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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母见状也插口,“许放,当年由于你爸的决策失误,没办法才让你受了程家的威胁,让你娶了程书,现如今许家在你手里蒸蒸日上,市值更是一家独大,程家那边,你的确可以离婚了,离完婚后,妈再帮你操办和清若的婚事。”
“清若这些年无名无分的跟在你身边,实在是受了太多苦了。”
许母说着说着,便慈爱的握住了裴清若的手。
“伯母,我没关系的,只要许放好,我做什么都愿意。”裴清若眸中含泪的回握住许母。
这样一副有爱的场面,程书见了,却觉得有一丝可笑。
她本以为人死了,什么都不必太在意了,但看到这一幕,还是忍不住心寒。
先不说她嫁进许家这三年,许家人从未像现在对裴清若一样,和颜悦色的对她说过一句好话,给过一个好眼神。
单裴清若这个理由来说,在她这,也是站不住脚的。
既然不愿当第三者,那她后来选择去做自己的替身,又何尝不是一种破坏别人家庭,当第三者的表现?
更何况,当日在许氏集团,她还自导自演。
自己把咖啡泼到自己脸上,却说贼喊抓贼。
偏偏,就这样,许母和许蔓宛还觉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许放,我这样瞒着你,实在是没有办法,我不想破坏你和程书姐……但我又实在太想你,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仿佛见许放一直沉默着没说话,沈清清,不,现在应该说是裴清若,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哀求道。
许放却依旧没反应,正在裴清若还准备以为他真的在为这件事生气,准备继续道歉的时候,许放才终于抬眸,嗓音哑得厉害,一字一句道:“你刚刚说,三年前,你是误诊,你没有白血病,只是医生把你和程书的单子拿错了?”
他声音越来越沉,眸色也红得吓人,“所以,当时被诊断出有慢性白血病的不是你,其实,应该是,程书!”
第十六章 不是她的丈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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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明明裴清若回来了,找了那么久的人终于回来了,他应该比谁都开心都才对。
可听完那么一大堆,他脑海中却只萦绕着一句话。
“医生当时弄错了我和程书姐的体检单,其实我没有慢性白血病,得慢性白血病的人也不是我。”
后面许蔓宛在说什么,裴清若在解释什么,他也已然神色恍惚,什么都听不下去,脑子像是炸开一样,满脑子都是,也只剩下这句话如同疯了一般循环播放。
之前打到程书手机上的那个骨髓移植的电话再次被他想起。
原来,那压根不是什么诈骗电话。
而是……真的!
仿佛没想到许放的关注点在这里,裴清若怔了一瞬,而后才不知所措的抠了抠手指,“……许放,按理来说是这样。”
“不过,都三年过去了,程书姐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表现,而且程家家大业大,她朋友又很多,还有一个做医生的发小,找到能移植的骨髓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顿了顿她又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许放,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你是在担心程书姐吗?”
这话一出,许放还没说话,许蔓宛便立刻道:“清若姐!你在说什么?”
“我哥那么恨程书,他恨死了她,她破坏了你和我哥,我们全家都恨不得她能早点去死,又怎么会担心她有没有得白血病,我只盼着她能早点去死最好!”
“哥,你说是不是?”
“这下清若姐也回来了,你也终于可以和程书那个恶毒的女人离婚了吧?”
“哥?”
许放薄唇紧绷没说话,突然,他猛地站起身来,扔下一句:“我还有事要处理”后,便快速朝外走去。
许蔓宛,裴清若,许母全都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
就连程书也不知道。
裴清若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不欣喜若狂就算了,怎么也该待在那和她诉上两天两夜的衷肠才对。
这突然跑路是怎么回事?
程书搞不懂,直到他在车上,开始不停拨打天之港的电话,问程书有没有从山里采风回来,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又把之前那个医院的电话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并且拨打过去,一遍又一遍急切的询问“程书有没有去过医院”,“她有没有接受骨髓移植”之类的话语。
在再次得到否定的答案后,许放直接调转车头,直到,最后将车辆停在市中心医院门口。
他直接停了车,连车门都来不及关,便快步朝谢凌琛的办公室走去,
可刚一进去,就罕见的吃了个闭门羹。
谢凌琛正在手术,没办法见客。
闻言,许放竟也没有立刻离开,反倒是直接坐在了办公室,一副要等谢凌琛手术结束的样子。
很难想象,许放一个如此清冷矜贵,向来只有别人等他,从不会等别人的人,竟就这样坐在医院冷冰冰的长椅上,足足等了五六个小时。
直到察觉到时间实在太晚了,他才走出去看了一眼手术室,这才发现,手术室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熄灭了。
他皱了皱眉,随手抓住一个护士,问:“谢凌琛呢?”
护士一愣,“谢医生吗?他两个小时前就下班了,好像是为了躲什么人,还是急匆匆从后门走的。”
许放攥紧了拳。
等护士走后,许放才掏出怀里的手机,开始给谢凌琛打电话,但每打一个,谢凌琛就拒接一个,直到打到第十个的时候,他才发现他被拉黑了。
许放太阳穴突突直跳,脸色登时难看得厉害,隐忍了好一会,才又从怀里掏出程书的手机,再次拨打谢凌琛的电话。
这一次,电话接通了。
“谢凌琛!”白白坐在冷冰冰的凳子上等了五六个小时,又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接,许放想骂人的心情溢于言表,但此刻,再多的情绪仿佛都被压住,他喉头滚动几下,才声音沙哑的道,“程书的慢性白血病怎么样了,她有没有来医院做骨髓移植!”
谢凌琛在电话那头冷笑一声,“许放,你现在才来问这个,是不是有点太晚了?程书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我听说裴清若回来了,你给我管好你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就可以了,程书的事情,都有我来打理。”
“我是她的丈夫,她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打理!”
“你不是。”谢凌琛冷道,“许放,你已经不是了!”
第十七章 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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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放呼吸微促,好半会才道:“你什么意思?”
“许放,你素来自诩聪明,我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你却还要问我是什么意思?”谢凌琛语气中带着一种酣畅的痛快,“你知道吗?程书确诊为慢性白血病的那一天,做的第一个决定,便是要和你离婚。”
“我不管这个傻姑娘到底是因为得了病怕拖累你,还是在被你折磨得这三年里终于看清了你,看清了你们许家的真面目,总之,对于你,她已经彻底死心,打算放下了。”
“许放,她白血病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我已经为她找好了骨髓,术后程书所有的一切也都有我来照顾打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回家,陪你那念了许久,才终于失而复得的白月光裴清若,然后,等程书手术结束后,我会给你寄一份她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从此,你走你的阳光道,她过她的独木桥,你们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许放攥紧了手机,仿佛连骨节都在咯咯作响,“……她人呢?我要见她!”
