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不断闪过一张张记忆的碎片,纪月的笑,纪月的顺从,纪月的哀……
纪月了解他,更甚过自己、只要他想要的,纪月都会为他办到。
她说过,愿意给他当一辈子特助,愿意陪他一辈子的。
她从不食言,更不会对他食言。
所以,纪月绝不可能死。
靳无彦慢慢直起身子,低声自语:“纪月,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你。”
他拿起车钥匙出了门,新来的特助身姿摇曳:“靳总,我陪您吧。”
靳无彦看着那个妆容精致的女人,突然眉头一皱:“你今天去财务部领薪水,我会给你赔偿。”
新特助还没来得及说话,靳无彦就从她身边掠过。
他那时招新特助,是想让纪月知道,任何人都可以替代她的位置。
可如今,靳无彦心里有种感觉,没人可以替代,他只想要纪月一个特助。
靳无彦将车开到了环海公路上。
冬天冷风刺骨,靳无彦开着车窗,漫无目的的绕了一圈又一圈,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
他想了想,将车停在一边,拨通了靳父的电话。
自从上次过后,他确实没有回过家,靳父也不曾打电话给他。
响了三声,那边接了起来。
知子莫若父,靳父开口就说:“找我什么事?”
靳无彦没兜圈子:“我想要纪月母亲的联系方式。”
靳父沉默片刻,才回他:“你找她干什么,她半个月前就离开了靳家。”
第21章
靳无彦愣住,他想起那天晚上,纪母找他要一千万的样子。
好像跟平常没什么不同,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
靳无彦记得不太清楚,唯一想到的就是那天在院子里,纪母微微佝偻的脊背。
他闭了闭眼,觉得懊恼。
他向来顺风顺水,觉得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可人心难辨又莫测,他凭什么自信?
就像纪月,如今从他生活消失无踪,甚至被查出死亡。
就像纪母,从前他觉得那就是个以色侍人的女人,可现在,她却放弃了靳家这颗大树,不知所踪。
靳无彦朝远处望去,从上往下看,海面风平浪静,却让人觉得又深又冷。
他脑海中闪过什么,却又很快消失。
他摇了摇头,回到车上,发了个信息给唐北禅:给我查查纪月母亲的下落。
半个小时后,靳无彦收到了唐北禅发来的一个定位信息。
他发动车子,朝着那个位置驶去。
曾经跟纪月有关的一切,他都不甚在意。
如今她不在了,靳无彦却迫切的要抓住跟她有关的分毫。
那个地方离洛城有些距离,靳无彦经过了六个服务区才下了高速。
四周低矮的楼房从他眼前掠过,靳无彦开着车七弯八拐的到了纪母所在的住处。
他看着猫眼里亮着灯,伸出手指叩响了门。
不一会,门就从里打开,纪母看到他先是一怔,然后露出让他熟悉的谄媚的笑。
“寒川啊,你怎么来啦?快,进来坐。”
靳无彦没有拒绝,走进了屋里。
这里应该很久没人居住了,透着一股霉气。
房子堪堪八十平的样子,客厅不大,墙面上摆着很多奖状。
上面写的都是纪月的名字,几乎占据了一整面墙。
挨近天花板的墙壁那里被砸进一颗钉子,上面挂着两个发黄的布袋。
纪母去了厨房倒水。
见靳无彦站在奖状前,有些局促:“让你看笑话了,这些都是纪月的爸爸弄的,什么大大小小的奖状,只要纪月往家里拿,他就粘在墙上,别人一来,他就要炫耀,要我说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靳无彦指了指两个袋子:“那是放的什么?”
纪母想了想,迟疑道:“我也不太清楚,我拿下来给你看看。”
她说着就去四周找东西,却怎么也找不到。
纪母嘟哝:“当初我就说不要挂那么高,还说会挡住奖状,这下要我怎么拿。”
靳无彦也愣了一下,他看着墙上的奖状,才发现是如此整齐,让人看上去就觉得舒服。
他看着纪母在家里乱转,不由出声:“你给我拿个椅子,我站上去拿。”
靳无彦高,纪母拿了个小凳子让他踩上去,轻易就拿到了。
那发黄发霉的布袋里东西不少,一倒出来,都是一些奖牌,有的做工精湛,有的粗糙。
纪母想起来了:“这是妍妍读大学之前参加的课外活动。”
靳无彦眼尖,拿起一块奖章,上面还有纪月的照片。
那时应该是小学,依稀能看出成年后纪月的影子。
哪怕照片已经发白,也能看出小纪月笑得得意又明媚。
靳无彦攥紧照片,突然问纪母:“这个我可以拿走吗?”
纪母自然答应。
靳无彦就说:“以后纪月如果联系了你,请务必告诉我。”
纪母正在收拾奖章的手猛然顿住。
天色有些暗,房间里也没开灯。
靳无彦看到,纪母的眼里迅速聚起泪意。
良久,纪母抬手擦了擦眼角,她将奖章拢进袋子里,紧紧抱在胸前。
然后抬头看向靳无彦:“妍妍她啊,不会再联系我了。”
“这么多天过去了,我就连做梦都没梦到过她。”
第22章
靳无彦坐在那里,放在膝盖的手掌慢慢沁出冷汗。
他甚至不能让自己的表情更加柔和:“纪月没死。”
纪母这时抬头深深看他一眼,第一次没有顺着他的话说,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靳无彦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来回冲撞,心里的那份执拗一点点的破碎。
他突兀的站起身,将那块奖章紧紧捏在手里:“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纪母的回应,靳无彦大步迈出了门。
刚到楼道里,迎面来了两个人,靳无彦跟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到他们的交谈:
“听说纪月她妈回来了?这次我倒要看看纪月还怎么跑!”
“爸,纪月她妈欠咱们两百万呢,这么多钱买下纪月给我做媳妇,真是太亏了。”
“听说她在洛城给人当小三,不知道被人玩了……啊!”
那个年轻一点的发出一声惨叫,他捂着鼻子看向面前怒气冲冲的男人:“你谁啊?发什么疯!”
靳无彦上前一步,脸色阴沉到了极致:“你说,你要娶纪月?嗯?”
年轻人几乎瞬间就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危险,他捂着脸,不敢出声。
倒是旁边那个年长的出声了:“纪月算个什么东西!我儿子看上她是她老纪家烧高香了,你也不打听一下我们孙家是什么人家,你等着,我现在就报警抓你,你等着坐牢吧!”
纪月算个什么东西……
靳无彦眼里划过涩然,这句话,他似乎也对纪月说过。
当时不觉得,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