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才明白,有一种悲凉叫“家万里”:读懂这首词,不觉泪下
他曾经看着出没在风波里的渔者,感同身受其大风大浪里殊死一搏,只为了一家老小的生计:
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
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
他也曾盛赞洞庭湖的浩荡景象,作文章记录滕子京虽被贬谪却不甘堕落、政通人和的佳绩。这样勉励他也是自勉: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没错,他就是范仲淹。
说起范仲淹,我们一定会想到他在《岳阳楼记》中的两句名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范仲淹这样说了,有没有这样做呢?
这首《渔家傲》或许给出了一个答案。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塞下秋来风景异,一句告诉我们,范仲淹此时此刻身处边塞。
时间,已经是到秋天。
当时的边塞,是在哪里?延州。也就是我们今天的陕西延安。秋天,特别容易勾起人的一种思念,一种悲凉的情绪。而“风景异”,三个字总领整首词的氛围,奠定情绪基调。
衡阳雁去无留意,实际上是雁去衡阳无留意。
大雁往南飞,一直飞到哪里呢?飞到湖南的衡阳,有一个回雁塔,至此就不再往南飞了。无留意,当然是指丝毫没有留下来的意思。
这三个字,流露出驻守边疆将士的内心孤苦。他们希望得到朝廷,得到国家的关怀和温暖。
不由得让人想到前段时间热播的电视剧《长安十二时辰》。
里面有一个第8兵团,这个军团被派遣到边疆去和外敌作战,后来才知道,是被当作一颗弃子抛弃了。
内心的痛楚可想而知。身在前线,浴血奋战,想得到国家的温暖关怀成了奢望,还被当做放弃的无辜生灵。屈辱、悲痛,无以言表。
四面边声连角起。军帐当中的号角吹响,边塞特有的四下的各种声音,就同时响起来了。范仲淹称其为“边声”。
这声音可能包括哪些呢?
丝丝的马鸣声,呜呜的共鸣声,还有其他一些动物的声音。总而言之,会给人一种非常苍凉的感觉。
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这句话说的是往远处看,层层叠叠的山峰仿佛屏障一样,这种景象只有在塞外才能看到。
因为特别辽阔,所以只要有一个人点燃烟火,那个烟就会很飘得很高。大漠孤烟直的感觉,而且特别容易被看到。
这可不是一个非常温暖的画面。因为,孤城闭,只有这一座城,而且是紧闭的。
所以,这就给人感觉,孤独的程度加深了。
浊酒一杯家万里,为什么说浊酒呢?
古人的酒大致分为浊酒和清酒。清酒是上等好酒,浊酒就是比较差的酒。浊酒一杯,也就罢了;可是自己的家乡,却远在万里之外。
是不是更令人感到内心悲凉和凄苦?
燕然未勒归无计。为什么,喝着浊酒,家乡远在千万里之外,却不能回去呢?这句话就道出了真正的原因:
燕然未勒归无计,是说没有在燕山上刻下“到此一游”(开个玩笑)。实际上,是指没有立下丰功伟绩,没有把敌人赶跑。所以回去就无从谈起。
燕然未勒归无计,让我们读者感受到,将士们不把敌人打跑誓不罢休的决心。
羌管悠悠霜满地,羌管是羌地的一种笛子,那声音凝重、悲怆,就让人觉得更加无法释怀的浓重悲凉。
羌管悠悠,从耳朵的听觉来说。耳朵里已是幽幽的笛声,够悲凉的了。可是,霜满地呢?是眼睛所见的白霜(或者满地的月光),让人产生怀远思乡的情绪。
这是多么悲凉的意境?
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人躺着,可是睡不着,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方面,是燕然未勒归无计,敌人还没有赶跑,外敌还没有完全消灭干净,不能回去;一方面呢,头发都白了,对家乡、亲人的思念与日俱增。
士兵们只好悄悄抹眼泪。
其实没有什么简简单单的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罢了。从古至今,不都是这样吗?
咱们在手机端的视频里,常常看到那些驻守边疆的战士,冬天被严寒折磨得皮肤皲裂,夏日被酷暑折腾得脱一层皮。这都是我们无法面对,他们却不得不面对的“家常便饭”。
而对于范仲淹来说,“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岂是一句儿戏的话呢?一旦迈出了前脚,后脚就只能不打算收回来了。
这首《渔家傲》权当作是自我派遣罢了。
一个人立下志向很容易。但是要去行动,并且为这个行动而付出代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人总是有七情六欲,面对家乡亲人,都会有割舍不下的情感,这就是为践行志向而付出的最小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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