“不必了。”谢凌琛直接道,“她永远也不会见你了,这些年,她已经见得够多了!”
“就算要离婚,她也必须亲自出面!她的所有东西还在我这,还有各种财产分配,她……”
“财产她不要了,至于其他的东西……”谢凌琛声音冰冷刺骨,“许放啊许放,你到底是有多不在意,竟然连自己的妻子早就将所有东西都搬离了你们的婚房都没发现,竟然还在这儿说,所有东西都还在你那?”
“许放,我和程书从小一起长大,如果不是遇见你,她这一辈子,铺在前面的,一定都是布满鲜花的康庄大道,她一定会有更加灿烂,美好,快乐的人生,而绝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你们许家活生生掐灭了所有的光!”
“需要告诉你,堂堂程家大小姐,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存在?从小到大每天跟在她身后的追求者有多少吗?”
“许放,如果早知道是今日结果,当初说什么,我都不会再让自己只躲在后面偷偷喜欢她,而是应该豁出一切去抢婚。我已经错过她一次了,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自己错过。”
“许放,够久了,你也该出局了。”
“……”
许放挂完电话后,便立马驱车前往天之港。
摁了指纹锁进门之后,女佣给他打招呼他都没理,一路直奔卧室,猛地拉开衣柜。
果不其然,衣柜已经全部空了!
玄关处的鞋子也全部空了。
还有一些她非得带着他去夹娃娃给她夹回来的玩偶,也已经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少爷,您在找什么?”
见他一副不太对劲的样子,家里的女佣终于忍不住上前。
许放脸色难看得厉害,但看了一眼女佣,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上次说,程书外出采风的时候,带了很多东西?”
女佣怔了一下,这下才很快反应过来,回道:“是的少爷,少夫人当时好像在房里收拾了很久,不仅派我们扔了很多东西,临走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大箱子,弄得好像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一样。”
许放额头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哪是弄得好像不会再回来一样。
她就是不会回来了!
谢凌琛说的竟都是真的!
程书……
八年来都跟在他身后,一直说“我喜欢你,许放”,“许放,我会喜欢你一辈子”的程书,这次竟是真的准备离开他。
许放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受,只觉得身体里像是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又像是突然被人掏空了一个大洞,空荡荡的无端压抑得慌。
他强压住心底那抹不适的感受,咬牙切齿的道:“她有没有说过去哪里采风?”
“没有。”女佣摇了摇头,“少爷,少夫人不会跟我们说这些的,但她好像每次外出之前,都会打电话跟您说,她这次没有跟您说过吗?”
当然没有。
她本就是存着离开的心,又怎么还会告诉他她的去向。
难怪,她连手机都没有带走。
看样子,根本是抱着以这次外出采风为借口收拾行李离开,等采风完后,便直接在谢凌琛的安排下移植骨髓,顺便办好离婚手续,从此便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理智告诉他,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结果,缠了他那么多人终于离开,他应该欢天喜地,甚至得立马开瓶酒庆祝才对,但是这种情绪,竟一点都没在他脑海里出现。
他现在满脑子想着的,反而是……
许放脸色难看得厉害,还没来得及思考,手却已经从怀里掏出手机,拨打了特助的号码。
“查一下程书现在在哪座山采风,现在,立刻,马上!”
第十八章 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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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书最近总有种感觉,她好像很快就会魂飞魄散了。
换而言之也就是,她很快就要离开许放了。
虽然直到现在,她也一直还被绑在了许放身边,哪儿也去不了,但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很明显的感受到,她的魂魄已经开始一点点,慢慢、慢慢变得轻飘飘的,很快就要接近于透明状态。
是啊。
都这么久了。
她的尸体也应该要找到了。
很久以前,她总觉得,人应该会有下辈子,所以这辈子没做完的事情,没完成的愿望,下辈子一定要完成它。
但只有当她死后,她才发现,人应该是不会有下辈子的。
否则,她应该一开始便会去阴曹地府,喝孟婆汤,走轮回路。
可是没有,都没有。
死了,便是真的死了。
魂会散,魄也会散,等到尸体火化,也就是魂飞魄散的那一日,你这个人,便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踪迹。
程书突然有些伤感。
因为她上辈子,没有做的事情,没有完成的遗憾,实在是太多了。
可以说,她上辈子绝大部分的时间,几乎都是在围着许放打转。
却没去做那些,程书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过,她也并不后悔。
虽然,直到她死之前,许放也没能喜欢上她,结婚的这三年,更是对她没有过一丝好脸色,但是,她却并不恨他。
他只是不喜欢她,并没有什么错。
喜欢他,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一厢情愿,就要愿赌服输。
只是,如果能再重来一次,她不会再选择这样的生活了。
她会早点看清许放永远不会喜欢上她的这个事实,早点放手,让彼此都能够得到幸福。
兴许是已经死了,所以生前很多想不通,执着偏执的事情,仿佛都在顷刻间成为过眼云烟,终于让她茅塞顿开了。
好在现在,一切都回到原位了。
裴清若回来了。
她放手了。
许放终于不用再忍受她的折磨,可以如愿以偿的和裴清若在一起了。
只是……
她发现,裴清若回来后,许放,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虽然这段时间,她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弄不懂许放。
就好比她不知道为什么许放在许蔓宛诬陷她时不是立马相信而是会说先用证据说话?
为什么许放在得知裴清若回来后不好好抱她一下反倒是莫名其妙跑到谢凌琛那儿打听她的下落?
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在得知她要和他离婚,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后,不是第一时间去酒柜开酒庆祝,反倒是立马打电话派人去查她的下落?
她更不明白,为什么此刻他住在天之港,裴清若也在许蔓宛盛情相邀下住进了天之港,两人每日朝夕相对,他却还能在裴清若跟他说话的时候走神恍惚,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开心的痕迹。
“许放,许放……”
不知道叫了多少声,许放才从面前的那碗馄饨中回过神来。
微微抬起头,看向面前的裴清若,“嗯?你说什么?”
裴清若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忍住了,温柔道:“我是问你,觉得我包的馄饨怎么样?咸淡合不合适?”
许放沉默一瞬,才低声道:“嗯,很好吃。”
裴清若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笑,还要继续再说什么,许放却站起身来,一边拿起搭在餐椅上的西装一边穿上,道:“公司还有会议,我先走了,你多吃一点。”
说罢,也没来得及看裴清若是什么反应,便迈开长腿离开了许宅。
而那碗被他说好吃的馄饨,从头到尾,他只吃了一口。
走出许宅的那一瞬间,许放才猛地顿住脚步,微微抬起手来。
他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因为方才,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
因为,看着那碗馄饨,他竟然想起了程书!
