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兮瑶按住想给她行礼的红枭,示意她继续上药。
红枭颔首。
关于阿宁是怎么死,她们昨天晚上究意经历了什么,青青是怎么逃出来的,云兮瑶有很多疑问。
她在一旁坐下,准备等青青上完药再问她。
青青却按捺不住,先开了口,“公主,您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云兮瑶一怔,没想到青青什么都懂,她不由得更心疼了,她柔声安慰道:“青青,等你处理完身上的伤口再说。”
“我现在就可以说。”青青突然哽咽了,声音一抽一抽的,“公主,求求您帮妹妹报仇!”
青青推开红枭,跑到云兮瑶面前跪下,连叩了三个响头。
红枭作势要去扶青青起来,被云兮瑶制止了。
云兮瑶端正坐姿,居高临下地看着青青。青青胳膊和腿上全是伤,破烂的衣裳根本盖不住那些痕迹,她tຊ闭了闭眼。
“那我现在问你什么,你就要答什么。”
“好。”青青抹了一把眼泪。
“阿宁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来一个小孩子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云兮瑶捏紧双拳,不断提醒自己不要心软,不要于心不忍,只有这样才能问出最准确最真实的答案。
青青惨白的小脸有一刻是闪过恐惧的,但她仔细地回忆着昨天晚上的情景,整理清楚才道:“昨天晚上,我和阿宁在桥洞下睡觉,我没睡着,黑暗中突然就出现两个穿着黑衣服的人,他们一个人按着阿宁的身子,一个去掐她的脖子,不让她发出声音。”
她眼泪止不住落下,嘴唇颤抖,似乎又回到了昨天晚上无助恐惧的时候。
云兮瑶咬碎一口银牙,“然后呢。”
“然后我想救阿宁,就去咬掐阿宁脖子那个人的手,他被激怒了,掐起我的脖子把我摔了出去。”青青越说,情绪越没法控制,抽泣得剧烈。“我就爬起来朝反方向跑,一直跑一直跑,跑到没力气了才停下…”
云兮瑶的眼泪跟着她一起落,心痛万分。
她没办法想象,那个时候青青该有多无助,她只是个九岁的孩子。
红枭移开目光,哽咽地补充,“公主,我今日在地窖找到青青的时候她已经累晕了。”
云兮瑶再不忍心,蹲下身去把青青抱到怀里,“青青,别怕,姐姐保护你。”
小小的一只在怀里,几乎一捏就会碎,云兮瑶不敢用力。
青青抬头,水汪汪的眼睛满是坚毅,“姐姐,我不怕死,我是怕…我和阿宁都死了,没人给我们报仇,所以我才逃出来。”
云兮瑶没想到她竟有这样的心性,一时间又心疼又欣慰,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好,姐姐一定会帮你,不让阿宁白死。”
青青推开云兮瑶,后退两步,又嗑头,“多谢姐姐!”
云兮瑶破涕为笑,回头看了一眼红枭,“红枭,你安排一下,让青青留在府里吧。”
青青眼睛一亮,“我什么都会!我会洗衣会烧饭会砍柴!”
红枭知道云兮瑶留青青下来不是为了让她干这些粗活的,想起自己刚刚给青青检查身体时的发现,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
“公主,我看青青骨骼惊奇,是个学武的好苗子,而且她很有心性,不如让她学武吧,以后还能保护自己。”
云兮瑶一听,觉得这个想法不错,将青青扶起来后推给红枭,“那以后就由你教她武功吧,怎么样?”她挑了挑眉。
红枭一怔,觉得自己接了个烫手山芋,让她去和人打架还行,若是让她教人怎么打,就不太行了。
“公主,我…没有当过师父,不会教…”红枭挠了挠头脑袋。
云兮瑶铁了心要让青青拜她为师,好说歹说才让红枭同意下来。如此一来,青青就有理由长住公主府了。
青青是最开心的那个,立马就给红枭叩了头认她作师父。
原本还推三阻四的红枭,一听这脆生生的一句“师父”,心都化了哪里还舍得拒绝。
只是青青突然脸色一沉,满脸担忧。
她搓着衣角,小声地告诉云兮瑶,“姐姐,我娘不会同意我学武功的…”
云兮瑶也犹豫了一下,毕竟那是青青的生母,总不能让青青抛弃家里人一直待在公主府吧。
“姐姐还以为你没有亲人了呢。”云兮瑶难掩失落之意。
红枭的笑容也没有了,好不容易得这么一个可爱的徒弟,还没捂热就失去了。
不过青青接下来的话马上让云兮瑶改变了想法。
“我家中还有一个弟弟,阿宁是我妹妹。”青青垂眸,声音翁翁的,“我和阿宁被追杀也是因为阿娘把我们的住址透露给他们。”
第92章你有病啊
云兮瑶一时间有些理不清。
青青和阿宁既然有家,为什么还会睡桥洞?她们的母亲又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孩子?莫非不是亲生的?
