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热文林雅荨沈宴小说阅读全文_免费版林雅荨沈宴小说阅读
林雅荨连忙换了只手喝水,藏起了那只被磨破皮的手,她不想在师姐面前丢人。
“儿童班的内容太简单了嘛……真正要学点东西还是要来这里,对吧师姐。”林雅荨尴尬地笑笑。
“嗯,这倒是。”李蝉赞扬地点点头。
“师姐你练了很久了吗,好厉害。”
李蝉指了指自己红色的腰带,神情满是自豪:“我从高二开始练,现在已经将近五年了。”
林雅荨看着李蝉红色的腰带,眼中光芒盛放,正要再说些什么,只见前边的王教练似乎被某个染着棕头发的男学员触怒,一气之下一个绊腿直接将对方摔到了地上,惹得起哄声一片。
“不想练就滚出去啊,这里是混日子的地方吗,臭小子!”
林雅荨身形颤了颤:“王教练好严厉。”
“严厉吗?”李蝉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这个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还好吧,申教练现在在带儿童班,你应该跟他有过交道才对啊。”
冷不丁地听到沈宴的名字,林雅荨一愣:“申教练……他怎么了?”
“他才是尚武最严格的教练啊,跟他比起来,王教练简直像绵羊一样温顺了。”想到沈宴,就连李蝉都忍不住严肃起来,挽起裤腿给林雅荨看那一片紫青伤疤,“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一个侧踢无论如何都不过关,申教练放学把我单独留下,让我踢了将近五百次靶,我就边哭边踢,回家后觉得腿疼得不行,去医院一查医生说有些骨伤,我没敢跟家里说,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倒了。”
林雅荨听李蝉讲述这段往事不由得张大嘴,这还是那个对孩子们温柔耐心的沈宴吗?这样的冷血教练,简直是魔鬼吧。
没有注意到林雅荨的表情,李蝉反而打开了话匣子般继续说:“不过那次以后,我似乎渡过了一个劫,不仅是在跆拳道上面的进步,每次遇到生活中的困难和挫折,都觉得更有勇气去面对了……申教练也不只是严厉,他也很有担当,有一次龙威那边来闹事,他都不让我们出手,自己一个人就解决了对面的五六个人,只是……”
林雅荨还指望着李蝉继续说下去,然而王教练已经一拍手喊了句“上课”,所有人立马起立跑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不敢有丝毫耽误。
“小师妹,你来得很凑巧,我们这个班每月月初都会聚餐呢。晚上你一定要来啊,跟大家好好熟悉熟悉。”李蝉站在她身后低声道。
“嗯!”林雅荨心中一阵澎湃。她一定会去的,为了那没讲完的故事也一定要去。
第九章 特殊待遇
因为很期待晚上的聚餐,后半节课对林雅荨来说也没那么漫长煎熬了,尤其在快下课时,竟然意外地在门口发现了沈宴的身影。他已经换上了平时的便装,休闲又略带中式元素的棉麻衬衫,宽松的运动裤,此刻双手抱臂站在门口,嘴角微微扬起。林雅荨不知道他在看自己,还是在看其他学员。
“申教练!申教练!”
大家纷纷跟他打起招呼。
他含笑一一回应。
王教练头也不抬:“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这里?”
沈宴伸了个懒腰,一个猛烈的回旋踢将挂在半空的鸡腿靶踢飞:“这不是到了聚餐的日子嘛,正好我也有点饿了,过来蹭顿饭没意见吧?”
自然没人有意见,只是林雅荨看到沈宴心中一阵激动。第一堂课结束,她便跟严厉的李蝉师姐有了不错的关系。李蝉为人大大咧咧,却待人真诚友善,是一个不错的前辈,环视一圈训练室,李蝉貌似是除了教练外唯一的红带,不对,还有一个,是那个被王教练粗暴摔倒的棕头发男孩。
此刻李蝉正指导着其他人动作,林雅荨便默默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感觉怎么样?”沈宴来到她身边问道。
听到沈宴的声音,林雅荨有点受宠若惊,她不自然地捋了捋头发,强装镇定道:“挺好的,大家人都很好,很关照我。”
然而下一刻,她便被沈宴抓住了那只捋头发的手,他皱着眉看了一会儿她手侧的磨伤:“过来。”
林雅荨被沈宴拽到训练室角落的医疗箱旁,他熟练地从箱子里拿出纯净水、碘酒、棉签、创可贴等物品,半蹲在地上开始为林雅荨清理伤口,捏着棉签的手指轻柔仔细,生怕弄疼了她。
面对近在咫尺且动作亲密的沈宴,林雅荨恨不得此刻自己脑门上能架个微型摄像机把这美好的一幕永远记录下来。当然,这一幕已经以第三视角被在场的所有人看到,师兄们唉声叹气,师姐们有的不甘,有的嫉妒,还有的装作视而不见。
“好特殊的待遇,能让申教练亲自处理伤口。”王教练语带玩笑。
“她是新人。”沈宴笑着回应,并没有因此停止手上的包扎动作。
包扎完毕,林雅荨那只被沈宴握了很久的手似乎麻木一般毫无知觉,也许是被他的温柔麻痹了吧。
“谢谢教练。”良久后,林雅荨才艰难开口。
沈宴没说什么,直接起身看向其他人:“还是老地方吗,那我先过去了,你们尽快。”
聚餐的地点是在林雅荨第一次和室友吃饭的美食游乐城,而烧烤似乎是这里的主流食物,二十余人直接承包了两张大圆桌,这一次,林雅荨格外有安全感。
师兄们个个身材高大,无论穿着背心还是半袖,都掩不住那结实的肌肉和腰背流畅的曲线。几个师姐更是满脸写着不好惹,头发一散眼影一抹,无意一瞥都能将不远处的几个太妹吓得浑身一颤。
沈宴坐在另一桌,正聚精会神地跟王教练商量着什么事。菜还没上,啤酒已开了一箱,林雅荨不喝酒,李蝉便单独给她要了橙汁。
“师姐……然后呢?”林雅荨拽了拽李蝉的袖子,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李蝉一愣:“什么然后?”