第十九章 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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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想起她。
清若被找回来了,程书也终于离开了,一切都已经回到正轨。
这一切都该是他想要的。
想了这么多年,终于实现。
他应该开心才对。
可为什么,他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反而,只觉得别扭,只觉得不自在,只觉得陌生。
早上起床的时候,窗帘被拉开,他睁开眼睛,发现是面容温婉的清若站在他面前,温柔朝他说“早上好,许放”,而不是那个沐浴在阳光下,明媚张扬,浅笑着回头看着他,说着“许放,起床了,你快看外面的天气,是不是好好,我们今天出去玩好不好”的程书时,他觉得不舒服。
中午在书房办公,当书房门被推开,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小心翼翼端着咖啡,问他累不累,要不要多休息休息的清若,而不是那个每十分钟就要来敲一次门,要么是音响突然听歌没有了声音让他帮她看,要么是手不小心被扎到了让他帮她贴创口贴,总之每次都得烦得他看不下去文件,不得不去休息才能躲过这些打扰的程书时,他觉得很陌生。
每次晚上一回来,再也没有了那样一个人,无论他脸色多么冷,也会一蹦三跳的跑到他面前,笑眼弯弯的跟他说:“许放,欢迎回家呀,今天辛苦了!”
外出应酬时,也再也没有不停打过来的电话,不停的提醒着他不要喝酒,催他早点回家,还幼稚的恐吓他说:“许放,你知不知道,我奶奶说过,男人凌晨一点半不回家,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你看看,现在都凌晨一点了。”
偌大的客厅,没有了她坐在地毯上一边哼着歌一边剪花枝。
厨房里,没有了她看着一锅黑暗料理不停踱着步,绞尽脑汁的想着该如何补救的身影。
没有了她在卧室吹头发。
没有了她在画室画画。
没有了她,每天一句又一句,不厌其烦的叫着:
“许放早上好。”
“许放,吃饭啦。”
“许放,我好想你,以后不要出差这么久了。我一个人住这里,只能叫做房子,只有你回来,这才算是家。”
甚至就在刚刚……
他看到那碗馄饨,第一时间想起来的,竟然也是程书。
那时候他们刚刚领完结婚证,在程书的要求下,他不得不跟她住进天之港。
他们在这栋别墅里吃的第一顿,便是程书煮的馄饨。
从小被娇惯着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根本不是做家务的料。
那碗馄饨卖相不好,盐多得更是像倒了一整袋下去也不为过。
可偏偏,他至今还记得。
是,一切是都回到原点了。
但许放却不知道究竟什么才是他想要的了。
有些人就是那样,在的时候面目可憎,离开了,却又最后让人撕心裂肺。
这天晚上,许放很晚才回到家。
他出去应酬了。
可是依旧没有程书打电话过来,谢凌琛自那日之后,便也再没接过他的电话,程书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这才发现,他真的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过她了。
按照这种情况,以后,应该真会如谢凌琛所言,一辈子都看不见了。
可是,他不允许。
许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她,但他只知道,他现在不顾任何,只顾自己心里想的,唯一想做的事情,便是找到她。
推开大门,整个客厅都是黑的,顿时,一股冷冰冰的气息扑面而来。
可明明是同一个房子。
以前,却不会有这种感受。
某个人,永远都在点着灯,热热闹闹的等他回家。
今晚喝了酒,许放头疼得厉害,他揉了揉眉心,下意识就朝卧室走去,冲个热水澡。
但刚推开卧室门,许放瞳孔微微一缩,突然混沌的大脑像是一下子便清醒过来。
柔软的床上坐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他熟悉的睡衣,正背对着他吹着头发。
他心头迸发出连他都想象不到的喜悦,素来冰冷的语气,此刻却俨然说不出究竟是恨入骨髓还是欣喜若狂。
“书!” 难以想象。
她竟然回来了!
程书竟然回来了!
果然,他就知道,以前无论怎样恶言相向都逼不走,说要喜欢他一辈子的人,怎么会像谢凌琛说的那样,说离婚就离婚,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打包好所有的行李,一句话也没说,便走得那么决然。
仿佛听到他的声音,床上那人立马关掉了电吹风的开关,转过身来。
“许放?你回来了!”
不是程书。
而是……
裴清若?
她转过身来的那一瞬,许放脸上的情绪也瞬间僵在了脸上,他突然觉得无比的不真实。
仿佛他在心里想的,想听到的那句话,想看到的那个面容,从来就不是这个。
“许放,客房的吹风机好像坏了,玛丽独家整理女佣说主卧有吹风机,我就来了你房间,顺便在这儿把头发给吹了,不好意思啊,没有提前告知你,你不介意吧?”
裴清若看起来刚刚洗完澡,脸色白里透着粉红,微湿着头发,身上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朝许放走了过去。
许放没说话,目光却直直落在了她的睡衣上。
察觉到他的目光,裴清若脸色局促了一瞬,这才道:“许放,这是……我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把睡衣弄湿了,而家里就只剩下程书姐留下的一套睡衣,所以我就拿来穿了。”
许放薄唇微动,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说了一句“你慢慢吹”后,转身就准备离开。
可才刚走一步,突然腰身就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
“许放,别走!”
是裴清若抱住了他。
裴清若看样子怎么也不像是能主动做出这种事的人,但她此刻偏偏抱紧了许放,身子贴他贴得紧紧的。
“许放,我看天气预报,今晚会打雷,我好害怕,你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仿佛又意识到这句话说得太过委婉,裴清若忍不住再贴他贴得紧了些。
“许放,以前我还是沈清清的时候,我知道你怕对不起我,所以从头到尾都没碰过我,但现在我已经回来了,你可以……。”
许放还没说话,飘在他旁边的程书就立马挪了挪身子想要离开。
可超过三米的时候,就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住一样,再次习惯性的飘回了许放的身边。
程书又试了几次,结果还是每一次都无法离开。
这些天她已经隐隐察觉到自己有要魂飞魄散的迹象,所以便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反复试过离开了,但现在这种情况,她不离开也不行啊。
夭寿了。
虽然她死了,对许放放下感情是一回事。
但让她在场观摩这两人的活春宫,又是另一回事啊。
可看如今这形式,却是非看不行了。
程书正想着能不能找点什么遮住眼睛捂住耳朵之类的,突然许放有了动作。
他不是第一时间把裴清若扑倒,而是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很久,才哑着嗓子问道:“你以前,住在慢性白血病的病房的时候,看到那些白血病人…他们疼吗?”
这突如其来话题一转,别说程书愣了,裴清若更是整个人都怔住了。
好在她应该是太爱许放,听到他如此走神且煞风景的话,竟也没生气,愣了一会才回过神道:“……疼,会很疼的。骨骼和关节都疼得像要错位,恨不得去死。”
许放不再说话,他垂着眸,昏暗的灯光将他英俊的轮廓切割得晦暗不明。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将裴清若抱着他的手给用力拉开,听不出任何情绪的道:“太晚了,你先休息吧,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今天晚上,我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说完,他抬脚便要离开!
