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受X精分师尊攻)下岗反派再就业(全章节)宋玘完整版小说全本阅读
好烫的血。
如朱砂般,鲜红一片。
宋玘的剑刃很锋利,映着寒光出鞘,耳旁有风声也有利器铮鸣声。
从穿越日起,他不走寻常路。自以为手握剧本,做足了逆袭男主的准备。奈何天不遂人愿,最后落得个自刎下场。
血液从颈上喷洒而出,惹红了半片天。
三魂七魄将要飞散之际,余光见一人衣袂翻飞,眉眼清冷,两瓣薄情唇张合着好似在说什么,却无声。
宋玘觉着自己是死定了,没得救了,可能连埋身之地都没有了。
因为他用一秒的时间认出了来人——关隐。
关隐是九州大陆最牛逼的人物,身份是玄宗大长老,最是有机会飞升成仙的人物。
元婴境界,二百四十九岁,徒弟三人,各个拔尖。如今却要削去一人,因为这一人今日就要死了。
说来正巧,宋玘就是那个要死的,关隐的徒弟。
是唯一一个敢背叛师门,正大光明承认自己修魔道的叛徒。
“叛徒宋玘作恶多端!今日伏法受诛大快人心!”
宋玘背躺地,脸望天,唇白如霜,一双赤瞳呆滞无神。身下形成一滩血泊,颈上的大出血仍未止住。
他想:按照这个出血量我必死。就算不死,师尊也会来补刀的。他毕竟恨透了我。
他又想:终于可以解脱了,修真真踏马没意思。
可有人不让他死。
那人是关隐。
关隐不顾众人劝阻一意孤行,想都不曾多想往宋玘那方掠去,且在外人将要介入之瞬间建立起保护结界。
隔着无形结界,外头的人怒不可遏,里头的人充耳不闻。
关隐墨色的眸子再难掩波澜,连带着拥人坐起的手都颤抖地吓人。
“不准死,为师不准!你必须活下来赎罪!”
宋玘明明觉得自己睁着眼,却费尽气力都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煞白的唇在微张时涌出大口的血,很快染红了脸侧和衣襟。
他想:师尊真是朵霸道的盛世大白莲,圣母玛利亚都没你圣母。打我的是你,骂我的是你,将我逐出师门的更是你。现在我要死了,我自刎强制退出了,你跑出来是打算世纪大和解吗?
他心中嘲讽道:“我宋某人从不认错,死不悔改,铁石心肠。如果不是实力不允许,躺在血泊里的必然是你和男主!”
宋玘心中吐槽过去种种,下一瞬便咽了气。
肉眼可见,保护结界正在加厚,逐渐掩去二人在结界中的身影。
外头的人似乎有察觉到异样,道法高深的几位面色凝重,招呼着众人后退远离。
其中有位鹤发道人叹了口气,轻声地道:“都是劫数。”
此人口中的劫数便是升仙最后的一道门槛——尘缘劫。
仙者,无欲无求。
要想成仙,那就要经受情欲苦求的洗礼。
等天时地利人和,便得天梯引路直登天门。
不论外头如何议论,结界内的人不为所动。关隐用半生修为换宋玘一次返生机会。
这种事情可不是每每都能成功的,稍不留神,横尸一双。
宋玘三魂七魄凝成星点盘旋于结界中,它们本该冲天而去,再遁地入地狱受业火之刑。但因为关隐的介入,三魂七魄竟乖乖回到了死躯中。那本无幅度的胸膛渐渐有了微弱的心跳声。
反观关隐,他非常不好。脸色比躺着半死不活的宋玘还要惨白,玉府空虚不稳,保不齐还可能丧命于此。可他一点都不后悔,一点都不害怕。甚至因为宋玘的复活一直紧绷的嘴角有了丝丝喜悦。
若是宋玘睁眼一定会惊呼:原来冰雕也会笑啊!
但显然并没有。
颈上的血止住了,宋玘活了。可谓是医学奇迹,人类身体潜能的极限开发。
不知关隐后来如何收场,宋玘只晓得自己没死成。
他想:这年头连死都要内卷吗。难道是我不够坏,做事不够狠,所以师尊才会救我,以为我还有悔过的可能?还要我赎罪?搞笑,我像是会赎罪的人?不愧是全书最圣母的男性角色。全员红脸唯他白脸,将天底下所有的好都占了。
其实最初,宋玘还是非常敬爱师尊的。
身为大弟子,自诩未来首席。宋玘无时无刻不在努力,为的就是代替后来居上的小师弟的地位。
小师弟是原书的主角,是后来和女主喜结连理,共创美好世界的大英雄。
可宋玘就是看不惯这种金手指男主,就是要狠狠地教他怎么做人。
但最后被教做人的却成了自己。
笑死。
“大师兄,大师兄!”
