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妤秦远舟(苏妤秦远舟)老书虫书荒推荐热点小说-小说苏妤秦远舟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
孟媛原本握着他手缓缓松了松,疑惑地问:“远舟,你怎么了?”
秦远舟的声音低沉如水:“我问你,当年给我捐肾的人,真的是你吗?”
孟媛闪底快速闪过一抹心虚,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当,当然是我啊。”
秦远舟一直紧紧的盯着她,当然没有错过孟媛眼底的闪躲,直至此刻,他终于彻底认清。
自己简直就是个大蠢货!
居然会把这个女人当成是救命恩人,甚至为了她伤害苏妤,为了她忽视小乐!
孟媛脑子里快速闪过什么,急切的抓起秦远舟的手:“远舟,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你不要相信,那一定是故意挑拨我们,给你捐肾的人就是我啊,你当初醒过来之后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我不是吗?”
她还敢提!
秦远舟狠狠抽回手,又用力掐住孟媛的脖子,缓缓收紧,看着她几乎要呼吸不过来的样子,咬牙道:“孟媛,你还要把我当傻子骗到什么时候?我再问一边,当年给我捐肾的人,真的是你吗?”
孟媛心中大骇,不敢相信一直对自己温柔有加的秦远舟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但她仍然咬死不肯松口。
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她拼命挣扎:“真的,是我。”
秦远舟冰凉的视线从她的脸缓缓下移,另一只手伸手按住她肾脏的位置,冷冷开口:“既然你这么坚持。”
他冷笑一声:“要不要我找个医生剖开你的身体看一看,看看里面究竟还有几个肾?”
闻言,孟媛整个身子都是一僵,可接下来的秦远舟的话,更是把她打进了地狱。
“如果我看到还有两个肾的话,我不介意割掉一个,帮你圆谎。”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她恐惧的出声,惊恐看向秦远舟。
秦远舟掐住她的手用力:“那就说实话!”
孟媛流下生理性泪水,明知道他已经知道了真相,大势已去。
只能把当年自己趁苏妤虚弱过度后,趁人之危冒领身份的事如实说了出来。
秦远舟黑着脸听完后,手上的劲一松,狠狠将她甩在地上。
新鲜空气再次涌入鼻腔,孟媛趴在地上狼狈的呼吸着,又不停地咳嗽起来。
接着,秦远舟冷酷的声音传来——
“从这一秒开始,你最好祈祷苏妤和小乐都安然无恙,否则,我会让你后半辈子,生不如死。”
第十四章
孟媛浑身一颤,而秦远舟没再多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他率先去了苏妤的病房,凌风还守在里面。
看见秦远舟,他眼神一沉,可到底顾忌这是在病房,两人没再动手。
凌风道:“你来干什么?去守着你的孟媛吧,晚晚就算醒了,也不会想看到你!”
秦远舟心中一痛,明知凌风说的是实话,可他就是不愿意离开。
他想要守着苏妤,想要守着她醒过来。
秦远舟没跟凌风争执,只是静静地站在床尾,静静的看着床上的苏妤。
明明只过了半个小时,那个从前天之骄子一样的男人,好像突然一下就垮了。
“我只是想来看看她。”他哑声开口。
凌风冷笑:“看她?秦远舟,你们结婚五年,你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看她,关心她,可你在乎过?现在她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告诉我你终于良心发现,想看看她了?”
“秦远舟,你扪心自问,你觉得你配吗?”
凌风的语气甚至算不上尖利,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不配,他当然知道自己不配。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唯有这样才能不泄露他在发抖。
他不再开口,只能静静的站在原地,怎么也不肯走。
最后,秦远舟还是先离开了,他去了更严重的小乐的病房。
病床上,小乐小小的身子躺在上面,那双平时最灵动的眼睛再也不会扑闪扑闪的看向他,也再也不会用那最软糯的声音,胆怯又期待的喊他爸爸。
想起小乐坠楼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秦远舟眼眶都红了。
曾经那么喜欢爸爸的人,究竟要有多绝望,才能说出“我再也不需要爸爸了”这样的话。
他一步一步走走病床边,颤抖着伸出手,握住小乐小小的冰冷的手。
两只手碰触到的那一瞬间,他的眼泪立刻就从眼角流了下来。
上一次哭,是在什么时候,秦远舟已经记不清了。
他年少失怙,肩上扛着整个沈氏的责任,压力最大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扛过来,从没有流过一滴泪。
可是此刻,看着自己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血亲,他的眼泪却好像止不住了一般。
向来高大的男人弯着腰,一只手牵着小乐的小手,一只手崩溃的捂着脸。
许久后,他埋着头痛苦一遍遍重复:“对不起……对不起……小乐,是爸爸对不起你。”
……
秦远舟连续一周都在公司和医院两头跑,沈氏是他一个人的担子,他不能丢下。
所以他只能挤出一切空余时间来医院看苏妤和小乐,他几乎每天连两个小时后的休息时间都没有,整个人消瘦了不少。
虽然给苏妤和小乐请了全国最专业的医生,但他们两还是没醒。
孟父孟母也会过来看她和小乐,他们后来大概真的去查了输血登记表,真的在上面看到了苏妤的签字。
两个人一时不知是什么心情,他们从小就更偏爱孟媛,因为孟媛嘴甜会讨人喜欢,而苏妤总是木讷的。
他们把大部分的爱都给予了孟媛,却没想到,在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冒死救她们的人却是苏妤!