只是,才刚走一步,就又被裴清若叫住。
许放的拒绝对她无疑来说算是侮辱,还是极大的侮辱,她终于忍不住,大声叫住他,声音里都含了点哽咽的哭腔。
“许放,其实,从一开始,你喜欢的人就不是我,而是程书姐,对吗?”
第二十一章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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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句话,却让许放身子狠狠一震!
程书一瞬间也懵了。
就算方才许放拒绝她,也可能只是因为他今晚喝多了酒,不太清醒,她也没必要突然给他安一顶这么莫须有帽子吧?
程书一直都觉得,许放不可能喜欢她。
他甚至恨她入骨,厌恶她入骨。
哪怕她死了,他都没能喜欢上她。
所以,这个从一开始,他喜欢的人便是她,又该从何说起?!
许放明显不对劲的神情,裴清若自然注意到,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嘴唇也被她咬得几乎没有了任何血色。
“许放,在A市,谁都知道你喜欢我,无论谁问,你都会说你一直喜欢的都是我,我走以后,你甚至没有一天放弃过找我,但是,你问问你自己,你喜欢的,真的是我裴清若吗?”
“以前读书的时候,程书姐总是追在你身后,我爸是她们程家的管家,她便是我的小姐,于是我便每天追在她身后。”
“你表面上看似对我温柔宠溺,对程书姐不苟言笑,但每次我们一起在图书馆做题的时候,你虽然一直都在给我讲题,目光却总是会忍不住放在缩在一旁睡觉的程书姐身上,一次两次或许我还可以说服自己是意外,但你每次,都是这样。”
“每一次,我们三个人走在一起,你看似和我并肩行走,但脚步总是不自觉的放慢,仿佛就像是在等在后面的程书姐追上来一样。”
“你嘴上说着喜欢我,可我旁边无论站了多少个男人你都不会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但每次程书姐只要和谢凌琛或者是别的男生对一下眼神,你都会足足生上一天的气,那一天都冷着脸不理她,一句话也不愿跟她多说。”
“更重要的是,当年许氏集团陷入危机,程书姐以联姻为条件,才肯让程家为许家注资,你答应了,你竟然答应了!”
“许放,以你的性格,永远不愿意去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只要你不愿意,谁都不能逼你,如果你做了,不是因为被逼迫,只是因为你想,不是吗?”
“许放,你真的有认真想过,你喜欢的到底是谁吗?你喜欢我,只真的真心看到我就感到欢喜,还是因为当年我救了你,所以想要报答我,不想辜负我,才把这种感情误以为是喜欢……”
“你知道我在当沈清清的那段时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当我主动告诉你,或者你偶然发现我就是裴清若的时候,你会有多欣喜若狂?我等这个画面等得太久了,可那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你第一反应却并不是失而复得的冲过来抱住我,你甚至冷静得可怕,而第一次脱口而出的话,竟也和程书有关。”
“喜欢可以克制,但骗不了人,许放,我只想要一句真话。”裴清若哭得泣不成声,“你喜欢的究竟是裴清若,还是……程书?”
程书真不知道今晚的裴清若到底在发什么疯。
是的,她是真情实感的觉得她在发疯。
许放喜欢她,明明就是不争的事实。
她就算再问一万遍,许放的回答也是她。
可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许放却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毫不犹豫的说出裴清若的名字。
就在程书都有些怀疑许放是不是今晚喝太多酒喝得乃至话都说不出口的时候,他才终于闭了闭眼睛,低沉的嗓音中竟带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隐忍与解脱。
“……对不起,清若。”
第二十二章 疯了一样的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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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书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真是疯了!
她想,今晚的一切一定都是在做梦。
是一个极其荒诞,荒诞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梦。
裴清若哭着问许放,他到底是喜欢裴清若还是程书,这本就是一个不用问都知道答案的事情,可她偏偏像是疯了一样的问了,这是荒诞其一。
而在这种情况下,许放没有过去抱住裴清若,一边安慰一边哄着她说我喜欢的当然是你,反倒是整个人都像是解脱一样,留下一句,对不起,清若。
对不起什么?
是在说,对不起清若,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程书。
对不起,这些年,我兜兜转转,竟然到此刻才看清自己的心,知道自己喜欢的究竟是谁吗?
生前盼望了无数次,无数次向神明祈求的愿望,在死后她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实现了。
这算什么?
老天爷在耍着她玩吗???
不应该是这样。
也绝不能是这样。
许放可以恨她,厌恶她,甚至讨厌得想要杀了她,但绝不能,在她终于放了手想要成全他,在她觉得死亡是种解脱,并且终于死了的时候,说喜欢她!!!
不然,她受尽冷眼的三年……
追在他身后却一无所获的八年……
直到死之前也没得到一句程书,我喜欢上你了的一辈子……
又算什么?!!
这算什么喜欢?
从头到尾,能完全真诚谈喜欢的人,只有她一个人。
这些年,为他欢笑的是她,为他难过的是她,爱着的是她,恨着的是她,每天等着一个人回头的是她,在深渊里挣扎的也是她。
从来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而他漠然以对,作壁上观。
这样的他,现在竟然却要跑过来说,其实他一直就喜欢她,一直关注着的也是她。
这真是太荒唐了。
许放,这不应该算喜欢。
因为,说句不好听的……
许放,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的你,把她逼得觉得连死都像是一种解脱的人,已经没有资格,对她说喜欢这两个字了。
程书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彻底疯狂了。
她宁愿相信,这一晚上是许放喝多了,脑子也短路了才发生的闹剧,等第二天醒来,他便一定会清醒过来,然后跑到裴清若那里,说昨天是自己喝多了,他一直喜欢的当然是她,不然也不会苦苦找了她三年,还在身边安排那么多像她的替身。
可是,这一次的许放,却让程书彻底失望了。
事情仿佛彻底逆转了。
这晚之后,许放便离开了天之港,每天都睡在了公司。
反倒是裴清若,那晚被伤成那样,却好像还是无法放下许放,第二天就跑到许放的公司来跟他道歉,说昨天晚上是自己冲动了,她知道那不是他的真心话,之前喝醉了没清醒过来,她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他们还是跟之前一样,好不好?
裴清若如此主动的来找许放台阶下,是个人都该主动走下来了,但他没有。
他狼心狗肺的道:“对不起,清若。”
裴清若大概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如今这样,整个人都像是崩溃了一般,在他的办公室哭得泪如雨下。
许放的反应却更让程书崩溃。
他不仅没有安慰裴清若,反而还直接说她不再适合住在天之港,他会安排人将他的其中一套房子过户,让她先住进去。
而等他安排了裴清若之后,他也并没有立刻回天之港,依旧是每天泡在了公司,但却不是像之前那样,每天处理公事,而是……在找她!
