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婷?温月婷!”
这声音太熟悉,温月婷费力睁开眼,就对上梁时绪紧张关心的目光。
他抱着她,语气愤怒:“为什么一声不吭跑了,你不打算治病了?!”
温月婷意识破碎,却还是摇头:“不……不治了。梁时绪,你放开我。”
梁时绪却没松手,反而问:“那如果我娶你呢?”
“温月婷,如果我们结婚,你能好好治病吗?”
第5章
温月婷没能回答梁时绪。
在他话音落下后,她的头猛烈一疼,直接晕了过去。
再醒来就回到了医院。
刚睁开眼,耳边便传来梁时绪平淡的声音:“醒了,还疼吗?”
温月婷下意识摇头,但紧接就想起了他在出租屋里说的话。
梁时绪要娶自己,他要和她结婚?!
可为什么?
他之前不是拒绝了吗?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过了一瞬,就有了答案。
不是喜欢,而是可怜和同情。
温月婷慢慢坐起来,嗓子发干:“你……”
梁时绪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打断:“结婚的事我是认真的,这件事我也已经和家里说过了,他们都很喜欢你,没什么异议。”
“你也不要想太多,不是可怜你,是我想结婚。”
从喜欢他的那天起,这十年来温月婷都在等着这一天,等着梁时绪有一天会和她求婚。
但不该是这样的。
她直直望着梁时绪的眼睛:“那陈佳霓呢,你不是喜欢她吗?”
提起陈佳霓,梁时绪眸光微闪。
这时,他的手机振动起来。
两人同时看过去,只见屏幕上闪动着“陈佳霓”的名字。
莫名的,温月婷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她不喜欢这样,干脆垂下头:“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见,你去接吧。”
梁时绪却挂断了电话:“我陪着你。”
温月婷没再回应,想用沉默来拒绝他自以为是的好意。
不能否认,她心底是高兴的。
可她知道这一切就像梦似的,终有一天会醒。
药力作用下,温月婷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回头看去,梁时绪已经不在病房里。
而病房门开着条缝,外面故意压低声音的交谈声丝丝缕缕传进来。
温月婷本来没在意。
直到门外响起忽然抬高的女声:“那我算什么?”
是陈佳霓。
温月婷愣了几秒,屏住了呼吸光脚下地走到了门口。
眼前一幕如千万根针扎进了她的心脏!
昏暗的走廊角落中,陈佳霓在梁时绪怀中哭得梨花带雨,模样受尽了委屈。
而从不曾低头的天之骄子梁时绪,弯下腰亲在了陈佳霓的眼睛上。
温月婷曾在一本书里看过这样一句话——
如果一个男人去亲一个女人的眼睛,那么便是爱到了极致。
因为他学会了克制。
温月婷身形一晃,及时抓住门把手才没有瘫软跌倒。
许久,她麻木地回到了病床上。
而这一夜,梁时绪没再回来过。
温月婷第二天要做第一次化疗。
她心里害怕,希望能有个人陪自己。
但梁时绪不在,她却又觉得轻松一些。
化疗很疼,温月婷被送回病房时浑身都是冷汗,脱力到脸色惨白。
她本来想好好休息,却没想到病房里还坐着个人。
是她和梁时绪共同的朋友费白潜。
温月婷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这幅样子,强撑着精神问:“你怎么来了?”
费白潜摸摸脑袋:“听时绪说你病了,过来看看你……没事儿吧?”
“脑瘤。”温月婷气息微弱,“迟早要死。”
费白潜一脸惊愕,欲言又止。
温月婷看在眼里,微微皱起眉:“有话你就直说。”
说完也好赶紧离开。
费白潜看上去很纠结,但终究还是开口:“小婷,作为朋友,看见你这样我很心疼。但昨晚时绪来找我们喝酒,喝个烂醉……”
“说句不好听的,既然你要死了,那就别用这个病逼着他和你结婚了吧?”
第6章
温月婷苍白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更加没有血色。
一时间,她差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好一会儿才问出一句:“他亲口说的……我逼他?”
费白潜知道自己话说重了,心虚别开眼:“没,但他突然来找我们,说了一句你病了和你们要结婚了,就开始狂灌自己酒。”
“你对他的心思,大家都明镜似的。这不明摆着……”
余下的话他没说完,但温月婷也明白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那些朋友多少看得出她喜欢梁时绪。
而如今她重病,就要死了,他们却要结婚!
当然只能是她逼迫的。
温月婷的心像被块巨石重重砸过,闷痛到她喘不上气。
见她状态不对,费白潜慌了,撂下句“我去叫护士来”,就起身离开。
然而护士没来,来的是梁时绪。
他步履匆匆,几乎是冲过来扶住了她:“小婷,你怎么样?你看着我,能看清吗?”
离得近了,温月婷清楚闻到梁时绪身上那股没散干净的烟酒味。
他以前从不碰这些的……
自己竟把他逼到这个地步了吗?
温月婷喉咙发涩,心头也阵阵发酸。
她用尽全力将他推开:“离我远点!”
梁时绪被迫后退了两步,微皱起眉:“你又在闹什么脾气,因为我忘了来陪你做化疗?”
温月婷竭力压住身心的双重痛苦,嘲讽地扯起嘴角:“我为什么要因为你没陪我生气,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换句话说,你完全可以不顾忌我的心情。”
“就像现在,你觉得我无理取闹对吗?那你就该转身走,把我扔下!”
就像过去无数次她的思绪被他所牵扯,可他丝毫没有察觉到一样。
自己都已经习惯了,为什么要改变?
为什么想要的时候得不到,不想要的时候又强塞给她?
温月婷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梁时绪不明白她突然怎么了。
“小婷,我扶你先躺下,等会儿护士就过来给你吊水,就不疼了。”
说着,他伸出手。
却被温月婷狠狠打开。
她眼中带着股说不出的决绝:“梁时绪,你听不懂话吗?”
“我不用你管,也根本不想和你结婚。你我都心知肚明那个约定只是玩笑,你以为我真喜欢你吗?”
“我不过是觉得耍你好玩而已。”
梁时绪面色终于染上冷峻:“温月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温月婷逼着自己开口:“知道。做了二十年朋友,我不想闹得太难看,麻烦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话落,病房里一阵死寂。
梁时绪眸光暗冷:“温月婷,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刚刚的话是真心吗?”
温月婷知道有些回答一旦出口,自己和梁时绪之间的关系就再也无法转圜。
但她还是回答了:“是。”
梁时绪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病房门重重关上,“砰”的巨响,像是砸在温月婷身上。
所有伪装在这一刻卸下,她躲进被子里放声痛哭起来。
她哭了一夜,哭到眼睛干了,哭到没有力气。
天色大亮时,她想,这样也许就够了。
梁时绪不必再委屈自己,其他人也不会再诟病她。
之后一段时间,梁时绪果然没有再来过。
温月婷日复一日重复着扎针、化疗、吃饭和睡觉的过程。
她整个人都变得麻木、空洞。
最后,还是护士说总得有个人来照顾。
温月婷没办法,只能把自己得病的事情告诉了家里。
当晚温母就来了。
她坐在温月婷的病床边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温月婷看着,觉得母亲还是爱自己的。
她张了张嘴正想安慰,温母突然开口:“小婷,你跟妈说实话,你还有多久?”
温月婷顿了顿,手慢慢攥紧:“如果情况好转的话,大概还能活两三年。”
温母沉默了会儿,抹掉眼泪后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小婷啊,