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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斐霜的身影有些晃悠,似是随时就要倒下。
书念搀扶着她,气红了眼,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一对耳饰,原是陆斐霜与谢如鹤的定情信物,书念自然也是知晓得。
如今,不知是有些还是无意,亦或是天意弄人,竟被谢如鹤踩进了泥土之中。
而他身边,依偎着别的美娇娘。
回到屋中,书念颦眉说:“斐霜,为什么不与他明说?”
虽她方才是冲动了些,但冷静下来后还是选择尊重陆斐霜的决定,没有再与谢如鹤多说。
陆斐霜拿出手帕,将耳饰仔细擦拭干净,缓缓开口。
“此刻正是御敌的关键时刻,不该为了此番儿女情长令他分心,耽搁了战事。”
“待此战结束过后,再找他说清楚吧。”
虽她的语气似乎十分平淡,但书念却能察觉到她声音中的轻微颤抖。
书念还是轻轻叹息一声,搂住陆斐霜,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虽她也曾经是这般的人,可她如今更多的性子却已是三千年以后的书念了。
现代的世界里,没有这么多家国大事,生死存亡,只有多不胜数的学习,考试,考核……
书念与陆斐霜思考问题的地方,是有着明显差异的。
夜已深,陆斐霜却睡不着了。
她温声说:“小绵,你快些歇息吧,我白日里睡够了。”
书念张开唇,又合上了,只是点头说:“好。”
她想,陆斐霜或许也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书念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时,陆斐霜站在窗前发愣。
书念走上前去,见到不远处,西妍妃将谢如鹤送上马,两人亲昵无间。
书念心一颤,捏紧了手,担忧地看向身边人。
陆斐霜垂下眼眸,合上了窗,开口道。
“今日有战友从门前走过,我从他那里得知,景行几日前为救百姓,不慎落马,磕伤了头,失去了记忆。”
“西妍妃借此机会陪在他身侧……”
陆斐霜的话语停下了,书念却知晓她想要说什么。
旁人不知西妍妃是怎样的人,只当她是个爱慕谢如鹤的单纯公主,可书念却明白得很。
大抵是因为西妍妃从旁哄骗,更甚者可能是使用了秘法。
否则谢如鹤怎会与她如此亲近。
“失忆……”
书念轻声呢喃着,心中思索着有何方法可助他找回记忆。
想了好几个法子,但如今战况紧急,都无法实施,也没有机会去尝试。
书念她微微叹息一声,转而问道:“斐霜,可知战况如何了?”
“有了景行和三千多名精锐的加入,敌寇被成功挡在了城墙外,只是此处地形不佳,敌人数量众多,如何反击还有待商议。”
书念看着门外来往的士兵,陷入了沉思。
过去,谢如鹤反杀的战术是诱敌深入,最后倚靠地形而将其尽数困杀。
代价是所有将士的死亡。
可对于一场战役来说,死伤是常态,永远不可能避免任何的伤亡。
在一场如此大的战役之中,死伤三千多名将士其实是一个最好的结果。
时间拖得越久,伤亡只会越多,城中百姓也会多受一天的苦难,整日惶惶不安。
可她曾许下诺言,要带无家可归的他们回家。
难道此行他们就非死不可吗?
书念捏紧了手,眼尾发红。
陆斐霜轻声问:“小绵,你是否有什么计划可行?”
书念呼出一口浊气,还是摇了摇头。
不,不可以。
如今朝中不知是否安然,若是再像曾经那样再一次重蹈覆辙,他们就再也回不了家了。
一定……还有其他的方法。
当晚。
“不好!敌寇夜袭南城门!”
书念的困意霎时被门外的传报声驱散得干干净净。
她猛然起身就朝外奔去。
南城门……正是曾经谢如鹤的葬身之地!
将士们一波又一波地上前,本来乱糟糟的一团渐渐变得井然有序。
谢如鹤神色凝重地站在城墙之上,高声指挥。
身旁是一排排的弓箭手与盾兵。
还是有不少人认识陆家的两位千金,有人拉住往前奔去的书念,皱眉说:“灵巫大人!请您保护好自己,打仗之事由我们来即可。”
书念也知自己有些任性,但她克制不住心中的情绪,哀声祈求道。
“我不会添乱的,你们无需管我的死活,我就想上去看看……”
我就想……从他的角度看看这个世界……
那时没能站在他的身边,如今
那名士兵微微叹息一声,带着书念去了最为偏远也最为安全的一处城墙上,旁人看到书念虽颇有怨言,却也没时间多管她。
书念还未来得及问他的名字,他便转身匆忙又离去了。
“如果发生了什么,你立刻跑,用平生最快的速度。” 离书念最近的一名士兵沉声与她说了一句话,便全神贯注地看着地方动向,不再理睬她。
书念自己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抬眸望向城墙之外。
城墙外出现大片大片的火光,映得此处恍如白日。
书念的眼眸被映红,似乎在发烫一般。
一只只带着火羽的箭从城墙之下射出。
火光摇晃着,书念眼中的红却没有随着摇晃,即便是闭上双眼,也没有退去。
暗夜之中,无人发现,她额上的红痣变得如血一般红。
眼看地方一方精锐部队从火光之中冲出,直奔城门而来!
书念猛然伸手夺过身旁弓手手中的箭……
一支离弦之箭猛然射出,一箭射穿了敌方将军的头颅!
那名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将军睁大了双眼,死不瞑目地从马匹上跌落,马匹受了惊慌而嘶鸣不已。
书念抬眸之时,对上一双鹰一般的眼,只一瞬就被淹没入了人群中。
“滚开!别添……”乱!
被她夺弓之人欲骂她的话语一时间哽住,诧异万分地看了书念一眼。
书念却无法再射出第二箭。
旁人正欲夸赞他射得好,却见“啪!”得一声。
弓箭从书念手中落在地上。
她的双手整个被弓箭的弦震得麻痹,肩膀脱了臼,一双手无力地垂在身子两侧。
看了看身边战友的神情,纷纷惊愕地瞪大了眼。
这一箭竟是她射出去的!?
这份震惊未能持续几息,众人又继续全身投入。
书念身子失了平衡,踉踉跄跄地走到无人的墙边歇息。
眼中灼热之感渐渐褪去,书念浑身疲惫,索性直接坐在了地面上。
她刚刚不知是怎的了,脑子里忽地诞生了一股冲动,还没来得及多想便伸出手夺走了身旁人的弓箭。
那一瞬间,这副身体简直就像不是她的一样。
可这弓箭是加重过的专用弓,一般人未经过训练根本拉不动。
书念的身体可承受不知如此大的力道,从而导致了肩膀脱臼。
另一边,陆斐霜在身后赶过来,终于寻到书念的身影。
“小绵!你没事吧?”
就在陆斐霜朝她跑来之时,一只箭从城外飞进,来势凶猛,直朝她身上落去!
书念急红了眼:“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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