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犯了难,不在家就是在南地,但崔猎户也在南地。姜老四犹豫着,他摸了摸腰间的二十两银子,一咬牙,抬腿往南地走去。没想到的是,南地没有沈韵昕和崔阿福,只有崔猎户的坟头孤零零地立在田埂上。姜老四想起那晚的经历,身子不停地哆嗦,不知哪里的乌鸦扯着嗓子“呱”了一声。姜老四一个激灵,撒开腿又跑回村子。待回到崔家门前,伢婆们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姜老四扯住一个路过的村民询问,才知道沈韵昕去郡城的静安寺领米去了。
婆子乙用手肘戳了戳婆子甲,示意她小点声,“我听人说,那谢世子以前还是个将军,打了好多胜仗呐!在战场上受伤后,就离开军营了。”
婆子丙:“受伤?听说这个谢世子二十三了,至今没有孩子,”她挤眉弄眼道:“不会是那里受伤了吧?”
众人交头接耳,恨不得把谢世子的皮扒掉一层。
“那谢世子叫什么?”沈韵昕问道。
婆子们闻言,不觉面面相觑,她们还真没听说过这谢世子叫什么。
李明翠在沈韵昕耳边小声道:“我男人听砖窑厂的人提起过,说这谢世子好像叫什么谢圆,还是谢眼的。”
沈韵昕怔了一瞬,不知为何,她心底好似有一个大石在悄悄落地,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
崔阿福,应该还是崔阿福。
车上的人继续八卦,谁都没有注意,土路旁的林间,一个身影在树丛中穿梭。
下了几天雨的泥巴路十分难走,却挡不住人们前进的脚步。
这边姜老四忐忑地来到崔家门前,不料院门竟落了锁。
他一下犯了难,不在家就是在南地,但崔猎户也在南地。
姜老四犹豫着,他摸了摸腰间的二十两银子,一咬牙,抬腿往南地走去。
没想到的是,南地没有沈韵昕和崔阿福,只有崔猎户的坟头孤零零地立在田埂上。
姜老四想起那晚的经历,身子不停地哆嗦,不知哪里的乌鸦扯着嗓子“呱”了一声。
姜老四一个激灵,撒开腿又跑回村子。
待回到崔家门前,伢婆们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姜老四扯住一个路过的村民询问,才知道沈韵昕去郡城的静安寺领米去了。
十有八九崔阿福也跟着去了。
伢婆一听,那挺好,还省的路上绑着费劲。
几人直接跳上牛车,浩浩荡荡地朝郡城奔去。
村民看着姜老四同那两位花枝招展的妇人离开,呸了一声,“迟早妻离子散!”
在太阳爬到头顶的时候,一行人来到了清河郡城门下。
与田二叔约好回村的时间后,沈韵昕和李明翠随着队伍入了城。
城内人流涌动,街边的摊贩一个挨着一个,吆喝声此起彼伏,沈韵昕感觉像是去了趟横店。
二人一路逛着,李明翠挑了一对耳坠,沈韵昕花了五文钱买了一包饴糖。
不知不觉间,二人来到了静安寺脚下。
宽阔的街边挤满了人,远处还停放着许多辆大大小小的马车,马车里的人的目标显然不是大米。
怕是久仰谢世子,特来一饱眼福的。
沈韵昕想起了《世说新语》中“看杀卫玠”的故事,此时的她有些不道德的希望谢家的病美人也能有此福利。
“风禾你看,那就是清河郡守,旁边的那位是不是谢世子啊?”李明翠踮着脚,仰着脖子,像一只被无形的手提起脖子的鹅。
沈韵昕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静安寺门前的布篷下站着两名男子,一个大腹便便的六旬老者正一脸谄笑着点头哈腰,应该就是李明翠所说的清河郡守。
站在他身侧的是一位身着白色锦衣的男子,身姿高挑却身形消瘦,与旁边的郡守大人站在一起,就像数字10。
他眉如墨画,目似朗星,竟与崔阿福有几分相似。
但这位谢世子一双眉眼写满疏离,又与崔阿福纯澈的眸光完全不同。
他面色皓如白玉,甚至过于白皙显得有些病态,偶尔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咳嗽几声,微风吹过,掀起他的衣袖,更显弱不禁风,简直就是男版林黛玉。
他就是裴傲炀?
重振侯府、上位首辅、杀妻灭门的裴傲炀?
沈韵昕压了压草帽,和李明翠一起朝谢世子方向的米篷走去。
“这谢世子怎么看都不像将军。”李明翠蹭了蹭沈韵昕的胳膊,小声说着。
沈韵昕没有回应,目光停留在那辆最华丽的马车上,一个同样身着白衣的女子,正被身旁的婆子牵着,仪态端庄地下了马凳。
她乌黑的头发被钗环绾在头顶,发间的步摇在阳光的照耀下隐现珠光,衬得一张温婉的脸庞柔美无比。
沈韵昕注意到女子胸前的珍珠项链,珠子不大,颗颗圆润。搭配她茶白的衣衫,更有些清丽脱俗的美感。
看来此人很爱珍珠。
女子下了马车后,便有手握佩剑的黑衣护卫上前,替她拦住周围接车的粉丝。
她朝静安寺门前的方向望去,薄唇启合说了一句,身旁的婆子立即福身,然后朝谢世子走去。
人多噪杂,沈韵昕听的不甚清楚,似是在说“世子劳累,先回别庄”之类的关切之语。
许是之前受到李明翠的洗脑,沈韵昕听到此女子唤谢世子阿圆,又或是阿眼……
那婆子走到谢世子身后,低头转达,白衣男子眼神忽而有了光彩,不再若之前疏离淡然的模样。
他转头朝女子方向看过来,眼神都要拉丝了。
片刻后,谢世子和清河郡守打了声招呼,便走下台阶。
沈韵昕不敢再看,直接压低帽檐,躲在李明翠身后。
待二人领了米,谢世子和夫人的马车离去,感激的百姓竟追着马车跑动了起来,人群出现了拥挤和骚动。
沈韵昕拉着李明翠的手往路边躲,无奈世子的粉丝太疯狂,她们二人硬是被人群挤的站不住脚,不停后退。
忽而,沈韵昕另一只手被带有粗茧的大手握住,高大的身躯贴在身后将她稳住,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沈韵昕转头,只见男子发髻散乱,灰头土脸,衣服被划烂了好多处,露出带着血痂的皮肤。一条裤子从膝盖往下全是泥巴,鞋子也不见了,脚上更是血肉模糊。
若说这是乞丐,都不会有人怀疑。
沈韵昕感觉全身血液涌至脑门,她眼角瞬间湿润,颤着声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等着吗!”
崔阿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抿着唇低头不语。
沈韵昕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把帽子戴到崔阿福头上,三人硬挤着钻出人群。
此时的马车上,谢世子视线落在人群中,眸光起了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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