他竟然在找程书。
许放在找程书!
疯了一样的在找。
“清若这些年无名无分的跟在你身边,实在是受了太多苦了。”
许母说着说着,便慈爱的握住了裴清若的手。
“伯母,我没关系的,只要许放好,我做什么都愿意。”裴清若眸中含泪的回握住许母。
这样一副有爱的场面,程书见了,却觉得有一丝可笑。
她本以为人死了,什么都不必太在意了,但看到这一幕,还是忍不住心寒。
先不说她嫁进许家这三年,许家人从未像现在对裴清若一样,和颜悦色的对她说过一句好话,给过一个好眼神。
单裴清若这个理由来说,在她这,也是站不住脚的。
既然不愿当第三者,那她后来选择去做自己的替身,又何尝不是一种破坏别人家庭,当第三者的表现?
更何况,当日在许氏集团,她还自导自演。
自己把咖啡泼到自己脸上,却说贼喊抓贼。
偏偏,就这样,许母和许蔓宛还觉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许放,我这样瞒着你,实在是没有办法,我不想破坏你和程书姐……但我又实在太想你,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仿佛见许放一直沉默着没说话,沈清清,不,现在应该说是裴清若,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哀求道。
许放却依旧没反应,正在裴清若还准备以为他真的在为这件事生气,准备继续道歉的时候,许放才终于抬眸,嗓音哑得厉害,一字一句道:“你刚刚说,三年前,你是误诊,你没有白血病,只是医生把你和程书的单子拿错了?”
他声音越来越沉,眸色也红得吓人,“所以,当时被诊断出有慢性白血病的不是你,其实,应该是,程书!”
第十六章 不是她的丈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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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明明裴清若回来了,找了那么久的人终于回来了,他应该比谁都开心都才对。
可听完那么一大堆,他脑海中却只萦绕着一句话。
“医生当时弄错了我和程书姐的体检单,其实我没有慢性白血病,得慢性白血病的人也不是我。”
后面许蔓宛在说什么,裴清若在解释什么,他也已然神色恍惚,什么都听不下去,脑子像是炸开一样,满脑子都是,也只剩下这句话如同疯了一般循环播放。
之前打到程书手机上的那个骨髓移植的电话再次被他想起。
原来,那压根不是什么诈骗电话。
而是……真的!
仿佛没想到许放的关注点在这里,裴清若怔了一瞬,而后才不知所措的抠了抠手指,“……许放,按理来说是这样。”
“不过,都三年过去了,程书姐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表现,而且程家家大业大,她朋友又很多,还有一个做医生的发小,找到能移植的骨髓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顿了顿她又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许放,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你是在担心程书姐吗?”
这话一出,许放还没说话,许蔓宛便立刻道:“清若姐!你在说什么?”
“我哥那么恨程书,他恨死了她,她破坏了你和我哥,我们全家都恨不得她能早点去死,又怎么会担心她有没有得白血病,我只盼着她能早点去死最好!”
“哥,你说是不是?”
“这下清若姐也回来了,你也终于可以和程书那个恶毒的女人离婚了吧?”
“哥?”
许放薄唇紧绷没说话,突然,他猛地站起身来,扔下一句:“我还有事要处理”后,便快速朝外走去。
许蔓宛,裴清若,许母全都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
就连程书也不知道。
裴清若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不欣喜若狂就算了,怎么也该待在那和她诉上两天两夜的衷肠才对。
这突然跑路是怎么回事?
程书搞不懂,直到他在车上,开始不停拨打天之港的电话,问程书有没有从山里采风回来,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又把之前那个医院的电话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并且拨打过去,一遍又一遍急切的询问“程书有没有去过医院”,“她有没有接受骨髓移植”之类的话语。
在再次得到否定的答案后,许放直接调转车头,直到,最后将车辆停在市中心医院门口。
他直接停了车,连车门都来不及关,便快步朝谢凌琛的办公室走去,
可刚一进去,就罕见的吃了个闭门羹。
谢凌琛正在手术,没办法见客。
闻言,许放竟也没有立刻离开,反倒是直接坐在了办公室,一副要等谢凌琛手术结束的样子。
很难想象,许放一个如此清冷矜贵,向来只有别人等他,从不会等别人的人,竟就这样坐在医院冷冰冰的长椅上,足足等了五六个小时。
直到察觉到时间实在太晚了,他才走出去看了一眼手术室,这才发现,手术室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熄灭了。
他皱了皱眉,随手抓住一个护士,问:“谢凌琛呢?”
护士一愣,“谢医生吗?他两个小时前就下班了,好像是为了躲什么人,还是急匆匆从后门走的。”
许放攥紧了拳。
等护士走后,许放才掏出怀里的手机,开始给谢凌琛打电话,但每打一个,谢凌琛就拒接一个,直到打到第十个的时候,他才发现他被拉黑了。
许放太阳穴突突直跳,脸色登时难看得厉害,隐忍了好一会,才又从怀里掏出程书的手机,再次拨打谢凌琛的电话。
这一次,电话接通了。
“谢凌琛!”白白坐在冷冰冰的凳子上等了五六个小时,又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接,许放想骂人的心情溢于言表,但此刻,再多的情绪仿佛都被压住,他喉头滚动几下,才声音沙哑的道,“程书的慢性白血病怎么样了,她有没有来医院做骨髓移植!”
谢凌琛在电话那头冷笑一声,“许放,你现在才来问这个,是不是有点太晚了?程书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我听说裴清若回来了,你给我管好你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就可以了,程书的事情,都有我来打理。”
“我是她的丈夫,她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打理!”
“你不是。”谢凌琛冷道,“许放,你已经不是了!”
第十七章 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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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放呼吸微促,好半会才道:“你什么意思?”
“许放,你素来自诩聪明,我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你却还要问我是什么意思?”谢凌琛语气中带着一种酣畅的痛快,“你知道吗?程书确诊为慢性白血病的那一天,做的第一个决定,便是要和你离婚。”
“我不管这个傻姑娘到底是因为得了病怕拖累你,还是在被你折磨得这三年里终于看清了你,看清了你们许家的真面目,总之,对于你,她已经彻底死心,打算放下了。”
“许放,她白血病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我已经为她找好了骨髓,术后程书所有的一切也都有我来照顾打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回家,陪你那念了许久,才终于失而复得的白月光裴清若,然后,等程书手术结束后,我会给你寄一份她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从此,你走你的阳光道,她过她的独木桥,你们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许放攥紧了手机,仿佛连骨节都在咯咯作响,“……她人呢?我要见她!”
“不必了。”谢凌琛直接道,“她永远也不会见你了,这些年,她已经见得够多了!”
