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寨色尔,山巅的留白
- 前言 -
“一个好的摄影师拥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替屏幕前的我们看世界。”
匠人志特约专栏“赶光渡”
作者:孙晓东,生态人文摄影师
从“本源”理念出发,在探索自然生态和传统文化题材的同时,不断挖掘它们之间的内在关联,并反向自身追寻它们与人需求的内在联系,用多层面视觉语言表现回归自然、回溯本源的美好。
一直都笃信自然对人是仁慈的,只要有人在的地方,自然总是用某种方式对人们爱护有加,如果再加上当地的人们勤劳善良,懂得有智慧的索取,就会造就不一定富庶、但一定良善的居所。而一旦人迹撤离,自然会公平的将这水土分配给万物,任其滥觞,而无论这方水土被人类盘踞了多久。以前只在书本杂志上看到过,而今终于有机会借着羌绣的探访,亲自领略这魅力。
▼
我的本意是寻找活着的羌绣,在日常生活中联结着过去的羌绣,以及羌人目前的生活状态,因此在四川阿坝的羌族聚居区,我一路上特意避开已旅游开发、或临近高速及国道、或被称为示范点的村寨。借着一本讲大山深处各羌寨地震前后对比的画册的指引,我在理县沿着杂谷脑河一条支流走进蒲溪乡的大山里,脑子里闪过几个村寨的名字,休溪、色尔、奎寨……统称为“蒲溪五寨”,历史上被称为黑羌,据说是羌人历史的源头之一,因在大山深处而保留了相对完整的羌族文化。
沿着317国道过了薛城不远,从一条小路左拐便进入了蒲溪乡的入口,地震后进山的路修的很好,但一路仍有各种垮坡的碎石和正在修缮的路段,山腰上开凿出来的路着实不好走,各种急弯攀爬还得一路打听着老乡色尔寨的方向,这是我此行的目的地之一。得到的回答让我吃了一惊,说地震后因山体松动有滑坡危险,当地政府将全村人搬迁到理县县城附近了,现在已经是一座空寨,只有在上山的路旁还临时住有几家养殖户。果然,拐向色尔的岔路连路牌也没有,只是土路上的两条车辙暗示着色尔的方向,从海拔1500的国道一路攀爬到2300米的拐弯处,一处塌方挡住了去路,下车抬眼远眺,更高的山坡上云雾里一座巍峨的寨子若隐若现,远远看上去整齐而有气势,绝不像已废弃的感觉,于是收拾了器材和同伴弃车步行,继续向上。
没走多远便碰上一个老乡,攀谈得知他就是色尔村人,房子就在色尔上寨,三年前随大伙儿搬到山下县城边,后来再也没回来过,眼下核桃成熟了,他想上来看看今年长势,好决定是否请人来摘核桃。虽然人走了,庄稼地退耕还林了,但果树苗木还在,无论是否有人记挂,它们仍然年复一年的开花结果,好像在说,成熟是我的事,采下是你的事,我自顾按部就班。
我们边聊边沿山路而上,在一处半截入土、布满荒草的石堆前休息,老乡说,这就是我们寨子以前的大门,最早不通车,往来山下全靠走路,走到这里,就算是回村了,我抬头一看,离上面的村子仍有好远。
走进村子,真实的情况铺陈眼前,色尔的历史久的连这位老乡都讲不清楚,古时候由于战事的需要,各家各户留下来的羌碉外层结构相当坚固,但房顶和木结构的隔层在失去维护后迅速朽坏,家家户门紧锁,偶尔能进去的屋廊也已摇摇欲坠,从散乱堆放的物品中,依稀可以辨认羌绣的鞋垫、绣花鞋、围腰等绣品。
由于羌族没有文字,羌绣是记录其文化的重要载体,大多绣在头帕、衣襟、袖边、围腰和鞋帮上,热烈奔放并具有鲜明的民族性格。
这些女人手中经年才能累积起来的美丽,如今在湿潮中逐渐解体,仿佛能感受到全村人仓皇搬迁时心中的取舍。
整个村子依着陡峭的山势分为上、中、下寨,大小道路被一种叫荨麻的植物严实的覆盖,冒失走过去后果很严重,被它茎叶上的刺蛰到疼痛难忍,红肿几天后才能消退。
屋后的苹果树,庭院里的葡萄都累累的挂着果实,可能几年前馋嘴的小孩还在眼巴巴盯着它们的甜美吧。走进老乡自己的房子,庭院里的野草长得已经比人高,屋子里更是因为连日阴雨的天气霉潮不已,灶台上方仍旧挂着几块腊肉,火塘周围熏黑的墙壁让人依稀体会着旧日火光的温暖。
人们离开后,大自然将自己的触手逐渐覆盖了色尔村的角角落落,成百上千年的累积在她面前如此脆弱,但羌人祖祖辈辈的匠心,在这个仰望好似小布达拉宫一样的羌寨依旧散发光芒,让人想到旧日连绵的战火,严冬温暖的火塘,山巅云朵上的行脚,还有羌人的勤劳质朴。
孙晓东 提供素材
匠人志整理出品
━━━ 欢迎更多匠人信息推荐 ━━━
匠人志希望可以为弘扬优秀的传统文化做出一些努力。我们记录和分享传统手工艺,吸引更多设计师参与,一起传承技艺,做出更多可以融入当代人生活的好产品。
推荐匠人或平台合作请联系C--jrz
投稿邮箱:3057343601@qq.com
本平台原创或转载文章均已注明,版权归版权人所有。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