第十五章
也许是对苏妤的愧疚,也许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他们总是常常来看苏妤。
凌风并不在意他们来不来,对待他们像陌生人一样,宁可自己亲自照顾苏妤和小乐,也不让他们照顾。
至于天天过来的秦远舟,就更没有好言相对。
等到第八天,秦远舟刚在公司为一个重要项目熬了一整个通宵,一刻也没有休息,立刻马不停蹄的奔向医院。
走到病房门口,他听这几天一直安安静静的病房,里面突然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秦远舟开门的手一顿,心跳都几乎快要停滞了。
他颤抖着手缓缓开门,果然看见一只躺在床上昏迷的人竟然真的已经醒了!
苏妤半躺在床上,脸色还是极其苍白,那双温柔眼底盛满泪水,正激动地跟凌风说着什么。
可是,当她一转眸看见站在门口的秦远舟后,原本还算正常的脸色忽然一脸,眼底升起浓浓的恨意。
秦远舟本就刚忙完一个通宵,浑身疲惫,他刚迈出一步想走进去,可是下一秒,苏妤便直接抄起旁边桌子上的水杯,朝他身上狠狠砸过来。
“嘭!”
水杯刚好从他脸旁边擦过,水珠都滴在了秦远舟脸上,然后砸在了墙上,碎裂在地上。
秦远舟被这突如其来的水杯砸的愣在原地,接着就听见苏妤朝自己愤怒的大喊。
“滚出去!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一看见他,她的情绪就彻底激动起来,甚至连呼吸都有些急促,凌风连忙走到她身旁弯腰帮她顺气。
秦远舟看着这副画面,心狠狠的一痛,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说不出话来。
看见她醒来后高兴的心情僵住,秦远舟自嘲的想,是啊,她怎么可能想看见自己?
过了几秒,他才哑声开口:“好,你别生气,我马上就走。”
说着,他颓然的转身,一步一步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苏妤看他的背影一眼都不愿意,凌风生怕她刚醒来又因为情绪激动昏过去,一句一句安抚着。
苏妤眼眶含泪:“小乐怎么样了?还没醒吗?”
凌风最怕她问这个,医生说过,小乐的情况比她严重多了,甚至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
但此刻,凌风当然不敢对她说实话,只能道:“小乐本来就是小孩子,身体更差一些,比你慢醒也是正常的,别担心。”
听凌风这么说,她才终于放下心来。
“你虽然醒了,但医生说了你现在身子还是很虚弱,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其他的都别想了。”
苏妤虚弱的点头,可她怎么可能不想?
小乐在天台上决绝跳下去的样子,像噩梦一样在她眼前环绕。
她忘不了,永远都忘不了了。
让一个四岁的孩子,亲耳听到他的爸爸放弃了自己选择了别的孩子,那是多么残忍的事。
苏妤忍不住眼眶一热
都怪她,都怪她没有保护好小乐,怪她相信了孟媛的话,居然真的想把小乐留给他们!
第十六章
凌风并不能在病房逗留太久,他毕竟还有自己的病人要看,确定苏妤没什么地方不舒服之后,便离开了。
出门之后,才看见秦远舟还守在外面。
他背影寂寥,凌风对他却没有半分可怜,闹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他咎由自取!
但他还是走过去,对着秦远舟淡淡开口:“她现在刚孟醒,整个人还正脆弱,你最好别去刺激她。”
秦远舟疲惫的按了按太阳穴,随后转身看向凌风,眼神中有几分防备。
“你喜欢苏妤是吗?”
他直接问,之前就从孟媛口中听到过,这次苏妤和小乐出事,凌风更是跟他一起每天都守着苏妤。
他心里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如今,小乐昏迷,苏妤醒来后这么排斥自己,即便他有心想要赎罪,想要补偿他们母子,有这个凌风横在前面,只怕会更难。
凌风愣了愣,倒是没有否认:“没错,我跟晚晚一起长大,我从小就喜欢她。”
别的男人当自己的面,如此堂而皇之的告诉他喜欢自己的妻子,可秦远舟却发现,自己压根儿没有生气的立场。
不要说在此之前,苏妤早就跟他提出了离婚。
就凭在天台上发生的事,只怕她这辈子就算接受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再接受自己。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充斥在心里,但秦远舟并不愿意在凌风面前示弱,他冷冷道:“我和苏妤还没领离婚证,我们还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
听他说着话,凌风不屑的笑了:“夫妻?一个好丈夫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妻子坠楼吗?”
秦远舟僵在原地,再也说不出话。
凌风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而秦远舟站在原地,痛苦的闭上了眼,他在病房外面站了整整一天,却一步都不敢再踏进去。
直到夜深,病房里的灯熄了。
他终于打开病房门,轻轻地走了进去。
苏妤已经睡了,她的睡颜很安静,只是那双秀气的眉还微微蹙着,似是在梦中也有什么烦心事。
秦远舟就这么站在床边,照着从窗外流泻进来的明亮月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如今,也只有这个时刻的,他才能肆无忌惮的看她。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他心里悔意无边无际的蔓延着。
苏妤,是我错了,是我太蠢了,我居然像个傻子一样被孟媛蒙骗了五年!
