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点了一下现有的物资。
能吃的。
就剩下三颗土豆,五桶泡面,大半瓶老干妈,两包辣条。
省着点,还能熬几天。
只希望过几天乌坦市这边的战斗能平息下来。
他不关心谁胜谁负。
只要不打了,他还有机会去外面搞点吃的。
再这么无休止的打下去,他只有等死的份儿。
审讯室里。
秦明他们听着 陆文章的讲述,似乎已经被带入他的故事中。
心中也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那个女警记录完,目光定格在 陆文章的身上。
“如果这些他说的都是真的。”
“那么……”
“在异国他乡,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当时该是何等的绝望!”
“如果换做是自己……”
女警叫徐安安。
也是才入职国安局不久,跟 陆文章的年纪差不多,也是来自农村。
所以。
她对 陆文章的遭遇能感同身受。
秦明一边听着 陆文章的故事,一边抽着烟。
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
起初完整的一盒烟,已经抽了大半盒。
好在审讯室的通风系统设计得比较好,倒没多大的味道。
“太费烟了!”
秦明在心底暗叹了一句,越发的看不懂眼前这个年轻人。
按照 陆文章说的,秦明把自己代入进去。
恐怕就是他去,也未必能扛得住。
开局就得崩溃。
“这么说。”
秦明压住内心的同情情绪,理智的顺着 陆文章的思路,“你在回国无望,物资难以为继的情况下,就选择加入了当地的某个军阀?”
女警在记录。
时不时的偷瞄一眼 陆文章。
房间里不停的回响着键盘敲击而发出的噼里啪啦之声。
陆文章紧闭双眼。
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换做你,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你会怎么做?”
陆文章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秦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场的三个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跨立在门口的寸头男子,一脸的凝重。
这次不是防备 陆文章的突然袭击,而是……对 陆文章充满了极大的好奇感。
“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秦明掐灭烟头,快速的笔记本上写下了一段话。
“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目光,死死的落在 陆文章的身上。
如果 陆文章是在编故事。
那……
他也太可怕了,绝对是个强劲的对手。
知道该怎么样尽最大可能的为自己辩解。
如果说的都是真的。
那就更加的可怕。
陆文章坐直身体,旁若无人的伸了个懒腰,嘴角挂着一抹微笑的弧度。
“很抱歉。”
“我坐了一整天的飞机,而且还要倒时差,很疲惫。”
“我暂时不想说了。”
“请允许我先休息一下。”
秦明:“……”
当回家了?
正好在这个时候,秦明接到了一个电话。
也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些什么,秦明连连点头,不断的回答“是是……明白明白……”之类的话。
挂了电话。
秦明站起身,对 陆文章说:“行,你先休息。”
说完。
又对一旁记录的女警说:“安安,如果他饿了,给他叫吃的。”
“是!”
徐安安应道。
想了想,秦明又冲徐安安使了个颜色,当着 陆文章的面说:“你联系一下耀阳公司那边,叫他们过来何时他说的那些情况,就在这里核实!”
“是!”
秦明走后。
审讯室里就剩下 陆文章、徐安安,还有那个跨立的寸头男子。
徐安安在噼里啪啦的敲键盘,像是在整理之前的讯问笔录。
陆文章则是盯着墙上的摄像头。
他知道。
像他这样的案子,秦明这样的分局局长,不过是个跑腿的。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盯着他。
而从刚才跟秦明的交锋来看, 陆文章估摸着他们根本没掌握多少情况。
“咳咳……”
徐安安轻咳两声,问 陆文章,“你属于哪个部门?”
“海外事业部。”
“行!”
徐安安很快就查到了相关联系人电话,然后拨通了电话,“你好,我们这里的国家安全局上沪分局……”
徐安安当着 陆文章的面给耀阳公司打电话。
直接要求他们过来配合调查。
对方表示马上过来。
国安跟一般的警务部门可不同,能到他们手里的案子,绝对小不了。
挂了电话。
徐安安看着 陆文章。
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在那边,很辛苦吧?”
徐安安问了一句。
“都过去了。”
陆文章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确实。”
“好好说吧,你也不是没有机会。”
徐安安的反应,给了 陆文章不一样的感觉。
似乎……
国安也不都是那种凶神恶煞的人。
陆文章好奇的问了一句,“你说,战争罪是个什么下场?”
