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意欢唐御琛全文免费阅读_(裴意欢唐御琛)最新章节列表
裴意欢望着湍急的水流,双腿竟有些发软。
一想到唐御琛就是被掉进这河水里,被冲到无踪无迹的,裴意欢的心猛地痛了起来。
淳儿自小就在山里玩耍,体力不在话她攥紧了拳,顺着下流的河岸线开始找。
下,她自告奋勇在前头领路。
不一会儿,他们就进到了丛林的深处。
丛林经历百千年的的风雨,树木底下的根盘织交错,早已经不知道是往上走还往下走了。
眼看着天色渐晚,可裴意欢仍埋头往前走。陶醉率先阻止了不要命的两个人。
“太晚了,再走下去更危险,先找个地方休息,明天再找。”
裴意欢封住了痛觉,不怕寒冷,难得换下了臃肿厚重的衣服。
现在的她更显单薄消瘦,脸上全是脏污的泥土,只有一双澈亮的眼睛在昏暗的树林里熠熠生辉。
裴意欢看着陶醉,心里虽然焦急,但是她知道陶醉说得对。
于是乖乖的点头同意,让淳儿找个高一点的地方,休息一会。
丛林树枝野长,树枝层层叠叠的盖在头上,不见天空。
淳儿在崖壁上攀爬着,当她钻出树枝的时候,发现山崖中间有一个山洞。
她欣喜的冲裴意欢喊:“姐姐,有山洞!”
等她再抬头时,山洞突然探出一个泥人来,淳儿一惊,兔子一般迅速的缩回了树枝藤曼下。
谁知那泥人忙不迭的喊道:“淳儿!是淳儿吗?”
底下的裴意欢听着声音有些耳熟,心一动,颤声的喊道:“是辛越辛将军吗?”
头顶上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声音:“是我是我,是王妃吗?”
裴意欢艰难的爬上了山洞,看着一身狼狈的辛越,满心震撼。
辛越就是唐御琛身边的副将,他其实不过也才满16的少年,在这个鬼地方困了不知道几天了,人的神智都快疯了。
此时看见裴意欢如同看到了主心骨,登时膝盖一弯,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他眼眶通红:“王妃!快救救王爷吧!”
裴意欢觉得她一辈子的好运都用在这里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找到了唐御琛。
裴意欢的身子晃了晃,死死的掐着掌心才勉强稳住气息。
“带我去看。”
副将带着她走进山洞深处,里面还斜斜躺着几个将士,最深处横着的,就是昏迷高热的唐御琛。
裴意欢眼泪顿时就下来了,她咬着牙问:“怎么不燃火?”
“深林燃烟,必有异,王爷担心被人寻到踪迹所以不肯点火。”
她走近,唐御琛身上全是血污,大大小小的伤口,胸前还有一个巨大的血窟。
副将说那是箭伤,他们都是军人,不了解医书。
幸亏王爷有随身带着一本医书,按照医书上的方法拔了箭,采了些止血的药。
但是他们毕竟是粗人,只能做到这些。
裴意欢看着那本医书,竟是自己所撰的那本。
她喉间哽咽,说不出话,是能连连点头,说:“你做得很好。”
忙活了整整一天,才将受伤的将士都包扎好。而唐御琛伤得最重,加上高热,迟迟未醒。
裴意欢说这不行,要先离开这里。病人必须要保持干燥温暖,不然情况只会更糟。
好在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包扎进食之后就恢复了些体力,只是没人能扛得动唐御琛。
陶醉站了出来:“我来吧,现在就我一个四肢健全的人,不我来都不好意思了。”
副将拱了拱手:“多谢这位公子了。”
陶醉咧开嘴笑了笑,心想,我帮你家王爷可是有别的代价的。
回去的路更是难走,全是伤患,陶醉还驮着一个人,竟是走了三个时辰才走出山涧。
到了村子里,天际隐隐都溢出了一丝白。
他们随便拣了间无人的房子,将唐御琛放在床上.
裴意欢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打水燃火,备药。好不容易处理好唐御琛的伤,天光早已大亮。
裴意欢站起身,被光晃了眼睛,一天一夜的劳累让她的精力到了极限。
走出房间,看见副将和士兵已经东倒西歪的睡了。
她笑了笑,跨出了屋子,“终于出来了?”
