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为林鸳鸳顾垵的小说叫什么私奔启示录-(林鸳鸳顾垵)小说全文无删减版
顾垵推过来的名片是个女房东,微信上沟通相当顺利,房东表示自己在那个小区有七八套房子,可以约周末带她看看,林鸳鸳做足了功课,记下了网上类似“租房必备 10 个问题”,当天更是换上一身稍显成熟的行头:黑色西装外套加黑色长裙,还煞有介事戴上了一副装饰用的眼镜,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有气场,叫人不敢糊弄。
她全副武装去了约定好碰头的地方,结果在那的并不是房东本人。
“怎么是你啊?”林鸳鸳皱着眉头,看着正捧着奶茶喝得起劲的顾垵,满脸不悦:“房东呢?”
顾垵冲她摇了摇手里的一大串钥匙,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她托付给我了,让我带你看看。”
林鸳鸳警觉起来:“为什么托付给你?”
“当然是因为我值得信任。”顾垵骄傲地扬起头,今天他又换了一身打扮,穿了一件蓝色的大卫衣,头发束在脑后,戴了一根五颜六色的发带,脸上的钉子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你怎么穿得这么花哨?”林鸳鸳上下打量他。
顾垵没料到她会问这个,低头看了看自己:“干嘛?很难看吗?”
“也不是,就是不大习惯……”
顾垵笑了,指指她身上:“你穿这么严肃干嘛,奔丧啊?”
林鸳鸳这才发现自己一通精心搭配,最后呈现出的穿搭就是一身黑,配上乌黑的头发,趁得皮肤格外惨白,她脸红起来,凶回去:“要你管?”
顾垵瞟了她一眼,笑得更起劲:“好好,我不管。”
可能是他看着太不正经,而林鸳鸳又多少用力过猛,她有些不自在,便头也不回往小区里走,顾垵见状急忙跟上,在她身边“喂”了几声,看她根本不理,只能马上道歉:“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这样很好看。”
林鸳鸳脸更红了,她停下来怒视:“不会说话可以别说。”
顾垵一愣,摸摸脑袋:“不是,损你不高兴,夸你也不行,到底要怎么样?”
林鸳鸳说:“你闭嘴。”
顾垵:“我不说话怎么带你看房子?”
他看林鸳鸳脸色不对劲,眼见又要发火了,急忙把手里刚刚一直拎着袋子递过去:“给你。”
“什么东西?”林鸳鸳被打断了发脾气的读条,愣了下,接过来发现里面是杯奶茶,装了保温袋还是热热的。
“我又不爱喝这种东西的。”她脸上不大自然。
顾垵看着她,唇角向上弯起,耐心解释道:“奶茶店买一送一,这杯免费的,你不喝也是浪费。”
“那行吧。”林鸳鸳打消了顾虑,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拿吸管扎了个孔开始吸溜。
这个小区虽然旧,但面积还是挺大的,特别是绿化做的特别好,顾垵是个尽职的向导,带她参观了整个小区,还有附近的生活设施,网吧和小卖部,最后才带她看房子内部。
“这里都是电梯房,出入方便,快递外卖也都能送上楼,垃圾不用专门下去丢,放在门口就有小区保洁来收的。”
顾垵给她介绍着,他不愧是个很有生活经验的人,往往能想到林鸳鸳想不到的地方,她暗中佩服,但面上又不想表现出来,只能故作高深地点头附和。
几个户型都大同小异,内部装修风格也差不多,林鸳鸳特别在意客厅和卫生间的大小,一进门就往厕所冲,顾垵就在门口看着她笑。
“你怎么不先看看卧室衣帽间啥的,你又不住厕所?”
林鸳鸳嫌他说话难听,转过头冲他恶狠狠喊:“你懂个屁。”
她发现随着和顾垵越来越熟,这个人就变得越来越讨厌起来了,之前可能还绷着顾劲,嘴巴没这么碎,这会想什么说什么,经常开她玩笑,让她忍不住动火要骂他几句。
不过顾垵脸皮是真的厚,林鸳鸳有时候觉得自己烦了,口气真的不大好,但他也不会生气,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不得不说很缺心眼。
他们看了一下午,不是面积太大,一个人住着不合适,就是朝向不大满意,一天到头都见不了什么光,林鸳鸳怕住久了人要抑郁,左右纠结,感叹着好房子果然跟好男人一样,可遇而不可求。
“其实还有一间,我觉的很适合你。”顾垵忽然对她说,脸上是罕见的认真严肃。
林鸳鸳好奇:“哪?”
“我隔壁那间。”顾垵说。
他看着林鸳鸳马上投来的质疑眼神,急忙辩解:“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建议你看看再说,就懂我的意思了。”
反正来都来了,看看又不打紧,林鸳鸳就跟着顾垵往他住的那栋楼去。
这是第二次来了,她竟然品出了点熟门熟路味道,进了电梯顾垵按了七楼,林鸳鸳退开一点站到角落,看着小液晶屏上的数字一个个往上跳。
一进到安静的小空间,林鸳鸳就感觉不对劲起来,主动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双手交叉放在前面,闭着嘴不说话。
顾垵注意到了,他瞥过来一眼:“你是精分吗?”
“嗯?”林鸳鸳假装没听懂。
顾垵提醒她:“刚还凶巴巴,这会怎么变乖了?”
林鸳鸳反驳:“我一直很乖的。”
顾垵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嘴角,转过身去不理她:“最好是。”
林鸳鸳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刚想说点什么扳回一局,电梯“叮”得一声到了七楼,门一开顾垵就大步跨出去,她也只能赶紧跟上。
要看的这间跟顾垵家正隔壁,就隔着一道墙,林鸳鸳一进去就懂了为什么说适合她,这简直是她的 dream house,梦里才会出现的房子。
宽敞的客厅,飘窗外射进来一道阳光,金灿灿的细小灰尘在其中飞舞着,冰箱是好看的嫩绿色,卫生间贴着洁白的瓷砖,连卧室大小都很合心意,一张小小的床安置在墙边,连着一个小小的阳台。
林鸳鸳站在阳台上,抬眼就能看见楼下那棵号称小区里最大的树,蓬勃的树冠向上张开,每一片绿叶都在呼吸,更远一点就是远方灰色的楼房,站在这里看这个熟悉的城市,竟然都不觉得腻味了,只觉得生机勃勃。
她不由地感叹:“真好啊。”
顾垵看了她一眼:“还有更妙的,你跟我来。”
他带着她走到一个小房间门口,手放在门把上,但并不着急打开:“这里原来是次卧,被上一个租户改装了,然后这个租客房子没到期就跑路了,因为付不出下个季度的房租,毁约又要违约金,所以他把大家伙丢在这里就溜了。”
林鸳鸳问:“什么大家伙?”