他多想开口求她的原谅,告诉她自己以后会好好的补偿她和小乐,告诉她自己愿意用一生来赎罪。
可惜,他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
她如今对自己深恶痛绝,是啊,她怎么可能原谅害儿子跳楼的罪人。
秦远舟悔恨的低下头,在万籁寂静的夜里,一个人孤独的忏悔。 第十七章
苏妤已经醒来三天了,但小乐还是没醒。
这期间,孟父孟母也来看过她一次,他们生涩又不习惯的关心着苏妤,明明是自己的女儿,对她的了解却甚至还没有照顾她的护工多。
孟父提着买来的水果:“晚晚,这是我帮你从郊区的果园摘来的脆桃,很新鲜的,味道也很甜,你尝尝?”
苏妤看着爸爸手上的桃子,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淡淡的接过来。
但是一直没有吃,直到护工走进来,看见苏妤手中的桃子,惊讶的开口:“孟小姐,你不是说你吃桃子过敏的吗?快放下呀。”
护士前几天去给她买水果,苏妤特意嘱咐了她不要买桃子,她就一直记着。
孟父孟母立刻脸上立刻闪过尴尬的神色,看着护工从苏妤手里抢过了桃子。
而苏妤早就习以为常,她知道,父母是从来不记得自己对什么过敏的,他们只对孟媛的各种忌口如数家珍。
小的时候,苏妤也会难过,但是现在,她已经麻木了。
尤其是在经过这次的事之后,她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她只有一个亲人,那就是小乐。
等小乐醒了之后,她会带他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回来了。
“抱歉啊,爸妈把这事儿给忘了。”
苏妤淡淡的摇头,似乎并不在乎:“没事。”
可她这样的反应,到还不如大哭一场或者骂他们两个不负责任的父母一场,也好过像现在这样一副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样子。
可是,苏妤就是不在乎了。
从前她渴望父母给她亲情,渴望秦远舟给她爱情,可如今,她什么都不想要了。
小乐还没醒,她就总是一副平淡的样子躺在病床上,也不怎么说话。
孟父孟母还能进病房看她,可秦远舟连进去看她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只要她一露面,苏妤一直平静的情绪就会被打破,会尖叫着让秦远舟滚。
自然没人敢刺激她,秦远舟也只能要么远远的在窗外看她一眼,要么等她睡着后,坐在她旁边陪着。
直到有一天,病房里凌风和护工都不在。
苏妤想要喝水,可床边的水杯已经空了,她要下床走到更远一点的桌子上倒水。
自从醒来之后,苏妤身体极其虚弱,还没有下过床,但她实在渴得厉害,只好自己强撑着力气起来去倒水,好不容易走到桌子旁,她拿着水杯接满了水,想要往回走。
可是双腿突然一软。
“嘭!”水杯彻底砸在地上成了碎片,而苏妤也甩在地上,胳膊被玻璃碎片划伤,一阵痛感袭来,令她下意识蹙了眉。
下一秒,门豁然打开,秦远舟站在门口看见苏妤摔倒在地上,地上还滴着鲜红的血迹。
他面色一变,立刻焦急的冲过来,想要将苏妤抱起来。
可是苏妤怎么会让他抱,不停地挣扎着,又不受控制的激动起来:“谁让你进来的,你滚!你滚!”
第十八章
可是这次,不论苏妤怎么赶他,秦远舟都没有松手。
苏妤本就虚弱,再怎么挣扎也挣扎不掉,但她对秦远舟的抗拒来自心底,虽然推不开,但也不让他抱起自己来。
秦远舟顾忌着她坐在地上,旁边就是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生怕她在扎到。
“苏妤,苏妤,我会走,但先抱你回床上,给你包扎伤口好不好?”
苏妤拼命摇头:“你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她的身子不断移动,眼看腿又要伸向那碎片,秦远舟空出一只手,想帮她把腿旁边的碎片扫过去,可苏妤又趁这个时候一用力推开他。
秦远舟一时失力,左手猛地按向那满地的碎片。
“嘶!”
细密的痛感传来,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在抬起左手时,掌心已经鲜血淋漓,甚至有些小碎片已经嵌进掌心,但是秦远舟仿佛丝毫不在意,他再次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抱住激动的苏妤。
“苏妤,苏妤,你先静一静,先静一静。”
鲜血从他的左手掌心一滴滴下来,蜿蜒着流在地上,与苏妤之前滴的两滴血交融。
苏妤怔怔的的望着他正在不停流血的左手,终于没在剧烈的反抗。
秦远舟感受到身前的人正在慢慢冷静下来,他一句一句轻哄着:“我抱你回床上,好不好?”
苏妤愣了半晌,盯着他也苍白的脸,没有说话,眼神木然的好似机器人。
秦远舟便先站了起来,最后,苏妤还是没让他抱。
只是在秦远舟的搀扶下自己站起了起来,然后回到了床上。
接着,他叫来护工处理地上的碎片和血迹,护工一进来看到地上那么多血,吓了一大跳。
“沈先生,你还好吧?”
