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邹飞宇的方向。
良久之后,他薄唇轻启,声音又低又哑,就好像飘渺在梦里——
“飞宇?”
第21章
这一瞬,邹飞宇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如果她有心跳,此时一定会被惊得停止跳动。
甚至她怀疑自己身为灵魂,是不是也会出现幻觉。
可李敬白在喃喃出口她的名字以后,失神一般愣怔在那里的模样,真切地在告诉邹飞宇一个答案。
李敬白,好像能看见她。
房间里的空气凝固了很久,邹飞宇在惊愕之中说不出话,而李敬白却是害怕这是他的幻想,再说话会留不住她。
梦里的她都是那样模糊,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真实的邹飞宇。
好似她真的就站在那里一般。
在这长久的沉默之中,门却被忽地打开了。
是李敬白的助理走了进来。
他的手中端着一碗粥,见李敬白醒了便连忙道:“李总,你一定饿了吧?先喝点粥……”
“别进来。”
李敬白突然响起的冷声阻止让助理猛地一抖,粥差点便要洒在手上。
而李敬白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慌忙转头,在看见邹飞宇还在时才再度松了一口气。
好在,幻觉还没有散。
他挥了挥手让助理先出去,助理却看见了放在他手边的安眠药,眼中顿时满是惊愕:“李总!”
他冲上前来就要把安眠药收走,李敬白的眼中却瞬间升起了阴戾的情绪:“我说了,离开这里。”
助理猛地一僵,感受到那从脊背窜起来的凉意,但还是硬着头皮去拿走了安眠药,随后退出了房间。
屋中再一次归于寂静。
李敬白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过头来,望着邹飞宇,顿了顿后才终于开口:“飞宇……”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确定李敬白可以看见她的邹飞宇,眼见他又要像从前对着自己的骨灰盒一样对着她唠叨,连忙开了口:“李敬白,你不如把那一碗粥喝完再说。”
这下,轮到李敬白的眼中现起滔天骇浪。
他猛地站起了身来,嘴唇止不住的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他的手再度下意识握紧,指尖死死掐着手心,眼见那好看的手又要被他掐出血来,邹飞宇皱眉道:“别掐了。”
听见她的话,李敬白真的松了松手。
而手心处传来的阵阵余痛,也昭示着他没有在做梦。
这一次的开口,他好似费了极大的力气,才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飞宇……真的是你?”
声音既颤抖又沙哑,邹飞宇几乎要听不出来那是他的声音。
她轻点了下头:“是我。”
在得到了这个答案之后,李敬白跌跌撞撞朝她奔了过来。
他想要将她拥进怀里,却扑了个空。
似乎没想到会这样,他的眼中划过慌乱:“飞宇……我为什么碰不到你……”
邹飞宇叹了口气。
见到她之后的李敬白就好像直接丢失了思考能力。
“因为我已经死了。”
邹飞宇轻描淡写说出了这句话,李敬白浑身一僵。
他呆愣了许久,才像终于回神一样:“我想起来了……”
他转过了头,去找安眠药:“飞宇,我现在就来陪你。”
邹飞宇一怔,不由气得捏拳。
这家伙,是以为她是来索命的?
看着李敬白恍惚的背影,她再也控制不住,怒声道:“李敬白,别逃避了!”
李敬白的步子一顿。
邹飞宇握紧了手,总算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我不需要你来陪我,也不需要你的赎罪,更不想看见你的这副样子!”
第22章
李敬白僵在了那里。
因为他背对着自己,邹飞宇看不清他的神色,却发现他的肩头微微颤抖着,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心底蓦然升起了一丝担忧,她飘到了李敬白的面前,这才愕然发现,李敬白竟再一次落了泪。
邹飞宇两世,一共便只见李敬白落了两次泪。
第一次,是在阿拉斯加,看到极光的那一刻。
第二次,便是现在。
上一世就算是收到她的死讯,李敬白都没有哭。
“你……怎么了?”
这让邹飞宇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李敬白死死攥着手,说不出来话,眼眶通红。
其实从刚刚开始,他一直觉得邹飞宇是他心里所产生的幻觉。
可在听到邹飞宇指责他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个邹飞宇是那样的鲜活。
是她,真的回来了。
李敬白抬起了头,定定地望着邹飞宇的脸,对上了她的眸光。
邹飞宇也看到了,他的眼中并没有自己的倒影。
可他却能看见她。
许久之后,李敬白勾起了唇,轻声开口:“飞宇,我好想你。”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邹飞宇下意识别开了视线,扯开话题:“粥好像要冷了。”
即使她扯开话题的模样那么僵硬,李敬白却弯了眉眼,端起了那一碗粥,乖乖的喝了下去。
以至于做好心理准备的助理进来,看见那空空的碗,以及眉眼间好像散了些死气的李敬白,一时有些惊愕。
“所以……你从离开这个世界以后,便一直待在我的身边?”
两人相对而坐,像是老友重逢,只是在别人的眼中,李敬白是在自言自语。
这也是邹飞宇通过助理发现的。
除了李敬白,别人都看不见她。
邹飞宇点了点头:“我无法离开。”
李敬白眸子一黯,面上浮现起苦涩:“我这段时间,很糟糕吧。”
邹飞宇依旧点头。
两人便一时相顾无言。
因为邹飞宇一直都跟在他的身边,所以李敬白也知道,关于两人之间的那些误会,关于谢心语和李母的下场,她也通通清楚。
这些便不必多说。
可抛开了这些之后,两人之间好像便只剩下了邹飞宇离开前,两人的争吵,以及他真真切切对邹飞宇造成的那些伤害。
还有一点,让李敬白无法接受。
那便是他在邹飞宇的眼中,竟已经看不见爱。
可即使心中如凌迟一般痛苦,他也清楚的明白,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