“申教练自己解决掉龙威的五六个人,然后呢……”
李蝉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自己那没讲完的故事,当下精神一振:“好吧,那我就好好跟你讲讲咱们尚武的光荣历史。”
恰巧这时菜也陆陆续续端了上来,有酒有肉,林雅荨瞬间便被李蝉拽进了那个多彩的江湖之中。
原来尚武跆拳道馆在枫城是有死对头的,城北的龙威跆拳道馆,只比尚武晚开了两年。那时候沈宴作为尚武的优秀学员代表去参加跆拳道比赛,刚好龙威也派了人去参加,原本沈宴的实力是在他们之上的,但他们私下买通了裁判,对方好几个不合格的动作都被视而不见,最终以不符合跆拳道精神的乱拳重创了沈宴,他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拿那次比赛的胜利嘲笑了沈宴和尚武很多年,往后更是挑衅不断,笼络学员和教练的事情时有发生,且百般诋毁尚武的名声,沈宴为人正直,不屑用那些下三烂的手段回击,对他们的挑衅一再无视,他们却仍然不肯停手。
简直欺人太甚!林雅荨听李蝉说完简直气愤得不行,再看向另一桌的沈宴和正欢声笑语的师兄们,忽然体会到了他们的坚守是多么不容易,无论承受怎样的压力和诋毁,始终对尚武不离不弃。
沈宴察觉到她的目光,朝她微微一笑举起酒杯。
林雅荨脸一红,连忙将头转了过来。
“申教练,是真的很不容易啊……自己一个人坚守着尚武,也不知道是图什么。”李蝉举起杯子一饮而尽,拿过几个串开始大快朵颐。
“一个人……申教练,还是单身吗?”林雅荨咬着木棍试探性地问。
“是啊,他这么优秀,如果有了女朋友,只会成为累赘的吧。”李蝉耸了耸肩,将一串烤得焦香的肉串送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林雅荨却忽然对这一桌子美食都没了兴趣,只是呆呆地咬着木棍。会成为累赘吗?
“师妹,听说你在这附近的大学读书,学的什么啊?”清脆的率粥男声冷不丁从身后响起,将林雅荨吓了一跳。她回头一看,正是课上被王教练暴摔的棕发男孩。
“我学旅游管理专业,也就是导游专业。”林雅荨连忙起身礼貌地回答。
“噢噢,导游啊,真不错!以后要带我们出去玩啊。”棕发男孩笑眯眯道。
“嗯,一定。”林雅荨重重点头。
因为李蝉的一番话,这顿饭林雅荨吃得索然无味,不知不觉,天色渐晚。惦记着宿管阿姨的锁门时间,林雅荨几次看表后终于按捺不住悄悄起身,另一桌沈宴跟几个师兄玩得正高兴,这一桌也是谈笑风生,大家有打有闹,热烈气氛丝毫不减,看得出他们关系真的很好。
“师姐,我要回去了,再晚宿舍楼要关门了。”林雅荨悄悄对李蝉说。
李蝉几杯扎啤下肚,脸上已一片红晕,神志也有些不清,似乎根本没听到林雅荨说了什么,只是含糊地摆摆手:“去吧,厕所在那边。”
林雅荨无奈,悄然退场。
为赶时间,短暂犹豫后,她还是选择了那条危险的小路。深呼吸后,她便走进了一片黑暗中,奈何没走几步,便听到了来自身后带着关切的严厉训斥。
“我不是让你别走这条路了吗?不听话,嗯?”沈宴是真的有些生气,音调都大了几分,在荒寂的夜里十分清晰,林雅荨双腿瞬间软了一下。
“不是,我没有……我就是担心宿舍楼锁了回不去……”林雅荨连忙回头慌张解释了一通,正对上沈宴因为喝了酒而泛红的脸颊。黑夜中,他的一双眼睛也十分明亮,就像夜晚出来觅食的野兽。
他下颌微微抬起,安静地看着林雅荨,似乎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面对这样的沈宴,林雅荨自然说不出话来,生怕不小心说错一个字就会变成他的猎物。林降龙从小就教育她喝醉酒的人很危险,看到一定要离远些,可眼前这个人,让她有一种主动贴上去的想法……危险,简直危险至极!
“回不去就不回去了。”沈宴揉了揉太阳穴咕哝了一句,随后大步一跨瞬间迈到了林雅荨前边,“走吧,我送你回去,注意脚下别摔倒。”
有沈宴在前边引路,林雅荨心中大为安定,满心欢喜地跟了上去,直至校门口,二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谢谢。”保安亭外,林雅荨低声向沈宴道谢。
沈宴洒脱地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原路折返。
直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林雅荨似乎还能闻到空气中那股他的味道。
第十章 应敌之道
林雅荨在宿舍床板下挂了一个悬浮皮靶,晚上会戴上耳机边听英语听力边比画两下。她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对跆拳道这么感兴趣,如果林降龙看到这一幕一定很欣慰。
沈静怡正和白轩视频聊得火热,张聪聪、李栀开黑打《英雄联盟》被坑得哇哇直叫,林雅荨偶尔回头一瞥,大多时候看到的是她俩屏幕黑白,以及基地正在被敌人狂拆的画面。
等待复活期间,张聪聪一般会拿起手机刷两下,正巧一局游戏结束,她眉头紧皱地开了口:“不对劲,陈昭不对劲。”
李栀把鼠标一摔,瞬间爆发:“不对劲你个鬼!最后那么关键的一波团你留着大招过年啊?”