秦远舟一直观察着苏妤的神色,见她没什么异样,才道:“没事,你帮我把医药箱拿来就行了。”
“好的。”
秦远舟随手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等护工拿来医药箱后,就坐在床边仔细又小心的帮苏妤止血包扎。
他没怎么做过这个活,生怕自己下手太重弄疼了苏妤,只能尽量放轻动作。
整整弄了十五分钟,才把她胳膊上的伤口包扎好。
而他自己手上的伤还在流血,而伤心原本的血迹也已经凝固了。
“受伤的这只手暂时不要再用了。”
“下次你有什么想要的,直接喊一声,外面会有人应你。”
“不要再自己下床,你还很虚弱。”
他一边收起医药箱,一边一句句嘱咐着。
苏妤从始到终都一言不发,她好像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
秦远舟知道她不想和自己说话,也没有逼她,只是起身又拿了一个新的水杯,给她重新倒了杯水,床头边的桌子上。
做完这一切,护工也打扫好了地面,看着秦远舟手上的伤:“沈先生,你手上这个伤要赶紧处理啊,不然会感染的。”
闻言,秦远舟抬起左手看了看,这时,苏妤也似乎终于回过神来,轻轻地抬眸看向她的手。
秦远舟有些紧张,静静地看着她的反应。
可苏妤只是看了一眼,接着便移开了目光,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也不在乎。
秦远舟的眼神黯淡下来,淡淡道:“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说罢,转身便准备离开。
第十九章
“秦远舟。”
在他即将走出时,苏妤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秦远舟即将走出病房的脚步立刻停下,转身看向苏妤。
苏妤那苍白的双眼也静静的注视着他:“小乐今天醒了吗?”
秦远舟一怔,心里隐隐有痛意滑过,几秒后,他有些僵硬的摇了摇头。
苏妤的眼神始终很平静,听到他的答案后便移开了目光。
秦远舟走出去之后,整个人无力的靠在墙上,仿佛忽然失去了所有力气。
苏妤那双空洞又平冷的语气始终在他耳边回绕,仿佛在不停的提醒他,是你害得小乐昏迷不醒,是你害得我们母子变成这样。
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他痛苦的闭上眼,双手无意识握紧,掌心的痛感再次传来。
病房里,苏妤则静静地看着自己手上被包扎好的伤口,不知怎么,她忽然想起,曾经有一次在家,小乐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她打扫的时候也不小心弄伤了手,那时候,秦远舟刚好回来。
也看见了她流血不止的手,当时她又急着要给小乐做饭,见他回来,本来开口让秦远舟帮自己拿一下医药箱,可他进门后,只看了自己一眼就目不斜视的进了房间,仿佛根本看不见她。
其实那天受的伤不算太严重,可苏妤却把那一刻的痛楚记得很清楚。
为他的冷漠,他的无视,他的不在意。
而如今,秦远舟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对她处处呵护,生怕她受了一点伤一般,但苏妤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乎这些。
他的关心、他的爱护、他的一切,她都已经不在了。
她如今唯一的想法,就是等小乐醒来,他们母子俩,一样会活得很好。
可是,直到又过了三天,小乐还没有孟醒迹象的时候,苏妤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病房。
“凌风,你跟我说实话,小乐到底怎么了?”苏妤半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的盯着凌风的脸。
凌风眼神一僵,甚至不敢去直视苏妤的眼睛。
瞒了近半个月,凌风知道苏妤迟早会发现真相,但也知道当她发现真相的时候,也对她只会是个毁灭性的打击。
苏妤看着凌风的反应,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猜测。
她提高声音,崩溃的开口:“你难道打算一辈子都瞒着我吗?凌风,求求你,告诉我吧,小乐究竟怎么了?”
凌风叹了口气,闭眼道:“小乐……全身多处受损,医生说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但是,他能醒过来的几率,很低。”
苏妤眼神一震,杏眸瞬间氤氲出水雾,颤声道:“所以……小乐是变成了……植物人吗?”
第二十章
一阵窒息版的沉默过后,苏妤亲眼看见凌风点了点头。
一行泪珠瞬间从她眼角滑下,苏妤忽然觉得心跳加快,呼吸不畅起来,她张开嘴大口大口的用嘴呼吸了,肺里仿佛一点空气也没有了。
凌风急忙走到她身边,焦急的握住苏妤的手。
“苏妤,你先冷静一点,小乐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醒过来。”
苏妤脸上满是泪痕,她控制不住一般的流着泪,面色苍白的仰头,眉宇之间满是痛苦。
“他还那么小,凌风,他还那么小……”
她低声的呢喃着,凌风听到后心里也是一揪。
“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他。”苏妤忽然又激动起来,挣开凌风的手起身突然就下床往门口跑去。
凌风一惊:“你去哪儿!”
苏妤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而且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她的身体虽然好了一些,但跟从前比还是很虚弱的,苏妤从病房跑出来后,直接朝小乐的病房冲去。
走廊里,其他人都看见一个穿着很白色病号服,脸色苍白如纸却又浑身泪痕的疯狂的向前跑着。
“小乐,妈妈带你离开,妈妈带你离开。”
苏妤嘴里喃喃着跑到了小乐的病房前,可手还没推开门,她的腰却忽然被一只手拦住。
她本就瘦,生病后更加,一把腰盈盈一握,一只手便足以拦住。
接着,身后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苏妤!”
是他!一听到秦远舟的声音,苏妤像是应激性的一抖。
连眼神里都带了些恨意,她拼命想挣开他的手:“放开我!放开!我要带小乐离开!”
