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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自己丰富的经验与驾驶技术,沈苏婉更庆幸那万分之一的运气。
她定了定神,舒出一口气,朝会议室走去。
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推门走进会议室时,沈苏婉一眼就看见了顾堇年。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面容清俊如玉,正低头翻阅着手中的资料档,电脑屏幕中还播放着采访报道。
“一场令人震撼的迫降,环航1416全机组奇迹生还……”
正是京华机场的总经理,也是她相恋十年的恋人——顾堇年。
这次起飞前。
他们还因为结婚的事大吵一架,最后以冷战结束。
在环航1416发生事故九死一生时。
她满脑子都是顾堇年。
想着如果自己能活下来,一定好好和他沟通,不要再跟他起争执了。
沈苏婉望着那张熟悉俊逸的脸,微微红了眼眶:“堇年……”
顾堇年闻言抬头望来,俊朗的眉目间却带着锋利的寒意。
“苏婉,将所有人的安危置于险境,你太莽撞了。”
突如其来的斥责让沈苏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你知道这样激进的解决方式出了问题,会给公司和机场带来多大的影响吗?”
顾堇年蹙着眉,再次强调。
沈苏婉的心瞬间沉了底,僵立当场。
她没想到,顾堇年见面的第一句话不是对她的关心,而是指责。
她不想再和顾堇年的关系弄得如此紧张。
狠掐了下掌心,尽量维持平静:“堇年,我们能不能好好说话。”
“当时情况紧急,我不得不这么做……”
顾堇年冷声打断:“苏婉,你不是第一次这么任性了,从前你就有不按手册规范行驶的先例,如今更是无视塔台指挥,迫降海面。”
“你知道这样做,会给机场带来多少麻烦吗!?”
他每句话,不是影响就是麻烦。
沈苏婉怔在原地,心口像是有刀在搅。
之前在学校学飞行,有次模拟紧急情况试飞。
沈苏婉第一次没有按照手册规范,凭着自身的经验成功规避了风险。
事后被学校问责,最先出言维护她的就是顾堇年:“危急时刻,人最先遵从的应该是自己的直觉,沈苏婉显然做到了!”
而现在,她劫后余生,带着满腔欢喜来见他,却只得到他的质问!
沈苏婉狠狠压下心底泛起的钝痛,正要开口解释。
门口轻叩了几声,一众调查人员走进。
沈苏婉怔然止住话头,不明所以时。
顾堇年看了她一眼,淡淡开口:“因为你的不规范操作,机场已经展开自查,现在人员到齐,开始吧。”
沈苏婉喉间泛出难以言喻的苦,却还是坐下接受调查。
调查人员点点头坐下,翻开手上的资料问:“请问事发前一晚,您有饮酒吗?”
“没有。”
“事发当时,血糖是否偏低?”
每个问题沈苏婉都回答得很干脆简洁,她行得正坐的直。
却不想调查人员突然看了眼她和顾堇年,问的犀利:
“那你的感情,顺利吗?”
第2章
沈苏婉脸色一白。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和顾堇年在一起十年等不到一个结果,近一年更是争执不断。
两个骄傲的人,每次争吵都冷战到两败俱伤……
她缄默了瞬,才答复调查员:“感情不会影响到我的工作。”
顾堇年翻阅资料的手一顿,冷嗤一声:“姜机长眼里只有飞行,感情的事,自然不会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针锋相对的嘲讽让沈苏婉如同被架在火上烤,怎么回答都不是。
心口胀涩难言。
三年前,顾堇年曾经提过想要和她结婚的事。
但那个时候,她的阿婆因为患了阿尔兹海默症,需要很多钱,才能留在更好的疗养院继续治疗。
她为了钱,把飞行时间排满,所以想缓缓结婚的事。
可自那之后,顾堇年再没有提过。
哪怕后来她主动提起,想要这段感情能够有始有终。
顾堇年也一再推辞,说再等等。
这一等,就是三年。
这次驾驶环航1416发生意外让她明白,人生不一定会有下一个三年……
屋内气氛凝滞。
调查人员神色各异地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
等调查告一段落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停机坪上,飞机迎来送往。
整整轰鸣将沈苏婉的心搅的更乱。
她走到顾堇年面前,尽力忽略刚才和他的龃龉:“堇年,我刚才的话不是那个意思……”
“你什么意思,和我没关系。”
顾堇年自顾低头收拾资料,一眼也没有看她。
沈苏婉的解释顿时像石子一样卡在咽喉。
她原本是想说,她很爱他。
当初说没考虑结婚,真的不是因为工作。
但看着顾堇年终漠不关心模样,她忽然觉得没了说的必要。
她不能再陷入过去的争吵里。
于是连忙起身拉住要走的顾堇年,声音里带着心有余悸的哽咽:“你不问问我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害怕吗?”