裴意欢回过头,看见陶醉双手环抱着倚靠在墙上,脸色不善。
她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头脑忽然一片空白,往前栽去,掉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
这一觉她睡得极不安稳,梦境里全是光怪陆离的黑影,张牙舞爪的对着她。
黑暗中,她听见有人在耳边轻轻的说:“忍一下。”
忽然,他从后颈拔走了什么东西,一瞬间,铺天盖地的痛楚重重的压在了她的身上,像是把她的骨头都要碾碎了一般,痛疼难忍。
裴意欢登时便痛醒了过来,她浑身淌着冷汗,看着床边的陶醉。
苦笑着,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你就算恼我,也不用挑着我睡觉的时候吧。”
陶醉挑起唇,眼里却是一点笑意也没有,“疼一点,让你长点记性。”
他递过一个碗,里面是麻沸散,止疼的。
裴意欢乖巧的喝下,躺回床上,问道:“他呢?”
陶醉没好气的说:“死不了。”
裴意欢听了便安下了心,麻沸散里应该是掺了安神散,裴意欢不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麻沸散的药效过去后,疼痛又一点一点的漫了上来。
裴意欢疼得睡不好,可又醒不过来,煎熬得紧。
这时,她感觉有人将她抱进了怀里,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爹爹哄她睡觉时一般。
低低的哼着:“没事没事,不痛不痛。”
裴意欢的眼睫抖了抖,滚下一滴泪来,她喃喃的喊道:“御琛……”
浑然没有察觉到,身上人怔了一下,和一声微不可闻的苦笑。
裴意欢醒来时,还有些恍惚。
窗外一片漆黑,豆大的烛火跳动着,似乎下一刻就会拦腰熄灭。
身体软得不像话,她动了动手指,还能动能听使唤,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摇摇晃晃的裹好衣出了门,看见门口的副将才恍然记起唐御琛还躺着呢。
她正要去看,副将连忙说:“今日陶大夫已经去看过将军了,他说将军并无大碍,只等醒来就是大好了。”
裴意欢证了怔才明白他说的陶大夫,是陶醉。
正巧陶醉从隔壁的屋子里走了出来,看见裴意欢下床了,先是怒气冲冲的说:“谁让你下床的?”
又指着辛越说:“谁让你来这儿的?灶上的药你不管了?你家王爷的死活不管了?”
辛越好歹是大军里的副将,除了唐御琛谁敢对他这么大声呼叫,可辛越却乖得不得了,立刻跑去看火去了。
陶醉看了一眼裴意欢,后者冲他笑了笑,陶醉毫不领情,板着脸不去看裴意欢讨好的笑。
裴意欢也不在意,脚步打了个转,去向唐御琛的屋子。
见唐御琛全身清爽,胸前还稳定的起伏着,她感激的看了一眼身后跟来的陶醉。
“谢谢。”
他本可以不做这些的,但是他不仅跟着来了,还帮忙救治。
裴意欢眼神软软的,在烛火的映衬下,格外的温柔。
陶醉被这一眼看的心一跳,不自然的别过脸,冷哼道:“自己还病着呢就巴巴来看他,就这么上心?”
裴意欢好笑的看着他,“你当时受伤,我也是很上心。”
裴意欢的面容是温柔型的美人,不细看只会觉得清丽,若是看久了才会不自觉的脸红心跳。
而此时烛光印在她的脸上,朦朦胧胧的,只觉得好看得紧。
陶醉猛地转身走出门外,靠在墙上捂着胸口,那里正跳得像揣了只兔子。
见他突然离开,裴意欢不明所以,只当他记起了什么要事。
她慢慢的将视线落回躺在床上的人,坐到了床边细细的打量着。
唐御琛瘦了,这是裴意欢的第一念头;变得更好看了,这是裴意欢第二个念头;她好想他,这是裴意欢的第三个念头。
旁边放着他的衣服。裴意欢的眼睛闪了闪,最上面的那件,是她绣的袖衫。
她怔怔的望着那见袖衫许久,忽然,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
“我这是到地府了?你来接我的吗?”
就连烛光都狠狠的抖了一下,将裴意欢的影子拉成了一个歪斜的模样。
她猛然的转头看去,撞进了唐御琛满是哀伤的眸子里。
裴意欢忽然有些手足无措,她站起身说:“你没死。”
说完,她便转身要离开,一双手拦腰锁住裴意欢,唐御琛把脸埋进她的腰窝。
“我好想你。”
声音在腰间振动,带着一股酥麻,窜上了裴意欢的脑袋,让她一时间不知所措。
“这位将军,抱着别人的娘子不好吧。”
陶醉端着药,笑容满面的站在门口,看不清眼神。
裴意欢吓了一跳,想要逃开。可腰间的大掌像铁索,根本挣不开。
唐御琛眼神不善的盯着陶醉,声音冷得像冰:“你是谁?”
陶醉笑眯眯的走近,一边说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真真的夫君。”
“放肆!”