害得小乐变成植物人的罪魁祸首就在身边,她怎么可能冷静地下来。
秦远舟的声音低沉如水:“我问你,当年给我捐肾的人,真的是你吗?”
孟媛闪底快速闪过一抹心虚,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当,当然是我啊。”
秦远舟一直紧紧的盯着她,当然没有错过孟媛眼底的闪躲,直至此刻,他终于彻底认清。
自己简直就是个大蠢货!
居然会把这个女人当成是救命恩人,甚至为了她伤害苏妤,为了她忽视小乐!
孟媛脑子里快速闪过什么,急切的抓起秦远舟的手:“远舟,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你不要相信,那一定是故意挑拨我们,给你捐肾的人就是我啊,你当初醒过来之后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我不是吗?”
她还敢提!
秦远舟狠狠抽回手,又用力掐住孟媛的脖子,缓缓收紧,看着她几乎要呼吸不过来的样子,咬牙道:“孟媛,你还要把我当傻子骗到什么时候?我再问一边,当年给我捐肾的人,真的是你吗?”
孟媛心中大骇,不敢相信一直对自己温柔有加的秦远舟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但她仍然咬死不肯松口。
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她拼命挣扎:“真的,是我。”
秦远舟冰凉的视线从她的脸缓缓下移,另一只手伸手按住她肾脏的位置,冷冷开口:“既然你这么坚持。”
他冷笑一声:“要不要我找个医生剖开你的身体看一看,看看里面究竟还有几个肾?”
闻言,孟媛整个身子都是一僵,可接下来的秦远舟的话,更是把她打进了地狱。
“如果我看到还有两个肾的话,我不介意割掉一个,帮你圆谎。”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她恐惧的出声,惊恐看向秦远舟。
秦远舟掐住她的手用力:“那就说实话!”
孟媛流下生理性泪水,明知道他已经知道了真相,大势已去。
只能把当年自己趁苏妤虚弱过度后,趁人之危冒领身份的事如实说了出来。
秦远舟黑着脸听完后,手上的劲一松,狠狠将她甩在地上。
新鲜空气再次涌入鼻腔,孟媛趴在地上狼狈的呼吸着,又不停地咳嗽起来。
接着,秦远舟冷酷的声音传来——
“从这一秒开始,你最好祈祷苏妤和小乐都安然无恙,否则,我会让你后半辈子,生不如死。”
第十四章
孟媛浑身一颤,而秦远舟没再多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他率先去了苏妤的病房,凌风还守在里面。
看见秦远舟,他眼神一沉,可到底顾忌这是在病房,两人没再动手。
凌风道:“你来干什么?去守着你的孟媛吧,晚晚就算醒了,也不会想看到你!”
秦远舟心中一痛,明知凌风说的是实话,可他就是不愿意离开。
他想要守着苏妤,想要守着她醒过来。
秦远舟没跟凌风争执,只是静静地站在床尾,静静的看着床上的苏妤。
明明只过了半个小时,那个从前天之骄子一样的男人,好像突然一下就垮了。
“我只是想来看看她。”他哑声开口。
凌风冷笑:“看她?秦远舟,你们结婚五年,你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看她,关心她,可你在乎过?现在她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告诉我你终于良心发现,想看看她了?”
“秦远舟,你扪心自问,你觉得你配吗?”
凌风的语气甚至算不上尖利,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不配,他当然知道自己不配。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唯有这样才能不泄露他在发抖。
他不再开口,只能静静的站在原地,怎么也不肯走。
最后,秦远舟还是先离开了,他去了更严重的小乐的病房。
病床上,小乐小小的身子躺在上面,那双平时最灵动的眼睛再也不会扑闪扑闪的看向他,也再也不会用那最软糯的声音,胆怯又期待的喊他爸爸。
想起小乐坠楼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秦远舟眼眶都红了。
曾经那么喜欢爸爸的人,究竟要有多绝望,才能说出“我再也不需要爸爸了”这样的话。
他一步一步走走病床边,颤抖着伸出手,握住小乐小小的冰冷的手。
两只手碰触到的那一瞬间,他的眼泪立刻就从眼角流了下来。
上一次哭,是在什么时候,秦远舟已经记不清了。
他年少失怙,肩上扛着整个沈氏的责任,压力最大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扛过来,从没有流过一滴泪。
可是此刻,看着自己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血亲,他的眼泪却好像止不住了一般。
向来高大的男人弯着腰,一只手牵着小乐的小手,一只手崩溃的捂着脸。
许久后,他埋着头痛苦一遍遍重复:“对不起……对不起……小乐,是爸爸对不起你。”
……
秦远舟连续一周都在公司和医院两头跑,沈氏是他一个人的担子,他不能丢下。
所以他只能挤出一切空余时间来医院看苏妤和小乐,他几乎每天连两个小时后的休息时间都没有,整个人消瘦了不少。
虽然给苏妤和小乐请了全国最专业的医生,但他们两还是没醒。
孟父孟母也会过来看她和小乐,他们后来大概真的去查了输血登记表,真的在上面看到了苏妤的签字。
两个人一时不知是什么心情,他们从小就更偏爱孟媛,因为孟媛嘴甜会讨人喜欢,而苏妤总是木讷的。
他们把大部分的爱都给予了孟媛,却没想到,在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冒死救她们的人却是苏妤!