女孩儿的声音柔软纤细,说话时似有哽咽轻颤。
宋玘听着这声音好耳熟,用了好一会儿时间才想起,是同门小师妹芩允。
她怎会在这儿,我又怎会在这儿,这儿是哪儿?
缓缓睁眼,似梦似幻,轻纱朦胧,恍若游魂软绵无力。
宋玘认出了雕花刻叶的梁,薄若蝉翼的纱,暖人心房的香,以及小师妹梨花带雨的脸。
他是在玄宗。
该多久没见她了,三年还是五年?
当日被师尊逐出师门,哭得最惨的便是她。小师妹是真心待自己好,也因如此他绝不允许她嫁给小师弟做短命鬼。
种马如小师弟,后宫无数,海王实锤。
原书中小师妹嫁做人妇不过半年就被身为魔门妖女的女主因嫉妒一掌拍死,大结局时小师弟后来还将妖女娶了。
岂可修!做师兄的怎能把宝贝师妹交给这种薄情寡义之徒!
现如今能看到芩允,宋玘心中甚是感慨。
他想:做反派就该像我,不公平,不公正,很主观。
“师妹。”
宋玘开口,声如磨刀石般粗糙。喉咙干燥疼痛,仅是咽口水都疼得人眼角泛泪。
“嗳。”
芩允蹙着黛色的眉,明亮的眸子倔强忍泪,她虽丢了纯真却还是干净的。
玄宗动荡不定,往日美好早已烟消云散。她守着寥寥几人的师门,心有苦而不敢言。今日见师尊带回大师兄,她摇摇不安的心才真正变得安稳,像是吃下定心丸般。
终于回来了。
芩允笑笑想化解感伤,张口双唇却颤抖,再说不出话来。
宋玘见此更是心疼,缓缓叹了口气。
他想:芩允是个好孩子,坚毅勇敢有主见。她值得更好的人,男主那种渣滓不配。
这时关隐来了,依旧是袭暗纹白衣,层叠着浅灰色的里衬。
他来,芩允主动让开,空出位置让两人相处。
在她心里,师尊对大师兄是最上心的,甚至于非常用心。从前种种都没有磨灭师尊对大师兄的情。
芩允接触过一些关于师尊和大师兄的话本,绘声绘色写了不少有趣的关于情爱的故事。她虽知道是瞎编的,却还是觉得他俩登对。
以至于今日见师尊抱着大师兄回来,伤心之余更有激动之意。
芩允行礼,尊道:“师尊。”
关隐立于床前,眉眼如初,清冷疏离,淡淡地“嗯”了声,“辛苦了。”
三日照顾,不眠不休。芩允自然是配得上关隐这句话的,只是她觉得相比之下,该说辛苦的是师尊。
半生修为,一生基业都愿意舍下的人,更辛苦。
她将目光转移到大师兄身上,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又闭上了眼。
装睡?
宋玘本意不是装睡,主要是心虚。也就是底气不足,一时不敢和关隐有目光接触。
他想:虽然我已不是玄宗弟子,但再见师尊也是会有条件反射的害怕的。就好比在中学聚会见到曾经的教导主任,才发现恐惧已经刻进了DNA里。
“知道怕了?”
关隐很懂自己的徒弟,尤其是首徒宋玘。装睡的样子和从前一模一样,演技劣质。
宋玘继续装睡,完全不想面对现实。
他想:我都是反派中的反派了,只要现身就无数人追着我砍。这么个混世魔王,怎么见到关隐就怂得像颗鸭蛋。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芩允见此,清咳一声,装模作样地道:“师尊,弟子去看药,您...”