顾垵这才推开了门,林鸳鸳看清了里面的东西,不由地呆在那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往前走了几步,正站在它面前。
那是一套黑色的架子鼓,鼓面蒙着一层灰,她用关节敲了敲鼓面,发出咚的闷响,音色很不错。林鸳鸳说不出话,她回头看顾垵,发现他也正在看她,眼神里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
“静音都做好了,你要是真的租这里,能捡个大便宜。”顾垵笑着看着她。
林鸳鸳这才注意到这个房间四周都装上了隔音棉,还换了消音镲片和弱音鼓皮,她在柔软的静音棉上按了按,心想怪不得这个租客没钱付房租了。
但这不是重点。
林鸳鸳转过来对着顾垵:“我已经不玩这个了。”
顾垵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我知道,但是万一你又想打鼓了呢,给自己多个选择。”
“我不想打了。”林鸳鸳摇摇头:“而且这个很扰民,在这里打鼓你不嫌吵吗?”
“不啊,他消音做得挺好的,动静不是很大。”顾垵好像真的很想说服她:“就算你不想玩了,这个房间其他地方也很适合你不是吗,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林鸳鸳想到那个阳台和客厅,不得不承认:“确实。”
顾垵趁热打铁:“而且他房租还剩下一个月,等于你进来立省 3000 块,算一算吧林鸳鸳,多划算,机不可失。”
种种诱惑摆在眼前,林鸳鸳太心动了,她甚至一度觉得这就是命中注定属于她的房子。
“可是还有个问题。”她再三思索,还是决定说出来。
“什么问题?”
“我不想跟同事做邻居。”林鸳鸳抬眼看他:“还是男同事。”
顾垵眼睛眯起来,仔细地打量她,林鸳鸳能看出来他脑子里正在盘算着什么,但敌人按兵不动,我方就没有行动的必要。
“这你也不用担心,我平时不怎么在家。”顾垵说:“你忘了我平时打两份工吗,下了班就要去店里扎纹身了,也就晚上回来过个夜的程度。”
林鸳鸳将信将疑:“真的吗?”
“骗你干什么?”顾垵把手抱在胸前,摆出令人信服的架势:“其实有个同事做邻居更好,这个小区治安一般,谁都能上来的,万一碰到坏人我还能救你一命。”
“这里治安不好吗?”林鸳鸳吓了一跳。
顾垵赶紧把手放下来,安抚她:“没这么差,我说着玩的,只是说万一。”
林鸳鸳仔细把各种条件在脑子里盘了又盘,不得不承认,这间房是性价比最高,还是她最喜欢的。
“怎么样?你得给个准话,我还能帮你讲讲价,我跟房东关系好。”顾垵眯着眼睛,在旁边催她,林鸳鸳忽然就觉得他看起来很像只老狐狸。
“行……吧”
左右她也没看上别的,而且也没这么多时间找东找西,眼下她急于从家里搬出来开启新生活,顾垵看奸计得逞,笑得过分开心:“那我回头跟房东说说,你也算是接了盘,帮了她一个大忙,否则那个隔音棉换个人住拆起来还麻烦呢。”
林鸳鸳又环视了一下房间,可能是因为刚应下,心态上就发生了转变,她已经在脑海里规划如何收拾自己的地盘了,对这里是越看越顺眼。
顾垵觉得一下午辛苦没白费,他接着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进来?”
林鸳鸳一愣,想了想:“可能下礼拜吧,还得打包行李,不过搬家的时候你就别来了,我有男朋友帮忙,不麻烦你。”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是不是太刻意了,但从顾垵脸上由晴转阴的表情来看,还是说对了。
顾垵把脸转到一边,语气也变得凉凉的:“我知道你有男朋友,不用提醒我。”
一碗水端平
林鸳鸳不想多心,更不想自作多情,但顾垵这话任谁听都是酸气冲天,她盯着他看,欲言又止,不过最后还是把想说的话都吞下去了。
没必要,实在是没必要,反正她也压根对他没感觉,况且又没证据,多说只会徒留笑柄,贸然激进行动,反而催化了某些本不该产生的化学反应。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下楼,林鸳鸳打了车要回家,顾垵非说自己没事做,陪她一起等车。手机地图上显示,司机不知为何绕了远路,到这还得七八分钟,林鸳鸳低着头看自己脚尖,不大想开口。
顾垵忽然问:“对了,你看了我的作品页面了吗,有没有喜欢的图?”
林鸳鸳才想起来,之前他确实推过来一个链接,她点了下打不开,才发现是 ins 页面。
“没有,看不了。”
顾垵问:“怎么看不了?”
“你发的不是 ins 链接吗,我没有翻墙软件,上不去。”
“那你下个翻墙软件不就好了?”
林鸳鸳哼了一声,白了他一眼:“翻墙软件都要钱的,我为了看你的东西还要花钱?”
顾垵急了:“我的作品不值得你花钱?我很厉害的好不好!”
林鸳鸳上下打量他,脸上写着三个字:不相信。
顾垵懒得跟她解释,追问道:“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放心的话让我自由发挥,我给你画一个。”
林鸳鸳问:“那你怎么收费?”
顾垵沉思了一会,小心斟酌:“平时都是 1500 一小时,给你打八折。”
林鸳鸳倒吸一口冷气:“这么贵?!你不是讹我吧?”
顾垵看她要拒绝,赶紧说:“那这样,我给你打半价。”
“750 我也做不起啊,我这都要交几个月房租的人,而且你这是不是漫天要价,小心我去消协告你。”
“你去啊,我这都是抄底价了。”
林鸳鸳回忆着:“我刷到过其他纹身店的广告,不是很便宜的吗,小几百块就行了,你该不会杀熟吧?”
顾垵青筋暴跳:“那些人能跟我比吗?我是拿了奖的,拜托你出去打听打听。”
林鸳鸳瞥他:“你这么牛还缺我一个客户吗?”
“当然不缺,但我就是想给你扎。”
“为什么?”林鸳鸳歪着脑袋问。
顾垵也一下子卡壳了,一时答不上来,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圆,只能闭着眼睛瞎扯:“因为你白。”
“啊?林鸳鸳愣了下:“这什么说法?” 顾垵找到了灵感,顺着这个话头认真胡诌:“对,就是因为你白,皮肤好,所以扎纹身更好看,要么这样吧,你来给我当模特,我给你免费怎么样?”
林鸳鸳皱起眉头:“真假的?”