“就算要离婚,她也必须亲自出面!她的所有东西还在我这,还有各种财产分配,她……”
“财产她不要了,至于其他的东西……”谢凌琛声音冰冷刺骨,“许放啊许放,你到底是有多不在意,竟然连自己的妻子早就将所有东西都搬离了你们的婚房都没发现,竟然还在这儿说,所有东西都还在你那?”
“许放,我和程书从小一起长大,如果不是遇见你,她这一辈子,铺在前面的,一定都是布满鲜花的康庄大道,她一定会有更加灿烂,美好,快乐的人生,而绝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你们许家活生生掐灭了所有的光!”
“需要告诉你,堂堂程家大小姐,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存在?从小到大每天跟在她身后的追求者有多少吗?”
“许放,如果早知道是今日结果,当初说什么,我都不会再让自己只躲在后面偷偷喜欢她,而是应该豁出一切去抢婚。我已经错过她一次了,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自己错过。”
“许放,够久了,你也该出局了。”
“……”
许放挂完电话后,便立马驱车前往天之港。
摁了指纹锁进门之后,女佣给他打招呼他都没理,一路直奔卧室,猛地拉开衣柜。
果不其然,衣柜已经全部空了!
玄关处的鞋子也全部空了。
还有一些她非得带着他去夹娃娃给她夹回来的玩偶,也已经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少爷,您在找什么?”
见他一副不太对劲的样子,家里的女佣终于忍不住上前。
许放脸色难看得厉害,但看了一眼女佣,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上次说,程书外出采风的时候,带了很多东西?”
女佣怔了一下,这下才很快反应过来,回道:“是的少爷,少夫人当时好像在房里收拾了很久,不仅派我们扔了很多东西,临走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大箱子,弄得好像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一样。”
许放额头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哪是弄得好像不会再回来一样。
她就是不会回来了!
谢凌琛说的竟都是真的!
程书……
八年来都跟在他身后,一直说“我喜欢你,许放”,“许放,我会喜欢你一辈子”的程书,这次竟是真的准备离开他。
许放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受,只觉得身体里像是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又像是突然被人掏空了一个大洞,空荡荡的无端压抑得慌。
他强压住心底那抹不适的感受,咬牙切齿的道:“她有没有说过去哪里采风?”
“没有。”女佣摇了摇头,“少爷,少夫人不会跟我们说这些的,但她好像每次外出之前,都会打电话跟您说,她这次没有跟您说过吗?”
当然没有。
她本就是存着离开的心,又怎么还会告诉他她的去向。
难怪,她连手机都没有带走。
看样子,根本是抱着以这次外出采风为借口收拾行李离开,等采风完后,便直接在谢凌琛的安排下移植骨髓,顺便办好离婚手续,从此便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理智告诉他,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结果,缠了他那么多人终于离开,他应该欢天喜地,甚至得立马开瓶酒庆祝才对,但是这种情绪,竟一点都没在他脑海里出现。
他现在满脑子想着的,反而是……
许放脸色难看得厉害,还没来得及思考,手却已经从怀里掏出手机,拨打了特助的号码。
“查一下程书现在在哪座山采风,现在,立刻,马上!”
第十八章 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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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书最近总有种感觉,她好像很快就会魂飞魄散了。
换而言之也就是,她很快就要离开许放了。
虽然直到现在,她也一直还被绑在了许放身边,哪儿也去不了,但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很明显的感受到,她的魂魄已经开始一点点,慢慢、慢慢变得轻飘飘的,很快就要接近于透明状态。
是啊。
都这么久了。
她的尸体也应该要找到了。
很久以前,她总觉得,人应该会有下辈子,所以这辈子没做完的事情,没完成的愿望,下辈子一定要完成它。
但只有当她死后,她才发现,人应该是不会有下辈子的。
否则,她应该一开始便会去阴曹地府,喝孟婆汤,走轮回路。
可是没有,都没有。
死了,便是真的死了。
魂会散,魄也会散,等到尸体火化,也就是魂飞魄散的那一日,你这个人,便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踪迹。
程书突然有些伤感。
因为她上辈子,没有做的事情,没有完成的遗憾,实在是太多了。
可以说,她上辈子绝大部分的时间,几乎都是在围着许放打转。
却没去做那些,程书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过,她也并不后悔。
虽然,直到她死之前,许放也没能喜欢上她,结婚的这三年,更是对她没有过一丝好脸色,但是,她却并不恨他。
他只是不喜欢她,并没有什么错。
喜欢他,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一厢情愿,就要愿赌服输。
只是,如果能再重来一次,她不会再选择这样的生活了。
她会早点看清许放永远不会喜欢上她的这个事实,早点放手,让彼此都能够得到幸福。
兴许是已经死了,所以生前很多想不通,执着偏执的事情,仿佛都在顷刻间成为过眼云烟,终于让她茅塞顿开了。
好在现在,一切都回到原位了。
裴清若回来了。
她放手了。
许放终于不用再忍受她的折磨,可以如愿以偿的和裴清若在一起了。
只是……
她发现,裴清若回来后,许放,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虽然这段时间,她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弄不懂许放。
就好比她不知道为什么许放在许蔓宛诬陷她时不是立马相信而是会说先用证据说话?
为什么许放在得知裴清若回来后不好好抱她一下反倒是莫名其妙跑到谢凌琛那儿打听她的下落?
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在得知她要和他离婚,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后,不是第一时间去酒柜开酒庆祝,反倒是立马打电话派人去查她的下落?
她更不明白,为什么此刻他住在天之港,裴清若也在许蔓宛盛情相邀下住进了天之港,两人每日朝夕相对,他却还能在裴清若跟他说话的时候走神恍惚,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开心的痕迹。
“许放,许放……”
不知道叫了多少声,许放才从面前的那碗馄饨中回过神来。
微微抬起头,看向面前的裴清若,“嗯?你说什么?”
裴清若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忍住了,温柔道:“我是问你,觉得我包的馄饨怎么样?咸淡合不合适?”
许放沉默一瞬,才低声道:“嗯,很好吃。”
裴清若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笑,还要继续再说什么,许放却站起身来,一边拿起搭在餐椅上的西装一边穿上,道:“公司还有会议,我先走了,你多吃一点。”
说罢,也没来得及看裴清若是什么反应,便迈开长腿离开了许宅。
而那碗被他说好吃的馄饨,从头到尾,他只吃了一口。
走出许宅的那一瞬间,许放才猛地顿住脚步,微微抬起手来。
他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因为方才,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
因为,看着那碗馄饨,他竟然想起了程书!