“枪毙?”
“无期?”
陆文章只想到这两种可怕的结果。
徐安安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对 陆文章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知道想要表达个什么意思。
根据 陆文章的观察。
国安根本没有掌握多少他的信息。
他也不认为国安能掌握多少。
虽然在 陆文章看来,他干的那些事算不得什么。但老这样被当成战争犯,也不是那么回事。
配合肯定是配合。
但……
“你吃点什么?”
徐安安看看表,“十二点了,你的事情也不着急,反正慢慢来。”
“可以点餐吗?”
陆文章随口问了句。
徐安安一阵无语,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心态这么好的人。
都这会儿了,还惦记这些事。
“……可以!”
“哦”
陆文章双手抱着头,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身材曼妙,演值颇高的国安女警,“那算了,我不挑食,你们吃啥我吃啥。”
徐安安:“……”
那你问个啥?!
简单的吃完午饭。
陆文章也看不到外面的天色,凭感觉现在应该快一点钟的样子。
刚收拾好。
秦明从外边回来,脸色比之前更加凝重了一些。
但见到 陆文章,他有故作轻松。
一副“我们什么都掌握了,就看你要不要坦白从宽,我们这是在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的样子。
“休息得差不多了吧?”
秦明倒是很平和的问了一句。
“还行。”
“就是不太合口味,清淡了不少。”
陆文章站起身,还在审讯室里活动了一番,“老坐着,对腰不好……”
秦明相当的无语。
“回来坐下!”
秦明加重了语气,“马上耀阳公司那边的人过来,你说的情况,到底是不是真的,很快就会有结果。”
“都行。”
陆文章无所谓。
他说的就是事实。
陆文章还问了一句,“秦局,麻烦问一下。待会儿他们在这边的口供,你能不能给我一份?”
“干嘛?”
“我得去劳动部门告他们啊。”
陆文章义正言辞的说:“你想,这样欺负我,完全不把员工当人,不得给我赔偿精神损失?”
秦明:“……”
他嘱咐徐安安,“这段可以不记。”
徐安安果断的删除这段对话。
几分钟之后。
耀阳公司的副总,被 陆文章标记为“狗经理”的苟云在律师的陪同下来到审讯室。
苟全一进来,就看到 陆文章。
两人谁也没跟谁打招呼。
“秦局长,你好你好!”
“我是耀阳集团……”
苟全的话没说完,秦明就打断了他,“请坐,待会儿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就行了。”
苟全把伸出去的手有缩了回来。
尴尬的坐在 陆文章旁边。
律师则是当场提出抗议,“秦局长,根据相关条例,我的当事人只是过来配合调查。”
“不应该在审讯室,应该……”
结果。
秦明一个眼神砸过去,律师立马闭嘴,“我们应该配合。”
扣扣
秦明用笔头在桌子上轻轻的敲了两下,“那么现在,我们开始吧。”
“ 陆文章,没问你,你不要说话。”
陆文章靠在椅子上。
眯着眼。
他很清楚,秦明这是在搞心理战术。
他不相信,在他回过之前,国安局没有去耀阳公司调查过他的情况。
惯用手段而已。
恰好。
陆文章也想听听,这狗经理的嘴里能说出什么不一样的花儿来。
“苟全,是你负责 陆文章在海外的工作吗?”
“是。”
“那你说说, 陆文章在海外的情况。”
“从他从国内出去开始,尽可能的详细。”
苟全与律师对视了一眼,然后律师拿出一份文件,递到秦明面前,“秦局长,这是我们对 陆文章在乌坦市工作三年来的情况总结,以及相关的一些情况说明,很详细,都在上面。”
秦明将厚厚的一沓文件压在手下,目光依然落在苟全身上,“我想听你说。”
苟全有些慌了。
他将 陆文章是如何进入耀阳集团,以及如何去的非洲乌坦市,还有后续的工作情况一一讲述了一遍。
因为海外的工作都是他负责的。
加上乌坦市分公司就 陆文章那么一个员工,所以苟全相当的清楚。
说完。
苟全还不断的强调:“秦局长,我说的句句属实,我可以对天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