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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一幕,沈诗颖都明白了。
她把床头的包袱打开,拿出里面仅有的四件首饰:“长姐,我有钱。”
看着那她出嫁时戴的发钗,云知画心疼之余又倍感心酸。
妹妹嫁到卫侯府七年,和离后包袱里竟只有这些。
云知画转过头,不愿让沈诗颖看见自己泛红的双眼。
她吩咐丫鬟:“你先带吴大夫去客厅,我等会就来。” 若非为了沈诗颖的病,她也不会丢了云家风骨,写信找陆聿锦拿钱。
“是钱不够吗?”沈诗颖问。
云知画背着身,许久后才艰难地点点头。
闻言,沈诗颖攥着发钗的手紧了紧,却还是出言安慰:“无妨,那便不治了。”
姊兄战死沙场后,姐姐一个人管理这偌大的府邸,还要照顾二老,所有的重担都压在长姐一人身上。
她不能成为姐姐的拖累,更何况她本就活不久了。
望着沈诗颖苍白的病容,云知画抑着苦涩,将人轻轻揽入怀内。
温暖的怀抱让沈诗颖想起了云母,她噙泪弯起嘴角:“长姐,我想爹娘了。”
听到这话,云知画再也忍不住落下了泪:“瞎说什么,爹娘可不想你……”
翌日。
天还未亮,沈诗颖将首饰和一封辞别信放在桌上,只带了些许盘缠。
她背着来时的包袱走到云知画房门外。
寒风凛凛,沈诗颖缓缓跪下,对着紧闭的门磕了个头。
“爹娘故去,长姐如母,原谅妹妹不孝,若有来世,轻轻还与你做姐妹……”
雪悄然落下,寸寸染白她乌黑的发。
迎着飞雪,沈诗颖离开祁府,踏着不舍和孤寂一步步离去……
第六章 赌气赴宴
一路颠簸十几日。
沈诗颖终于如愿回到了江南
她没有直接回云宅,而是来到了云家族墓。
一直以来,陆聿锦都告诉她要孝敬爹娘,可那只是他的爹娘。
而她自己的爹娘却连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
往日有专人打扫的族墓,此刻破败不堪一片荒凉。
迎着满天飞雪,沈诗颖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往前迈的每一步都格外沉重。
时隔三年,她终于回来了……
望着眼前的两座衣冠冢,沈诗颖缓缓跪下,泪水也跟着滑落。
“爹,娘,轻轻回来了看望你们了……”
卫侯府。
陆聿锦从梦中惊醒。
梦里,他梦见沈诗颖死在大雪纷飞的江南。
陆聿锦捏了捏眉心,将心底的不安抹去。
喝了十碗陈年烈酒都没死成的女人,怎么会死呢?
然而残余的睡意也被那个梦一扫而空。
他看了眼外头未亮的天,随后起身披着衣服坐到榻上。
以往这个时候,沈诗颖会将热茶端来,细心地替他整理衣裳。
一室寂静,陆聿锦望向窗外的目光渐远。
已过一月有余,除去云知画那封信,他再没有收到沈诗颖任何消息。
他拧着眉,就这么坐到了天明。
束发时,陆聿锦打开檀木盒,却看见发冠旁两缕被红线缠在一起的青丝。
他眸色一紧,不由得动怒要将其扔掉。
可耳畔忽然响起沈诗颖刚嫁进侯府时所说之话。
“夫君,民间有句话,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只愿能陪你从青丝到白发……”
夫君……
陆聿锦眸光渐渐暗下。
不知何时起,沈诗颖也如旁人那般称他为“侯爷”了。
半晌,他合上檀木盒,索性不戴发冠。
洗漱之时,陆聿锦抬头便看见一块绣着他生肖的帕子落入眼帘。
“夫君,今年是您本明年,我只愿你平平安安。”
沈诗颖的声音又出现了……
陆聿锦眸光一沉,转身离开。
偌大的侯府,好像他走到哪儿都能听见她的声音。
她就像影子,跟随在他左右。
校场。
几个副将见今日的陆聿锦脸色更加憔悴,不由问:“侯爷,可是因军务烦恼?”
陆聿锦不答,冷眸扫过后,副将们也不敢多问了。
行至校场营帐。
陆聿锦刚坐下不久,上官楠就来了。
看到向来意气风发的侯爷满眼血丝,也忍不住问了句:“沈诗颖还未回来?”
二人自小相识,他也发现唯有沈诗颖能影响陆聿锦的情绪。
陆聿锦嗯了一声,眉目拧的更紧。
他也没想起一向温顺贤淑的沈诗颖会有这么倔强的时候。
见陆聿锦脸色难堪,上官楠话锋一转:“皇上今日为婉姚郡主设宫宴,郡主还特意让我来叫你一起去。”
“不去。”陆聿锦没有半丝犹豫。
冰冷的回答让上官楠一愣:“为何?你们自幼一起长大,若不是郡主被送去越国和亲,你们这算是对神仙眷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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