“陶醉!”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惊得烛光又是一抖,差点熄灭。
唐御琛更是激动,像只护食的狼崽,死死抱着裴意欢,眼神凶狠。
“本王与王妃并未和离,你是哪门子的夫君?”
陶醉笑了,“我可是听闻皇上的圣旨都下来了,怎的,皇上的话都不算了?”
唐御琛火冒三丈,眼前一黑,竟是气得昏了过去。
裴意欢吓了一跳,恼怒的瞪了始作俑者一眼:“他是病人!”
陶醉耸耸肩,“我哪知道他这般不禁得开玩笑。”
所幸唐御琛只是短短的晕了一会,很快就醒了过来。
他仓皇的拉住裴意欢的衣袖,小心翼翼的问道:“他真是你的夫君?”
裴意欢望着他湿漉漉的眼睛,他这段日子肯定很辛苦,脸颊都已经陷了下去。
她心软得一塌糊涂,她总是会对唐御琛心软,无条件的选择原谅。
她小声的嘟囔着:”不是……“
“啧。”陶醉在一旁也听得清楚,不满的啧了一声。
唐御琛心却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他见裴意欢没有松开自己的手,心里一动。
满腔的话要说,却不知道说什么,余光瞥见了放在一旁的袖衫。
满怀歉意的说:“我把你做的衣服弄破了,对不起。”
裴意欢手一颤,自从唐御琛成婚后,就再也没有跟她说过对不起了。
兵家说要趁胜追击,现在裴意欢动摇了,唐御琛定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得寸进尺的握上了裴意欢的手,握了一手冰凉,他的伤口也跟着被冰到了似的一疼。
语气是实打实的愧疚:“之前的所有都是我误会了。”
唐御琛坦诚的将唐珩的所作所为全部都说了出来,还有安玲珑。
“那个安玲珑过于蹊跷,她接近我绝对不是因为爱慕,而是别有所图。我捉摸不透她,只好将计就计的让她入府。”
没有芥蒂的唐御琛乖巧的像只温驯的犬,满心满眼都是裴意欢,他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她会再次离开自己。
裴意欢听完他的话,心里思绪纷乱,猛地抽开了手,力道大得竟让自己都倒退了两步。
陶醉为了不让她跌倒,上前几步扶住了她。
毫不留情的讥讽:“就因为这个,你连问也不问,唐御琛,好一个自负的男儿郎啊。”
唐御琛不在意陶醉的讥讽,他只在乎裴意欢的看法,后者觉得又荒谬又悲凉。
裴意欢语气飘忽:“我同你自幼长大,你难道就一点也不了解我?”
唐御琛手里一空,只觉得心里也空了一大片。
他苦笑道:“如果你依旧恨我,我也无话可说,这些都是因为我的愚蠢犯下的错,我应当的。”
裴意欢脑子实在乱得可怕,逼仄的房屋让她无法喘息,只能转身仓皇的奔到屋外,捂着胸口大口的呼吸着。
陶醉追了上来,为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冷风将她的头脑吹醒了几分,她看着陶醉,问道:“怎么办,我一点儿也不恨他。”
这些事,怨只怨唐珩从中作梗,唐御琛也是受害者。
陶醉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这一颗向着唐御琛的心,还能如何偏。
他的叹息随着风,落进了裴意欢的耳里。
“我只是怕你再次受伤,你应该去追寻你的梦想,而不是被王妃的身份所束缚。”
裴意欢听得真切,看得懵懂,一筹莫展。
陶醉送她回了房,裴意欢躺在床上,望着粗糙腐朽的梁木,就像看着满身疮痍的自己。
裴意欢忽然猛地颤抖起来,歪倒的趴在床边,呕出了一大滩乌黑的血。
窗外,月亮浑圆,凄冷的月光透过小小的窗户投了进来,刚好打在血迹上,亮的刺眼,黑得心惊。
裴意欢忍着全身碎裂的痛楚,艰难的抬头看了一眼月亮。
——又是一个十五。
裴意欢发着抖,咬牙叹道:“只有两个月了。”
第二日,淳儿来叫裴意欢起床。
室内一片正常,她甚至还觉得地面比昨日干净了许多。
但是孩子哪会在意这些细节,她叽叽喳喳的跟裴意欢聊着天,一派天真。
裴意欢穿戴好,便出了门,一一给受伤的将士们再次检查——大家都是习武之人,身子本就强健,养了一两日已经大好。
唯一不好的,就是昨夜刚醒,就和副将开始聊军情的唐御琛。
裴意欢端着药进去的时候,二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交谈,唐御琛眼巴巴的望着裴意欢,后者却看也不看他,放下药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