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跟红薯有关的记忆
作者:放歌福田 // 责编:一默
在深圳,常常看到路边有烤红薯卖的。
烤红薯摊前,竖着一个大铁桶,一排排烤好的红薯放在上面,远远地,就闻到一阵香味,可是,买一个尝尝,却索然寡味,完全没有家乡的烤红薯那种又香又甜的滋味。
每每看到这样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烤红薯,我就会想起儿时吃过的那种又香又甜的家乡烤红薯。
小时候,家里红薯不少,这都归功于父母的辛勤劳作。当时,父母忙完生产队里的事情,还利用时间,开荒种红薯。
红薯是高产稳产的一种作物,它具有适应性广,抗逆性强,耐旱耐瘠,病虫害较少等特点,所以各家各户都把闲地种上了红薯。我查了一下有关红薯的资料,是这样表述的——红薯(学名:Ipomoea batatas),又名番薯、甘薯、山芋、地瓜、红苕、线苕、白薯、金薯、甜薯、朱薯、枕薯等。常见的多年生双子叶植物,草本,其蔓细长,茎匍匐地面。块根,无氧呼吸产生乳酸,皮色发白或发红,肉大多为黄白色,但也有紫色,除供食用外,还可以制糖和酿酒、制酒精。
红薯一般是采用种薯来育苗的。在先一年的秋收时节,农民们就在挖出来的红薯里面,挑选出比较整齐、个儿适中、没有蹭破皮的红薯做种薯。为了过冬,有条件的农户把种薯放进地窖里,也有的放在家里的粮仓里,覆盖一层厚厚的棉被,防止冻坏。到了第二年的春天,没有冻坏的种薯都会冒出几颗嫩芽,告诉农户,该让它们回归大自然的怀抱了。在二、三月,农户们剔除掉冻坏的种薯,把已经冒出嫩芽的种薯,整齐排列地种在地里育苗。一般还会使用一层薄膜覆盖在上面,以保护种薯。因为早春时节,乍暖还寒,盖一层薄膜,一来可以保暖,以提高地温,让种薯萌生出更多的芽来,二来可以防老鼠偷吃。因为盖上薄膜,老鼠就闻不到红薯的味道了。一般是晚上盖上薄膜,白天再揭起来,并浇上适量的水和肥。
等到天气暖起来,种薯萌生的芽越来越多,并渐渐长成苗。这时,就不需要盖薄膜了,同时要多施点肥,以促进薯苗长得更快。等到薯苗长得差不多了,就是幼苗插植的时候了。
幼苗插植的时候,先把土弄松,弄成一块块条形的菜地,然后在菜地上用锄地的工具划出一条与菜地平行的小沟,就把剪下的红薯幼苗按照一定的间隔插植到小沟里,再在上面洒上一层有机肥,最后,在上面覆盖一层厚厚的土,就算插植完成。如果其时土壤较湿,就不用浇水,不然,就要适当浇点水,以利幼苗萌出细根。
插植以后,正逢气温慢慢回升,有利于幼苗快速成长。等到盛夏时节,红薯苗疯长,杂草也不甘落后,就该是除草松土的时候了。一来把杂草除掉,二来为红薯地松土土,利于红薯块根的生长。这样侍弄过后,就不用管它了,只等秋后收获了。正由于红薯这种适应性广,容易种植的特点,所以深受农户喜爱。
到了秋收时节,收割完晚稻,忙完田里的事情,各家各户都提着锄头,挑着箩筐或者簸箕,忙着去挖红薯。我们小孩子也很高兴,屁颠屁颠地跟在大人身后,向红薯地进发。
到了红薯地头,大人们先用禾镰把长长的红薯苗割下来,捋成一捆捆。当时每家每户基本都养猪,一捆捆的红薯苗拿回去切碎,正是喂猪的好饲料。量多的话,还可以晒成红薯苗干,留到以后青黄不接的时候用。