“这能有什么假,我给你免费设计免费扎,你只需要贡献人生的第一次就行了。”顾垵一本正经,看起来不像骗人,林鸳鸳本来就只是心疼钱,怕划不来,现在白嫖的机会就在眼前,不抓住是不可能的,便点点头:“那行吧。”
聊着聊着滴滴司机就到了,林鸳鸳坐进去,降下窗户跟顾垵道别:“今天真是谢谢你。”
顾垵噙着笑看她:“等我画完图再发给你,到时候有什么修改意见你就说。”
林鸳鸳赶紧客气:“我都白嫖了能有什么意见。”
然后挥挥手,车就开走了。
林鸳鸳坐在车上,几乎是下意识地转头往后看了一眼,发现顾垵一直站在原地没走,定定地看着这边,以一个双手插兜的姿势在目送她,直到车开远了,他在她视野里也变成一个微不可见的小点。
她掏出手机给他发微信:【你怎么不进去?】
顾垵秒回:【在背车牌号,总得让你安全回家不是,万一被人拐卖我还能去报警。】
林鸳鸳气得熄了屏幕,把手机扔回包里,心想就不能想点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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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鸳鸳回到家,就把找到房子的事情告诉了廖青,等于是一个正式的独立宣言了。
廖青问的很仔细,包括物业情况,房子水电等等,最后叮嘱她小心检查天花板,看新闻上说现在很多出租屋都被安了摄像头,林鸳鸳安静听着,可能是想到以后也不用天天跟家里人呆一块了,看廖青都觉得可爱起来。
“我知道的,你别担心我,而且我每个礼拜还是会回家吃饭的,你想我了也能来玩。”她盛情邀请着,但廖青不买账,冷哼一声别过头:“我还想你?不在我眼皮子底下摆臭脸我还清净呢,赶紧嫁人让别人伺候你吧。”
又绕到了结婚成家的话题,林鸳鸳闭麦了,她发现廖青总能从各式各样的问题出发,最后归结到嫁人这个点,明明之前挑三拣四,这个不满意那个不满意的也是她。
“你那边治安怎么样啦,一个人会不会太危险,我看现在什么入室杀人抢劫的不要太多哦?”廖青已经在后悔当初松口了,林鸳鸳只得安抚:“挺好的,而且邻居还是熟人,可以照应下。”
“是吗?”廖青问:“谁?”
“我一个同事。”林鸳鸳说完就开始紧张了,她怕廖青下一句来个男的女的,她该怎么接,好在廖青并没追究,只是点点头:“……那稍微好些。”
搬家日定在下个礼拜周末,跟房东签完合同又把钱打过去之后,整件事变得有实感多了,林鸳鸳兴奋了一个星期,上班都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手痒切出去看看出租屋布置贴,规划着该置办些什么小家电。
就这样打了一周鸡血,时间过得飞快,到搬家这天林鸳鸳联系了陆逸,让他开车来帮忙搬东西。
本来她想的是叫一家搬家公司,但廖青死活不同意,说就这么点东西要给人这么多钱,林鸳鸳不想在这大好日子跟家里吵架,她表现出百分之两百的温顺,说什么她都听着,态度好到炸裂,什么都影响不了她此时的心情。
要带的行李其实并不是很多,林鸳鸳打包好之后在房间等了会,陆逸迟迟不来,她给他发消息也没回复,廖青又要念叨着不能同居不能让陆逸留宿之类老掉牙的话题,林鸳鸳不想听,就找借口说下楼等他,赶紧溜了。
她边往小区门外走,一边掏出手机打字,突然脚步停住了。
她看到距离小区几十米不到的地方,正停着陆逸的车,他人早就来了,正下了车倚着车门,跟一个女孩子谈笑着。
林鸳鸳注意到他对面的女生,一头利落的金色短发,脸上架着黑框眼镜,身上套的是一件冬季的家居服,慵懒地踩着拖鞋,手里还提着一大袋东西,袋子上印着的超市名字正是小区附近那个,很明显是附近的居民。
林鸳鸳第一反应竟然是往回缩了缩,躲在大门的柱子边,探出脑袋暗中偷窥。
隔得太远了,他们具体聊什么听不太清楚,但偶尔会爆发出一阵阵笑声,从那边传到林鸳鸳的耳朵里,是爽朗的女生的笑,像夏天的波子汽水。
两个人聊得太投入,对面的女生肢体幅度也跟着大起来,然后她边笑边用手肘撞了撞陆逸的身体,而陆逸也没有闪躲的意思,脸上还是那副对人对牲口都一视同仁的温和,笑得云淡风轻。
林鸳鸳觉得有点难受,心脏在胸腔里飞快跳动,她觉得自己这样属实是有点莫名其妙,她躲什么呢,她又没做坏事。
陆逸朝女生挥挥手,回到了车上,女生则往反方向走去,林鸳鸳赶紧扭头就跑,直接就上了楼,回到家的时候脑子还一片空白,廖青见她又折回来了,有些奇怪:“他人呢?来了没啊?”
“啊……嗯……”林鸳鸳定了定神回答:“来了,在楼下。”
“哦。”
廖青起疑:“你跑这么急干嘛?”
林鸳鸳这才发觉喉咙一阵阵发苦,方才几乎是三步并两步跑上楼梯,喘得嗓子又干又涩。
她不想再绞尽脑汁应付廖青了,兀自进了屋坐在,脑子里还是刚刚看到的画面。
太亲密了,那种肉眼可见的熟络,陆逸脸上的笑容跟在自己面前时也差不多,虽然她也知道,他一贯是这样的,社交属性点满,与人为善四个字几乎是刻进了 DNA 里,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在外姿态做足,认识他的所有人都不会说他的坏话,只会评价他很善良。
但是这种无差别的善良真可恨啊,林鸳鸳忘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不过眼,可能是在他习惯给所有同事带咖啡的时候,也可能是他对所有人有求必应,但唯独对自己展露自私的时候。
既然要一碗水端平,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看过他丑陋的一面呢,这不公平。
陆逸把车停好很快就上来了,他进门就弯着腰向廖青问好,顺手把刚买的水果递过去。
“带了点礼物,都是应季水果。”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廖青拿人手短,接过之后往袋子里搂了眼,发现全是进口的,脸上表情也和煦起来了。
“让你破费了,鸳鸳在里面。”她指指卧室,陆逸又恭维了她几句,什么今天脸色真不错,新发型很显年轻之类,把廖青哄高兴了才走进林鸳鸳的卧室。
我怕他会想多
“你东西都理好了吗?”陆逸一进去就说。
林鸳鸳坐在床边背对着他,也不应声,陆逸不太在意,转而把注意力放在参观她的房间上。
这是他第一次进女朋友的卧室,倒是比他想象的要朴素得多,没有那种粉嫩的摆件,和琳琅满目的化妆台,处处透着简朴,就跟林鸳鸳的为人一样。
他翻看着她书桌上的日历本,随口调侃:“你房间怎么跟其他女孩子不一样?”
林鸳鸳回过头:“其他女孩子房间什么样?”
口气不大好,硬邦邦的,陆逸也回过神来,想着是自己得意忘形说话不严谨了,赶紧支吾过去:“我乱说的,你行李理好了我们就能走了,车就在楼下。”
说完等了一会,发现林鸳鸳还是不说话,房间里只有沉默的空气在流动,他终于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生气啦?”他脸上堆着笑,站到林鸳鸳面前去,但林鸳鸳把脸别到一边,拒绝给他眼神。
陆逸不恼,反而觉得有趣,林鸳鸳基本上是个不闹脾气的女生,安安静静的,你干什么她都会点头说好,现在这样蹙着眉头冷着脸的样子,倒是挺不一样的。
他弯下腰伸手想去揉她的脑袋:“干嘛生气,因为我迟到?”
林鸳鸳心头一阵烦躁,她记得自己不止一次表示过,她真的不喜欢被人摸头,但陆逸好像压根不当回事。其实不光是他,历代前任中能自觉避开她雷区的就没几个,是她看起来太好欺负了吗?
林鸳鸳有点不爽,她问:“所以你为什么迟到了?”
