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古道
被遗忘的古道
黎小红
静静地,你静静地躺在那,坚硬而残缺的身躯蜿蜒盘旋于陡坳至山脚。周而复始的夏日又来了,清凉的山风阵阵拂来,轻抚着你满布青苔与尘土的面孔。在你沉旧无言的身上,一条纹理即是一层沧桑;一道裂痕便是一个故事;一处荒野就是一种凄清。无人问津,无人知晓,无人怜惜,静静地,静静地独处在那个枯冢遍布的角落。
——题记
你是老者,饱经了千年风霜,历尽了世事岁变?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的一个开始,你便有了默默无闻的存在。也许是隋唐,大概是秦汉,或许再悠久一点,春秋战国就已静卧于此。然这也只是一种有据可依的无力推测与遐想罢了。然而,祖祖辈辈世世代代繁衍生息在此,数不胜数的大小脚印曾来回反复踏在了你不足一米的身上。没有人追溯你的年岁,更不清楚你的年岁,只知道你的存在是一处古老沧桑、阴沉隐秘的传说!我常听家父叹言:“那是一条历史十分悠久的古街道,我爷爷小时候伴着大人常常在那边走集市做买卖,那石道是何其的光滑亮堂,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听说早在隋唐就开凿了这条街路,一千多年啊,至今杂草丛生,青苔遍布,荆棘覆盖,唉,变化太大,今非昔比,日新月异,时代变迁,交通便捷,哪还有人走那里啊”。是啊,古老的源头,历史的无声,岁月的流逝,你到底得历经了多少繁息与沧桑。
您是证人,承载了多少悲喜欢愁,见闻了多少佚名故事?
在您默默无闻的身旁,伫立着一座举世闻名的禅院,这座佛寺跟您一样,遗留着古老陈旧的面孔。距今1500多年前的南北朝,作为佛法弘扬的道场,因交通的闭塞与人流的繁忙,以至于由南北上的行客,皆不得不踏您而过。据说,禅宗第六代祖师,慧能,常到附近州县各地讲经说法,行走寺边隐路,看来,您身早已留有高僧智者的足迹啊!因此,附近村落的原始居民都很拥护敬畏六祖,待禅师圆寂以后,村民们都会在六祖的生辰圆寂日,自发性的举行一种崇尚性的节日,一则八月初三,二为二月初八。山坳这头的村民们晨起会途径你那亲切熟悉的前往寺院烧香祈祷,归家后炸糍粑,杀鱼鸡,酿米酒,摆上丰富的肉菜,接待前来登门的亲友,共享佳日。这节日一直延续流传至今!再者,这个儿女情长的故事,是父亲曾经告诉我们的家常谈笑,“高祖父邻居的一个嫂子,怀孕了还担着菜去集市卖,行至半路孩子降临出生,众人用麻布包裹出生的哭泣娃娃,娃儿每至生日,其父母便会去孩子落地的位置,烧香祈祷,敬畏神灵庇护。然而,那个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承载与见证了哭声与热情的您啊!当年那个小娃儿或许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而且在我还没入世之时他就已离世。而时至今日,您依然默默躺在原地,不断接纳自然万物的冲刷与洗涤。不仅承载了万千古今悲喜,还见证了无数佚名故事。
您是隐士,久居于深山丛林的清幽,亦习惯了独处一隅的冷静?
在您那蜿蜒盘旋的悠长身旁,到处皆是苍翠簇拥的参天古树,笔直劲松挺拔高耸,庞大樟木枝繁叶茂,隐天蔽日,阴沉幽静。尘土青苔遍布了您原始的面目,荆棘杂草覆盖了您残缺的身躯。然常有夜莺啼叫,孤鸦阵鸣,蚣蛇穿行,枯冢频增。您是多见少怪,不以为然。千百年来,您依旧不动声色的独自承受风霜侵袭的冷漠,独自忍耐无人问津的孤苦。即不怪星移斗转,亦不畏岁月流逝,更不怨人事繁息,静静坚守,默默独居。这难道不是一个真隐士理应具有的品质与素养吗?
是啊,对我而言,对我故土而言,对我及故土还有故土的祖辈而言:
您是什么?
您是饱经沧桑的老者!
您还是目睹繁息的证人!
您更是独处一隅的隐士!
是啊!
您就是那一条早被尘世遗忘了的古老石道啊!
授权作者:黎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