们走吧。”
我们走后,仍旧能听到苏岫隐约的啜泣声,“赜,我好害怕,我不能失去你和小雨点。”
第29章 这里不欢迎你
苏岫的哭泣是真的,害怕是真的,脆弱也是真的。
就是这样的真切,让闻靳赜掏心掏肺的对她。
我已不再有任何奢望。
回到公寓后,我把两盆绣球一左一右的放在平安树旁边,我对着平安树说道,“安安,妈妈给你带了希望,你在天堂一定要好好的。”
秦玉城跟我蹲了下来,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平安树的树叶。他犹疑了须臾,启唇,“今天见到了闻靳赜和苏岫,知禾你,你还要去对付他们吗?”
“……”我低头沉默。
“知禾,除了死亡外,你有没有想过用其他的方法?”秦玉城试探性的问。
“还有什么办法?”
“知禾,我帮你整垮闻家的公司吧。”他说。
我惊讶的望着他,秦玉城怎么会想到用这种办法,况且,闻家如今家大业大,早就不是昔日的闻家。别说是秦家了,就是江家和秦家联合起来,也未必是闻家的对手。
最重要的是,秦玉城的志向从来都不在生意场上,所以才选择了当一名外科医生。
要整垮闻家,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不能让秦玉城为了放弃他最爱的事业,浸身到尔虞我诈的商战中。
我咧开嘴角,“玉城哥,说不气那是假的,说不想报复那也是假的。可我已经把闻靳赜整掉了半条命,苏岫也整日活在惶恐中。你看见了,她今天还在求我呢。够了,这样就够了,我暂时不想那么多。我儿子是死了,但那是场意外,我儿子的命不好。”
“知禾,你真这么想的?”秦玉城再三询问我。
“嗯。”我点头。
他放宽了心,“那好,知禾,我们以后就安心的过日子。”
他俨然把我当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我只轻轻的笑,没有正面回他。
我没有资格回他,我还在等着闻靳赜过来送命给我。
我数着日子,一个月之期即将到来。
随着岁月的推进,秋风也跟着凉起来,街道上的枫叶火红一片,有几片打着旋从空中飘落,落到了阳台上。
我听见敲门声以为是秦玉城提前回来了,忙急着开门。
一开门,我就愣住了,苏岫正抱着她的女儿站在门口,她低着头,脸色苍白。小雨点安静的睡在她的怀里。
她的声音轻轻的,“我能进来吗?”
“不能。”我抵在门口,一口拒绝。我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知我住在哪里,一个瞎子抱着一个婴儿还能自己摸索到十五楼来。
我靠在门沿上打量着她的时候,混沌多时的脑子忽然变得有丝清明。
是啊,凭什么她从一开始就能摸到我家,现在又来到这里。光凭她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是做不到,一定是有人帮她。
我又朝她身后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我说,“是你一个人过来的吗?”
“嗯。”
“你是怎么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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