第十五章
也许是对苏妤的愧疚,也许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他们总是常常来看苏妤。
凌风并不在意他们来不来,对待他们像陌生人一样,宁可自己亲自照顾苏妤和小乐,也不让他们照顾。
至于天天过来的秦远舟,就更没有好言相对。
等到第八天,秦远舟刚在公司为一个重要项目熬了一整个通宵,一刻也没有休息,立刻马不停蹄的奔向医院。
走到病房门口,他听这几天一直安安静静的病房,里面突然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秦远舟开门的手一顿,心跳都几乎快要停滞了。
他颤抖着手缓缓开门,果然看见一只躺在床上昏迷的人竟然真的已经醒了!
苏妤半躺在床上,脸色还是极其苍白,那双温柔眼底盛满泪水,正激动地跟凌风说着什么。
可是,当她一转眸看见站在门口的秦远舟后,原本还算正常的脸色忽然一脸,眼底升起浓浓的恨意。
秦远舟本就刚忙完一个通宵,浑身疲惫,他刚迈出一步想走进去,可是下一秒,苏妤便直接抄起旁边桌子上的水杯,朝他身上狠狠砸过来。
“嘭!”
水杯刚好从他脸旁边擦过,水珠都滴在了秦远舟脸上,然后砸在了墙上,碎裂在地上。
秦远舟被这突如其来的水杯砸的愣在原地,接着就听见苏妤朝自己愤怒的大喊。
“滚出去!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一看见他,她的情绪就彻底激动起来,甚至连呼吸都有些急促,凌风连忙走到她身旁弯腰帮她顺气。
秦远舟看着这副画面,心狠狠的一痛,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说不出话来。
看见她醒来后高兴的心情僵住,秦远舟自嘲的想,是啊,她怎么可能想看见自己?
过了几秒,他才哑声开口:“好,你别生气,我马上就走。”
说着,他颓然的转身,一步一步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苏妤看他的背影一眼都不愿意,凌风生怕她刚醒来又因为情绪激动昏过去,一句一句安抚着。
苏妤眼眶含泪:“小乐怎么样了?还没醒吗?”
凌风最怕她问这个,医生说过,小乐的情况比她严重多了,甚至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
但此刻,凌风当然不敢对她说实话,只能道:“小乐本来就是小孩子,身体更差一些,比你慢醒也是正常的,别担心。”
听凌风这么说,她才终于放下心来。
“你虽然醒了,但医生说了你现在身子还是很虚弱,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其他的都别想了。”
苏妤虚弱的点头,可她怎么可能不想?
小乐在天台上决绝跳下去的样子,像噩梦一样在她眼前环绕。
她忘不了,永远都忘不了了。
让一个四岁的孩子,亲耳听到他的爸爸放弃了自己选择了别的孩子,那是多么残忍的事。
苏妤忍不住眼眶一热
都怪她,都怪她没有保护好小乐,怪她相信了孟媛的话,居然真的想把小乐留给他们!
第十六章
凌风并不能在病房逗留太久,他毕竟还有自己的病人要看,确定苏妤没什么地方不舒服之后,便离开了。
出门之后,才看见秦远舟还守在外面。
他背影寂寥,凌风对他却没有半分可怜,闹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他咎由自取!
但他还是走过去,对着秦远舟淡淡开口:“她现在刚孟醒,整个人还正脆弱,你最好别去刺激她。”
秦远舟疲惫的按了按太阳穴,随后转身看向凌风,眼神中有几分防备。
“你喜欢苏妤是吗?”
他直接问,之前就从孟媛口中听到过,这次苏妤和小乐出事,凌风更是跟他一起每天都守着苏妤。
他心里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如今,小乐昏迷,苏妤醒来后这么排斥自己,即便他有心想要赎罪,想要补偿他们母子,有这个凌风横在前面,只怕会更难。
凌风愣了愣,倒是没有否认:“没错,我跟晚晚一起长大,我从小就喜欢她。”
别的男人当自己的面,如此堂而皇之的告诉他喜欢自己的妻子,可秦远舟却发现,自己压根儿没有生气的立场。
不要说在此之前,苏妤早就跟他提出了离婚。
就凭在天台上发生的事,只怕她这辈子就算接受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再接受自己。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充斥在心里,但秦远舟并不愿意在凌风面前示弱,他冷冷道:“我和苏妤还没领离婚证,我们还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
听他说着话,凌风不屑的笑了:“夫妻?一个好丈夫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妻子坠楼吗?”
秦远舟僵在原地,再也说不出话。
凌风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而秦远舟站在原地,痛苦的闭上了眼,他在病房外面站了整整一天,却一步都不敢再踏进去。
直到夜深,病房里的灯熄了。
他终于打开病房门,轻轻地走了进去。
苏妤已经睡了,她的睡颜很安静,只是那双秀气的眉还微微蹙着,似是在梦中也有什么烦心事。
秦远舟就这么站在床边,照着从窗外流泻进来的明亮月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如今,也只有这个时刻的,他才能肆无忌惮的看她。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他心里悔意无边无际的蔓延着。
苏妤,是我错了,是我太蠢了,我居然像个傻子一样被孟媛蒙骗了五年!