陆逸眉头动都没动一下:“堵车了。”
林鸳鸳:“这个点我家附近不会堵车。”
“是在我家门前那条路上堵的,你也知道那里路况。”陆逸先移开了眼神,朝堆在角落的几包行李走去:“时间差不多了,那边弄弄好保洁阿姨还要打扫,别浪费时间。”
他自顾自提起包裹开门往外走,林鸳鸳看着他冷静的背影,不由佩服,原来男人撒谎的时候心理素质可以这么好。
陆逸大包小包在门口跟廖青道别,林鸳鸳还没从情绪里缓过来,脸上仍然不大好看,连廖青跟她说话都回得很敷衍,廖青看她这副样子又开始骂,林鸳鸳全程也不顶嘴,就是沉默,最后还是陆逸站出来说和,让廖青消消火。
“鸳鸳可能是事情太多累了,以后我会说她的。”
他一脸郑重其事,主动认领了教育林鸳鸳的工作,林鸳鸳一听更烦了,心里憋着股劲,但没地方,也没有合适的时间发。
家门一关,林鸳鸳提着她的行李箱下楼,陆逸在后面叫了她好几声,实在忍不住了,等两人一上车,他就冲林鸳鸳发火:“差不多行了吧?”
林鸳鸳系好安全带,眼睛直视前方不说话,陆逸显然是拿她没办法,口气软了一些:“你怎么回事,有意见你就讲出来。”
林鸳鸳说:“我刚刚在这里看到你跟人在聊天。”
陆逸脸上的心虚稍纵即逝,但他很快沉着下来了:“我同事住这附近,正好碰见了,打个招呼也正常吧?”
“名字。”林鸳鸳声音冷冷的。
“嗯?”
“我问你同事叫什么名字。”
“谢芳。”
林鸳鸳点点头,她猜的没错,这个名字就是之前和陆逸在微信上聊天那个。
陆逸见她还是不说什么,烦躁起来,口气逐渐变得不耐烦:“你想说什么?”
林鸳鸳垂着眼:“没什么。”
女人的没什么就是有什么,这点常识他还是知道的,陆逸也动火了:“怎么,就许你和男同事往来,我和女同事在街上打个招呼就是犯罪是吗?而且你既然都看见了,还问什么问,有意思吗?”
林鸳鸳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当下就很有骂人的冲动,但忍住了,她没想到陆逸这个时候把别人抬出来。
“我没说什么吧,你急什么?”她说话软软的,但陆逸还是从她甜美的嗓音里听出了讽刺,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没有意义,最后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还没这么傻,于是摁下心头不快,系上安全带开始发动车子。
“我们先冷静下,好吗?”他将视线投向窗外,开始转动方向盘,林鸳鸳下意识握住了身边的门把,警惕地盯着他,生怕他一时上头干出什么事。
但陆逸比她以为的要冷静多了,一路上车开得又快又稳,他没再试图和她搭话,车厢里过分安静了,最后还是林鸳鸳忍受不了这种尴尬,打开了车载音乐。
悠扬的旋律从音响里飘出来,放得是一首摇滚慢情歌,轻飘飘的鼓点穿插在歌手感性的歌声里,有种别样的温柔。
好听的音乐成功拯救了濒危的气氛,林鸳鸳观察到,陆逸紧绷的嘴角终于落下来,眉梢的弧度也变得柔和了,他跟着音乐哼起来,然后侧了点头问:“这首我以前好像弹过。”
“是弹过。”林鸳鸳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弹的就是这首。”
陆逸突然想起来,当初他和林鸳鸳就是在一个联谊会上认识的,林鸳鸳被拉来充数,同龄人们在一起吃了饭就混熟了,转战第二摊去音乐酒吧小酌,林鸳鸳乖乖巧巧,喝得不多,就坐在他身边,闻起来香香的。
陆逸那天喝得也不算多,他酒量不差,但在暧昧的灯光下看她,就觉得自己醉了,自告奋勇跳上酒吧正中的舞台,拿了把吉他开始自弹自唱。
唱的太投入,高音还破了,底下人笑成一片,等他不好意思地下台坐回去,林鸳鸳推过来一张纸巾给他擦汗,并且看着他眼睛说:“你吉他弹得真好听。”
所有男女关系不管中间和结尾会怎么样,开头大部分都是极尽美好的,陆逸脑海中又闪现出那个夜晚的画面,一些情感忽然就从心底汩汩冒出来,他用余光瞥林鸳鸳,感觉她还是那一晚最美,不知道是不是回忆加上了滤镜。
车子开进新小区,陆逸把车停在底下,跟林鸳鸳一起帮忙搬行李。
他表现得尽职尽责,抢着帮忙把东西抬进屋子里,又打了水开始擦洗柜子和墙壁,全程任劳任怨,只是埋头干活。林鸳鸳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既然他想揭过去,眼下又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就先不提了吧,所以她主动走到他边上,帮他把脏了的水换掉,打了盆新的。
“你饿不饿,要不要点个外卖再开始?”她问。
这无疑是个休战和示好的信号,陆逸接收到了,随即露出欣慰的微笑:“也行。”
林鸳鸳走到一边琢磨外卖的时间,他已经擦完了一个厨房,接着拿起升降晾衣杆,问:“有电钻吗?”
林鸳鸳反应过来,连忙小跑去工具间给他找。
在墙壁上打洞是经过了房东同意的,但陆逸仍有顾虑:“你邻居这会在家吗?”
林鸳鸳身上寒毛瞬间立起,警惕地问:“怎么了?”
“钻这个很吵的,送点吃的去打声招呼,处好邻里关系很重要。”陆逸教导她,林鸳鸳听不进去,小声反对:“不用了吧……”
陆逸看了她一眼,心想她果然还是小孩子,从小被家里宠大,人情世故就是短板,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有必要帮她疏通下人情。
他撂下电钻就往外走,林鸳鸳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她很着急,又不能表现出来,所以整个人就乱了阵脚,在她发懵的时候陆逸已经走出去了,他站在隔壁大门前,先看到的就是门口的鞋柜,两双干净的男鞋端端正正放在上面,看来住这里的是男性。
陆逸敲了敲门,又按了门铃,林鸳鸳就站在门口紧张地盯着她,手机被她捏在手里,掌心微微出汗,她甚至已经在想,如果这时候顾垵开门出来她该怎么说。
好在她害怕的一切都没发生,门内毫无动静,陆逸ᵂᵂᶻᴸ也走回来:“看来人不在家,正好。”
林鸳鸳这才找回了呼吸,但她心跳还是很快,一浪一浪的慌乱海潮一样在心里拍打,陆逸转身回去继续忙碌的时候,林鸳鸳找了个借口说要上厕所,在卫生间给顾垵发了条微信。
【你现在在哪?】
顾垵这会正在回家的路上,周末对于他这个有第二职业的人来说,并不是个完整的休息日。一大早就有个兄弟慕名而来纹身,是关注他账号的老粉了。
顾垵之前一直呆在樟市的郊区,工作室的位置很偏僻,甚至还要走一段小山路,许多客人虽然喜欢他的设计,但都觉得路上太麻烦,现在他搬迁到 A 城,还从每个月限制接待人数,改到开放预约,客人一下多起来,他忙得不可开交。
“顾老师,你怎么就想开了,之前我约你的名额,约了半年都约不上。”
扎完大图的兄弟满意地对着镜子欣赏起来,一边跟顾垵闲扯。
“要赚钱啊。”
她全副武装去了约定好碰头的地方,结果在那的并不是房东本人。
“怎么是你啊?”林鸳鸳皱着眉头,看着正捧着奶茶喝得起劲的顾垵,满脸不悦:“房东呢?”