张聪聪无视李栀,继续自言自语:“你们没发现吗,陈昭和班里的生活委员田佳越来越暧昧了,他们还开通了情侣空间,互动也好频繁啊。”
“田佳?好像班费都是她管,班级活动也是她负责的……她不是于佳雪的室友吗?”李栀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林雅荨的耳机忽然被扯下,李栀将手机举到她面前一脸凝重:“他带咱们出去玩,还对你那么亲近,我还以为他是对你有意思的。”
林雅荨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耳机重新戴上,继续对着皮靶练起了手刀,陈昭对谁有意思跟她可没什么关系。
次日中午食堂吃饭,404宿舍众人果然看到了陈昭和田佳坐在一桌的身影。留着短发的田佳干净利落,一看就知是为人精明能打会算,怪不得导员会让她当生活委员。陈昭的目的也很明确,因为班干部是一年重选一次的,第一年大家都是新生均是导员任命,可到了明年就是班里投票选举了,现在笼络的人越多,对他越有好处。只是林雅荨不明白,一个职位而已,为什么在某些人眼里那么重要。
而于佳雪就坐在不远处,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虽然强装镇定地吃着饭,但通过她的神情不难看出她们宿舍之间已经有了很深的矛盾。
“于佳雪那面相,不好,凶巴巴的。”张聪聪叼着勺子,开始了自己的玄学分析。
陈昭仍然笑眯眯的,被无数道视线盯着也没有丝毫不自在,坦然自若地跟田佳谈笑风生,只是看到林雅荨时,笑容顿了顿,片刻后又恢复了正常。
林雅荨对这些事根本就一点都不关心,她只想努力学好课程早点拿到导游证。开学几个月下来,她发现自己原本畏惧的一切似乎都没那么糟糕,尤其是遇到沈宴之后。
连着一周,陈昭和田佳之间还是下课一块散散步,偶尔一块吃顿饭,即使林雅荨不想听这些,也耐不住八卦的室友每天翻着手机在狭小的宿舍里交流自己所发现的蛛丝马迹,她们不解的同时也为林雅荨感到悲伤,似乎她放走了嘴边烤熟的鸭子一般。
转眼又到了跆拳道课的时间,令人惊喜的是那位去韩国进修的姜教练提前回来了,沈宴便不用再待在儿童班。被调回成人班的那天,失去了申教练的孩子们万般不舍,躺地板上气得打滚,甚至认为是林雅荨拐走了申教练,林雅荨简直哭笑不得。
因为聚过一次餐,林雅荨跟大家也逐渐熟络,不再如第一节课那般拘泥,也渐渐了解了大家的职业。他们的年纪普遍比林雅荨要大,学习跆拳道的年头也比她要长,他们有的是工程师,有的是程序员,有的是公司白领,有的是教师,各行各业无所不涉及,对年纪偏小初入社会的林雅荨格外关照。
沈宴的归来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王教练也得以轮换休息。看着站在最前面一脸严肃的沈宴,林雅荨心中一阵窃喜,以为自己在成人班的日子能轻松些,然而很快她就认识到自己的天真,并深深体会到了李蝉师姐那日所说的话。无论男女,无论是新来的她还是其他老学员,沈宴一视同仁,看到不标准的动作便大声怒吼训斥,就像听到森林中捕猎的雄狮咆哮,林雅荨娇弱的小身板总会被吓得一颤。
果然一个人温柔起来有多温柔,严厉起来就有多严厉啊。
沈宴的课是没有中场休息的,即使大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没有任何力气,还是在他的厉声催促下咬牙站直开始下一轮训练。林雅荨自然更是吃不消,但也抹了把汗强撑着站了起来,她不能让沈宴看不起。
“接下来,踢靶训练,两人一组。”沈宴冷声命令。
所有学员自觉地拿了靶子开始找同伴训练,沈宴接过李蝉手里的靶子站到了林雅荨面前,示意她开始练习,稍微柔和的目光总算给了林雅荨些勇气,她一咬牙一个侧踢,脚面接触靶面瞬间火辣辣作痛,然而只发出了很小的声音,并不像周围宛如气球接二连三爆炸般的啪啪声。
“再来。”看林雅荨踢成这样,沈宴脸色一冷。
林雅荨颤了颤,咬牙又是抬腿一脚,这一脚踢得还不如上一脚,似乎只是擦到了靶面。
“再来。”
一次又一次,林雅荨只觉得自己的腿似乎已经麻木,脚也不是自己的了,只是一个没有触觉的击打工具。然而在沈宴冷酷的命令下,她依旧在坚持。
直到腿酸痛得再也抬不起来,沈宴终于将靶子递到了她面前:“拿住,我再给你示范一次,不要把它当成靶子,要把它当成敌人。”
林雅荨勉强站定,双手紧紧握着靶,目不转睛地看着沈宴的动作。
他先是向后撤了两步,随后一个快速的旋风踢,林雅荨甚至都没看清他腿抬起的动作,只觉得眼前一抹白色一闪,吓得她连忙闭上了眼,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响,手中的靶子竟直接脱落,飞出去落到了好几米远的地方。
训练室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停下了训练看着这一幕。要是往常,沈宴一定会勃然大怒,然而这一次他却格外平静,声音也平淡得没有夹杂任何情绪:“面对敌人的攻击,不要闭上眼睛。”
林雅荨感受着自己发麻的双手,只觉得格外委屈,泪水在眼眶中转了几圈又硬生生憋了回去:“记住了。”
课程结束,沈宴照常跟着几个师兄整理训练室,林雅荨收拾好东西默默离开,二人的距离瞬间又拉得很远。
这节课下来,林雅荨感到了深深的挫败感,觉得自己在他心中肯定很没用,不过是一个笨学生而已,她不该对他有什么妄想。
她努力让自己不去想沈宴,将更多精力放在课业上,宿舍的皮靶摇摇晃晃地挂在空中已经完全成了个挂件,她再ʟʟʟ也没有多看它一眼。
几个室友的业余生活很是丰富,打游戏、看综艺、聊八卦,偶尔心血来潮去健身房欣赏下新来的教练。林雅荨则一有空就钻进图书馆,唯有源源不断涌进脑海里的知识能让她的心情得到暂时平静。
抱着厚厚一摞书小心翼翼地挪动之际,猝不及防地被拐角突然冲出来的一个人影撞了个措手不及,书本散落一地,但林雅荨还是连忙主动道歉:“对不起!”
