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如果不想让她死的话就放下刀。”
宁染看着蓬头垢面的女人不知是谁,一时疑惑,都冶汗掀起她的头发。
居然是宁欢。
“你们南岐欺人太甚!原本答应让你嫁给我,却送来这个瘸腿的女人!既然你誓死也不嫁给我,那你们一起去死好了。”
都冶汗彻底疯癫,他用力扯着宁欢的头发,宁欢痛苦得嚎叫。
宁染冷眼看着这一幕:“哪里来的疯女人?你也不至于蠢到随便抓一个人就想威胁我吧。”
若如他所言,将宁欢送到西邑的,必不会是父皇,只能是谢隐了,看来谢隐早就大权在握。
都冶汗听到宁染这般说,顿时火冒三丈,他更加用力地拽着宁欢头发:“你居然敢骗我。”
“啊!妾身不敢骗您!我就是她的皇姐,宁染!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亲人,救救我!”宁欢厉声求饶。
她一边惨叫一边痛哭道:“我错了,我不该招惹你的,求求你,救救我好不好?”
宁染不为所动,当初宁欢劝父皇将她嫁到西邑时可曾想过她的死活。
宁欢又是否考虑过,如果用都澜换了她的性命,她们一个都逃不掉,而且她敢确定,如果今日她们的处境互换,宁欢也会如她一般冷眼旁观,甚至落井下石。
“我的亲人不会推我下水,也不会想让我嫁到西邑送死。”宁染继续说道:“都冶汗,我不想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戏码,再敢拦我,她就死。”
她将匕首逼近了几分,都澜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留你何用,去死。”都冶汗一脚将宁欢踹倒在地,接着拿起刀就要砍向她。
“慢着!”宁欢抱住都冶汗的腿:“不要杀我!我还有用,我有庸州城的布防图。”
“宁欢!你可还记得你是南岐的公主!你可知将士们为了守住庸州城就算流尽最后一滴血也没有放弃手中的兵器?!”宁染不可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宁欢。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不过是为了活命,你不救我难道还允许我自救吗?”宁欢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厉声说道。
“真是有趣。”都冶汗捻了捻手指,不知算计着什么:“我改主意了,我放你走。”
围着她的士兵开出一条路来。
宁染不敢轻信他的话,仍是架着都澜直到出了敌军的范围才放了她。
离去前,都澜小声说道:“美人姐姐快走,一定要多加小心,我会拖住皇兄的。”
宁染看着她红红的眼睛,郑重道:“都澜,大恩不言谢,保重。”
若不是都澜提前与她传信商议今日能让她全身而退的计策,她也没有办法能安然无恙得拖这么长时间。
都冶汗看着骑在马背上逐渐远去的红色身影,眼神落寞如天边最后一抹残阳:“宁染,这是你自己选的路,我定要让你失去你所拥有的一切,让你悔不当初。”
“我们战场见。”
第122章 城破
“裴叔,我们等不到援军了。”
宁染低眸掩盖住眼中的哀伤,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她和景易的过往,一幕幕如潮水般不断涌来。
“景易死了,没人来救我们了。”宁染的声音滞涩:“而且宁欢将庸州城的城防图献给了都冶汗,何时城破全在西邑选在何时进攻。”
她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复说景易被敌军围困,突围时被逼迫至悬崖,他的身体上下满是各种伤口,最后坠下山崖,山崖下是一条大河,水流湍急,掉下去后绝无生还的可能。
裴永年目光苍凉了几分,沉默几许后笑道:“小公主,胜败本就是兵家常事嘛,既然已经知道了结局,那何不痛痛快快得杀一场,能多杀一个敌军是一个。”
宁染点了点头,目光中闪烁着坚定:景易,等我,我马上去陪你,你答应过我的,要陪我去过我想要的生活。
“急报!十万敌军突袭,城门快要破了!”
裴永年拿起刀和宁染对视了一眼,“小公主,很荣幸能与你并肩作战,裴某先去一步。”
说罢,他迈着大步朝城门的方向走去。
宁染心跳如擂,最后的战役要来了,“小芸,带全城所有的百姓躲到地下密道,无论发生什么都先不要出来。”
她穿上铠甲,拿起长枪也向外走去。
“公主!一定要活着回来!”小芸在身后叫住她。
宁染没有回身,侧着头说道:“你要保护好自己,百姓就交给你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冲向战场。
等她赶到时,城门已破,大批的敌军涌入城内。
这一次战争的惨烈程度远比之前几次更甚,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空气中,四周哀嚎遍野,地上都是断体残肢,鲜血渗进泥土中染红了大地。
看得出来,这次西邑是想一鼓作气将庸州城彻底攻下。
宁染杀红了眼,每杀一人,她的脑海中就会幻想景易坠下山崖前的惨状。
也不知杀了多少人,她感觉不到疲倦,一心只想杀尽西邑兵,为景易报仇。
“将军!”
不知谁高喊了一声,宁染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裴永年的身体被三只长枪刺穿,鲜血汩汩得往下淌。
他将刀插在地里,不让自己倒下。
“裴叔!”等她来到裴永年身边时,又一只长枪从侧面刺入他的腰间,宁染大喊一声,用长枪刺进那人的心脏。
裴永年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向地面倒去。
“小,小公主,别哭,不然林将军知道我惹哭了小公主,是要揍我的。”裴永年艰难得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帕,“小公主,如果你能活着出去,帮我找到她。”
“我,对不住她,将我所有的钱财……都给她,她叫阿颜。”
宁染接过手帕,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滴,染湿了手帕,“裴叔,我答应你。”
裴永年口中鲜血不断涌出,他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天空,最后逐渐变为灰色,再无生气。
“后撤!”宁染举起旗帜在空中摇摆几下,将士们纷纷往城中撤退。
由于庸州城的将士熟悉城中小巷的分布,西邑军很快落了下风,不多时,鼓声响起,西邑军队也撤了回去。
裴永年死了,她连他的尸体都没能带回来。
军中没有了将军,将士们最后一丝希望也被磨灭了,个个耷拉着头不说话。
陈青站了起来怒斥道:“将军虽然以身殉国了,可是我们还有公主,别忘了公主自小在镇远将军府跟着林将军学习兵法。”
“刚才要不是公主让我们撤回城中迂回作战,西邑军怎会撤退!都精神一点,西邑军随时进攻,你们这个样子就是在ʝʂɠ等死。”
宁染沉声道:“裴将军死了,我知道大家难过,可是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就如陈副将所言,我们不能放松,只要拖到最后一刻,我们才能等来援兵。”
“有援兵?”将士们的目光亮了起来,纷纷看向宁染。
“对,我的夫君,也就是北陵的太子,正在赶来庸州城的路上,还有谢隐,他派谭霄领兵来救我们,我们不能放弃。”
“朝中不是让我们投降吗?怎么可能会派援兵过来?”
“确实如此,可谢隐不会眼看着黄金万两白白流失,想必这件事大家都听过吧?”
为了能让他信服她说得话,她信口胡诌,毕竟带着希望作战到最后一刻也比在绝望中死去要幸福得多。
将士们窃窃私语起来:“是啊,丞相大人对昭嘉公主十分看重,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