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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柯为此还有些抱歉,“寒哥,不好意思,今天大年三十,他们都回去了,我一个人也行的。”
“没关系。”季司寒和善的一面被他抽出,“本来就麻烦你了。”
他们一言一语聊着。
说着,小柯忽然侧身贴近季司寒耳边,一阵嘀咕,“我哥跟我打过招呼了,小嫂子的事,我尽全力。”
季司寒丢给他个眼神,便回头安抚晚意的情绪。
“你跟他进去,有问题就喊我。”
晚意手指还攥着他的袖口,至今弄不明白他刚才那句“带你见他”是什么意思,直到被带进绿棚中,小柯拿着宽大的vr眼镜给她带上,眼前的景象很快有了变化,迅速的像是进入了另一片虚无的时空。
可这片时空又太真实。
棚内的机器能够测试到晚意眼中如今正在经历的情景,小柯让出位置给季司寒,亲切喊他坐下,指着屏幕中那块,“哥,你拿给我的那些资料我是加紧做的,可能没有那么逼真。”
“没事,我反倒担心太逼真。”季司寒担忧地看着绿棚内茫然的身影。
屏幕内的场景转换到一间光影斑驳的音乐教室,中央摆放的钢琴有了年份,落着陈旧的味道,景象与细节都很逼真,就连其中模拟出来的影像都已经接近了真人画面的地步,季司寒捏了把汗,目光错落在屏幕与晚意之间。
她有些痴傻地站在原位。
脚尖试探地朝前,又谨慎地后退,始终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钢琴前的人正专注翻着琴谱,光投射在黑白交错的琴键上,他指端搁浅在上面,弹出几个迟钝的音色,始终觉得不对,便自然回过头,他的面容还停留在那一年,清俊明朗,笑容干净,晚意轻抽鼻息,哪怕已经做好了心里建设,这一刻还是忍不住流出眼泪。
宋闻的影子就那样纯净地对着她笑,继而招手,“意儿,过来。”
声线也是一般的干净。
晚意腿开始泛软,险些摔到地上。
她的悲伤已经开始泛滥,季司寒红着眼圈,努力让自己看下去,晚意站着走不过去,宋闻便自己走过去,看手势,是在给她擦眼泪,可他越是流露温情,晚意就哭的越是厉害,棚内循环着她的哭声,快击垮了季司寒。
他好几次忍不住要冲进去把她拉出来。
却还是忍住了。
为了消除晚意的那份愧疚和思念,他只能忍住。
技术有缺陷,影像中宋闻只能循规蹈矩地说着技术植入的话,晚意颤着手,一点点触摸他的衣服和身体,手上是感应手套,小柯特别解释,“小嫂子带了手套,是有触摸感的。”
难怪。 她会悲伤到这个程度。
哭声完全像被一把火烧棍给哽住了。
手从宋闻的胳膊往上攀爬,最后落在那张脸上,他的脸依旧年轻,朝气蓬勃,从青涩的年纪开始,他一步步成长,直到离世,样子都刻画在晚意心中,她捧着他的脸崩溃大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宋闻自主张开手,将她揽进怀中,手掌渡过她的脊背。
荧幕中,晚意抱着他。
荧幕外,季司寒能看到的,是她拥着一抹空气。
宋闻一边安慰着她,一边打趣道:“才几天没见,怎么就哭成这个样子?”
晚意哪里说得出话。
又哪里能够回答他,他们不是几天没见,而是几年,压抑住哭腔,她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你……好吗?”