对方发出一声极其不耐烦的叹气,不满地整理着褶皱的衣角:“真是倒霉……”
林雅荨捡起书本,直起身跟那人打了个照面,瞬间怔住。
即使那女孩子烫着红色波浪,化着浓妆,她也不会忘记,那个高中欺负了她三年、让她望而生畏的人——袁清纯,怎么也在这里?
“林雅荨?真没想到咱们还能成为校友,真是幸运啊。”袁清纯一撩头发,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让林雅荨再熟悉不过。
林雅荨显然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幸运的事。高中时代袁清纯便是枫城七中一著名校霸,长期霸占教室最后一排,肆意旷课早退,对班里相对老实的几个女生更是欺负得厉害,每个课间都要指使她们去帮自己买东西,这其中便有林雅荨。
一想到被袁清纯支配的日子,一种莫大的恐惧便涌上林雅荨心头。
袁清纯眯起眼睛,发出一种危险的信号:“我就说那天看到在台上下跪的那个女生像你,没想到真是你。”
“我还有事先走了。”林雅荨抱着书想要快速逃离,却被袁清纯伸手直接壁咚在了书架上。
袁清纯盛气凌人道:“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陈昭的男生?”
林雅荨惶恐地点了点头。
袁清纯嘴角勾起,微微一笑:“姐姐我看上他了,你把他给我安排上。”
被迫添加了微信号、QQ号、手机号,袁清纯才心满意足地将林雅荨放走。这下子轮到林雅荨犯难了,陈昭是那么好安排的吗?可是如果不按袁清纯说的做,等待她的又会是高中时那样暗无天日的压迫吗?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
第十一章 噩梦再临
袁清纯在枫城大学就读播音专业,因出众的外貌、高傲的气质加上盛气凌人的架势,她很快闻名于校园,成为无数男生追逐的对象。
自从遇到袁清纯,林雅荨终日诚惶诚恐,坐立不安,书看不下去。这件事她不想跟室友们说,否则在她们刨根问底之下,肯定会把她高中时被欺负的事挖出来,那可要比当着全校的面跪下还要丢人。
上课时分,她便会盯着陈昭的背影看。陈昭跟田佳坐在一处,无视老师精心准备的课件,二人聊得眉飞色舞,但关系也仅此而已,林雅荨都有点着急了,他们这么暧昧着还不如真的在一起,也免得袁清纯再找她麻烦。
“阿璟,盯着陈昭看什么呢……是不是后悔了?”张聪聪一副看透了所有的模样。
林雅荨收回目光,尴尬地笑了笑:“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唉……来不及啦,晚啦!”
手机“叮咚”一声响起,忘关静音的林雅荨吓了一跳,连忙捂住了扩音口。她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一瞥,果然是来自袁清纯的短信。
她已经把陈昭的各种联系方式都给了袁清纯,可是约不出来人也要她负责是什么鬼?居然还怀疑她给的联系方式都是假的。
袁清纯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今天学校播音楼旁边的凉亭里,她必须要见到陈昭。虽然没有明说后果,但发来一个恐怖的表情包已经让林雅荨打了个冷战。
袁清纯有个堂弟叫袁英俊,身高一米六,体重一百八,行动起来活脱脱一个球体,为人自命不凡,自从高中无意间见到林雅荨后便对其死缠烂打穷追不舍,加上有袁清纯的助威,以至于每到放学点都是林雅荨最恐惧的时刻,她必须飞快地蹬自行车,才能不被小恶霸拦下。那时候林降龙还在外地学习,林雅荨怕他担心愣是没告诉他,而是自己默默承受了长达一年的校园凌霸和骚扰,这也成为她人生中抹之不去的阴影。直到高考完,跟高中同学几乎全部断了联系,她才松了一口气,不料又遇到了袁清纯,如果再被袁英俊骚扰,那她真的要崩溃。
无论如何,她都要对不起陈昭了,这个约,她绑也得把他绑去。
思考了整整一节课,林雅荨给陈昭发了个短信,约他今晚八点在播音楼旁的凉亭里见面。陈昭没有回复,但通过他回头若有所思的一瞥,让她放了心。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天晚上有月亮,凉亭旁有湖有柳树,袁清纯不愧是学播音的,对约会气氛的把控简直炉火纯青。
林雅荨把自己关在宿舍里,一颗心如同打鼓般跳个不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桌上闹钟正滴答转动的秒针。还有几分钟就到八点了,陈昭一定去了吧,他会发现站在那里的是袁清纯不是她,他一定会很生气吧?不对,也要往好处想,万一他们两个一见钟情、情投意合,她岂不是做了件好事?
八点刚过了一分钟,陈昭发来一条短信,内容只有两个字:呵呵。
林雅荨只觉得头皮发麻,又耐着性子等了几分钟,袁清纯还没有任何消息,这使她也搞不清陈昭发的那两个字的具体含义了。
几乎是彻夜未眠,奈何第二天一早还有选修课,林雅荨顶着两个熊猫眼全宿舍第一个起床,茫然地洗漱完毕,收拾好课本文具甚至把地扫了一遍又拖了一遍,看一眼表,才六点。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昭,但真正看到陈昭时还是让她心里打起了鼓。陈昭打着哈欠慢条斯理地走进教室,对她友好一笑,坐到了她身后的位置上。
田佳和于佳雪都没选上这个课,作为女孩子,她们更在乎能一觉睡到自然醒。
“林雅荨,你在帮别人追我?”