顾垵冲她摇了摇手里的一大串钥匙,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她托付给我了,让我带你看看。”
林鸳鸳警觉起来:“为什么托付给你?”
“当然是因为我值得信任。”顾垵骄傲地扬起头,今天他又换了一身打扮,穿了一件蓝色的大卫衣,头发束在脑后,戴了一根五颜六色的发带,脸上的钉子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你怎么穿得这么花哨?”林鸳鸳上下打量他。
顾垵没料到她会问这个,低头看了看自己:“干嘛?很难看吗?”
“也不是,就是不大习惯……”
顾垵笑了,指指她身上:“你穿这么严肃干嘛,奔丧啊?”
林鸳鸳这才发现自己一通精心搭配,最后呈现出的穿搭就是一身黑,配上乌黑的头发,趁得皮肤格外惨白,她脸红起来,凶回去:“要你管?”
顾垵瞟了她一眼,笑得更起劲:“好好,我不管。”
可能是他看着太不正经,而林鸳鸳又多少用力过猛,她有些不自在,便头也不回往小区里走,顾垵见状急忙跟上,在她身边“喂”了几声,看她根本不理,只能马上道歉:“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这样很好看。”
林鸳鸳脸更红了,她停下来怒视:“不会说话可以别说。”
顾垵一愣,摸摸脑袋:“不是,损你不高兴,夸你也不行,到底要怎么样?”
林鸳鸳说:“你闭嘴。”
顾垵:“我不说话怎么带你看房子?”
他看林鸳鸳脸色不对劲,眼见又要发火了,急忙把手里刚刚一直拎着袋子递过去:“给你。”
“什么东西?”林鸳鸳被打断了发脾气的读条,愣了下,接过来发现里面是杯奶茶,装了保温袋还是热热的。
“我又不爱喝这种东西的。”她脸上不大自然。
顾垵看着她,唇角向上弯起,耐心解释道:“奶茶店买一送一,这杯免费的,你不喝也是浪费。”
“那行吧。”林鸳鸳打消了顾虑,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拿吸管扎了个孔开始吸溜。
这个小区虽然旧,但面积还是挺大的,特别是绿化做的特别好,顾垵是个尽职的向导,带她参观了整个小区,还有附近的生活设施,网吧和小卖部,最后才带她看房子内部。
“这里都是电梯房,出入方便,快递外卖也都能送上楼,垃圾不用专门下去丢,放在门口就有小区保洁来收的。”
顾垵给她介绍着,他不愧是个很有生活经验的人,往往能想到林鸳鸳想不到的地方,她暗中佩服,但面上又不想表现出来,只能故作高深地点头附和。
几个户型都大同小异,内部装修风格也差不多,林鸳鸳特别在意客厅和卫生间的大小,一进门就往厕所冲,顾垵就在门口看着她笑。
“你怎么不先看看卧室衣帽间啥的,你又不住厕所?”
林鸳鸳嫌他说话难听,转过头冲他恶狠狠喊:“你懂个屁。”
她发现随着和顾垵越来越熟,这个人就变得越来越讨厌起来了,之前可能还绷着顾劲,嘴巴没这么碎,这会想什么说什么,经常开她玩笑,让她忍不住动火要骂他几句。
不过顾垵脸皮是真的厚,林鸳鸳有时候觉得自己烦了,口气真的不大好,但他也不会生气,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不得不说很缺心眼。
他们看了一下午,不是面积太大,一个人住着不合适,就是朝向不大满意,一天到头都见不了什么光,林鸳鸳怕住久了人要抑郁,左右纠结,感叹着好房子果然跟好男人一样,可遇而不可求。
“其实还有一间,我觉的很适合你。”顾垵忽然对她说,脸上是罕见的认真严肃。
林鸳鸳好奇:“哪?”
“我隔壁那间。”顾垵说。
他看着林鸳鸳马上投来的质疑眼神,急忙辩解:“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建议你看看再说,就懂我的意思了。”
反正来都来了,看看又不打紧,林鸳鸳就跟着顾垵往他住的那栋楼去。
这是第二次来了,她竟然品出了点熟门熟路味道,进了电梯顾垵按了七楼,林鸳鸳退开一点站到角落,看着小液晶屏上的数字一个个往上跳。
一进到安静的小空间,林鸳鸳就感觉不对劲起来,主动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双手交叉放在前面,闭着嘴不说话。
顾垵注意到了,他瞥过来一眼:“你是精分吗?”
“嗯?”林鸳鸳假装没听懂。
顾垵提醒她:“刚还凶巴巴,这会怎么变乖了?”
林鸳鸳反驳:“我一直很乖的。”
顾垵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嘴角,转过身去不理她:“最好是。”
林鸳鸳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刚想说点什么扳回一局,电梯“叮”得一声到了七楼,门一开顾垵就大步跨出去,她也只能赶紧跟上。
要看的这间跟顾垵家正隔壁,就隔着一道墙,林鸳鸳一进去就懂了为什么说适合她,这简直是她的 dream house,梦里才会出现的房子。
宽敞的客厅,飘窗外射进来一道阳光,金灿灿的细小灰尘在其中飞舞着,冰箱是好看的嫩绿色,卫生间贴着洁白的瓷砖,连卧室大小都很合心意,一张小小的床安置在墙边,连着一个小小的阳台。
林鸳鸳站在阳台上,抬眼就能看见楼下那棵号称小区里最大的树,蓬勃的树冠向上张开,每一片绿叶都在呼吸,更远一点就是远方灰色的楼房,站在这里看这个熟悉的城市,竟然都不觉得腻味了,只觉得生机勃勃。
她不由地感叹:“真好啊。”
顾垵看了她一眼:“还有更妙的,你跟我来。”
他带着她走到一个小房间门口,手放在门把上,但并不着急打开:“这里原来是次卧,被上一个租户改装了,然后这个租客房子没到期就跑路了,因为付不出下个季度的房租,毁约又要违约金,所以他把大家伙丢在这里就溜了。”
林鸳鸳问:“什么大家伙?”
顾垵这才推开了门,林鸳鸳看清了里面的东西,不由地呆在那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往前走了几步,正站在它面前。
那是一套黑色的架子鼓,鼓面蒙着一层灰,她用关节敲了敲鼓面,发出咚的闷响,音色很不错。林鸳鸳说不出话,她回头看顾垵,发现他也正在看她,眼神里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
“静音都做好了,你要是真的租这里,能捡个大便宜。”顾垵笑着看着她。
林鸳鸳这才注意到这个房间四周都装上了隔音棉,还换了消音镲片和弱音鼓皮,她在柔软的静音棉上按了按,心想怪不得这个租客没钱付房租了。
但这不是重点。
林鸳鸳转过来对着顾垵:“我已经不玩这个了。”
顾垵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我知道,但是万一你又想打鼓了呢,给自己多个选择。”
“我不想打了。”林鸳鸳摇摇头:“而且这个很扰民,在这里打鼓你不嫌吵吗?”