“这儿为师看着就是,你且去吧。”
关隐声音极温柔,待人处事亦如是。
宋玘暗叹苦逼,师妹走了,没人庇护,老子我又要被虐。
他想:师尊将我带回玄宗必然是为了羞辱我,让我知道他从前的教导是多么的有先见之明,当初将首席之位给小师弟是多么的正确。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还能有什么理由。
如果还有那一定是师尊爱我。
这念头令人寒颤作呕。
宋玘想:师尊博爱,爱天下人却不会爱我。我如此叛逆,且屡教不改,堪称他的人生污点。他不杀我,是想将我当做典型度化向善。
他对此深信不疑,唯有这个可能最是符合逻辑。
哼,你要劝我向善?门都给你拆了!没门。
“还装?”
宋玘感觉到床沿有人靠上,接着是衣物摩擦窸窣地声音。
当微凉指尖触碰到他颈上伤口时,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虽不言不语,但眼神已经袒露心事。
莫挨老子。
关隐的手指实实在在地感受着不平伤痕,颈上的刀痕像是一丝红绳缠绕,衬得苍白更白,显得妖艳。
沉着地眸微颤,“好了伤疤忘了疼,为师这次留下它,时刻警醒你。”
论灵能功法,消除伤疤对关隐来说是弹指功夫。可当他看到宋玘白净颈上因它存在显得整个人妖冶可欺后,便生了私欲要将它留下。
美曰其名:警醒。
实则:贪欲,且无厌。
宋玘讥讽道:“您总有说不完的大道理,做这些到底是无用功。”
声带受伤,明明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从嘴里出来却显得倔强可怜。
关隐不气不恼,云淡风轻地道:“你也总有说不完的违心话,为师不会放弃你的。”
不论如何,你都不许离开,殊途终同归。
宋玘暗骂他有病,殊不知关隐是真的有病,只是无人知道罢。
当年宋玘叛逃,关隐一怒之下将他除名,当夜便呕血不止,衍生心魔。
心魔对宋玘的占有欲极强,时常侵占关隐身体去追寻宋玘下落,寻到时又不敢接近,只能无耻的偷窥。
该看的不该看的他全看了。
每每关隐从控制中醒来都懊悔不已,但日子久了,他竟也对宋玘生出禁忌的爱。
因此才甘愿不计代价的救下宋玘。
心魔问:那救下之后呢。
关隐答:再不放手。
心魔说:唯占有才能拥有。
关隐悟了。
宋玘多少有些上火,努力撑坐起,掀被欲走,嘴里骂骂咧咧说了不少难听的话。
“我看你是观音下凡来普度众生的,天底下多得是求死之人,多得是十恶不赦之人,怎不见你去救去度化?假意惺惺!”
说罢咳地撕心裂肺,像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般。
关隐伸手去扶被嫌弃地甩开,眼神幽深难测,“你重伤未愈,为师不恼你。”
门被焊死,任由宋玘动作纹丝不动,又因关隐的话,他更是恼火,明明声哑模糊,却还争嘴斗舌,“什么狗屁我不稀罕。”
几次开门无果,宋玘愤愤地坐下,倒了杯水灌了下去,茶水过喉痛得撕裂,因痛难咽因面子不好吐出。倒是关隐看出他的倔,摊掌伸手,示意对方吐在他手里便是。
宋玘更恨,恨自己被人轻易拿捏,恨关隐多管闲事。
于是便泄愤地往地上吐水,脏了关隐鞋面下摆,“你性子还是这般倔如骡马。好好养伤,为师晚点再来。”说着又道:“另,别生事。”
宋玘看他的眼神里带着不屑,不搭话,冷哼一声。
心想:原来你是怕我生事,你越怕我越敢!
关隐走后,门合上稳如磐石。他是要将宋玘困在这儿一方三寸地,禁止任何人靠近进入,连芩允都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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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救回宋玘那日起,玄宗乱成一锅粥,外头多有讨伐宋玘之人,皆被芩允三言两语打发了去。
芩允巧舌善辩,能敷衍旁人却敷衍不了廖词,曾经的小师兄现在的仙盟盟主。
廖词在得知宋玘回宗后连夜赶路,御剑千里,为的就是验证传言。
“芩允师妹,大师兄可是醒了。”
廖词眉眼温吞,行事风格与师尊最是相像。
芩允自他成了仙盟盟主后便生了嫌隙,对他恭敬,少了亲昵,“盟主远道而来,莫非同那些个讨债鬼一样是来找大师兄麻烦的?”