“儿童班的内容太简单了嘛……真正要学点东西还是要来这里,对吧师姐。”林雅荨尴尬地笑笑。
“嗯,这倒是。”李蝉赞扬地点点头。
“师姐你练了很久了吗,好厉害。”
李蝉指了指自己红色的腰带,神情满是自豪:“我从高二开始练,现在已经将近五年了。”
林雅荨看着李蝉红色的腰带,眼中光芒盛放,正要再说些什么,只见前边的王教练似乎被某个染着棕头发的男学员触怒,一气之下一个绊腿直接将对方摔到了地上,惹得起哄声一片。
“不想练就滚出去啊,这里是混日子的地方吗,臭小子!”
林雅荨身形颤了颤:“王教练好严厉。”
“严厉吗?”李蝉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这个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还好吧,申教练现在在带儿童班,你应该跟他有过交道才对啊。”
冷不丁地听到沈宴的名字,林雅荨一愣:“申教练……他怎么了?”
“他才是尚武最严格的教练啊,跟他比起来,王教练简直像绵羊一样温顺了。”想到沈宴,就连李蝉都忍不住严肃起来,挽起裤腿给林雅荨看那一片紫青伤疤,“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一个侧踢无论如何都不过关,申教练放学把我单独留下,让我踢了将近五百次靶,我就边哭边踢,回家后觉得腿疼得不行,去医院一查医生说有些骨伤,我没敢跟家里说,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倒了。”
林雅荨听李蝉讲述这段往事不由得张大嘴,这还是那个对孩子们温柔耐心的沈宴吗?这样的冷血教练,简直是魔鬼吧。
没有注意到林雅荨的表情,李蝉反而打开了话匣子般继续说:“不过那次以后,我似乎渡过了一个劫,不仅是在跆拳道上面的进步,每次遇到生活中的困难和挫折,都觉得更有勇气去面对了……申教练也不只是严厉,他也很有担当,有一次龙威那边来闹事,他都不让我们出手,自己一个人就解决了对面的五六个人,只是……”
林雅荨还指望着李蝉继续说下去,然而王教练已经一拍手喊了句“上课”,所有人立马起立跑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不敢有丝毫耽误。
“小师妹,你来得很凑巧,我们这个班每月月初都会聚餐呢。晚上你一定要来啊,跟大家好好熟悉熟悉。”李蝉站在她身后低声道。
“嗯!”林雅荨心中一阵澎湃。她一定会去的,为了那没讲完的故事也一定要去。
第九章 特殊待遇
因为很期待晚上的聚餐,后半节课对林雅荨来说也没那么漫长煎熬了,尤其在快下课时,竟然意外地在门口发现了沈宴的身影。他已经换上了平时的便装,休闲又略带中式元素的棉麻衬衫,宽松的运动裤,此刻双手抱臂站在门口,嘴角微微扬起。林雅荨不知道他在看自己,还是在看其他学员。
“申教练!申教练!”
大家纷纷跟他打起招呼。
他含笑一一回应。
王教练头也不抬:“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这里?”
沈宴伸了个懒腰,一个猛烈的回旋踢将挂在半空的鸡腿靶踢飞:“这不是到了聚餐的日子嘛,正好我也有点饿了,过来蹭顿饭没意见吧?”
自然没人有意见,只是林雅荨看到沈宴心中一阵激动。第一堂课结束,她便跟严厉的李蝉师姐有了不错的关系。李蝉为人大大咧咧,却待人真诚友善,是一个不错的前辈,环视一圈训练室,李蝉貌似是除了教练外唯一的红带,不对,还有一个,是那个被王教练粗暴摔倒的棕头发男孩。
此刻李蝉正指导着其他人动作,林雅荨便默默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感觉怎么样?”沈宴来到她身边问道。
听到沈宴的声音,林雅荨有点受宠若惊,她不自然地捋了捋头发,强装镇定道:“挺好的,大家人都很好,很关照我。”
然而下一刻,她便被沈宴抓住了那只捋头发的手,他皱着眉看了一会儿她手侧的磨伤:“过来。”
林雅荨被沈宴拽到训练室角落的医疗箱旁,他熟练地从箱子里拿出纯净水、碘酒、棉签、创可贴等物品,半蹲在地上开始为林雅荨清理伤口,捏着棉签的手指轻柔仔细,生怕弄疼了她。
面对近在咫尺且动作亲密的沈宴,林雅荨恨不得此刻自己脑门上能架个微型摄像机把这美好的一幕永远记录下来。当然,这一幕已经以第三视角被在场的所有人看到,师兄们唉声叹气,师姐们有的不甘,有的嫉妒,还有的装作视而不见。
“好特殊的待遇,能让申教练亲自处理伤口。”王教练语带玩笑。
“她是新人。”沈宴笑着回应,并没有因此停止手上的包扎动作。
包扎完毕,林雅荨那只被沈宴握了很久的手似乎麻木一般毫无知觉,也许是被他的温柔麻痹了吧。
“谢谢教练。”良久后,林雅荨才艰难开口。
沈宴没说什么,直接起身看向其他人:“还是老地方吗,那我先过去了,你们尽快。”
聚餐的地点是在林雅荨第一次和室友吃饭的美食游乐城,而烧烤似乎是这里的主流食物,二十余人直接承包了两张大圆桌,这一次,林雅荨格外有安全感。
师兄们个个身材高大,无论穿着背心还是半袖,都掩不住那结实的肌肉和腰背流畅的曲线。几个师姐更是满脸写着不好惹,头发一散眼影一抹,无意一瞥都能将不远处的几个太妹吓得浑身一颤。
沈宴坐在另一桌,正聚精会神地跟王教练商量着什么事。菜还没上,啤酒已开了一箱,林雅荨不喝酒,李蝉便单独给她要了橙汁。
“师姐……然后呢?”林雅荨拽了拽李蝉的袖子,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李蝉一愣:“什么然后?”