第十九章 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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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想起她。
清若被找回来了,程书也终于离开了,一切都已经回到正轨。
这一切都该是他想要的。
想了这么多年,终于实现。
他应该开心才对。
可为什么,他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反而,只觉得别扭,只觉得不自在,只觉得陌生。
早上起床的时候,窗帘被拉开,他睁开眼睛,发现是面容温婉的清若站在他面前,温柔朝他说“早上好,许放”,而不是那个沐浴在阳光下,明媚张扬,浅笑着回头看着他,说着“许放,起床了,你快看外面的天气,是不是好好,我们今天出去玩好不好”的程书时,他觉得不舒服。
中午在书房办公,当书房门被推开,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小心翼翼端着咖啡,问他累不累,要不要多休息休息的清若,而不是那个每十分钟就要来敲一次门,要么是音响突然听歌没有了声音让他帮她看,要么是手不小心被扎到了让他帮她贴创口贴,总之每次都得烦得他看不下去文件,不得不去休息才能躲过这些打扰的程书时,他觉得很陌生。
每次晚上一回来,再也没有了那样一个人,无论他脸色多么冷,也会一蹦三跳的跑到他面前,笑眼弯弯的跟他说:“许放,欢迎回家呀,今天辛苦了!”
外出应酬时,也再也没有不停打过来的电话,不停的提醒着他不要喝酒,催他早点回家,还幼稚的恐吓他说:“许放,你知不知道,我奶奶说过,男人凌晨一点半不回家,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你看看,现在都凌晨一点了。”
偌大的客厅,没有了她坐在地毯上一边哼着歌一边剪花枝。
厨房里,没有了她看着一锅黑暗料理不停踱着步,绞尽脑汁的想着该如何补救的身影。
没有了她在卧室吹头发。
没有了她在画室画画。
没有了她,每天一句又一句,不厌其烦的叫着:
“许放早上好。”
“许放,吃饭啦。”
“许放,我好想你,以后不要出差这么久了。我一个人住这里,只能叫做房子,只有你回来,这才算是家。”
甚至就在刚刚……
他看到那碗馄饨,第一时间想起来的,竟然也是程书。
那时候他们刚刚领完结婚证,在程书的要求下,他不得不跟她住进天之港。
他们在这栋别墅里吃的第一顿,便是程书煮的馄饨。
从小被娇惯着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根本不是做家务的料。
那碗馄饨卖相不好,盐多得更是像倒了一整袋下去也不为过。
可偏偏,他至今还记得。
是,一切是都回到原点了。
但许放却不知道究竟什么才是他想要的了。
有些人就是那样,在的时候面目可憎,离开了,却又最后让人撕心裂肺。
这天晚上,许放很晚才回到家。
他出去应酬了。
可是依旧没有程书打电话过来,谢凌琛自那日之后,便也再没接过他的电话,程书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这才发现,他真的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过她了。
按照这种情况,以后,应该真会如谢凌琛所言,一辈子都看不见了。
可是,他不允许。
许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她,但他只知道,他现在不顾任何,只顾自己心里想的,唯一想做的事情,便是找到她。
推开大门,整个客厅都是黑的,顿时,一股冷冰冰的气息扑面而来。
可明明是同一个房子。
以前,却不会有这种感受。
某个人,永远都在点着灯,热热闹闹的等他回家。
今晚喝了酒,许放头疼得厉害,他揉了揉眉心,下意识就朝卧室走去,冲个热水澡。
但刚推开卧室门,许放瞳孔微微一缩,突然混沌的大脑像是一下子便清醒过来。
柔软的床上坐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他熟悉的睡衣,正背对着他吹着头发。
他心头迸发出连他都想象不到的喜悦,素来冰冷的语气,此刻却俨然说不出究竟是恨入骨髓还是欣喜若狂。
“书!” 难以想象。
她竟然回来了!
程书竟然回来了!
果然,他就知道,以前无论怎样恶言相向都逼不走,说要喜欢他一辈子的人,怎么会像谢凌琛说的那样,说离婚就离婚,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打包好所有的行李,一句话也没说,便走得那么决然。
仿佛听到他的声音,床上那人立马关掉了电吹风的开关,转过身来。
“许放?你回来了!”
不是程书。
而是……
裴清若?
她转过身来的那一瞬,许放脸上的情绪也瞬间僵在了脸上,他突然觉得无比的不真实。
仿佛他在心里想的,想听到的那句话,想看到的那个面容,从来就不是这个。
“许放,客房的吹风机好像坏了,玛丽独家整理女佣说主卧有吹风机,我就来了你房间,顺便在这儿把头发给吹了,不好意思啊,没有提前告知你,你不介意吧?”
裴清若看起来刚刚洗完澡,脸色白里透着粉红,微湿着头发,身上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朝许放走了过去。
许放没说话,目光却直直落在了她的睡衣上。
察觉到他的目光,裴清若脸色局促了一瞬,这才道:“许放,这是……我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把睡衣弄湿了,而家里就只剩下程书姐留下的一套睡衣,所以我就拿来穿了。”
许放薄唇微动,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说了一句“你慢慢吹”后,转身就准备离开。
可才刚走一步,突然腰身就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
“许放,别走!”
是裴清若抱住了他。
裴清若看样子怎么也不像是能主动做出这种事的人,但她此刻偏偏抱紧了许放,身子贴他贴得紧紧的。
“许放,我看天气预报,今晚会打雷,我好害怕,你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仿佛又意识到这句话说得太过委婉,裴清若忍不住再贴他贴得紧了些。
“许放,以前我还是沈清清的时候,我知道你怕对不起我,所以从头到尾都没碰过我,但现在我已经回来了,你可以……。”
许放还没说话,飘在他旁边的程书就立马挪了挪身子想要离开。
可超过三米的时候,就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住一样,再次习惯性的飘回了许放的身边。
程书又试了几次,结果还是每一次都无法离开。
这些天她已经隐隐察觉到自己有要魂飞魄散的迹象,所以便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反复试过离开了,但现在这种情况,她不离开也不行啊。
夭寿了。
虽然她死了,对许放放下感情是一回事。
但让她在场观摩这两人的活春宫,又是另一回事啊。
可看如今这形式,却是非看不行了。
程书正想着能不能找点什么遮住眼睛捂住耳朵之类的,突然许放有了动作。
他不是第一时间把裴清若扑倒,而是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很久,才哑着嗓子问道:“你以前,住在慢性白血病的病房的时候,看到那些白血病人…他们疼吗?”
这突如其来话题一转,别说程书愣了,裴清若更是整个人都怔住了。
好在她应该是太爱许放,听到他如此走神且煞风景的话,竟也没生气,愣了一会才回过神道:“……疼,会很疼的。骨骼和关节都疼得像要错位,恨不得去死。”
许放不再说话,他垂着眸,昏暗的灯光将他英俊的轮廓切割得晦暗不明。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将裴清若抱着他的手给用力拉开,听不出任何情绪的道:“太晚了,你先休息吧,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今天晚上,我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说完,他抬脚便要离开!