他多想开口求她的原谅,告诉她自己以后会好好的补偿她和小乐,告诉她自己愿意用一生来赎罪。
可惜,他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
她如今对自己深恶痛绝,是啊,她怎么可能原谅害儿子跳楼的罪人。
秦远舟悔恨的低下头,在万籁寂静的夜里,一个人孤独的忏悔。 第十七章
苏妤已经醒来三天了,但小乐还是没醒。
这期间,孟父孟母也来看过她一次,他们生涩又不习惯的关心着苏妤,明明是自己的女儿,对她的了解却甚至还没有照顾她的护工多。
孟父提着买来的水果:“晚晚,这是我帮你从郊区的果园摘来的脆桃,很新鲜的,味道也很甜,你尝尝?”
苏妤看着爸爸手上的桃子,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淡淡的接过来。
但是一直没有吃,直到护工走进来,看见苏妤手中的桃子,惊讶的开口:“孟小姐,你不是说你吃桃子过敏的吗?快放下呀。”
护士前几天去给她买水果,苏妤特意嘱咐了她不要买桃子,她就一直记着。
孟父孟母立刻脸上立刻闪过尴尬的神色,看着护工从苏妤手里抢过了桃子。
而苏妤早就习以为常,她知道,父母是从来不记得自己对什么过敏的,他们只对孟媛的各种忌口如数家珍。
小的时候,苏妤也会难过,但是现在,她已经麻木了。
尤其是在经过这次的事之后,她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她只有一个亲人,那就是小乐。
等小乐醒了之后,她会带他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回来了。
“抱歉啊,爸妈把这事儿给忘了。”
苏妤淡淡的摇头,似乎并不在乎:“没事。”
可她这样的反应,到还不如大哭一场或者骂他们两个不负责任的父母一场,也好过像现在这样一副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样子。
可是,苏妤就是不在乎了。
从前她渴望父母给她亲情,渴望秦远舟给她爱情,可如今,她什么都不想要了。
小乐还没醒,她就总是一副平淡的样子躺在病床上,也不怎么说话。
孟父孟母还能进病房看她,可秦远舟连进去看她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只要她一露面,苏妤一直平静的情绪就会被打破,会尖叫着让秦远舟滚。
自然没人敢刺激她,秦远舟也只能要么远远的在窗外看她一眼,要么等她睡着后,坐在她旁边陪着。
直到有一天,病房里凌风和护工都不在。
苏妤想要喝水,可床边的水杯已经空了,她要下床走到更远一点的桌子上倒水。
自从醒来之后,苏妤身体极其虚弱,还没有下过床,但她实在渴得厉害,只好自己强撑着力气起来去倒水,好不容易走到桌子旁,她拿着水杯接满了水,想要往回走。
可是双腿突然一软。
“嘭!”水杯彻底砸在地上成了碎片,而苏妤也甩在地上,胳膊被玻璃碎片划伤,一阵痛感袭来,令她下意识蹙了眉。
下一秒,门豁然打开,秦远舟站在门口看见苏妤摔倒在地上,地上还滴着鲜红的血迹。
他面色一变,立刻焦急的冲过来,想要将苏妤抱起来。
可是苏妤怎么会让他抱,不停地挣扎着,又不受控制的激动起来:“谁让你进来的,你滚!你滚!”
第十八章
可是这次,不论苏妤怎么赶他,秦远舟都没有松手。
苏妤本就虚弱,再怎么挣扎也挣扎不掉,但她对秦远舟的抗拒来自心底,虽然推不开,但也不让他抱起自己来。
秦远舟顾忌着她坐在地上,旁边就是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生怕她在扎到。
“苏妤,苏妤,我会走,但先抱你回床上,给你包扎伤口好不好?”
苏妤拼命摇头:“你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她的身子不断移动,眼看腿又要伸向那碎片,秦远舟空出一只手,想帮她把腿旁边的碎片扫过去,可苏妤又趁这个时候一用力推开他。
秦远舟一时失力,左手猛地按向那满地的碎片。
“嘶!”
细密的痛感传来,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在抬起左手时,掌心已经鲜血淋漓,甚至有些小碎片已经嵌进掌心,但是秦远舟仿佛丝毫不在意,他再次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抱住激动的苏妤。
“苏妤,苏妤,你先静一静,先静一静。”
鲜血从他的左手掌心一滴滴下来,蜿蜒着流在地上,与苏妤之前滴的两滴血交融。
苏妤怔怔的的望着他正在不停流血的左手,终于没在剧烈的反抗。
秦远舟感受到身前的人正在慢慢冷静下来,他一句一句轻哄着:“我抱你回床上,好不好?”
苏妤愣了半晌,盯着他也苍白的脸,没有说话,眼神木然的好似机器人。
秦远舟便先站了起来,最后,苏妤还是没让他抱。
只是在秦远舟的搀扶下自己站起了起来,然后回到了床上。
接着,他叫来护工处理地上的碎片和血迹,护工一进来看到地上那么多血,吓了一大跳。
“沈先生,你还好吧?”