“申教练自己解决掉龙威的五六个人,然后呢……”
李蝉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自己那没讲完的故事,当下精神一振:“好吧,那我就好好跟你讲讲咱们尚武的光荣历史。”
恰巧这时菜也陆陆续续端了上来,有酒有肉,林雅荨瞬间便被李蝉拽进了那个多彩的江湖之中。
原来尚武跆拳道馆在枫城是有死对头的,城北的龙威跆拳道馆,只比尚武晚开了两年。那时候沈宴作为尚武的优秀学员代表去参加跆拳道比赛,刚好龙威也派了人去参加,原本沈宴的实力是在他们之上的,但他们私下买通了裁判,对方好几个不合格的动作都被视而不见,最终以不符合跆拳道精神的乱拳重创了沈宴,他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拿那次比赛的胜利嘲笑了沈宴和尚武很多年,往后更是挑衅不断,笼络学员和教练的事情时有发生,且百般诋毁尚武的名声,沈宴为人正直,不屑用那些下三烂的手段回击,对他们的挑衅一再无视,他们却仍然不肯停手。
简直欺人太甚!林雅荨听李蝉说完简直气愤得不行,再看向另一桌的沈宴和正欢声笑语的师兄们,忽然体会到了他们的坚守是多么不容易,无论承受怎样的压力和诋毁,始终对尚武不离不弃。
沈宴察觉到她的目光,朝她微微一笑举起酒杯。
林雅荨脸一红,连忙将头转了过来。
“申教练,是真的很不容易啊……自己一个人坚守着尚武,也不知道是图什么。”李蝉举起杯子一饮而尽,拿过几个串开始大快朵颐。
“一个人……申教练,还是单身吗?”林雅荨咬着木棍试探性地问。
“是啊,他这么优秀,如果有了女朋友,只会成为累赘的吧。”李蝉耸了耸肩,将一串烤得焦香的肉串送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林雅荨却忽然对这一桌子美食都没了兴趣,只是呆呆地咬着木棍。会成为累赘吗?
“师妹,听说你在这附近的大学读书,学的什么啊?”清脆的率粥男声冷不丁从身后响起,将林雅荨吓了一跳。她回头一看,正是课上被王教练暴摔的棕发男孩。
“我学旅游管理专业,也就是导游专业。”林雅荨连忙起身礼貌地回答。
“噢噢,导游啊,真不错!以后要带我们出去玩啊。”棕发男孩笑眯眯道。
“嗯,一定。”林雅荨重重点头。
因为李蝉的一番话,这顿饭林雅荨吃得索然无味,不知不觉,天色渐晚。惦记着宿管阿姨的锁门时间,林雅荨几次看表后终于按捺不住悄悄起身,另一桌沈宴跟几个师兄玩得正高兴,这一桌也是谈笑风生,大家有打有闹,热烈气氛丝毫不减,看得出他们关系真的很好。
“师姐,我要回去了,再晚宿舍楼要关门了。”林雅荨悄悄对李蝉说。
李蝉几杯扎啤下肚,脸上已一片红晕,神志也有些不清,似乎根本没听到林雅荨说了什么,只是含糊地摆摆手:“去吧,厕所在那边。”
林雅荨无奈,悄然退场。
为赶时间,短暂犹豫后,她还是选择了那条危险的小路。深呼吸后,她便走进了一片黑暗中,奈何没走几步,便听到了来自身后带着关切的严厉训斥。
“我不是让你别走这条路了吗?不听话,嗯?”沈宴是真的有些生气,音调都大了几分,在荒寂的夜里十分清晰,林雅荨双腿瞬间软了一下。
“不是,我没有……我就是担心宿舍楼锁了回不去……”林雅荨连忙回头慌张解释了一通,正对上沈宴因为喝了酒而泛红的脸颊。黑夜中,他的一双眼睛也十分明亮,就像夜晚出来觅食的野兽。
他下颌微微抬起,安静地看着林雅荨,似乎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面对这样的沈宴,林雅荨自然说不出话来,生怕不小心说错一个字就会变成他的猎物。林降龙从小就教育她喝醉酒的人很危险,看到一定要离远些,可眼前这个人,让她有一种主动贴上去的想法……危险,简直危险至极!
“回不去就不回去了。”沈宴揉了揉太阳穴咕哝了一句,随后大步一跨瞬间迈到了林雅荨前边,“走吧,我送你回去,注意脚下别摔倒。”
有沈宴在前边引路,林雅荨心中大为安定,满心欢喜地跟了上去,直至校门口,二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谢谢。”保安亭外,林雅荨低声向沈宴道谢。
沈宴洒脱地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原路折返。
直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林雅荨似乎还能闻到空气中那股他的味道。
第十章 应敌之道
林雅荨在宿舍床板下挂了一个悬浮皮靶,晚上会戴上耳机边听英语听力边比画两下。她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对跆拳道这么感兴趣,如果林降龙看到这一幕一定很欣慰。
沈静怡正和白轩视频聊得火热,张聪聪、李栀开黑打《英雄联盟》被坑得哇哇直叫,林雅荨偶尔回头一瞥,大多时候看到的是她俩屏幕黑白,以及基地正在被敌人狂拆的画面。
等待复活期间,张聪聪一般会拿起手机刷两下,正巧一局游戏结束,她眉头紧皱地开了口:“不对劲,陈昭不对劲。”
李栀把鼠标一摔,瞬间爆发:“不对劲你个鬼!最后那么关键的一波团你留着大招过年啊?”
