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田野
秋天的田野里一望无际,连到天边,尽是庄稼和野草。蓝天,黄土,绿地,旷野无垠。
时令近秋时,遍地弥漫了草禾的清香,青草和禾苗的味道不一样,成熟的高粱玉米稻菽,是沁人的甜香;茂盛的杂草,是野性的淡香。
草丛里,蚂蚱草蜢金龟子跳来爬去,蜻蜓蝴蝶天牛翩然起舞,绿的褐的花的小身体倏地窜出来,一眨眼,又不见了。
草深没过脚踝,踩上去软绵绵的。微风吹过,草香拂满胸膛。
常有儿童,背了筐来打草,草似乎是无穷无尽,细长的宽扁的鳞片状的,都长得蓬蓬勃勃,沟沟岗岗,遍地都是,只拣嫩的割,嘴里吹着口哨,褴褛的衣裤隐现在草丛里,沾一头一身的草籽草叶。常放下筐镰,追逐打闹,抓虫捕蝶,或寻一丛野葡萄,几根甜杆,争抢着吃。
若是牵了牛羊来啃草,便不自由,不能远远地跑开,只在近处,找点硬草细杆,编蝈蝈笼子鸟笼子。
田野广阔,望不尽深深浅浅绿的庄稼,天边尽头,忽然就会飞来大群的麻雀,啾啾叫着落在地里,寻食草籽野虫,或受了惊吓,一哄而去。
漫地里,到处是忙碌的农民,间或田梗垄头,便露出戴了草帽的身影,扛着镐头走在凹凹凸凸的土路上。秋收时节,家家户户,青壮老小,都常常忙到深夜。
面对黄土绿野,劳顿、忧伤、气恼,常化于无形。累得腰酸背痛时,坐草丛里,躺在草堆上,微风里阵阵涩涩的禾叶草叶清香,思想便纯净如洗。望望湛蓝的天幕,白云慢慢游走,四周绿野如画,谷菽苍翠,心神俱宁。
时近黄昏时,夕阳斜照,红霞铺了半空,无垠绿野生机盎然,草茎摇曳里,野鼠野兔窜进窜出,蝉鸣蛙鼓远远近近,晚回家的驴骡疲累地嘶鸣,远处的村庄,传出阵阵犬吠,风摇禾穗,哗哗簌簌声滚向远方。
收割后的庄稼,茎杆往往堆成大垛,一堆一堆矗在田野里,送粪或收秋累了,抻一捆或坐或躺,闭目小憩,淡淡的干草香,浸满了全身,一腔安详,一身宁静,一片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