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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子端王赵姓怀喻,字知行,册封其正妻江氏为后,其嫡长子赵姓昭时,字景彰,为皇太子。
朕之后宫,未侍寝者,遣送回府,自行婚配,其余妃嫔搬迁至后宫以西,皇后随朕离宫,居京郊别苑。
林安说罢许久,众人才似是刚反应过来般,又稀稀拉拉的行了一礼。
继后看着下方乌泱泱跪了一地的人,着重看了几处后,抬手抚向眼角微不可见的纹路,轻声问道,“臣妾伴君近二十载,就这般不值得陛下信任吗?”
连禅位移宫这等变天的大事,都瞒得这般好。
元景帝沉默着,缓缓将手上的扳指摘下递给林安,宛如卸下万千重担般,神色松懈不少。
“收起来吧。”
“是。”
待林安退开,元景帝才似是解释般沉声说道,“老五跟老五媳妇都是聪明人,朕不想节外生枝。”
继后嘲讽一笑,起身告退,“臣妾回宫收拾行李了。”
说罢,抬手搭在嬷嬷胳膊上碎步离开。
继后敢甩脸子走人,那些妃嫔却不敢,直到元景帝让她们各自回去收拾宫殿,才纷纷起身告退。
待人走后,元景帝又沉声叮嘱了众人一番,才冲几位重臣说道,“老五到底年轻,还望诸位能全力辅佐。”
“是,陛下放心。”
元景帝如释重负般起身,“诸位今日便在宫中留宿吧,待明日登基大典完成再离宫。”
虽有老迂腐御史觉得元景帝这般匆匆禅位有违祖制,可瞧着向来喜当出头鸟的李御史都安安静静,便也歇了给元景帝和新帝寻不痛快的心思,毕竟那位五皇子,可是浑的厉害,他们也不愿当他燃烧三把火的木炭,往后日子还长,且看着吧。
元景帝走远以后,才低声问林安,“东西可收拾妥了?”
林安忙回道,“启禀老爷,妥了。”
见他如此上道,元景帝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胳膊,“不错,国师那边对朕,咳,我的提议,如何回话?”
林安被他没个轻重的力道拍得呲牙咧嘴,旋即笑着说道,“国师大人说,客山族很乐意有个尊为皇后的义女,还说整个百越人都感谢她为百越带来的活力。”
百越人在客山族的带动下,正在逐渐融合入大盛,大盛的商队自然也愿意往那处去了,听闻有些相邻处的铺子里,已经有了百越人做工的身影,想来他们如今的日子要比之前好过许多。
元景帝点了下头,神色很是满意。
林安又笑了笑,低声说道,“老爷,国师大人想跟您一起去周游大盛,他说前半生因着祭祀身份困于客山族,后来又背负着两族交好的使命困于皇宫,如今好不容易没了这些桎梏,他也想去四处看看,还望老爷能允他结伴而行。”
昼一身蛊术诡异莫测不说,跟元景帝也算合得来,他自然不会拒绝,“喊他尽快收拾行李,务必随我在日出之前离开京城。”
林安笑眯眯地应下,挥手打发小太监疾步往国师所住的宫殿去了。
整整一夜,各处城门都在不停地驶出马车,披着月色,乘着星光,奔赴往各自该去之处。
元景帝在寒风中站立许久,直到看不见靖王的马车后,才冲身侧的昼说道,“他一直觉得我偏心,所以格外恨老五,自懂事起就在跟老五抢东西,连他的王妃,也是我原本准备指给老五的。”
昼笑了笑,嗓音嘶哑地说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往后日子还长,新帝也是能容人的,或许过些年都淡了,靖王殿下还有机会回京与妻儿重聚。”
元景帝不置可否,低声招呼他一起上马车,“你我一路北上,待冰雪融化,再顺着新河道南下。”
昼笑了笑,沉默着跟在他身后。
第179章 胳膊拧不过大腿
淡金日光久违地洒落在地面上。
日光穿过琉璃窗,落在赵知行的眼皮上,他不适地皱了下眉,想到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眼神凌厉地惊坐起看向四周,随后赤着脚往外走去。
“江晚。”
“唔。”
不等他出门,身后床榻不起眼的角落传来含糊应声。
赵知行回头看去,见她正拧眉揉着脖颈坐起,忙上前仔细查看,关切问道,“有没有哪里不适?”
江晚摇头,定了定神后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赵知行没比她早醒多少,自然也不知道,听见外殿传来的动静,又看江晚只穿了中衣,轻声让她在床上等着,自己则放下床幔往外走去,顺手拿起桌上的烛台,眼神淡漠地颠了颠。
还不等他出门,便见王全苦着脸推门而进,他见赵知行已经醒来,面上不由一喜,“王爷,您可终于醒了。”
旋即想到什么,满脸纠结地欲言又止。
赵知行拧了下眉,越过他看了眼外殿守着的宫人,伸手合上房门随意坐到椅上,“我跟王妃昏迷后,究竟发生了何事?”