只是,才刚走一步,就又被裴清若叫住。
许放的拒绝对她无疑来说算是侮辱,还是极大的侮辱,她终于忍不住,大声叫住他,声音里都含了点哽咽的哭腔。
“许放,其实,从一开始,你喜欢的人就不是我,而是程书姐,对吗?”
第二十一章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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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句话,却让许放身子狠狠一震!
程书一瞬间也懵了。
就算方才许放拒绝她,也可能只是因为他今晚喝多了酒,不太清醒,她也没必要突然给他安一顶这么莫须有帽子吧?
程书一直都觉得,许放不可能喜欢她。
他甚至恨她入骨,厌恶她入骨。
哪怕她死了,他都没能喜欢上她。
所以,这个从一开始,他喜欢的人便是她,又该从何说起?!
许放明显不对劲的神情,裴清若自然注意到,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嘴唇也被她咬得几乎没有了任何血色。
“许放,在A市,谁都知道你喜欢我,无论谁问,你都会说你一直喜欢的都是我,我走以后,你甚至没有一天放弃过找我,但是,你问问你自己,你喜欢的,真的是我裴清若吗?”
“以前读书的时候,程书姐总是追在你身后,我爸是她们程家的管家,她便是我的小姐,于是我便每天追在她身后。”
“你表面上看似对我温柔宠溺,对程书姐不苟言笑,但每次我们一起在图书馆做题的时候,你虽然一直都在给我讲题,目光却总是会忍不住放在缩在一旁睡觉的程书姐身上,一次两次或许我还可以说服自己是意外,但你每次,都是这样。”
“每一次,我们三个人走在一起,你看似和我并肩行走,但脚步总是不自觉的放慢,仿佛就像是在等在后面的程书姐追上来一样。”
“你嘴上说着喜欢我,可我旁边无论站了多少个男人你都不会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但每次程书姐只要和谢凌琛或者是别的男生对一下眼神,你都会足足生上一天的气,那一天都冷着脸不理她,一句话也不愿跟她多说。”
“更重要的是,当年许氏集团陷入危机,程书姐以联姻为条件,才肯让程家为许家注资,你答应了,你竟然答应了!”
“许放,以你的性格,永远不愿意去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只要你不愿意,谁都不能逼你,如果你做了,不是因为被逼迫,只是因为你想,不是吗?”
“许放,你真的有认真想过,你喜欢的到底是谁吗?你喜欢我,只真的真心看到我就感到欢喜,还是因为当年我救了你,所以想要报答我,不想辜负我,才把这种感情误以为是喜欢……”
“你知道我在当沈清清的那段时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当我主动告诉你,或者你偶然发现我就是裴清若的时候,你会有多欣喜若狂?我等这个画面等得太久了,可那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你第一反应却并不是失而复得的冲过来抱住我,你甚至冷静得可怕,而第一次脱口而出的话,竟也和程书有关。”
“喜欢可以克制,但骗不了人,许放,我只想要一句真话。”裴清若哭得泣不成声,“你喜欢的究竟是裴清若,还是……程书?”
程书真不知道今晚的裴清若到底在发什么疯。
是的,她是真情实感的觉得她在发疯。
许放喜欢她,明明就是不争的事实。
她就算再问一万遍,许放的回答也是她。
可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许放却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毫不犹豫的说出裴清若的名字。
就在程书都有些怀疑许放是不是今晚喝太多酒喝得乃至话都说不出口的时候,他才终于闭了闭眼睛,低沉的嗓音中竟带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隐忍与解脱。
“……对不起,清若。”
第二十二章 疯了一样的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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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书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真是疯了!
她想,今晚的一切一定都是在做梦。
是一个极其荒诞,荒诞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梦。
裴清若哭着问许放,他到底是喜欢裴清若还是程书,这本就是一个不用问都知道答案的事情,可她偏偏像是疯了一样的问了,这是荒诞其一。
而在这种情况下,许放没有过去抱住裴清若,一边安慰一边哄着她说我喜欢的当然是你,反倒是整个人都像是解脱一样,留下一句,对不起,清若。
对不起什么?
是在说,对不起清若,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程书。
对不起,这些年,我兜兜转转,竟然到此刻才看清自己的心,知道自己喜欢的究竟是谁吗?
生前盼望了无数次,无数次向神明祈求的愿望,在死后她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实现了。
这算什么?
老天爷在耍着她玩吗???
不应该是这样。
也绝不能是这样。
许放可以恨她,厌恶她,甚至讨厌得想要杀了她,但绝不能,在她终于放了手想要成全他,在她觉得死亡是种解脱,并且终于死了的时候,说喜欢她!!!
不然,她受尽冷眼的三年……
追在他身后却一无所获的八年……
直到死之前也没得到一句程书,我喜欢上你了的一辈子……
又算什么?!!
这算什么喜欢?
从头到尾,能完全真诚谈喜欢的人,只有她一个人。
这些年,为他欢笑的是她,为他难过的是她,爱着的是她,恨着的是她,每天等着一个人回头的是她,在深渊里挣扎的也是她。
从来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而他漠然以对,作壁上观。
这样的他,现在竟然却要跑过来说,其实他一直就喜欢她,一直关注着的也是她。
这真是太荒唐了。
许放,这不应该算喜欢。
因为,说句不好听的……
许放,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的你,把她逼得觉得连死都像是一种解脱的人,已经没有资格,对她说喜欢这两个字了。
程书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彻底疯狂了。
她宁愿相信,这一晚上是许放喝多了,脑子也短路了才发生的闹剧,等第二天醒来,他便一定会清醒过来,然后跑到裴清若那里,说昨天是自己喝多了,他一直喜欢的当然是她,不然也不会苦苦找了她三年,还在身边安排那么多像她的替身。
可是,这一次的许放,却让程书彻底失望了。
事情仿佛彻底逆转了。
这晚之后,许放便离开了天之港,每天都睡在了公司。
反倒是裴清若,那晚被伤成那样,却好像还是无法放下许放,第二天就跑到许放的公司来跟他道歉,说昨天晚上是自己冲动了,她知道那不是他的真心话,之前喝醉了没清醒过来,她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他们还是跟之前一样,好不好?
裴清若如此主动的来找许放台阶下,是个人都该主动走下来了,但他没有。
他狼心狗肺的道:“对不起,清若。”
裴清若大概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如今这样,整个人都像是崩溃了一般,在他的办公室哭得泪如雨下。
许放的反应却更让程书崩溃。
他不仅没有安慰裴清若,反而还直接说她不再适合住在天之港,他会安排人将他的其中一套房子过户,让她先住进去。
而等他安排了裴清若之后,他也并没有立刻回天之港,依旧是每天泡在了公司,但却不是像之前那样,每天处理公事,而是……在找她!
他竟然在找程书。
许放在找程书!
疯了一样的在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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