宋闻轻笑,“不好,天天担心你有没有偷懒,有没有好好练琴。”
他曾经给予她厚望,最后一概落空。
哪怕只是对着影像,晚意也不敢说,她再也不能拿琴了。
第316章此生诀别
说是爱,在她跟宋闻之间更多的其实是相互陪伴的感情,他们太小就相识,在晚意记忆中他是无所不能的哥哥,是危机时刻会冲出来的英雄人物,她抱着他那把虚伪的影子哭了太久,哭到眼前出现眩光,开始有了晕厥感。
场景四散,又过渡到了音乐教室门口。
外面打着下课铃声,宋闻也离开了晚意的怀抱,手碰着她的脸,擦着眼泪,温柔似水。
那铃声恍若才是催促着他的生命的真凶。
一如当初他自杀,她站在病房外,里面的护士尖叫着抢救,氧气罩挂在他的面上,已经没有了哈白的雾气,心跳也拉成了一条平直的线,她看着那些匆忙的人影,眼前昏黑,就那么倒了下去,那一晕后,便再也没能见到他。
宋闻轻柔擦掉晚意的眼泪,用哄声,“老师还在等我呢,我要走了。”
“去哪里?”晚意扯着他的手。
她那样卑微的渴求,可宋闻却用他独有的温柔化解了一切,“不用等我,乖。”
晚意拼命摇着头,手拽着一抹空气,在与空气做争斗撕扯,画面中宋闻与她拥抱了太久,她也哭了太久,宋闻轻拍她的头,又是安抚又是诱哄,“意儿现在还弹钢琴吗?我能听听吗?”
“不会弹了。”她仰面哭泣,对着宋闻温和的脸哭泣。
他却半点不怨。
始终是那么宽宏大量。
正在用点点滴滴告诉她,他不怪她。
“那我弹给你听,弹完我就要走了,好吗?”
晚意哽痛着喉,难耐点头。
宋闻松开她,又坐回钢琴前,指端跳动在琴键上,曲子欢快,可又偏偏是悲伤中剥离出来的欢快,夹杂着离别,他每次回眸,眼睛都是那样澄澈,饱含祝福。
曲终人散场。
那一首是晚意第一次听宋闻弹琴的曲子,她哭得不能自已,在他离开钢琴,慢步走到面前时也没止住,他微弯了腰,“我以前怎么教你的,我要走了,你应该说什么?”
她虽然摇着头,却还是有一半思绪在现实中,“说——再见。”
宋闻走到教室门口,轮廓被光影吞噬,“再见。”
他离世时没能好好跟她说再见,就连遗书也沉入江底,在这片虚幻的影光里,他们终于说了再见,也是此生的诀别。
影子越来越远。
“没关系。”季司寒和善的一面被他抽出,“本来就麻烦你了。”
他们一言一语聊着。
说着,小柯忽然侧身贴近季司寒耳边,一阵嘀咕,“我哥跟我打过招呼了,小嫂子的事,我尽全力。”
季司寒丢给他个眼神,便回头安抚晚意的情绪。
“你跟他进去,有问题就喊我。”
晚意手指还攥着他的袖口,至今弄不明白他刚才那句“带你见他”是什么意思,直到被带进绿棚中,小柯拿着宽大的vr眼镜给她带上,眼前的景象很快有了变化,迅速的像是进入了另一片虚无的时空。
可这片时空又太真实。
棚内的机器能够测试到晚意眼中如今正在经历的情景,小柯让出位置给季司寒,亲切喊他坐下,指着屏幕中那块,“哥,你拿给我的那些资料我是加紧做的,可能没有那么逼真。”
“没事,我反倒担心太逼真。”季司寒担忧地看着绿棚内茫然的身影。
屏幕内的场景转换到一间光影斑驳的音乐教室,中央摆放的钢琴有了年份,落着陈旧的味道,景象与细节都很逼真,就连其中模拟出来的影像都已经接近了真人画面的地步,季司寒捏了把汗,目光错落在屏幕与晚意之间。
她有些痴傻地站在原位。
脚尖试探地朝前,又谨慎地后退,始终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钢琴前的人正专注翻着琴谱,光投射在黑白交错的琴键上,他指端搁浅在上面,弹出几个迟钝的音色,始终觉得不对,便自然回过头,他的面容还停留在那一年,清俊明朗,笑容干净,晚意轻抽鼻息,哪怕已经做好了心里建设,这一刻还是忍不住流出眼泪。
宋闻的影子就那样纯净地对着她笑,继而招手,“意儿,过来。”
声线也是一般的干净。
晚意腿开始泛软,险些摔到地上。