“不啊,他消音做得挺好的,动静不是很大。”顾垵好像真的很想说服她:“就算你不想玩了,这个房间其他地方也很适合你不是吗,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林鸳鸳想到那个阳台和客厅,不得不承认:“确实。”
顾垵趁热打铁:“而且他房租还剩下一个月,等于你进来立省 3000 块,算一算吧林鸳鸳,多划算,机不可失。”
种种诱惑摆在眼前,林鸳鸳太心动了,她甚至一度觉得这就是命中注定属于她的房子。
“可是还有个问题。”她再三思索,还是决定说出来。
“什么问题?”
“我不想跟同事做邻居。”林鸳鸳抬眼看他:“还是男同事。”
顾垵眼睛眯起来,仔细地打量她,林鸳鸳能看出来他脑子里正在盘算着什么,但敌人按兵不动,我方就没有行动的必要。
“这你也不用担心,我平时不怎么在家。”顾垵说:“你忘了我平时打两份工吗,下了班就要去店里扎纹身了,也就晚上回来过个夜的程度。”
林鸳鸳将信将疑:“真的吗?”
“骗你干什么?”顾垵把手抱在胸前,摆出令人信服的架势:“其实有个同事做邻居更好,这个小区治安一般,谁都能上来的,万一碰到坏人我还能救你一命。”
“这里治安不好吗?”林鸳鸳吓了一跳。
顾垵赶紧把手放下来,安抚她:“没这么差,我说着玩的,只是说万一。”
林鸳鸳仔细把各种条件在脑子里盘了又盘,不得不承认,这间房是性价比最高,还是她最喜欢的。
“怎么样?你得给个准话,我还能帮你讲讲价,我跟房东关系好。”顾垵眯着眼睛,在旁边催她,林鸳鸳忽然就觉得他看起来很像只老狐狸。
“行……吧”
左右她也没看上别的,而且也没这么多时间找东找西,眼下她急于从家里搬出来开启新生活,顾垵看奸计得逞,笑得过分开心:“那我回头跟房东说说,你也算是接了盘,帮了她一个大忙,否则那个隔音棉换个人住拆起来还麻烦呢。”
林鸳鸳又环视了一下房间,可能是因为刚应下,心态上就发生了转变,她已经在脑海里规划如何收拾自己的地盘了,对这里是越看越顺眼。
顾垵觉得一下午辛苦没白费,他接着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进来?”
林鸳鸳一愣,想了想:“可能下礼拜吧,还得打包行李,不过搬家的时候你就别来了,我有男朋友帮忙,不麻烦你。”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是不是太刻意了,但从顾垵脸上由晴转阴的表情来看,还是说对了。
顾垵把脸转到一边,语气也变得凉凉的:“我知道你有男朋友,不用提醒我。”
一碗水端平
林鸳鸳不想多心,更不想自作多情,但顾垵这话任谁听都是酸气冲天,她盯着他看,欲言又止,不过最后还是把想说的话都吞下去了。
没必要,实在是没必要,反正她也压根对他没感觉,况且又没证据,多说只会徒留笑柄,贸然激进行动,反而催化了某些本不该产生的化学反应。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下楼,林鸳鸳打了车要回家,顾垵非说自己没事做,陪她一起等车。手机地图上显示,司机不知为何绕了远路,到这还得七八分钟,林鸳鸳低着头看自己脚尖,不大想开口。
顾垵忽然问:“对了,你看了我的作品页面了吗,有没有喜欢的图?”
林鸳鸳才想起来,之前他确实推过来一个链接,她点了下打不开,才发现是 ins 页面。
“没有,看不了。”
顾垵问:“怎么看不了?”
“你发的不是 ins 链接吗,我没有翻墙软件,上不去。”
“那你下个翻墙软件不就好了?”
林鸳鸳哼了一声,白了他一眼:“翻墙软件都要钱的,我为了看你的东西还要花钱?”
顾垵急了:“我的作品不值得你花钱?我很厉害的好不好!”
林鸳鸳上下打量他,脸上写着三个字:不相信。
顾垵懒得跟她解释,追问道:“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放心的话让我自由发挥,我给你画一个。”
林鸳鸳问:“那你怎么收费?”
顾垵沉思了一会,小心斟酌:“平时都是 1500 一小时,给你打八折。”
林鸳鸳倒吸一口冷气:“这么贵?!你不是讹我吧?”
顾垵看她要拒绝,赶紧说:“那这样,我给你打半价。”
“750 我也做不起啊,我这都要交几个月房租的人,而且你这是不是漫天要价,小心我去消协告你。”
“你去啊,我这都是抄底价了。”
林鸳鸳回忆着:“我刷到过其他纹身店的广告,不是很便宜的吗,小几百块就行了,你该不会杀熟吧?”
顾垵青筋暴跳:“那些人能跟我比吗?我是拿了奖的,拜托你出去打听打听。”
林鸳鸳瞥他:“你这么牛还缺我一个客户吗?”
“当然不缺,但我就是想给你扎。”
“为什么?”林鸳鸳歪着脑袋问。
顾垵也一下子卡壳了,一时答不上来,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圆,只能闭着眼睛瞎扯:“因为你白。”
“啊?林鸳鸳愣了下:“这什么说法?” 顾垵找到了灵感,顺着这个话头认真胡诌:“对,就是因为你白,皮肤好,所以扎纹身更好看,要么这样吧,你来给我当模特,我给你免费怎么样?”
林鸳鸳皱起眉头:“真假的?”
“这能有什么假,我给你免费设计免费扎,你只需要贡献人生的第一次就行了。”顾垵一本正经,看起来不像骗人,林鸳鸳本来就只是心疼钱,怕划不来,现在白嫖的机会就在眼前,不抓住是不可能的,便点点头:“那行吧。”
聊着聊着滴滴司机就到了,林鸳鸳坐进去,降下窗户跟顾垵道别:“今天真是谢谢你。”
顾垵噙着笑看她:“等我画完图再发给你,到时候有什么修改意见你就说。”
林鸳鸳赶紧客气:“我都白嫖了能有什么意见。”
然后挥挥手,车就开走了。
林鸳鸳坐在车上,几乎是下意识地转头往后看了一眼,发现顾垵一直站在原地没走,定定地看着这边,以一个双手插兜的姿势在目送她,直到车开远了,他在她视野里也变成一个微不可见的小点。
她掏出手机给他发微信:【你怎么不进去?】
顾垵秒回:【在背车牌号,总得让你安全回家不是,万一被人拐卖我还能去报警。】
林鸳鸳气得熄了屏幕,把手机扔回包里,心想就不能想点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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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鸳鸳回到家,就把找到房子的事情告诉了廖青,等于是一个正式的独立宣言了。
廖青问的很仔细,包括物业情况,房子水电等等,最后叮嘱她小心检查天花板,看新闻上说现在很多出租屋都被安了摄像头,林鸳鸳安静听着,可能是想到以后也不用天天跟家里人呆一块了,看廖青都觉得可爱起来。
“我知道的,你别担心我,而且我每个礼拜还是会回家吃饭的,你想我了也能来玩。”她盛情邀请着,但廖青不买账,冷哼一声别过头:“我还想你?不在我眼皮子底下摆臭脸我还清净呢,赶紧嫁人让别人伺候你吧。”
又绕到了结婚成家的话题,林鸳鸳闭麦了,她发现廖青总能从各式各样的问题出发,最后归结到嫁人这个点,明明之前挑三拣四,这个不满意那个不满意的也是她。
“你那边治安怎么样啦,一个人会不会太危险,我看现在什么入室杀人抢劫的不要太多哦?”廖青已经在后悔当初松口了,林鸳鸳只得安抚:“挺好的,而且邻居还是熟人,可以照应下。”
“是吗?”廖青问:“谁?”