“你娘是怎么和追杀你的人勾结在一起的?她又为什么要害你们呢?”云兮瑶问道。
青青委屈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我逃出来后回了家一趟,刚好看到那个黑衣人在我们家,给了娘一大袋银子,还说如果娘能把我交出去的话就会有更多的银子,弟弟就能过上好生活了。”
“娘很高兴,抱着弟弟给那个人磕了头。”青青声音细如蚊蚁,她咽了咽口水,抬头可怜巴巴地看向云兮瑶,“姐姐,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娘才不喜欢我?她也不喜欢阿宁…我从来没见过娘笑得像昨天晚上那样开心。”
云兮瑶连忙安慰青青,“不是的青青,不是你做得不够好。”
她实在没想到世界竟有当娘的会这么狠心,为了儿子把两个女儿往死路上推!
看到青青可怜兮兮的模样,云兮瑶说不出的难过,或许是因为她也是当娘的人了,所以对孩子有种怜惜之情。
“青青,你娘为了银子能和黑衣人串通一气,就一定会为了银子把你交给他们,你若回去了,下场只会和阿宁一样。”
青青点了点头,这个道理她懂。
“姐姐让你自己选择,是留下来跟着红枭姐姐学武功,还是回家。”
云兮瑶尊重青青的意愿,如果她放不下那个恶毒的娘和吸血的弟,也没必要留她在身边了。
“青青,留在公主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红枭也帮忙劝她。
青青咬唇,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走往红枭,拉着红枭的衣角,“我不回去,我要跟红枭姐姐学武功!”
云兮瑶满意地笑了。
不过她还是得提醒青青一句,“青青,如果你真的决定好了要留下来,那无论你娘和你弟再怎么哭再怎么劝,你都不能回去,否则就是背叛了我和红枭姐姐,知道吗?”
她这么做,也是为了青青好。必须让她和那个家彻底割裂,才能有活下去的机会。否则以她娘重男轻女的程度,一定会利用青青给儿子铺路,青青只会毀在她手里。
青青坚定地点了点头,“嗯!从今天起,我只为自己而活,为阿宁而活!”
云兮瑶惊讶她能有这样的悟性,从头上拔了根翡翠簪子送给她。
红枭这个当师傅的不愿意失了下风,回房里把压箱底的镯子翻出来送给徒弟当见面礼,又向云兮瑶要了半日假,带青青外出购置生活用品和新衣裳。
入夜,明月皎洁,微风习习。
云兮瑶早早吹了灯躺下,这几日发生的事太多,她疲于应付都没好好休息,一沾床就睡着了,睡得并不安稳,还做了恶梦。
她被吓醒,猛地瞪大了眼睛,那些血腥的场面一瞬间全部消散,眼前只有透着月光的窗台。
她出了一身汗,正想起床寻个帕子,一转身却看到床边坐了个人,黑影沉沉,一动不动。
云兮瑶又被吓了一跳,直接尖叫出声往角落里缩去。
如果不是梦里被吓了一回,身心疲惫没缓过来,她一定不会反应这么大的。
“公主,做恶梦了吗?”一道温润的男声响起,那道黑影朝她靠了过来。
云兮瑶惊魂未定,抓着被角不敢言语。
等那黑影靠得更近了,她才看清原来是谢斐,眉头当即一皱,挥拳朝他身上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