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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失去母亲成为孤儿的那些年里,每一次受委屈时,每一次想亲人时,她都默默念着这个名字。
姜楠!妈妈!
在朦胧的泪眼里,郁如烟看到姜楠走了过来。
不同于上一世记忆里母亲阴郁深沉的眉眼,此时的姜楠眉眼间都是轻快笑意,声音像是出谷的黄鹂,娇俏清脆。
“阿姨好,如烟好,董副营长好!”
姜楠笑着说道:“天天听郁长风念叨董战歌,哎哟,我这心里就好气啊,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我家男人这么惦念不忘!”
“也幸亏董副营长是男人,要是个女人,我这醋坛子都得打翻八百次咯!”
董战歌忙替自己辩解。
“这只是郁长风的个人行径,与我没有半分关系啊,我们当兵的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忠诚,嗯,对国家忠诚,对老婆忠诚!”
这话一说出口,其他人都在笑,唯独郁如烟颤抖着身体,死死盯着姜楠,眼泪扑簌簌落下。
“哎呀,如烟你怎么哭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姜楠发现郁如烟的异常,她忙走过来,抬手摸了摸郁如烟的额头。
上一世里,每次她生病发烧,母亲也是这样摸摸她的额头。
这熟悉的感觉让郁如烟如鲠在喉,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就那么蹲在地上捂着脸哭出了声。
“这是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
看到儿媳妇蹲在地上一脸痛苦哭泣,谷月婷着急到不行。
“是不是刚才我们吃的炸鱼和馄饨不干净啊?丫头瞧着像是肚子疼?”
董战歌已经将手里大大小小的包塞进郁长风怀里。
“帮我拿着!”
他快步走到郁如烟面前,不由分说将她拦腰抱起,像是一阵疾风,直奔附近的医院而去。
一番检查,并没有什么大碍。
“可是她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一身冷汗,不听颤抖,哭了很久!”
董战歌觉得面前这个医生是个庸才。
病人都这么痛苦了,你还给我说没大碍?
医生也很无奈。
人吃五谷杂粮,生病在所难免,而且许多症状更是在医生的能力范围之外。
该做的检查都做了,没有异常指标,他也没招啊!
门口,谷月婷和姜楠伸着脖子往里瞧。
“如烟,你哪里不舒服,得给医生说哦!”
姜楠的声音清脆温柔,带着担忧与关爱。
郁如烟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失控,她能感受到董战歌紧张焦急的心情,这让她很歉疚。
可是与去世多年的母亲重逢,对于她而言,简直就是奇迹。
医生最终开了一点助消化的药物。
在医院外的长凳上坐了很久。
郁如烟的情绪已经平复,也知道自己没生病,可得找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自己刚才失控的原因。
于是她吃了药喝了水,又靠在董战歌身上休息了会儿,才说自己好多了。
谷月婷一脸自责与愧疚。
“都怪我嘴馋非要吃炸鱼,这才害得如烟吃坏肚子遭了罪!”
她握着郁如烟的手心疼说道:“如烟,都是妈妈的错,让你受苦了。”
郁如烟摇了摇头。
不是的,不用道歉的,这与婆婆有什么关系呢?
是她没控制好情绪,是她没想到与去世母亲重逢的冲击这么猛烈与激荡。
原来不管上一世里母亲如何对她冷淡与漠然,可那血浓于水的亲情却始终无法割断。
谁也无法替代母亲在孩子心中的地位,不管过去多少年,不管经历了多少个轮回。
郁如烟抬头看着姜楠,朝着她微笑。
“能见到你,真好!”
姜楠歪头看着郁如烟,久久之后,眼神里带着一丝迷茫。
“好奇怪啊,明明我们没见过面,可此时看着你,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你哭的时候,我也好难受。”
郁如烟微微叹息着。
“可能是因为我们前世的缘分还未断吧!”
第22章 父母的爱情
郁长风接替了董战歌的苦力身份,将大大小小的包扛回了董家。
“如烟,真的不用再去军区医院看看吗?”ʟ
彭冬香看到孙媳妇煞白的小脸蛋,她是担心又怜惜。
出门时还好好的,怎么逛了趟街就成这样了呢?
“真没事,可能就是……吃了不合适的东西!”
郁如烟在心里默默给谷月婷道歉,婆婆对不住啊,你先替我扛个雷!
“来,喝点热水!”
董战歌递给郁如烟一杯水,她喝了一口,甜滋滋的,显然是加了枣花蜂蜜。
“以后别什么都听妈的,她不是很靠谱,被人骗过钱,也乱吃东西中过毒,甚至走个路还把自己摔骨折……”
被亲儿子揭短,谷月婷的脸有点黑。
诚然这些都是事实,可老娘我不要脸了吗?
臭小子你是找揍吗?