“我一个同事。”林鸳鸳说完就开始紧张了,她怕廖青下一句来个男的女的,她该怎么接,好在廖青并没追究,只是点点头:“……那稍微好些。”
搬家日定在下个礼拜周末,跟房东签完合同又把钱打过去之后,整件事变得有实感多了,林鸳鸳兴奋了一个星期,上班都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手痒切出去看看出租屋布置贴,规划着该置办些什么小家电。
就这样打了一周鸡血,时间过得飞快,到搬家这天林鸳鸳联系了陆逸,让他开车来帮忙搬东西。
本来她想的是叫一家搬家公司,但廖青死活不同意,说就这么点东西要给人这么多钱,林鸳鸳不想在这大好日子跟家里吵架,她表现出百分之两百的温顺,说什么她都听着,态度好到炸裂,什么都影响不了她此时的心情。
要带的行李其实并不是很多,林鸳鸳打包好之后在房间等了会,陆逸迟迟不来,她给他发消息也没回复,廖青又要念叨着不能同居不能让陆逸留宿之类老掉牙的话题,林鸳鸳不想听,就找借口说下楼等他,赶紧溜了。
她边往小区门外走,一边掏出手机打字,突然脚步停住了。
她看到距离小区几十米不到的地方,正停着陆逸的车,他人早就来了,正下了车倚着车门,跟一个女孩子谈笑着。
林鸳鸳注意到他对面的女生,一头利落的金色短发,脸上架着黑框眼镜,身上套的是一件冬季的家居服,慵懒地踩着拖鞋,手里还提着一大袋东西,袋子上印着的超市名字正是小区附近那个,很明显是附近的居民。
林鸳鸳第一反应竟然是往回缩了缩,躲在大门的柱子边,探出脑袋暗中偷窥。
隔得太远了,他们具体聊什么听不太清楚,但偶尔会爆发出一阵阵笑声,从那边传到林鸳鸳的耳朵里,是爽朗的女生的笑,像夏天的波子汽水。
两个人聊得太投入,对面的女生肢体幅度也跟着大起来,然后她边笑边用手肘撞了撞陆逸的身体,而陆逸也没有闪躲的意思,脸上还是那副对人对牲口都一视同仁的温和,笑得云淡风轻。
林鸳鸳觉得有点难受,心脏在胸腔里飞快跳动,她觉得自己这样属实是有点莫名其妙,她躲什么呢,她又没做坏事。
陆逸朝女生挥挥手,回到了车上,女生则往反方向走去,林鸳鸳赶紧扭头就跑,直接就上了楼,回到家的时候脑子还一片空白,廖青见她又折回来了,有些奇怪:“他人呢?来了没啊?”
“啊……嗯……”林鸳鸳定了定神回答:“来了,在楼下。”
“哦。”
廖青起疑:“你跑这么急干嘛?”
林鸳鸳这才发觉喉咙一阵阵发苦,方才几乎是三步并两步跑上楼梯,喘得嗓子又干又涩。
她不想再绞尽脑汁应付廖青了,兀自进了屋坐在,脑子里还是刚刚看到的画面。
太亲密了,那种肉眼可见的熟络,陆逸脸上的笑容跟在自己面前时也差不多,虽然她也知道,他一贯是这样的,社交属性点满,与人为善四个字几乎是刻进了 DNA 里,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在外姿态做足,认识他的所有人都不会说他的坏话,只会评价他很善良。
但是这种无差别的善良真可恨啊,林鸳鸳忘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不过眼,可能是在他习惯给所有同事带咖啡的时候,也可能是他对所有人有求必应,但唯独对自己展露自私的时候。
既然要一碗水端平,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看过他丑陋的一面呢,这不公平。
陆逸把车停好很快就上来了,他进门就弯着腰向廖青问好,顺手把刚买的水果递过去。
“带了点礼物,都是应季水果。”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廖青拿人手短,接过之后往袋子里搂了眼,发现全是进口的,脸上表情也和煦起来了。
“让你破费了,鸳鸳在里面。”她指指卧室,陆逸又恭维了她几句,什么今天脸色真不错,新发型很显年轻之类,把廖青哄高兴了才走进林鸳鸳的卧室。
我怕他会想多
“你东西都理好了吗?”陆逸一进去就说。
林鸳鸳坐在床边背对着他,也不应声,陆逸不太在意,转而把注意力放在参观她的房间上。
这是他第一次进女朋友的卧室,倒是比他想象的要朴素得多,没有那种粉嫩的摆件,和琳琅满目的化妆台,处处透着简朴,就跟林鸳鸳的为人一样。
他翻看着她书桌上的日历本,随口调侃:“你房间怎么跟其他女孩子不一样?”
林鸳鸳回过头:“其他女孩子房间什么样?”
口气不大好,硬邦邦的,陆逸也回过神来,想着是自己得意忘形说话不严谨了,赶紧支吾过去:“我乱说的,你行李理好了我们就能走了,车就在楼下。”
说完等了一会,发现林鸳鸳还是不说话,房间里只有沉默的空气在流动,他终于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生气啦?”他脸上堆着笑,站到林鸳鸳面前去,但林鸳鸳把脸别到一边,拒绝给他眼神。
陆逸不恼,反而觉得有趣,林鸳鸳基本上是个不闹脾气的女生,安安静静的,你干什么她都会点头说好,现在这样蹙着眉头冷着脸的样子,倒是挺不一样的。
他弯下腰伸手想去揉她的脑袋:“干嘛生气,因为我迟到?”
林鸳鸳心头一阵烦躁,她记得自己不止一次表示过,她真的不喜欢被人摸头,但陆逸好像压根不当回事。其实不光是他,历代前任中能自觉避开她雷区的就没几个,是她看起来太好欺负了吗?
林鸳鸳有点不爽,她问:“所以你为什么迟到了?”