张聪聪无视李栀,继续自言自语:“你们没发现吗,陈昭和班里的生活委员田佳越来越暧昧了,他们还开通了情侣空间,互动也好频繁啊。”
“田佳?好像班费都是她管,班级活动也是她负责的……她不是于佳雪的室友吗?”李栀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林雅荨的耳机忽然被扯下,李栀将手机举到她面前一脸凝重:“他带咱们出去玩,还对你那么亲近,我还以为他是对你有意思的。”
林雅荨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耳机重新戴上,继续对着皮靶练起了手刀,陈昭对谁有意思跟她可没什么关系。
次日中午食堂吃饭,404宿舍众人果然看到了陈昭和田佳坐在一桌的身影。留着短发的田佳干净利落,一看就知是为人精明能打会算,怪不得导员会让她当生活委员。陈昭的目的也很明确,因为班干部是一年重选一次的,第一年大家都是新生均是导员任命,可到了明年就是班里投票选举了,现在笼络的人越多,对他越有好处。只是林雅荨不明白,一个职位而已,为什么在某些人眼里那么重要。
而于佳雪就坐在不远处,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虽然强装镇定地吃着饭,但通过她的神情不难看出她们宿舍之间已经有了很深的矛盾。
“于佳雪那面相,不好,凶巴巴的。”张聪聪叼着勺子,开始了自己的玄学分析。
陈昭仍然笑眯眯的,被无数道视线盯着也没有丝毫不自在,坦然自若地跟田佳谈笑风生,只是看到林雅荨时,笑容顿了顿,片刻后又恢复了正常。
林雅荨对这些事根本就一点都不关心,她只想努力学好课程早点拿到导游证。开学几个月下来,她发现自己原本畏惧的一切似乎都没那么糟糕,尤其是遇到沈宴之后。
连着一周,陈昭和田佳之间还是下课一块散散步,偶尔一块吃顿饭,即使林雅荨不想听这些,也耐不住八卦的室友每天翻着手机在狭小的宿舍里交流自己所发现的蛛丝马迹,她们不解的同时也为林雅荨感到悲伤,似乎她放走了嘴边烤熟的鸭子一般。
转眼又到了跆拳道课的时间,令人惊喜的是那位去韩国进修的姜教练提前回来了,沈宴便不用再待在儿童班。被调回成人班的那天,失去了申教练的孩子们万般不舍,躺地板上气得打滚,甚至认为是林雅荨拐走了申教练,林雅荨简直哭笑不得。
因为聚过一次餐,林雅荨跟大家也逐渐熟络,不再如第一节课那般拘泥,也渐渐了解了大家的职业。他们的年纪普遍比林雅荨要大,学习跆拳道的年头也比她要长,他们有的是工程师,有的是程序员,有的是公司白领,有的是教师,各行各业无所不涉及,对年纪偏小初入社会的林雅荨格外关照。
沈宴的归来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王教练也得以轮换休息。看着站在最前面一脸严肃的沈宴,林雅荨心中一阵窃喜,以为自己在成人班的日子能轻松些,然而很快她就认识到自己的天真,并深深体会到了李蝉师姐那日所说的话。无论男女,无论是新来的她还是其他老学员,沈宴一视同仁,看到不标准的动作便大声怒吼训斥,就像听到森林中捕猎的雄狮咆哮,林雅荨娇弱的小身板总会被吓得一颤。
果然一个人温柔起来有多温柔,严厉起来就有多严厉啊。
沈宴的课是没有中场休息的,即使大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没有任何力气,还是在他的厉声催促下咬牙站直开始下一轮训练。林雅荨自然更是吃不消,但也抹了把汗强撑着站了起来,她不能让沈宴看不起。
“接下来,踢靶训练,两人一组。”沈宴冷声命令。
所有学员自觉地拿了靶子开始找同伴训练,沈宴接过李蝉手里的靶子站到了林雅荨面前,示意她开始练习,稍微柔和的目光总算给了林雅荨些勇气,她一咬牙一个侧踢,脚面接触靶面瞬间火辣辣作痛,然而只发出了很小的声音,并不像周围宛如气球接二连三爆炸般的啪啪声。
“再来。”看林雅荨踢成这样,沈宴脸色一冷。
林雅荨颤了颤,咬牙又是抬腿一脚,这一脚踢得还不如上一脚,似乎只是擦到了靶面。
“再来。”
一次又一次,林雅荨只觉得自己的腿似乎已经麻木,脚也不是自己的了,只是一个没有触觉的击打工具。然而在沈宴冷酷的命令下,她依旧在坚持。
直到腿酸痛得再也抬不起来,沈宴终于将靶子递到了她面前:“拿住,我再给你示范一次,不要把它当成靶子,要把它当成敌人。”
林雅荨勉强站定,双手紧紧握着靶,目不转睛地看着沈宴的动作。
他先是向后撤了两步,随后一个快速的旋风踢,林雅荨甚至都没看清他腿抬起的动作,只觉得眼前一抹白色一闪,吓得她连忙闭上了眼,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响,手中的靶子竟直接脱落,飞出去落到了好几米远的地方。
训练室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停下了训练看着这一幕。要是往常,沈宴一定会勃然大怒,然而这一次他却格外平静,声音也平淡得没有夹杂任何情绪:“面对敌人的攻击,不要闭上眼睛。”
林雅荨感受着自己发麻的双手,只觉得格外委屈,泪水在眼眶中转了几圈又硬生生憋了回去:“记住了。”
课程结束,沈宴照常跟着几个师兄整理训练室,林雅荨收拾好东西默默离开,二人的距离瞬间又拉得很远。
这节课下来,林雅荨感到了深深的挫败感,觉得自己在他心中肯定很没用,不过是一个笨学生而已,她不该对他有什么妄想。
她努力让自己不去想沈宴,将更多精力放在课业上,宿舍的皮靶摇摇晃晃地挂在空中已经完全成了个挂件,她再ʟʟʟ也没有多看它一眼。
几个室友的业余生活很是丰富,打游戏、看综艺、聊八卦,偶尔心血来潮去健身房欣赏下新来的教练。林雅荨则一有空就钻进图书馆,唯有源源不断涌进脑海里的知识能让她的心情得到暂时平静。
抱着厚厚一摞书小心翼翼地挪动之际,猝不及防地被拐角突然冲出来的一个人影撞了个措手不及,书本散落一地,但林雅荨还是连忙主动道歉:“对不起!”
