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明显的隐瞒,我紧抿着唇看着他:“可是陆之延出事了?”
陆重熹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我会如此问。
“我今日听到了些传闻,陆之延和皇上意见相左,是发生了什么事?陆之延又为什么要违逆皇上的意思?”
陆重熹沉默不语,我紧盯着他的脸。
“……婉儿,你何必这般聪慧呢?”
聪慧?我聪慧么?
若是我聪慧的话,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是陆重熹,如果这件事同姜婉有关,那姜婉便不能欺骗自己。”
“婉儿,你该相信延之,他不会让自己出事,至少是在你死前。”
陆重熹的话让我一下子失了音,明明有很多话,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婉儿,我不会带走榴珠,我也希望不会有那么一天,你的身子要好好照料,我将方子都留给了青珣,你多保重。”
陆重熹扔下这么句话,转身便走,我想要叫住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十日过去。
陆重熹已经走马上任,顶替了陆父的官职,做了河洛县的县令。
以他的才能,他完全可以做个京官,却偏偏选择了这样一个开始。
我不知道陆重熹是如何想的,也不知道他如此做,陆之延又是什么样的想法。
“姐姐,游之哥哥来信了!”
榴珠将信件塞进我手里。
榴珠同我回来已经有半月的时间,脸上的肉也较来时丰腴不少,看上去最起码同她的年纪相符。
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而后将信拆开。
“婉儿启,私,自任职以来,颇有建树,已得圣御,不日将升至吏部郎中。一切安好,愿卿康健。游之笔。”
纸上的字迹不是我熟悉的锋芒毕现,而是含蓄蕴藉,但自成风骨。
我将信合上,同前几封一般夹在账簿之中。
“姐姐,游之哥哥为什么要走啊?”
榴珠趴在我膝头,眨着眼睛看着我问道。
闻言我摇了摇头道:“姐姐也不知道,大抵是他找到他该做的事情了吧。榴珠要记着,人们活着,不可能永远顺着自己的心思去做。所以如果有一日当你想要做的事情,同旁的事情相左,甚至会伤到自己身边的人时,一定要思虑周全,再去作取舍。但是别让自己后悔。”
我不知道我的话榴珠听不听的懂,但是我能做的就是将我明白的事情告诉她。
“姐姐放心,榴珠明白的。”
我看着拍着胸脯保证的小孩儿,无奈一笑。
希望她真的明白吧。
我看着门外熙熙攘攘的人流,心中升腾起丝丝的担忧。
陆之延,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啊……
这个缠绕了我许久的问题,终于在一日后得到了答案。
我震惊的看着说着自己听到的传闻的青珣,满目不敢置信。
“你刚刚说,陆之延被下了狱?!”
第41章 不准说起
“是啊。诶!掌柜的,你怎么了!”
心口一处绞痛,我捂着胸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前忽然一片模糊。
过了好久,我才渐渐的缓了过来。
“我……没事。”
我摆了摆手,而后看着一脸担忧的青珣道:“你刚刚说,陆之延被下狱了的事,是真是假?”
“我也不能确认,这毕竟是客人闲聊时说的。”
闻言我心中松了一口气,可心口的大石怎么也落不到实处。
“青珣,帮我去一趟京城吧!”
我沉吟了许久,而后看向青珣道。
“啊?”
“我要知道这件事的真假,如果是真的,我想知道他做了什么才会被下狱!”
我紧抿着唇,深吸了一口气。
“好。”
青珣当晚便离开了。
偌大的客栈便只剩下了我和榴珠,我干脆将客栈关了,白日就坐在摇椅上,等着青珣回来。
可是明明不过两三日便能回来的事情,已然五日过去,青珣依旧没有回来。
我心中萦绕着几许的不安,甚至我在想,青珣是不是出事了?
可这个念头不过只是一瞬,下一秒,青珣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
我看着他头上的汗,蹙了蹙眉道:“发生什么事了?”
“掌柜的别提了,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京城里现在都不让提陆相,我不过是问了一嘴,便被衙门抓了起来,关了三日,这不出来了,我就赶紧回来了。”
青珣大口吃着榴珠端过来的饭菜,我抬手给他倒了杯茶。
心中却是捉摸不定。
“对了,掌柜的,虽然你让我问的事情没有什么结果,但是也不算全然没有收获,我听人讲啊,说这陆相是为了诚郡王府才同皇上争执了起来。”
“诚郡王府?”
我重复着道。
“青珣,我要进京!”
“咳!”
我知道我的话可能吓到了青珣,但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大的反应。
“不是,掌柜的,我这好不容易才回来的,你怎么还要回去啊!”
我没说话,其实我不该拉着青珣他们一起的。
因为这毕竟是我诚郡王府的事情,与他们都无关。
“我自己一个人去便可,你和榴珠留在这里。”
我说着,而后便起身,欲上楼收拾东西。
“掌柜的!”
青珣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不同于往常的嬉闹,反倒是有着几分的认真。
我转过头对上他的眼睛,却被他眼中翻涌的情绪惊了一瞬。
“……青珣……”
“掌柜的将我青珣当做什么人?掌柜的若是定要去京城,青珣定然是要陪着你的。”
“榴珠也是!”
我看着站在一处的两个人,心口一滞。
“青珣,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掌柜的不用多说什么了,既然你打定主意要进京,那青珣便去拴马车。”
青珣转身就走,我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他眼中的情绪虽然很快被压下,可我看的清楚,更是知晓那是什么。
因为我曾经同他一样,也曾用那样的目光看着一个人。
我从没有想到过,青珣会喜欢上我——
一路静默,我看着牵着马车的青珣,不知该不该开口。
“掌柜的,上车吧。”
青珣将杌凳放在地上,我看出他眼中的躲闪,沉默抬步。
“婉儿,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第42章 全部知晓
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熟悉的令我发僵。
我转头看向来人处,默默收回了脚。
“姜婉见过太后。”
灯火渐明,我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当朝太后,心蓦然一沉。
“婉儿,你与哀家有多少时日未见了。”
我搀着她走在青石街上,后面是浩浩汤汤的侍卫仆从,青珣和榴珠远远的跟在后面。
“回太后的话,六年了。”
是的,六年,自从我嫁与陆之延之后,我再未进过宫,自然也不曾见过太后。
只是不知道,如今,她不远千里的来到这儿是为了什么。
“六年,真是不短了。哀家听皇上说,前些日子你进京了。”
“婉儿啊,你可是怨哀家?”
太后突然停住步子,我只好跟着停下,退后了半步看着她道:“姜婉不敢。”
“不敢。”
太后重复着我的话,而后道:“是不敢,并非不怨。”
“太后息怒。”
我跪在地上,刚下过雨的街上满地雨水,透过衣衫,尽是湿凉。
沉默了许久,太后才叹了一口气伸手想要将我扶起。
“起来吧,好孩子。”
我不露痕迹的避开她的手,站起了身。
“哀家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即使陆相做了那般的事情,你也不愿求皇上惩治他,只是同他和离。”
太后拉着我的手,满眼慈爱,却看得我心寒。
她刚刚说陆之延做了那样的事?
她是在指什么?
我心中涌动着不安,总觉得陆之延做了一个局,与五年前的不同,这次他也是其中的棋子。
“太后的话,姜婉不懂。”
“婉儿,你还要瞒着哀家么?”
太后的声音威严苍劲:“诚郡王府的事情皇上和哀家已经全部知晓,不然你以为他为何会被下狱?”
全部知晓?!
我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