“我很喜欢和妈在一起啊,她不摆婆婆架子,对我还好,像是姐妹一样,董战歌,我瞧你就是嫉妒!”
郁如烟替谷月婷解围,哄得她合不拢嘴。
“哎哟,这哪里是儿媳妇?这分明就是知冷知热的贴心闺女嘛!”
谷月婷是越说越高兴,对董战歌的嫌弃也越来越明显。
“生儿子有何用?看着你就烦死了,你赶紧给我滚回部队,别打扰我们母女过日子!”
被亲妈嫌弃的董战歌:“……”
亲爹,你确定不管管你老婆吗?
姜楠被这一家人互相伤害的谈话逗笑。xľ
她看着郁如烟说道:“之前我觉得结婚挺没劲儿,就是伺候公婆生孩子,女人完全丧失了自己的人生,可看到你这样幸福,我又有所期盼了!”
郁如烟看着姜楠眉梢眼底的笑,心中颇有些难过。
原来上一世的母亲不是不喜欢笑啊,原来她不是那种又冷又硬难以靠近的女人啊!
是什么让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变得死气沉沉?
答案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郁如烟望向郁长风,只见他深情凝视着姜楠,眼底是掩不住的爱意。
“长风和姜楠就别走了,晚上在家一起吃个饭?”
谷月婷笑着说道:“虽然我厨艺不好,但咱们可以让食堂送饭嘛!”
“这么多人在家,哪里用得着去吃食堂?晚上我给大家露一手,保管让你们吃上瘾!”
姜楠自信满满说道:“我厨艺很厉害的!”
听到这话,谷月婷拊掌大笑。
“那敢情好,今天我们就等着品尝你的手艺了!”
下午,董家二老去活动室里打乒乓球了,董安澜在书房里忙工作,谷月婷则在客厅里打盹。
宽敞的厨房里,姜楠和郁如烟在忙着切肉备菜,董战歌和郁长风一人端一个小板凳,围着垃圾桶在择菜。
“牛肉怎么做啊?”
董战歌看着袋子里的牛腱子,随口问道。
“红烧牛肉!”
“红烧!”
几乎是同时,郁如烟和姜楠开口回答,极有默契选择了红烧牛肉。
说罢,她们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清蒸鱼,椒盐虾,红烧牛肉,你们俩这默契太绝了,要不是咱们知根知底,我都要怀疑你们俩是双胞胎姐妹了!”
董战歌笑着调侃道。
姜楠被逗笑,说道:“别说你有所怀疑,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和如烟的默契程度过于离谱。”
只有郁如烟低头切着肉,眼眶微微湿润。
这哪里是什么默契?
不过是与母亲相依为命那几年里,她对母亲的喜好与习惯很熟悉而已。
她知道母亲爱吃清蒸鱼,爱吃椒盐虾,牛羊肉肯定得红烧,不吃香菜和蒜头……
哪怕重活一世,母亲的喜好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呢?”
郁如烟换了个话题问道。
听到这话,郁长风抬头望向姜楠,宠溺说道:“都听楠楠的,她什么时候愿意,我就什么时候娶她!”
“哼,我才不想结婚呢!”
姜楠白了郁长风一眼,娇嗔道:“你天天在部队不着家,我可不想与你家人住在一起,他们太封建了!”
从二人的对话里,郁如烟知道了一些自己前世所不知道的隐情,比如郁家的情况。
郁家从晚清时期就是官宦世家,据郁家家谱记载,祖上曾出了一位状元一位探花,也是风光无限。
及至后来战火绵延国家解放,郁家也渐渐走向没落。
饶是如此,郁家长辈依然延续着封建时代的礼仪与习惯。
尤其是郁长风的爷爷奶奶,更是要求家中晚辈晨昏定省请安问好,稍有差错就得去祖祠下跪领罚。
“也就是现在社会杀人犯法得坐牢,否则他们都敢动所谓的家法杖毙谁,反正我一想到那种场面,我就烦躁得很!”
姜楠很是苦恼,说道:“是,我承认我很喜欢郁长风,可是我真无法接受他的家庭,如烟你能想象那种压抑吗?”
上一世里,郁如烟看到别的小朋友都有爷爷奶奶陪伴,她也曾问过母亲,爷爷奶奶在哪里?
可每次,母亲都冷冷让她闭嘴,仿佛对“爷爷奶奶”这个称呼极为厌恶。
现在终于有了答案。
提及家人时,郁长风也很是苦恼。
“我也对他们的行径无法理解,多次抗议甚至争吵,可那些封建落后的礼仪深深刻在他们骨子里,谁也拿他们没办法。”
郁长风诚挚说道:“姜楠,等结了婚,我们不用回家和他们搅合在一起,我攒了一些钱,到时候我们自己买套房子,过我们的小日子。”
姜楠嘴唇翕动,最终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