对方发出一声极其不耐烦的叹气,不满地整理着褶皱的衣角:“真是倒霉……”
林雅荨捡起书本,直起身跟那人打了个照面,瞬间怔住。
即使那女孩子烫着红色波浪,化着浓妆,她也不会忘记,那个高中欺负了她三年、让她望而生畏的人——袁清纯,怎么也在这里?
“林雅荨?真没想到咱们还能成为校友,真是幸运啊。”袁清纯一撩头发,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让林雅荨再熟悉不过。
林雅荨显然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幸运的事。高中时代袁清纯便是枫城七中一著名校霸,长期霸占教室最后一排,肆意旷课早退,对班里相对老实的几个女生更是欺负得厉害,每个课间都要指使她们去帮自己买东西,这其中便有林雅荨。
一想到被袁清纯支配的日子,一种莫大的恐惧便涌上林雅荨心头。
袁清纯眯起眼睛,发出一种危险的信号:“我就说那天看到在台上下跪的那个女生像你,没想到真是你。”
“我还有事先走了。”林雅荨抱着书想要快速逃离,却被袁清纯伸手直接壁咚在了书架上。
袁清纯盛气凌人道:“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陈昭的男生?”
林雅荨惶恐地点了点头。
袁清纯嘴角勾起,微微一笑:“姐姐我看上他了,你把他给我安排上。”
被迫添加了微信号、QQ号、手机号,袁清纯才心满意足地将林雅荨放走。这下子轮到林雅荨犯难了,陈昭是那么好安排的吗?可是如果不按袁清纯说的做,等待她的又会是高中时那样暗无天日的压迫吗?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
第十一章 噩梦再临
袁清纯在枫城大学就读播音专业,因出众的外貌、高傲的气质加上盛气凌人的架势,她很快闻名于校园,成为无数男生追逐的对象。
自从遇到袁清纯,林雅荨终日诚惶诚恐,坐立不安,书看不下去。这件事她不想跟室友们说,否则在她们刨根问底之下,肯定会把她高中时被欺负的事挖出来,那可要比当着全校的面跪下还要丢人。
上课时分,她便会盯着陈昭的背影看。陈昭跟田佳坐在一处,无视老师精心准备的课件,二人聊得眉飞色舞,但关系也仅此而已,林雅荨都有点着急了,他们这么暧昧着还不如真的在一起,也免得袁清纯再找她麻烦。
“阿璟,盯着陈昭看什么呢……是不是后悔了?”张聪聪一副看透了所有的模样。
林雅荨收回目光,尴尬地笑了笑:“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唉……来不及啦,晚啦!”
手机“叮咚”一声响起,忘关静音的林雅荨吓了一跳,连忙捂住了扩音口。她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一瞥,果然是来自袁清纯的短信。
她已经把陈昭的各种联系方式都给了袁清纯,可是约不出来人也要她负责是什么鬼?居然还怀疑她给的联系方式都是假的。
袁清纯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今天学校播音楼旁边的凉亭里,她必须要见到陈昭。虽然没有明说后果,但发来一个恐怖的表情包已经让林雅荨打了个冷战。
袁清纯有个堂弟叫袁英俊,身高一米六,体重一百八,行动起来活脱脱一个球体,为人自命不凡,自从高中无意间见到林雅荨后便对其死缠烂打穷追不舍,加上有袁清纯的助威,以至于每到放学点都是林雅荨最恐惧的时刻,她必须飞快地蹬自行车,才能不被小恶霸拦下。那时候林降龙还在外地学习,林雅荨怕他担心愣是没告诉他,而是自己默默承受了长达一年的校园凌霸和骚扰,这也成为她人生中抹之不去的阴影。直到高考完,跟高中同学几乎全部断了联系,她才松了一口气,不料又遇到了袁清纯,如果再被袁英俊骚扰,那她真的要崩溃。
无论如何,她都要对不起陈昭了,这个约,她绑也得把他绑去。
思考了整整一节课,林雅荨给陈昭发了个短信,约他今晚八点在播音楼旁的凉亭里见面。陈昭没有回复,但通过他回头若有所思的一瞥,让她放了心。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天晚上有月亮,凉亭旁有湖有柳树,袁清纯不愧是学播音的,对约会气氛的把控简直炉火纯青。
林雅荨把自己关在宿舍里,一颗心如同打鼓般跳个不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桌上闹钟正滴答转动的秒针。还有几分钟就到八点了,陈昭一定去了吧,他会发现站在那里的是袁清纯不是她,他一定会很生气吧?不对,也要往好处想,万一他们两个一见钟情、情投意合,她岂不是做了件好事?
八点刚过了一分钟,陈昭发来一条短信,内容只有两个字:呵呵。
林雅荨只觉得头皮发麻,又耐着性子等了几分钟,袁清纯还没有任何消息,这使她也搞不清陈昭发的那两个字的具体含义了。
几乎是彻夜未眠,奈何第二天一早还有选修课,林雅荨顶着两个熊猫眼全宿舍第一个起床,茫然地洗漱完毕,收拾好课本文具甚至把地扫了一遍又拖了一遍,看一眼表,才六点。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昭,但真正看到陈昭时还是让她心里打起了鼓。陈昭打着哈欠慢条斯理地走进教室,对她友好一笑,坐到了她身后的位置上。
田佳和于佳雪都没选上这个课,作为女孩子,她们更在乎能一觉睡到自然醒。
“林雅荨,你在帮别人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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