她的悲伤已经开始泛滥,季司寒红着眼圈,努力让自己看下去,晚意站着走不过去,宋闻便自己走过去,看手势,是在给她擦眼泪,可他越是流露温情,晚意就哭的越是厉害,棚内循环着她的哭声,快击垮了季司寒。
他好几次忍不住要冲进去把她拉出来。
却还是忍住了。
为了消除晚意的那份愧疚和思念,他只能忍住。
技术有缺陷,影像中宋闻只能循规蹈矩地说着技术植入的话,晚意颤着手,一点点触摸他的衣服和身体,手上是感应手套,小柯特别解释,“小嫂子带了手套,是有触摸感的。”
难怪。 她会悲伤到这个程度。
哭声完全像被一把火烧棍给哽住了。
手从宋闻的胳膊往上攀爬,最后落在那张脸上,他的脸依旧年轻,朝气蓬勃,从青涩的年纪开始,他一步步成长,直到离世,样子都刻画在晚意心中,她捧着他的脸崩溃大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宋闻自主张开手,将她揽进怀中,手掌渡过她的脊背。
荧幕中,晚意抱着他。
荧幕外,季司寒能看到的,是她拥着一抹空气。
宋闻一边安慰着她,一边打趣道:“才几天没见,怎么就哭成这个样子?”
晚意哪里说得出话。
又哪里能够回答他,他们不是几天没见,而是几年,压抑住哭腔,她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你……好吗?”
宋闻轻笑,“不好,天天担心你有没有偷懒,有没有好好练琴。”
他曾经给予她厚望,最后一概落空。
哪怕只是对着影像,晚意也不敢说,她再也不能拿琴了。
第316章此生诀别
说是爱,在她跟宋闻之间更多的其实是相互陪伴的感情,他们太小就相识,在晚意记忆中他是无所不能的哥哥,是危机时刻会冲出来的英雄人物,她抱着他那把虚伪的影子哭了太久,哭到眼前出现眩光,开始有了晕厥感。
场景四散,又过渡到了音乐教室门口。
外面打着下课铃声,宋闻也离开了晚意的怀抱,手碰着她的脸,擦着眼泪,温柔似水。
那铃声恍若才是催促着他的生命的真凶。
一如当初他自杀,她站在病房外,里面的护士尖叫着抢救,氧气罩挂在他的面上,已经没有了哈白的雾气,心跳也拉成了一条平直的线,她看着那些匆忙的人影,眼前昏黑,就那么倒了下去,那一晕后,便再也没能见到他。
宋闻轻柔擦掉晚意的眼泪,用哄声,“老师还在等我呢,我要走了。”
“去哪里?”晚意扯着他的手。
她那样卑微的渴求,可宋闻却用他独有的温柔化解了一切,“不用等我,乖。”
晚意拼命摇着头,手拽着一抹空气,在与空气做争斗撕扯,画面中宋闻与她拥抱了太久,她也哭了太久,宋闻轻拍她的头,又是安抚又是诱哄,“意儿现在还弹钢琴吗?我能听听吗?”
“不会弹了。”她仰面哭泣,对着宋闻温和的脸哭泣。
他却半点不怨。
始终是那么宽宏大量。
正在用点点滴滴告诉她,他不怪她。
“那我弹给你听,弹完我就要走了,好吗?”
晚意哽痛着喉,难耐点头。
宋闻松开她,又坐回钢琴前,指端跳动在琴键上,曲子欢快,可又偏偏是悲伤中剥离出来的欢快,夹杂着离别,他每次回眸,眼睛都是那样澄澈,饱含祝福。
曲终人散场。
那一首是晚意第一次听宋闻弹琴的曲子,她哭得不能自已,在他离开钢琴,慢步走到面前时也没止住,他微弯了腰,“我以前怎么教你的,我要走了,你应该说什么?”
她虽然摇着头,却还是有一半思绪在现实中,“说——再见。”
宋闻走到教室门口,轮廓被光影吞噬,“再见。”
他离世时没能好好跟她说再见,就连遗书也沉入江底,在这片虚幻的影光里,他们终于说了再见,也是此生的诀别。
影子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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