廖词垂眸,心上一紧,苦涩地道:“师妹,你明知我不是那种人,何故要为难。师尊若是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芩允不满,笃定廖词是来找麻烦的,“盟主大人,小女子心胸狭隘,偏要为难你。今日玄宗的门你进不得。”
廖词自坐上盟主之位从未吃过闭门羹,心有气结面上却装得大方,“若今日不便,我明日再来便是。”
芩允气呼呼地道:“别说今日了,明日后日后后日后后后后日都不便!只要你来了就都不便!我不允许你接近大师兄!”
在她心里,廖词是坏人。不止花心还坏心!
“不得放肆。”
关隐出现,仍是冷冷清清的气质。见廖词行礼点了点头,当做承礼。
芩允嘟着唇虽不满却还是乖乖行礼,“师尊。”
“仙盟事务繁多,你来看为师,为师很欣慰。如今你已是仙盟当家人,应当少与玄宗接触才是。免得外人误会我玄宗要借你之势而起,伤及你我感情,不值得。”
关隐的话让廖词有点下不来台,接话回道:“师尊多虑,若无您栽培我怎会有功成之日。任它外界分说,我们自己人心里清明便可。”
“你今日既已见过为师,便回吧。”
关隐赶人从来都是直截了当,芩允听出了师尊的不耐烦,眉梢挂着欣喜。
廖词也不急躁,说道:“也该回了。还请师尊替我向大师兄问声好,等他伤愈我再来探望,好向他讨教些问题。”
关隐问:“他伤未愈,心情不好。你来探望只会扰他清静,别来了。”
廖词冷笑,心中委屈不可言说,只是抱怨道:“师尊甚是偏心,我与宋玘皆为您的弟子。您处处护着他,何尝不想我也会气恼。”
“你有何可恼,首席与盟主的荣耀还不够吗。”
关隐已然不满,面上已有怒意。
廖词不退反进,反击道:“师兄对谁都好的不得了,唯独对我恨之入骨。我自诩不是大善人,却也没行恶事。他处处针对,我唯有反抗。盟主也好首席也好,不都是我努力而来?师尊您话说得,好似我抢了他的东西一般!”
关隐不语,芩允却忍不住说道:“当日竞选首席,若不是师兄有伤在身有怎会输给你!”
廖词嗤笑道:“统统都是借口,师妹难道忘了那日我也带伤?”说罢摇了摇头,补了声“矫情”。
芩允气红了眼,越过关隐气恼地指着人鼻子怒斥道:“还敢说带伤!要不是为了给你摘药疗伤,师兄根本不需要徒手攀岩摘药,也不会踩空坠崖!师兄差点死了你可知道!”
廖词踉跄差点跌下台阶,赫然一副不敢置信,“胡说!那明明是...”
他一直以为是师妹冒死摘药...
芩允继续说道:“你若有良心就别再来找师兄麻烦,大师兄他太苦了。”
廖词失魂落魄,离开了玄宗地界。
看着他背影,一直沉默的关隐开口质疑道:“为师怎不记得这事。”
芩允眨了眨眼,吸吸鼻子,讪笑道:“这不是为了赶人而捏造的嘛,那日师兄确实去摘药了,只是那药是用来做菜饼调料的。我误将它当做解毒药给廖师兄用了,谁知真的有效。廖师兄伤势大好赢下首席位置,而大师兄嘛...因为菜饼窜稀,早早败下去蹲茅坑了...嘿嘿。”
关隐眉头一直皱着,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长叹摇头。
宋玘趁着关隐离开放开手脚修炼,魔功霸道,四周灵力皆为他所用。
周遭生机被夺,枯败一片。
宗内守护神兽已察觉到异样,纷纷赶往关隐住处,又因结界阻拦它们只能在外徘徊,发出阵阵威慑声。
房中的宋玘多年前就想这么做了,在天灵地精之地,好好地吸收精华,强健体魄,好好修炼一番。
得亏关隐心大,宋玘好圆梦。
运行完最后一周天,每日修炼达成。宋玘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有劲。连同受伤的地方都已大好,左右看了看镜子,这伤疤怎么还在?
顾着照镜子的宋玘忽略了关隐的出现,手里拿着镜子各个角度看脖子上的伤疤,纳闷得很。
“好看吗。”
关隐突然出声,宋玘手里的镜子差点吓得落地。
他想:这人走路没声鬼鬼祟祟,一定是为了偷看我有没有干坏事。
“好看极了,若是找人画点花样上去就更好看了。”
关隐袖中的手紧了紧,问道:“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