秦远舟一直观察着苏妤的神色,见她没什么异样,才道:“没事,你帮我把医药箱拿来就行了。”
“好的。”
秦远舟随手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等护工拿来医药箱后,就坐在床边仔细又小心的帮苏妤止血包扎。
他没怎么做过这个活,生怕自己下手太重弄疼了苏妤,只能尽量放轻动作。
整整弄了十五分钟,才把她胳膊上的伤口包扎好。
而他自己手上的伤还在流血,而伤心原本的血迹也已经凝固了。
“受伤的这只手暂时不要再用了。”
“下次你有什么想要的,直接喊一声,外面会有人应你。”
“不要再自己下床,你还很虚弱。”
他一边收起医药箱,一边一句句嘱咐着。
苏妤从始到终都一言不发,她好像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
秦远舟知道她不想和自己说话,也没有逼她,只是起身又拿了一个新的水杯,给她重新倒了杯水,床头边的桌子上。
做完这一切,护工也打扫好了地面,看着秦远舟手上的伤:“沈先生,你手上这个伤要赶紧处理啊,不然会感染的。”
闻言,秦远舟抬起左手看了看,这时,苏妤也似乎终于回过神来,轻轻地抬眸看向她的手。
秦远舟有些紧张,静静地看着她的反应。
可苏妤只是看了一眼,接着便移开了目光,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也不在乎。
秦远舟的眼神黯淡下来,淡淡道:“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说罢,转身便准备离开。
第十九章
“秦远舟。”
在他即将走出时,苏妤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秦远舟即将走出病房的脚步立刻停下,转身看向苏妤。
苏妤那苍白的双眼也静静的注视着他:“小乐今天醒了吗?”
秦远舟一怔,心里隐隐有痛意滑过,几秒后,他有些僵硬的摇了摇头。
苏妤的眼神始终很平静,听到他的答案后便移开了目光。
秦远舟走出去之后,整个人无力的靠在墙上,仿佛忽然失去了所有力气。
苏妤那双空洞又平冷的语气始终在他耳边回绕,仿佛在不停的提醒他,是你害得小乐昏迷不醒,是你害得我们母子变成这样。
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他痛苦的闭上眼,双手无意识握紧,掌心的痛感再次传来。
病房里,苏妤则静静地看着自己手上被包扎好的伤口,不知怎么,她忽然想起,曾经有一次在家,小乐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她打扫的时候也不小心弄伤了手,那时候,秦远舟刚好回来。
也看见了她流血不止的手,当时她又急着要给小乐做饭,见他回来,本来开口让秦远舟帮自己拿一下医药箱,可他进门后,只看了自己一眼就目不斜视的进了房间,仿佛根本看不见她。
其实那天受的伤不算太严重,可苏妤却把那一刻的痛楚记得很清楚。
为他的冷漠,他的无视,他的不在意。
而如今,秦远舟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对她处处呵护,生怕她受了一点伤一般,但苏妤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乎这些。
他的关心、他的爱护、他的一切,她都已经不在了。
她如今唯一的想法,就是等小乐醒来,他们母子俩,一样会活得很好。
可是,直到又过了三天,小乐还没有孟醒迹象的时候,苏妤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病房。
“凌风,你跟我说实话,小乐到底怎么了?”苏妤半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的盯着凌风的脸。
凌风眼神一僵,甚至不敢去直视苏妤的眼睛。
瞒了近半个月,凌风知道苏妤迟早会发现真相,但也知道当她发现真相的时候,也对她只会是个毁灭性的打击。
苏妤看着凌风的反应,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猜测。
她提高声音,崩溃的开口:“你难道打算一辈子都瞒着我吗?凌风,求求你,告诉我吧,小乐究竟怎么了?”
凌风叹了口气,闭眼道:“小乐……全身多处受损,医生说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但是,他能醒过来的几率,很低。”
苏妤眼神一震,杏眸瞬间氤氲出水雾,颤声道:“所以……小乐是变成了……植物人吗?”
第二十章
一阵窒息版的沉默过后,苏妤亲眼看见凌风点了点头。
一行泪珠瞬间从她眼角滑下,苏妤忽然觉得心跳加快,呼吸不畅起来,她张开嘴大口大口的用嘴呼吸了,肺里仿佛一点空气也没有了。
凌风急忙走到她身边,焦急的握住苏妤的手。
“苏妤,你先冷静一点,小乐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醒过来。”
苏妤脸上满是泪痕,她控制不住一般的流着泪,面色苍白的仰头,眉宇之间满是痛苦。
“他还那么小,凌风,他还那么小……”
她低声的呢喃着,凌风听到后心里也是一揪。
“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他。”苏妤忽然又激动起来,挣开凌风的手起身突然就下床往门口跑去。
凌风一惊:“你去哪儿!”
苏妤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而且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她的身体虽然好了一些,但跟从前比还是很虚弱的,苏妤从病房跑出来后,直接朝小乐的病房冲去。
走廊里,其他人都看见一个穿着很白色病号服,脸色苍白如纸却又浑身泪痕的疯狂的向前跑着。
“小乐,妈妈带你离开,妈妈带你离开。”
苏妤嘴里喃喃着跑到了小乐的病房前,可手还没推开门,她的腰却忽然被一只手拦住。
她本就瘦,生病后更加,一把腰盈盈一握,一只手便足以拦住。
接着,身后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苏妤!”
是他!一听到秦远舟的声音,苏妤像是应激性的一抖。
连眼神里都带了些恨意,她拼命想挣开他的手:“放开我!放开!我要带小乐离开!”
害得小乐变成植物人的罪魁祸首就在身边,她怎么可能冷静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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