陆逸眉头动都没动一下:“堵车了。”
林鸳鸳:“这个点我家附近不会堵车。”
“是在我家门前那条路上堵的,你也知道那里路况。”陆逸先移开了眼神,朝堆在角落的几包行李走去:“时间差不多了,那边弄弄好保洁阿姨还要打扫,别浪费时间。”
他自顾自提起包裹开门往外走,林鸳鸳看着他冷静的背影,不由佩服,原来男人撒谎的时候心理素质可以这么好。
陆逸大包小包在门口跟廖青道别,林鸳鸳还没从情绪里缓过来,脸上仍然不大好看,连廖青跟她说话都回得很敷衍,廖青看她这副样子又开始骂,林鸳鸳全程也不顶嘴,就是沉默,最后还是陆逸站出来说和,让廖青消消火。
“鸳鸳可能是事情太多累了,以后我会说她的。”
他一脸郑重其事,主动认领了教育林鸳鸳的工作,林鸳鸳一听更烦了,心里憋着股劲,但没地方,也没有合适的时间发。
家门一关,林鸳鸳提着她的行李箱下楼,陆逸在后面叫了她好几声,实在忍不住了,等两人一上车,他就冲林鸳鸳发火:“差不多行了吧?”
林鸳鸳系好安全带,眼睛直视前方不说话,陆逸显然是拿她没办法,口气软了一些:“你怎么回事,有意见你就讲出来。”
林鸳鸳说:“我刚刚在这里看到你跟人在聊天。”
陆逸脸上的心虚稍纵即逝,但他很快沉着下来了:“我同事住这附近,正好碰见了,打个招呼也正常吧?”
“名字。”林鸳鸳声音冷冷的。
“嗯?”
“我问你同事叫什么名字。”
“谢芳。”
林鸳鸳点点头,她猜的没错,这个名字就是之前和陆逸在微信上聊天那个。
陆逸见她还是不说什么,烦躁起来,口气逐渐变得不耐烦:“你想说什么?”
林鸳鸳垂着眼:“没什么。”
女人的没什么就是有什么,这点常识他还是知道的,陆逸也动火了:“怎么,就许你和男同事往来,我和女同事在街上打个招呼就是犯罪是吗?而且你既然都看见了,还问什么问,有意思吗?”
林鸳鸳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当下就很有骂人的冲动,但忍住了,她没想到陆逸这个时候把别人抬出来。
“我没说什么吧,你急什么?”她说话软软的,但陆逸还是从她甜美的嗓音里听出了讽刺,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没有意义,最后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还没这么傻,于是摁下心头不快,系上安全带开始发动车子。
“我们先冷静下,好吗?”他将视线投向窗外,开始转动方向盘,林鸳鸳下意识握住了身边的门把,警惕地盯着他,生怕他一时上头干出什么事。
但陆逸比她以为的要冷静多了,一路上车开得又快又稳,他没再试图和她搭话,车厢里过分安静了,最后还是林鸳鸳忍受不了这种尴尬,打开了车载音乐。
悠扬的旋律从音响里飘出来,放得是一首摇滚慢情歌,轻飘飘的鼓点穿插在歌手感性的歌声里,有种别样的温柔。
好听的音乐成功拯救了濒危的气氛,林鸳鸳观察到,陆逸紧绷的嘴角终于落下来,眉梢的弧度也变得柔和了,他跟着音乐哼起来,然后侧了点头问:“这首我以前好像弹过。”
“是弹过。”林鸳鸳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弹的就是这首。”
陆逸突然想起来,当初他和林鸳鸳就是在一个联谊会上认识的,林鸳鸳被拉来充数,同龄人们在一起吃了饭就混熟了,转战第二摊去音乐酒吧小酌,林鸳鸳乖乖巧巧,喝得不多,就坐在他身边,闻起来香香的。
陆逸那天喝得也不算多,他酒量不差,但在暧昧的灯光下看她,就觉得自己醉了,自告奋勇跳上酒吧正中的舞台,拿了把吉他开始自弹自唱。
唱的太投入,高音还破了,底下人笑成一片,等他不好意思地下台坐回去,林鸳鸳推过来一张纸巾给他擦汗,并且看着他眼睛说:“你吉他弹得真好听。”
所有男女关系不管中间和结尾会怎么样,开头大部分都是极尽美好的,陆逸脑海中又闪现出那个夜晚的画面,一些情感忽然就从心底汩汩冒出来,他用余光瞥林鸳鸳,感觉她还是那一晚最美,不知道是不是回忆加上了滤镜。
车子开进新小区,陆逸把车停在底下,跟林鸳鸳一起帮忙搬行李。
他表现得尽职尽责,抢着帮忙把东西抬进屋子里,又打了水开始擦洗柜子和墙壁,全程任劳任怨,只是埋头干活。林鸳鸳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既然他想揭过去,眼下又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就先不提了吧,所以她主动走到他边上,帮他把脏了的水换掉,打了盆新的。
“你饿不饿,要不要点个外卖再开始?”她问。
这无疑是个休战和示好的信号,陆逸接收到了,随即露出欣慰的微笑:“也行。”
林鸳鸳走到一边琢磨外卖的时间,他已经擦完了一个厨房,接着拿起升降晾衣杆,问:“有电钻吗?”
林鸳鸳反应过来,连忙小跑去工具间给他找。
在墙壁上打洞是经过了房东同意的,但陆逸仍有顾虑:“你邻居这会在家吗?”
林鸳鸳身上寒毛瞬间立起,警惕地问:“怎么了?”
“钻这个很吵的,送点吃的去打声招呼,处好邻里关系很重要。”陆逸教导她,林鸳鸳听不进去,小声反对:“不用了吧……”
陆逸看了她一眼,心想她果然还是小孩子,从小被家里宠大,人情世故就是短板,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有必要帮她疏通下人情。
他撂下电钻就往外走,林鸳鸳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她很着急,又不能表现出来,所以整个人就乱了阵脚,在她发懵的时候陆逸已经走出去了,他站在隔壁大门前,先看到的就是门口的鞋柜,两双干净的男鞋端端正正放在上面,看来住这里的是男性。
陆逸敲了敲门,又按了门铃,林鸳鸳就站在门口紧张地盯着她,手机被她捏在手里,掌心微微出汗,她甚至已经在想,如果这时候顾垵开门出来她该怎么说。
好在她害怕的一切都没发生,门内毫无动静,陆逸ᵂᵂᶻᴸ也走回来:“看来人不在家,正好。”
林鸳鸳这才找回了呼吸,但她心跳还是很快,一浪一浪的慌乱海潮一样在心里拍打,陆逸转身回去继续忙碌的时候,林鸳鸳找了个借口说要上厕所,在卫生间给顾垵发了条微信。
【你现在在哪?】
顾垵这会正在回家的路上,周末对于他这个有第二职业的人来说,并不是个完整的休息日。一大早就有个兄弟慕名而来纹身,是关注他账号的老粉了。
顾垵之前一直呆在樟市的郊区,工作室的位置很偏僻,甚至还要走一段小山路,许多客人虽然喜欢他的设计,但都觉得路上太麻烦,现在他搬迁到 A 城,还从每个月限制接待人数,改到开放预约,客人一下多起来,他忙得不可开交。
“顾老师,你怎么就想开了,之前我约你的名额,约了半年都约不上。”
扎完大图的兄弟满意地对着镜子欣赏起来,一边跟顾垵闲扯。
“要赚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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