王全应了声,苦着脸将昨夜发生的事一一道来,眼看赵知行眉心越拧越深,不由加快语速。
待他说完,赵知行不敢置信地问道,“那如今京城中,还有何人在?”
王全扯着脸皮笑了笑,“回殿下,皇室中人,就剩您了,燕平王说思念绥阳王,想去跟他共饮两杯,已经连夜北上了,就连淑慧长公主回府后也声称抱病,闭门谢客了。”
赵知行坐在原地怔愣许久,才抬手揉了揉眉心,“然后呢?”
王全吞咽了下口水,小声说道,“如今,礼部的人已经在外候着了,就等您跟王妃醒来,说是,国不可一日无君……”
赵知行没忍住冷笑一声,沉声说道,“那他们昨夜怎么不劝着点父皇,就这般让他离了京?”
王全陪着笑脸,谄媚说道,“王爷说的是。”
“是什么是。”赵知行瞪了他一眼,扫了眼层层床幔后的绰约身影,沉声吩咐,“想候就让他们tຊ候着,备膳。”
王全弓腰应下,匆匆要出门,刚摸到门,身后又传来赵知行淡漠的声音。
“吩咐人送两身衣裳来。”
“是。”王全回身应下,看他起身往床榻走去,忙冲着他的背影草草行了一礼离开。
赵知行抬手掀起床幔,便见江晚不知何时躺下了,正直勾勾地盯着上方床顶的精致纹绣。
“江晚。”
赵知行轻声唤道,待她眼神清凌凌地扭头看来,心中更是愧疚,“我……”
江晚笑了笑打断他的话,“父皇想要做的事,哪里是你能违抗的。”
赵知行见状,心中更是愧疚,“便是不能违抗,拖几年也是不成问题的。”
在他的印象里,父皇从来都是守规矩的,这般行事,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如今仔细想来,父皇提前大年,召集重臣,种种迹象已然说明了不少,何况自己不是没生过怀疑,只是被潜意识压了过去。
想到此处,赵知行低声说道,“要不我寻个理由把父皇骗回来?”
江晚被他这话逗得轻笑,见他真的垂目认真思索起来,起身眉眼温和地握住他的手说道,“父皇自幼就被当做储君培养,在位近三十载也从未松懈过一日,如今年逾半百好不容易卸下这副重担,随他去吧。”
顿了顿,柔声说道,“如今想来,父皇迟迟不立储,便是不想你再走他的老路,被众御史死死盯着,你在父皇的庇护下自在这般久,也该担起这片天让父皇松快松快了。”
赵知行抬手摸了摸她还带着薄红的侧脸,轻柔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与她呼吸交错,“你喜自由,我不舍得你大好年华就困在深宫。”
江晚笑盈盈地合眼在他唇角轻吻,又颤着睫毛退开,“深宫女子困顿,在于求不得帝王恩宠,放不下母家荣耀,你我如今情深正浓,我又没有正经母家,除了不如以前自在,并不会觉得如何困顿,何况往后的我身份尊贵,可以大肆在大盛寻找那些奇人来帮着做事,这岂不是好事?”
赵知行见她面上带笑,不由心中更酸,垂目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我定然不会负你,待两两能独当一面,我便带你离开。”
江晚在他怀中认真点了下头,“我等你。”
二人又抱着温存一阵,便听外殿传来王全的声音,“王爷,早膳到了。”
赵知行笑了笑放开江晚,起身应道,“进来吧。”
提着食盒的小太监鱼贯而入,将九荤九素的清口菜摆放到桌上,又将酸甜咸辣的各色粥一一摆上,竟将不算小的桌面摆的满满登登。
赵知行见状,不满地皱了下眉,侧目看向一旁的王全沉声问道,“府上的规矩都忘了不成?”
小太监们不知为何他突然生气,忙乌泱泱跪了一地。
王全也跪下轻声解释,“奴才记得,只是往后王爷王爷身份不同,若吃食还如王府一般,恐怕……”
赵知行沉声打断,“本王不想知道宫中规矩如何,只知这满满一桌的菜吃不了几口,今日且当你无知,别再让本王说第二次。”
“是。”王全头埋得更低,待听到赵知行让众人起身,才擦了擦额间冷汗站起。
等小太监试过毒后,众人又乌泱泱地退了出去。
江晚起身坐到他身侧,拿起筷子轻笑,“今日就当尝尝口味,我也许久不吃宫中的早膳了。”
赵知行抬手盛了一碗咸粥放到她身前,“虽说大盛国库还算丰盈,可单单早膳便摆了这般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