顾堇年脚步一顿,举了举手中的文件,冷冷开口:
“就目前的调查报告来看,环航1416的燃油动力足够支撑你安全降落京华机场。”
“姜大机长如果真的害怕,就不会选择在海面迫降。”
“我公务繁忙,先失陪了。”
他语气疏离到连普通同事都不如。
话里话外,也都在责怪她的擅自行事,才导致全机组人员平白遭受了一场苦难。
沈苏婉僵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离开。
直到二月冷冽的寒风,吹进来割在脸上,她才从自我怀疑中拉回思绪,逼着自己整理好心情,打车去了医院。
与她同飞的副机长云苏,在这次事故中受了轻伤。
于情于理,她都该去看看。
只是没想到提着慰问品走进云苏的病房时,却见到说要忙工作的顾堇年,正贴心的给云苏盖被子!
沈苏婉突然感觉手上提着的东西有千斤重,直直拖着她的心往下坠。
“姜机长,恭喜啊,你现在可是大英雄了。”云苏状似欣然,开口和她打招呼。
顾堇年当即转头看她。
四目相对,他冷峻的脸上闪过不自然。
随即默然起身出门:“我去看看检查结果。”
沈苏婉手脚僵硬地将慰问品放下,正要开口时,却被云苏先一步打断:
“程经理的滋味确实让人贪恋,难怪姜机长死缠十年都不肯放手。”
第3章
病房内霎时寂然若死。
机器运作的“滴滴”声,一下又一下敲在沈苏婉的耳畔。
像是重锤在砸断她的理智。
指尖在掌心扣出血痕时,沈苏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意思?你再说一遍。”
云苏打量了她一眼,面露怜悯:“就是男女那档子事啊,姜机长连这都听不明白吗?”
“难怪跟了程经理十年,都没能有个合法的身份。”云苏嗤笑。
沈苏婉心口发窒。
理智告诉她,这是云苏挑拨她和顾堇年关系的手段。
认识十年。
她了解顾堇年的品行。
他绝对不会出轨!
但脑子里却不合时宜的想起,每次顾堇年和她吵架之后,就会出门一段时间。
再回来时,身上不是沾着女人的香水味,就是衬衫上留着女人的口红印……
直到后来看见云苏的朋友圈,她才知道他在外面的解语花是云苏。
几乎是强咽下心里的怀疑猜忌。
沈苏婉面容淡然的反击:“但凡你把这些心思放在工作上,也不会受伤。”
“你!”云苏顿时气急。
因为她这次的伤,正是在组织撤离时惊慌失措造成的。
可她才说了一个字,忽然变了脸。
撅着嘴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小声啜喏:“我知道姜机长看不上我,觉得我的专业技能不过关。”
“可我也是凭自己的本事考进航司的。”
沈苏婉惊讶于她变脸之快,转头就看见顾堇年一脸不虞站在病房门口。
“沈苏婉,你又发什么疯?”
她九死一生都得不到顾堇年的一句关怀。
而他骗自己说工作忙,却转而抽身去探望云苏。
现在连问都不问一句,就定了她的罪。
沈苏婉倏然红了眼,放下东西转身就往外走。
不想刚出病房到楼梯间,手腕忽然被人拽住,顾堇年语气生硬:“云苏还病着,你跟她有什么恩怨,不能等之后再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