红薯苗割下来后,地里就剩下一篼篼的红薯了。大人们举起锄头,向着一篼红薯的旁边挖下去,锄头起时,就连篼带起一串串连根带篼的红薯来。如果没有太长的侧根,有经验的农户,一锄下去,就可以把一篼红薯“一窝端”,大大小小的一篼红薯都挖出来了。抖掉泥巴,就可以装筐里了。就这样,一篼一篼地挖下来,不一会,一块地的红薯都挖完了。挖下来的一篼篼红薯,放在地上,就好象一座座小丘一样,成为一道丰收的美景。如果接连挖了几块地,那么这时挖出来的红薯就比较多,你一次挑不了那么多,你就要多跑一趟。那时,大人们虽然辛苦,但是望着一筐筐的红薯,心里早就乐了,也不在乎多跑这一趟两趟的。
红薯挑回去后,选个干燥的地方放起来。到了晚上,大家都没有事情了,那时也没有电视看,没有电脑玩,一家老小都拿个矮凳子,在灯光下,对红薯进行精挑细选。一般是把挖烂的和蚯蚓吃过的先分出来,放在一个筐里,这样的先吃,或者切碎晒干。再把大小适中,外皮完好的选出一部分,做为第二年的种薯。选这部分最要细心,要认真看,仔细挑,轻拿轻放,就好象历史学家鉴别古董一样,来不得半点马虎。要是你手脚重一点,爸妈就会使劲瞪你一眼,可见此活的重要。剩下的那些,一部分选个干燥的地方放好,留待日后想吃时慢慢享用,一部分则用机器弄成一条条的生薯条,晒干包装好,留待炸薯条或煮粥吃。
红薯也可以生吃。不过,我觉得生吃最好吃的时候,应该是夏末秋初的时候。因为那个时候,红薯不是很大,肉也正嫩,吃起来甜甜的。要是到秋收时,红薯块儿大,肉也老了,自然没有那么甜了。还记得那个时候,我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吃不饱,饿得慌,常常到自家或者旁家的地里偷挖红薯吃,正可谓饥不择食。遇上松的土,我们双手并用,几下就挖出个正在长个的红薯来。然后稍稍弄掉泥土,再在衣服裤子上揩几下,就大口咬起来,不一会工夫,一个红薯就吃没影了。如果不解馋,就接着挖。不过,那时的红薯正在长,很难碰到大点的红薯。有时挖掉表层土,看露出的是小红薯,我们并不忍心,就不挖出来,也不弄掉连着它的根,照样覆盖上土,这样,小红薯照样会往大长。而且这样弄过的小红薯,到了秋后长得更大。因为土层被我们弄松了,更利于红薯块根的生长。
红薯可以蒸,可以煮,可以烤。我觉得最好吃的红薯,应该是烤出来的红薯。那时的烤红薯跟现在城市里面烤红薯摊前的烤红薯有明显的不同,的确不可同日而语。一是加工的手段不同,二是原料也有区别。那时,我们老家,家家户户都是烧柴火、稻草、茅草等做饭。烤红薯时,最好的时候要算烧稻草、茅草后了。那时,还有余火,你放几个红薯进去,覆盖上刚烧过的稻草或者茅草灰,过大约个把钟头,红薯就烤熟了。我记得,父亲最擅长烤红薯了。经父亲的手烤过的红薯,金黄金黄的,几乎没有一处烤焦或者没有烤熟的。剥下皮来一尝,香甜香甜的,是我们儿时难得的美味。而经我们的手烤过的红薯,或者烤焦,或者半生不熟。那时的红薯,都没有用过化肥,家家都用有机肥,因此,红薯的口感与现在的相比,自然是有天壤之别了。
经过加工的红薯,比如说红薯条,还可以用油炸,炸出来的薯条,又脆又香,常常在过年时拿出来品尝。红薯还可以加工成红薯粉。那时有专门的加工机器,红薯也多,红薯粉也很纯真,没有添加任何的添加剂。当时,父辈们也没有听说过什么三聚氰铵、塑化剂之类的东西,我们当时也不会担心有吃到用墨水染过的薯粉之虞。那时的红薯粉的确好吃,可是,那时我们却不珍惜。现在时过境迁,想吃却难得吃上一回。现在大抵老乡们也不做这种货真价实的红薯粉了。有时难得回老家一趟,到集市上也买不到本地的薯粉,大都是从外地泊来之品,买过几回,口感比起儿时吃过的差得远,也许是添加了什么不为我等所知的添加剂之类了吧。
那些跟红薯有关的儿时记忆,似乎离我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